125 撕破臉
問了一圈下來,并沒有給縣令帶來多少斷案的靈感,如此自然是全無所獲。
仵作提請縣令,想要將桃杏尸首帶回府衙內,做進一步的勘驗調查。
桂嬤嬤先時心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肯叫帶走。但想著要破案,最終還是在永榮公主的勸服下應允了。
拉尸體的車是從柴房處那道后門走的,所以府內大多數人并沒有看到尸體被拉走的情景。
雖然不少人聽聞消息跑去圍觀過了,但一來因為膽小,二來因為永榮公主的緣故,實際不少的人壓根連尸體的衣角都沒看到。
但這并不妨礙她們對外吹噓編故事,怎么嚇人怎么來。
公孫瑾院里的人都不是熱衷八卦的,雖然早聽聞了柴房有尸體的事情卻尚未知悉尸體的身份。直到畫禾從后院回來,才知道出事的人竟然是桃杏。
畫禾也是聽了那些人說書一般的夸張,轉述到寶扇耳里時整個就和原來大相徑庭了,兩人難免唏噓感慨一番。
桃杏是個極有眼力見的人,對其他屋里的人可以仗著主子不放在眼里,但面對公孫瑾屋里的人,自然是要留心對待的。
更遑論之前她那份對公孫瑾的小心思,所以這屋里上下對她的評述,要遠遠好于府里大多數的地方。
畫禾與寶扇交談之際,引玉正從旁經過。聽聞了兩句,回房告知了上官瑩和朱紅。她聽聞的版本自然也是那種夸張可怖的。
上官瑩聽說自然是滿臉震驚,倒是朱紅一反常態的不言不語。
“朱紅,你不舒服嗎?”她這種反常的樣子,自然引起了上官瑩的關注。
在上官瑩關心的問話之后,朱紅面色卻更是難看,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搖了搖頭。自知自己這行表現并不對勁,朱紅搖頭之后索性徑直跑出了房間。
出的門來,正看到畫禾在朝自己招手。朱紅心下煩躁,并沒過多心思搭理,扭頭就自走了。
引玉跟在她后頭關門出來,畫禾滿臉愕然的拉著問她,“引玉姑姑,朱紅這是怎么了?”
“許是心情不好吧。”引玉不是個聒噪多事的人,雖然目睹了方才朱紅不對勁的行徑,但面對畫禾的詢問也沒多說什么。
想到之前朱紅與桃杏也共事過一段,畫禾了悟,放了她去。
朱紅一路跑到了芙蕖堂,才停下腳步。
按住如擂鼓般的心口,沿河堤緩緩的走。
“公主,老奴就這么一個孫女。但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就跟拿刀子剜了老奴的心肝。老奴好賴活了半輩子了,恨不能代她去死啊……”
“公主你可一定要為老奴做主啊。”此時在永榮公主的院落,桂嬤嬤老淚縱橫,哭的不能自已。
聽著她的哀戚,永榮公主也是滿心愴然。
桂嬤嬤是她的乳母,自小到大雖是主仆之名,倒也不乏母女親情。
且對桃杏,對比別的丫鬟仆從,她也多存了一份親昵之情。
自然只有公孫瑾這一個兒子,偶爾她也會真心的疼惜下桃杏。
結果現在她死于非命,心下也是難過不已。
用巾帕抹過眼淚后,她握住了桂嬤嬤的手寬慰道:“嬤嬤放心,本宮一定會為桃杏討回公道。誓要這兇手血債血償。”
永榮公主神色堅定,對桂嬤嬤也對自己,立下了誓言。
……
雖然永榮公主信誓旦旦要抓到兇手。
但桃杏的案子始終沒有什么進展。
她出事那個時間段,是在子時到丑時之間。
那個時間段正好是一晚上人最困倦難熬之際。
所以那些值夜的仆從護院,也沒有人目擊或者留意到什么特別之處。
一連兩天官府的人來來去去詢問了解,卻沒有收集到半點有用處的信息。
這遭行為引得府里各處的夫人小姐頗多怨言,特別是公孫老夫人。
前段時間因著朱紅的事情本就對永榮公主存著意見,再到了時下,老夫人心下簡直不快到了極點。
這日里剛用過午膳,便又有捕快過來,將公孫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碧鳶帶走問話。
她這一去,公孫老夫人手邊缺了人,覺得各處行動不便,遂氣不打一處來,恨聲道:“帶了我的人走,她這是安心不要我這把老骨頭活了嗎?”
公孫老夫人發火的時候,李氏、錢氏剛好相伴過來探望。
看到這遭,錢氏忙不迭的接了下人手里的茶盅過來勸哄,“老祖宗別生氣,依我看,這就是官府的決定,未必與公主有關。”
李氏見狀也跟了過來,一邊絞了巾帕給公孫老夫人擦手,一邊幫腔道:“是啊,這終歸是死的是永榮公主的丫鬟……”
“官府的人不過是例行問話罷了,老祖宗還且寬心。”
這看似勸和的一句話,卻是行了按理挑撥之實,特意點名了永榮公主。
果不其然,公孫老夫人聽完這席話之后當即拍案而起,“這死的是她的丫鬟,這才里里外外的鬧成這樣,怎會與她無關?”
說著,睨了李氏和錢氏一眼,“你們倆也別當好人了,恐怕她就不會領情的。”
錢氏喏喏的應了,李氏看似順服的眉眼中卻頗有得意之色。
隨后公孫老夫人就帶了管家家丁一行人,將府里官府中人都清了出去。
彼時永榮公主并不在府里,而是去了宮里覲見帝后。
在宮門前遇上了太子暮成輝,永榮公主規矩的俯低身子請安,“殿下千歲。”
“姑母見外,快快免禮。”暮成輝忙忙的上去攙扶。
“不敢。”永榮公主被他拉著,卻保持了半蹲的姿勢并不肯起來。
暮成輝也不得不跟著矮身。挑了眉道:“姑母此話怎講?”
“殿下明理,阿瑾這一病已經快十天沒出得門來,當娘的自然是擔心的。還求著我家殿下,可憐我時下寡母帶個孤兒,能為我阿瑾求個護身符。”
桃杏的事情看似暫時壓過了公孫瑾“水痘”遲遲未愈的現實,但實際作為母親的永榮公主卻并沒有因此忽視。
礙于暮成輝的關系,她沒法貿然闖進去揭穿,但這并不代表永榮公主就會默許公孫瑾如此恣意妄行下去。
暮成輝與她對望了一眼,扶著她手腕的掌上微微使了力,道:“姑母多慮了,我保證,公孫瑾此行必會完好無損。”
“那,就承殿下吉言了。”永榮公主心下早就有了公孫瑾不在府里的論斷,只是沒法確定,此時在暮成輝這處得了確認也沒再多說什么。
對方雖和自己有血緣關系,但到底是太子之尊。
自宮里回府之后,她才知道大將軍府里那一出。
公孫老夫人阻止了官府查案,還將人都趕出去。
桂嬤嬤因為這事忖度這自己孫女報仇無望,早哭的死去活來。
永榮公主便先行過去勸慰,看到她回來,桂嬤嬤拉著她的手一徑哭訴,“老奴這身子骨,怕是要辜負公主了,這行怕是再不能隨侍公主左右了。”
“嬤嬤快別這么說。”永榮公主心酸不已,輕拍著桂嬤嬤的手。
好容易勸服了桂嬤嬤,永榮公主臉色一冷,帶了孫婆子就往外頭走去。
一行人徑自到了佛堂,尋到了那滿頭華發的公孫老夫人。
見著永榮公主,公孫老夫人自知來者不善。
她并未搭理,只自顧自捻著佛珠念佛號。
永榮公主倒也沒有當即發難,慢慢踱到公孫老夫人身邊,在她身邊的蒲團上跪下。
示意前方的粗使丫鬟請了三炷香過,她虛空高舉過頭頂遙遙拜了,似真似假道:“大慈大悲的觀音大士,信女有所求。”
此時,身邊公孫老夫人睜開了眼睛,雙手合十,呢喃著:“阿彌陀佛。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
“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如是如聞,無法強求。”
永榮公主將拜過的香遞給了粗使丫鬟代插入香爐,又俯身拜了拜,跟著道:“還不知這無法強求何解?”
公孫老夫人不愿與她當面沖突,再閉了眼,搖頭道:“那不過是個丫鬟,鬧得雞犬不寧成何體統……”
“我知道她打小跟在你身邊的,時間久了這么一來必是心疼的。那就多賞賜些金銀器物,另找些方丈做些法事也是夠了。”
“桃杏是丫鬟,也是我的丫鬟。我要雞犬不寧又有何不可?”永榮公主在大將軍府內一貫是強勢而自我的,當即就駁了公孫老夫人的話。
這婆媳二人早是心有嫌隙,不過之前礙于各自顏面身份互相克制,現下借了桃杏這事都借機發作了起來。
公孫老夫人拉下臉來,“你要雞犬不寧也要問過我,這府里現今就是我最大。我說不許,看誰敢亂來。”
說到這里已是徹底撕破臉了,永榮公主自蒲團上站了起來也不打算再溝通,冷笑了一聲就自出去了。
看著她背影,公孫老夫人氣的身子不住的輕顫。
……
因為永榮公主一襲言語,公孫老夫人有些受不住氣的胸悶。
碧鳶就前往后廚,吩咐熬些驅火滋補的湯藥。
朱紅剛好也在等著公孫瑾的“藥”,不免聽了幾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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