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警探看著熟悉的女孩，微微嘆息。運氣再差也不過如此：兩天之內發生兩件威脅到生命的事情，第二件事情還足夠的具有針對性。

        她一個剛到哥譚兩天的年輕人，惹到什么才會被狙擊手狙殺？

        但是也不能說她運氣不好，至少在爆炸和狙擊之后，她還活著。

        “接下來的幾天也注意安全。”戈登警探囑咐忒佩黛珊說，“這次的事情具有針對性，一次不成，他們還會尋找其他機會。”

        “但是我總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沒有針對戈登警探的意思，她只是在陳述事實。

        她總是要出門面對困難的，并且越早越好——早的話，她還能擁有多余的恐懼來保護自己。若是等到幾乎餓死再出門，遇上危險，她將會沒有一點自保手段。

        戈登警探清瘦英拔，壯年，有雄心壯志，但是對女孩的處境無可奈何。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強調“注意安全”，并且在做完筆錄后把她送離警局。

        忒佩黛珊走出警局，站在門口，抿嘴，長長地嘆出氣。左右看看街上無人，于是她催動力量，探查附近哪有恐懼可食。

        如果一定要面對危險，她選擇全副武裝，盡早面對。

        巧妙的是，就在gcpd對面的街角，一家奶昔店內，恐懼搖曳身姿，如同森蚺，邀請忒佩黛珊共舞。

        這樣強烈的恐懼，是忒佩黛珊面前的奧利奧奶油起司蛋糕，即使有風險，她也一定要把它吞吃入腹的。

        她咧開嘴，露出滿意地笑，走到街角，看向奶昔店。

        對面的這家奶昔店大概味道不好，沒有客人，店里只有一個帶著紅帽子的店員，在顫抖著擺弄手機。

        忒佩黛珊過馬路，推開門，門上鈴鐺叮當響，店員抬起頭，與她對視一眼又迅速撇開視線。

        她看著菜單，點了份草莓奶昔。

        女孩笑容甜美、聲音清脆，穿著不便宜，卻沒有她這個年紀的漂亮有錢的白人女孩慣有的盛氣凌人。

        店員愣愣地低頭看著菜單，沒有說話，還在發顫。

        “草莓奶昔，沒有嗎？”忒佩黛珊蹙眉，到底是什么會把他嚇成這樣？

        “額，草莓奶昔，有的。”店員受驚嚴重，立刻回答，手忙腳亂地操作，許久才點單成功。

        點單成功后，他也沒有抬頭看女孩，而是迅速地背過身去，顫抖著操作制作奶昔機。

        這是個好時機。忒佩黛珊盯著店員，開始吸收他身上的恐懼。

        漸漸地，他的顫抖平息下來，手上的動作越來越麻利，做好奶昔，轉身面對忒佩黛珊，他面帶微笑，看著她的眼睛。

        “謝謝。”忒佩黛珊接過奶昔，吸一口粉色液體，贊嘆說，“很好喝。”

        “你很漂亮。”店員一邊在吧臺后面操作什么，一邊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

        忒佩黛珊點點頭，她認可這一點。

        “所以你要是死了的話，會有點可惜。”店員繼續說。

        忒佩黛珊眉頭皺了皺，有些不太高興：“我不覺得我會死。”

        “不——”店員搖搖頭，“教授來讓我殺了你，”他從吧臺后面拿出一把手·槍，指著女孩說，“我本來以為我沒有這樣的勇氣，但是在看到你以后，我逐漸有了，謝謝你。”

        嗯？

        忒佩黛珊漸漸反應過來，店員之前的恐懼，恐懼的內容正是【殺死一個普通女孩】。

        他準備殺死的女孩正是自己。

        忒佩黛珊抬起雙手，其中一只手還拿著奶昔，緩慢后退。

        店員沒有更多廢話，扣動扳機。

        人類看不見的黑霧瞬間凝結在彈道指向的地方作為防彈阻擋。

        可是子彈沒有從槍□□出，因為店員沒有打開手·槍保險。

        忒佩黛珊松一口氣，把奶昔放到一邊桌子上，緩緩地說：“你沒有必要殺我，你可以回去告訴你的boss，教授，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

        店員像是根本無法聽到忒佩黛珊說話一樣，一把扯開工作服，露出里面的雷/管炸/彈，滿臉歡愉，興奮地喊：“教授預料到我不會開槍，這就是他給我上的保險。”

        話畢，不等忒佩黛珊說什么，直接點燃引線。

        忒佩黛珊鼓起雙頰，使用力量強化肌肉，加快了自己移動的速度往門外跑，同時淡淡的黑霧籠罩住全身，作為一個緩沖的鎧甲。

        身后傳來爆炸的聲音，緊接著是玻璃碎裂，忒佩黛珊還能聽見有人在尖叫。無暇顧及，只能快一點，跑出爆炸范圍。

        店員口中的教授是什么人？他們害怕讓自己知道什么事情？每天儲存到恐懼就立刻要用，她真的不會餓死嗎？她真的能夠成功復活哥哥嗎？

        身后傳來的氣流感瞬間拉回忒佩黛珊渙散的思緒。她沒有過多猶豫，直接趴下，同時使用力量護住要害。正在燃燒的什么東西擦著她頭皮過去，在她正前方爆炸了。

        爆炸的余波使得更多的東西充滿危險。忒佩黛珊雙手抱頭，一動不動，她趴下的位置很巧妙，所有玻璃片，鋼架，木制結構物都只在她周圍落下，碰到她的只有一些灰塵。

        不知爆炸是否停止，即使沒有再聽到聲音，忒佩黛珊咬牙，仍然繼續抱頭趴著，直到消防員和警察趕到，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戈登探員給她一杯熱巧克力，醫生檢查她身上是否有傷口。

        忒佩黛珊小口啜飲著熱巧克力，側著頭去看那家店鋪。

        真可惜，這個店員做的奶昔味道還不錯的。

        可惜死了。

        “戈登警探。”女孩輕聲含警探。

        “你必須來看看這個！”另一個警察遠遠的朝著戈登喊。

        戈登回頭。

        忒佩黛珊臉色蒼白，羊毛一樣卷曲的紅發糾纏著包裹著她的頭，黃的大眼睛使她看起來乖巧又溫順。還在發抖，可是她卻強自微笑說：“我在這可以的，戈登探員，這都是你們的人，不用擔心。”

        另一個體型肥碩的中年白人警探走過來，板著一張臉，看起來很嚴肅，朝戈登點點頭：“我在這照顧她。”

        戈登朝忒佩黛珊笑笑，往破碎的奶昔店里面跑去，白人警探站在忒佩黛珊面前，叉著腰俯視她。

        忒佩黛珊抬起眼睛，目送戈登警探離開再移回視線，眼睛直勾勾看著這個警探，即使不使用蛇眼也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來，他也在恐懼。

        她視線略一掃，胸牌提醒，他叫德利。

        有了剛才輕視店員恐懼的教訓，忒佩黛珊一邊說話，一邊感受德利警探的情緒。

        她紅唇輕啟，開始試探：“警探，我能活著，是不是真的很不容易？”

        出乎忒佩黛珊意料，警探的恐懼更嚴重了，她眉頭一鎖，意識到事情不對，索性擴大警探情緒，詐他一下：“我沒死，店員死了，你會受懲罰嗎？”

        德利警探身體抖動，嘴還很硬：“不要胡思亂想，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場意外，與教授無關。”

        忒佩黛珊裝都不裝，翻了個白眼。她還沒說教授，德利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確定德利警探也是教授的人，忒佩黛珊不再客氣，擴大德利心中的恐懼。他尖叫一聲，逃跑了。

        雖然遭遇爆炸，但是從店員身上汲取的恐懼在使用后仍有結余，總算不是負債，忒佩黛珊心情很好，低聲哼著歌。

        等到戈登警探回來的時候，德利警探已經不見身影，只留著忒佩黛珊一個人坐在車上晃動腿，含著乖巧的微笑，不以為意地解釋說：“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線索，一臉驚恐的樣子，沒告訴我，一個人跑走了。”

        戈登警探翻看筆錄，這一次忒佩黛珊從進入店鋪后店員的表現開始，包括“教授”的稱呼，說了很多。他一回頭，女孩正在咬吸管，腮幫子一鼓一鼓。

        不知為什么，他松了口氣，問忒佩黛珊：“你還有什么想補充嗎？”

        忒佩黛珊松開吸管，露出潔白的牙齒，溫和地笑著說：“沒有了，但是探員，如果哥譚真的這么危險，我有些擔心一個人能不能成功從警局回到我租住的公寓，它在哥譚大學附近。”

        戈登警探開警車送忒佩黛珊回家。

        或許是這個原因，即使已經又到晚上，回公寓的路上忒佩黛珊沒有再遇到什么危險。她致謝，又裝作擔心地試探戈登警探：“戈登警探，如果德利警探是想到了什么自己去查，他會不會發生危險？”

        戈登警探目光如劍看向忒佩黛珊。

        忒佩黛珊抿唇笑，轉身走入大廳，指紋解鎖入電梯，又向門外的戈登警探點點頭。電梯門終于關上，忒佩黛珊松一口氣。

        戈登探員似乎比其他人會敏銳很多，但是至少他和“教授”不是一伙。

        她能從情緒中察覺到。

        回到公寓，忒佩黛珊打開落地窗旁的一扇能容人通過的窗戶，坐在旁邊，出神地望著夜空。

        希望今天蝙蝠俠可以出現，她好和他談一談合作，如果他不來，她就只能單打獨斗。

        “教授”對自己動手三次，忒佩黛珊絕對沒有可能放他安穩地在這個城市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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