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與紐約市是完全不同的城市。

        雖然它們同樣時尚、重利、紙醉金迷，確實有很多相似，但是只要是深入的接觸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二者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內(nèi)核。

        忒佩黛珊意識到這一點。

        哥譚市，雖然不能說處處都是恐懼，卻幾乎從來都不會餓著忒佩黛珊；可是紐約不一樣：或許是因為這里陽光更充沛，這里的人也要外向樂觀很多。

        忒佩黛珊瞇起眼睛看：城市里，不遠不近的地方，恐懼在各處漂浮著，不似哥譚市沉重，淡淡的一層，頗為虛無。

        忒佩黛珊沒有辦法短時間獲得足夠治療彼得的恐懼。

        她的想法是擠牛奶給牛喝——使用彼得的恐懼來治療彼得受傷。

        彼得最終沒有拗過忒佩黛珊，乖乖地聽話，任由女孩擺弄，閉上眼睛展開雙臂，呈一個大字型，站著，等女孩做治療。

        忒佩黛珊搖了搖頭，聲音軟軟的：“你想一點恐怖的事情呀，你要這樣，我可沒有辦法給你太多治療。”

        彼得雙唇緊緊抿起，眉毛皺著，眼睛和鼻子也皺著，五官都擠在一起努力。

        可是他再怎么努力，忒佩黛珊仍舊說：“還是不夠呀，彼得，你沒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嗎？”

        他索性睜開眼睛，放松地呼出一口氣：“可是黛絲，我沒有辦法想象出東西來嚇唬我自己，或許我們需要一只博格特。”

        “博格特？那是什么？能制造恐懼的什么東西嗎？”忒佩黛珊也頗為無奈，盤腿坐在地上，撐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問。

        “不，那是小說中的東西……”彼得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解釋，“他們會具象化出人最害怕的東西。”

        “我喜歡這個。”忒佩黛珊點點頭，或許并沒有理解，“但是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搞到它呀，好煩。”

        彼得只能苦惱地看著忒佩黛珊，希望她盡快放棄治療自己的想法。

        “我不明白，彼得，”女孩還坐在地上，托著臉冥思苦想，“你和蝙蝠俠都在隱藏自己的身份，但是做夜巡肯定會受傷呀？你們不覺得，普通的人類，不會總是滿身傷痕嗎？你們到底是怎么隱藏成功的？”

        男孩愣住，一時間無法回答。

        “所以，彼得，梅姨連我們偷偷跑上樓都能發(fā)現(xiàn)，真的會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嗎？”她抬起頭，真誠的疑問的看著男孩。

        彼得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像一尊并不穩(wěn)固的石雕立在紐約的夜晚，搖搖欲碎，來一陣風(fēng)或許都會把他吹倒。

        他看著忒佩黛珊，大概是第一次考慮到這個問題，怔愣著思考起來。

        “奧斯本知道你屬于蜘蛛俠的這部分嗎？”女孩又問。

        “哈利嗎？他，他也不知道。”彼得說。

        忒佩黛珊睜大眼睛看著彼得，兩只眼睛里都寫著“好奇”：“其實我不明白你為什么不讓他們知道，他們是你最親密的人，不是嗎？”

        她眨眨眼，金色的蛇瞳瞬間就捕捉到彼得身上微微溢出的黑色的恐懼。

        彼得心里一輕，剛剛涌上的憂愁清理一空，他立刻意識到什么，看向忒佩黛珊，就見忒佩黛珊笑起來：“不要停嘛，你繼續(xù)想——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害怕被發(fā)現(xiàn)。我是說，既然擁有愛，那應(yīng)該坦誠，不對嗎？”

        “我不是害怕被發(fā)現(xiàn)，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說。”彼得憂愁得像是個成年人，“不過你說的對，我應(yīng)該對他們坦誠，我明天就會告訴他們。”

        忒佩黛珊聳聳肩：“你只是被我吸走了恐懼，所以失去了判斷力而已，每天早上或許你就會清醒，認為不該告訴他們無論如何，坦誠與否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她想了想，站起來，走到彼得身邊，拉起他的手：“至少我可以遮掩一部分你的傷痕，先這樣吧。”

        一條細細的黑蛇從忒佩黛珊眼睛中爬出，流到她的手上，化成黑霧散在彼得體內(nèi)。彼得看不見黑色的恐懼，但是他可以感受到危險靠近自己，滲入毛孔，深入骨髓。

        他閉上眼，咬緊牙關(guān)，正欲堅持，就感覺到忒佩黛珊松開他的手，聽到她笑嘻嘻的說：“好啦。”

        “嗯？”彼得這才感覺到手臂上一直以來隱隱的刺痛減輕，他睜開眼，看見的是完整的皮膚和無損的肌肉。

        “好快！”他鼓掌贊嘆。

        “只能這樣啦，我得去找一些恐懼來補充不過你本就自我愈合很快，或許過一會就會好了吧？”忒佩黛珊沒有為他的贊嘆而開心，又撐著手坐到地上，抬起頭看著月亮，看起來很憂愁。

        “怎么了？”彼得意識到女孩情緒不高，坐到她身邊，問。

        “我在想，或許我對你隱瞞的也太多了一些。”女孩靠在彼得身上，側(cè)頭看著他。

        “額，隱瞞？”彼得疑惑，想不到女孩還有什么事情是隱瞞了自己的哦，還是有一些的，比如他有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女孩有一些異常，但是忒佩黛珊沒說，他也從未深入的去想。

        “沒有關(guān)系的，黛絲，我不介意，我是說，你可以在你想說的時候?qū)ξ艺f；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因此而難過。畢竟我們曾經(jīng)約定過，我們要舒服的對待彼此，你記得嗎？”

        這是他們成為朋友那天的約定，忒佩黛珊當然記得。

        于是她甜甜的笑起來，仰起頭啄彼得的下巴：“可是不讓你知道，我會覺得很不舒服欸，所以還是讓你知道吧，這樣我會好受很多。畢竟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秘密。”

        說著，她朝彼得伸出一只手，彼得與她心有靈犀，扶著她一同站起來。

        忒佩黛珊說：“有沒有什么地方，足夠大，并且沒有監(jiān)控設(shè)備？”

        彼得想了想說：“倒是確實有一個。”

        彼得說的地方是紐約中央公園，并非完全沒有監(jiān)控，但是有一大片區(qū)域確實安全：位于中央公園中的一片湖泊。

        彼得指著湖泊問：“夠大嗎？”

        忒佩黛珊歪著頭，伸出手比劃一下，說：“似乎稍微小了一點，不過好像差不多夠了。”

        沒有斯塔克大廈附近那樣的輝煌燈光，湖泊中倒映著月光與云的影子，風(fēng)微微吹著，樹發(fā)出“簌簌”的聲響，使得公園靜謐格外美麗。

        女孩找到一個最佳觀賞位，把彼得安置在那里，低聲囑咐：“你在此地不要走動，不要害怕，千萬不要害怕，等一會我沒法控制力量，所以你要是害怕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我變成一個瘋子。當然你也不用緊張，我會盡量控制，我喜歡你，不想讓你真的瘋掉的。”

        絮絮叨叨安排一大堆，忒佩黛珊終于一步三回頭的走向湖泊；彼得朝她揮揮手，示意自己在看著。

        “well，”忒佩黛珊轉(zhuǎn)回頭，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給自己打氣，“不要緊張，你在向他展示你自己，這沒什么可怕。”

        一步一步，她走向湖泊中央，水逐漸沒過頭，她消失在月亮的輝影中。

        彼得在岸邊看著，風(fēng)拂過水面，平靜，只有魚鱗一樣細細的波瀾。

        “黛絲？”彼得疑惑的看著水面。

        水面靜悄悄，沒有一點女孩的身影。

        “忒佩黛珊？”彼得站起來，瞇起眼睛，仔細在水中搜尋。

        水面靜悄悄，完全不象是有人會回應(yīng)的樣子。

        彼得心里猛地一跳，幾乎要跑過到湖邊去尋找忒佩黛珊，只是黛絲說過讓他等著，所以他還站在原地焦急地等。

        “再等五秒，”他自言自語的說，“經(jīng)過訓(xùn)練后人的屏息時間在兩分鐘左右，現(xiàn)在還差五秒才到兩分鐘，我會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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