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蝙蝠俠果然再次出現。

        忒佩黛珊裹著毛毯，坐在落地窗旁邊的地上，正在用筆記本電腦查閱著什么文獻。她聽到“咣”的動靜時抬頭，親眼看著蝙蝠俠從自己留的窗戶滑進來。

        “蝙蝠俠，晚上好！”看到他出現，忒佩黛珊瞇起眼睛，笑得很開心，“我還在擔心，你不來的話我要怎么找到你。不過二十樓，你是怎么上來的？”

        “因為我是蝙蝠俠。”蝙蝠俠回答了一句似乎沒什么關系，似乎又能解釋的話，緊接著，他說，“你今天遭遇很多。”

        忒佩黛珊撇撇嘴抱怨道：“是哦，所以，蝙蝠俠，是你的城市就這樣，還是我的運氣有問題？我今天差點就死了！兩次！”

        蝙蝠俠在黑色的披風里，低頭看靠著落地窗坐著的忒佩黛珊，像是審視。

        女孩不喜歡這樣的目光，站起來，把毛毯和電腦放到玻璃柜上，走到冰箱旁邊，從中取出一支酒，問蝙蝠俠：“drink？”

        “你未成年。”蝙蝠俠還算柔和的拒絕她。

        “那又怎么樣？你要把我抓起來嗎？”忒佩黛珊挑釁地瞪著蝙蝠俠，他不說話，看著她，目光中寫滿不贊同。

        她鼓鼓雙頰，抿唇把酒重新塞回冰箱，取出兩瓶礦泉水，如同上一次見面時一樣，給蝙蝠俠扔一瓶，沒有管蝙蝠俠有沒有接，走到沙發旁邊，拾起毯子，裹著，窩進去，“今天我確實有足夠的信息可以給你，但是作為交換，我要知道你在查什么事情。”

        出乎忒佩黛珊意料的是，蝙蝠俠真的告訴她了。

        “一批藥品走私進哥譚，德國人是買家。”

        忒佩黛珊錯愕地抬頭：“我還以為德國人參與的是經濟犯罪，而且他不吸藥。”

        蝙蝠俠在他的黑色面罩里皺眉：“你如何知道？”

        通過恐懼，但是她沒法給蝙蝠俠解釋。

        忒佩黛珊支支吾吾，還沒有說得出來原因，就聽蝙蝠俠說：“德國人是中間商，我需要找到他的下家。”

        “也就是追殺我的人，殺掉他的人也就是想殺我的人，他們要隱藏他們的信息。”忒佩黛珊趕上蝙蝠俠的思路點點頭，“恰巧，我現在知道一部分情況：德國人死前說過一句話，之前我沒有聽懂，還以為是德語，但是今天我突然明白，他只是用有德國口音的英語在說‘教授’，并且巧合的，奶昔店爆炸案，那個店員同樣提到教授這個詞。”

        忒佩黛珊停下，喝一口水后，說出自己的推測：“我認為教授就是他們對boss的稱呼。”

        “教授。”蝙蝠俠重復。

        忒佩黛珊點點頭，正欲再說，突然嘆一口氣：“你可不可以過來坐下，仰頭看你使我脖子疼。”

        蝙蝠俠居然真的走過來，沒有坐下，但是靠近一些。

        女孩于是開心地笑起來，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講：“那個奶昔店的炸彈客店員，與其說是幫派成員，更多他像是個學生，他甚至不會開槍，射擊我的時候不知道要打開保險的。”

        她打開電腦，找出一個網站：“恰巧，你來之前，我找到了他的身份，哥譚大學的研究生，搞化學的。”

        蝙蝠俠點點頭。

        忒佩黛珊拋出更多的線索：“還有，gcpd的德利，他也有問題。不過我不建議你今天去找他，我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你今天應該看不到清醒的他。”

        蝙蝠俠護目鏡下的神情似乎有點奇怪。

        忒佩黛珊沒有在意他想什么，拿出手機，對著蝙蝠俠晃了晃：“加個聯系方式？如果有什么線索，我會再聯系你。”

        蝙蝠俠要過女孩的聯系方式，放在腰帶某一格，再次張口，聲音低沉：“你還在被追殺，不要出門，我安排人給你送物資。”

        忒佩黛珊搖搖頭，滿不在意地說：“不哦，事實上，我打算明天去哥譚大學的，我有感興趣的研究在展覽。”

        她是恐懼的怪物，感興趣的研究也同樣與情緒有關。

        哥譚大學正在開設一場生物與化學科技展覽，臨近開學，展覽已經是最后幾天，即將閉館。

        早晨的哥譚交通不算好，忒佩黛珊遭遇堵車，在出租車里緩慢而艱難的向前挪動。好在出租車司機沒有問題，她瞟了一眼被車堵在后面的跟蹤者，翻個白眼。

        或許那兩輛車的跟蹤者覺得自己很隱蔽？

        安全抵達大學，無人跟上，忒佩黛珊付了車費。

        她做好登記，從保安手里接過自己的游客牌，掛在脖子上，眼睛已經在展廳內掃視，很快就找到自己的目標，快步走到一個不太起眼的展覽柜面前，看著下面鋪展的摘要陷入沉思。

        “哦，是你！”

        聽到身邊有說話的聲音，忒佩黛珊抬頭，立刻認出來人，“好巧，帕克先生，我昨天去醫院看你，結果發現你已經出院了。謝謝你那天救我！”

        來人是在咖啡店把忒佩黛珊撲開，使得她沒有受傷的彼得·帕克。

        “啊，是呀，我的意思是，不用謝。”男孩摸摸頭，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說，“你也是來哥譚大學參觀的嗎？順便說，你可以叫我彼得，我在紐約讀高中。”

        “忒佩黛珊·狄娜，叫我忒佩黛珊就好。”忒佩黛珊被彼得的笑容晃到，情不自禁也露出類似的笑容，在彼得身后看了一圈，沒有看到奧斯本。

        彼得走到忒佩黛珊身邊，略微彎腰，低下頭看展柜里的一小罐綠色氣體：“這很神奇，對嗎？我其實不太明白，理論上”

        忒佩黛珊點點頭，視線沒有從彼得身上偏移開。他有幾乎一米八，有些寬大的衛衣也不能完全遮蓋住他肌肉均勻的好身材，這樣的身材很不該出現在高中一個學生身上，或許這和他能夠及時恢復有同樣的原因。

        他也是特殊的？那么他是人類嗎？

        彼得直起身子轉過來，正好看見忒佩黛珊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尷尬地摸摸鼻子說：“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沒有，我對這方面有一些理解，聽你的想法，會很有意思。”忒佩黛珊甜甜地微笑，“你受傷好了嗎？”

        彼得張開嘴，猶豫一下，說：“沒完全好，但是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

        “你們兩個年輕人對我的研究方向有興趣？”一個大約三十歲的年輕英俊教授面帶友善的微笑插入對話，口中說著兩個年輕人，眼睛看著的卻是忒佩黛珊。

        他的眼睛湛藍，像純凈的天空，身材不算強壯，穿著黑色西裝，顯得文質彬彬。

        忒佩黛珊立刻認出來人，是哥譚大學與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心理學家，喬納森·克萊恩教授，人類情緒研究的領頭人之一。

        忒佩黛珊露出乖巧禮貌的笑容：“克萊恩教授，你好，我叫狄娜。我恰巧對這種氣體有一點點興趣。”

        克勞恩教授露出牙齒，笑容擴大一些問忒佩黛珊：“關于哪方面你感興趣？”

        忒佩黛珊眨眨眼，對于喜歡的教授問問題，有些受寵若驚：“關于人和恐懼，先生，我覺得，恐懼不僅僅是”

        克勞恩教授用力的盯著忒佩黛珊，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笑容也逐漸開懷。

        忒佩黛珊一頓，開始不舒服起來，回答也變得困難起來。

        她求助一樣的看向彼得。

        不知為什么，彼得覺得克勞恩教授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他看到忒佩黛珊的眼神，摸摸小臂，強行打斷對話，說：“教授，我們，嗯，約了午餐，現在或許應該趕過去了。”

        克勞恩教授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指了指鐘表。三人一同轉頭去看，十點十五分，離午餐時間還早。

        彼得訕訕，看向忒佩黛珊，抱歉地笑笑。

        克勞恩教授沒有追問，反而是理解地轉移話題：“年輕人總是喜歡與彼此待在一起，對嗎？我年輕的時候也像你們一樣，不喜歡和大人聊太多。不過，你們看著不像哥譚本地人？”

        彼得快速地搶在忒佩黛珊之前說：“哦不，我們只是來哥譚轉轉的高中生，開學就要回去繼續上課。”

        克勞恩教授對彼得以及他的答案絲毫不感興趣，并且也沒有掩飾這一點，藍色的眼睛緊緊鎖著忒佩黛珊，等她回答。

        被這樣看著，忒佩黛珊越來越能夠感受到克勞恩教授身上的危險，與此同時，她還能感受到克勞恩教授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興奮，完全不像一個普通的教授應該有的平和。

        他就像一頭藍眼睛的斯芬克斯，等著忒佩黛珊說出錯誤的答案，就能把她吞吃入腹。

        忒佩黛珊含糊地說：“我是大學的新生。”

        “你的父母呢？你是哪里人？”克勞恩教授像是興奮起來，目光盯得更緊了，嘴角抽動，幾乎無法掩飾自己的興奮。

        彼得皺眉，偏偏身體，把忒佩黛珊擋在身后。

        “我是孤兒，教授。”忒佩黛珊低下頭，回避克勞恩教授的視線。

        “我們必須走了，抱歉。”彼得已經無法在這種幾乎化作實質的危險氣氛中待下去，他敷衍地朝克勞恩教授笑笑，拉起忒佩黛珊的手，牽著她往外跑。

        忒佩黛珊跟著跑，思索克勞恩教授的表現。

        若是說學者的狂熱，也能解釋，但是總是讓忒佩黛珊覺得有些不舒服。

        這種狂熱，似乎太過了一些？

        彼得拉著忒佩黛珊跑到一片草地上，停下來，女孩彎腰喘氣，紅色的頭發顫抖，像是一團柔軟的棉花糖。

        好在今天忒佩黛珊穿著牛仔褲和運動鞋，給兩個人的‘逃生’之路造就了一些便利。

        彼得說：“我沒想到你居然在讀大學，我是說，你看起來年紀比我還小，又這么瘦弱，我還以為你是個高中生或怎么樣。”

        忒佩黛珊直起腰來，面對彼得，忽而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我會在今年圣誕節的時候十八歲。”

        彼得瞪大眼睛：“你居然比我大，這很——酷啊。我今年才十六歲！你知道嗎？我本來也在考慮今年申請大學，但是我害怕我的申請被駁回”

        忒佩黛珊嘴角彎彎，聽彼得講自己身上的事情。兩個人走到校園外的街邊，彼得才恍然忒佩黛珊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猶豫著向忒佩黛珊道歉。

        “我沒事的，和你聊天我很開心。”忒佩黛珊對著彼得，不知為什么，有敞開心扉的欲望。

        她猶豫不過片刻，就順著自己的心意這么做了：“我也會覺得，如果我什么都不說，你會不會覺得奇怪？但是我只是在享受和你的對話，我有在認真聽，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在你之前，我沒有朋友，也不喜歡和人類說話。”

        彼得略微歪頭，眉毛輕輕皺起，思索一下，一本正經地說：“我很榮幸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我覺得朋友在一起應該是一件放松的事情，所以如果不說話可以讓你舒服，那或許我應該說更多一些。”

        忒佩黛珊再一次開心地笑起來，露出尖利的虎牙，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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