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四——

        三”

        彼得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水面，嘴唇微微動作，不出聲地倒數。

        水面正中央忽然出現了波紋。

        雖然還沒有看到忒佩黛珊的影子，彼得猛然松了一口氣，幾乎癱軟著坐下，又想起忒佩黛珊“千萬不要害怕”的話，深呼吸。

        一番動作，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水面，還是緊緊的盯著。

        水的波紋越來越大，終于像是沸騰一樣的翻涌起來。

        彼得又忘了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

        皎潔的月光下，湖泊像是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淵，黑洞洞的，看不到底。弱小的魚蝦螺，甚至有一些水草，都在爭先恐后的往岸邊跳躍行走，有幾條魚跳到岸邊；一條白色的魚跳到彼得腳下，不住的翻騰著，彼得彎腰拾起魚扔回水中，沒想到它又一次跳出來，這一次距離彼得比較遠。

        彼得向那邊走兩步，又想起忒佩黛珊“你在此地不要走動”的囑咐，退回長椅上坐著。

        不科學的情況出現了。

        水向著湖泊正中央匯聚，以不牛頓的方式逆流而行，湖的邊緣已經沒有水，只有濕潤的淤泥證明這里之前是湖泊的一部分。

        而湖泊的正中央，水如同旋風一樣旋轉著，但是又很平整。

        像是一個無形的杯子阻止水外流，又或者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捧著水。

        還是看不見忒佩黛珊。

        彼得瞇起眼睛。

        月光很盛，迷迷糊糊的，他似乎可以看見水中有什么東西，黑乎乎一團

        那是黛絲嗎？

        忽然，像是杯子被打破，或是捧著水的手突然放開，聚攏著水的一團力量忽然散掉，水四散開來，水花四濺，水浪洶涌，擊打到岸邊，發出巨響。

        水花落到岸邊，打濕彼得的衣服和頭發。

        “哦哦哦哦————”彼得慌忙摸臉，擦掉臉上的水，把沾了水之后濕漉漉的頭發抹到后面去。

        月光下，一個黑色的怪物樹在湖泊中央。

        “啊——”彼得終于睜開眼睛，看向那湖中間的怪物。

        那大概是一條蛇。

        不，并不能這么說。

        那是一個怪物。

        粗壯的，直徑超過五米的蛇。

        它的身體扭曲，堅固地盤旋在一起，頭擱置在自己的身軀上，危險地看著彼得。

        黑色的鱗片上，有白色鱗片組合而成漂亮的花紋，從尾巴開始，順著身體盤旋向上，逐漸變淡，等到背翼的時候已經消失，只剩下黑色的鱗片反射瑩白的月光。

        彼得瞇起眼睛看，驚訝的發現，那哪是花紋，那是一張張人類扭曲的臉，嘴巴長大，眼睛也瞪得很大，滿臉恐懼；其中有幾張臉甚至已經撕裂，五官都涌出血。

        忽然，盤旋在一起的蛇身體突然展開，像是在宣告什么一樣，筆直的豎著；曠闊的背翼展開張大，使得它更有許多壓迫感，眼睛緊緊的鎖著彼得。

        金色的眼睛，豎瞳，眼睛中同滿充滿著黑色的扭曲的花紋。

        彼得深吸一口氣，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微微發顫，很難說里面是一種什么滋味：“黛絲？是你嗎？”

        “是我哦。”蛇頭微微點點，向彼得的方向爬過來，留下一串水漬。

        已經爬到彼得身邊，頭比彼得的橫徑還要大一些，抬起頭，仔細觀察彼得的表情。

        “黛絲。”彼得又重復一遍，嘴角露出微笑，看著忒佩黛珊的眼睛，低聲說。

        “是我。”

        聲音和黛絲平時的聲音不完全一致。

        平時的黛絲像是一個活潑的小姑娘，或者是百靈鳥，聲音雖然不算極致的清脆，也是悅耳好聽；可是現在的忒佩黛珊聲音中卻出現一些空靈。

        彼得吞咽一下，深吸一口氣說：“你也——太酷了吧！！”

        神色夸張，超級大聲，忒佩黛珊甚至會懷疑彼得馬上要招來公園的管理人員，或是路人。

        “額恐怖嗎？”忒佩黛珊蛇頭微微垂著，彼得可以看得出來女孩身上的一些失落。

        “不恐怖，黛絲，你很漂亮。”彼得重重地點點頭，認真地說。

        湖中，水已經全部回到湖泊，留下一些魚螺，被忒佩黛珊的尾巴擺進湖里。

        她縮小一些，總算可以把身體全部抽到岸上，在彼得身邊盤起來。

        彼得仰起頭，看向蛇金色的眼睛。

        蛇開口，細細的舌頭微微活動，口中嘶嘶作響：“我是個怪物，這是我的秘密，奧林匹斯山上的家伙找到了我和哥哥，哥哥死了，我活下來。”

        “我不太理解，但是，你想要報仇嗎？”彼得皺眉問。

        黑色的巨蛇微微搖頭，黃澄澄的眼睛里充滿真誠：“不會，我只想他回來。”

        頓了頓，她又說：“彼得，我是個怪物，我不是你們這種英雄，我”

        彼得出聲，打斷她：“我會看著你，蝙蝠俠也會看著你的。”

        蝙蝠俠此時正忙于其他事情。

        哥譚市的雨夜里，蝙蝠俠蹲在一只猙獰的滴水獸上，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下面正在械斗的幫派，不做聲的呼出一口氣。

        戰斗已經進行到尾聲，勝利的那一方把失敗的尸體拖到車上，幾個幫派成員抬頭看一眼天邊的蝙蝠燈，加快速度。

        誰也沒注意到車底下粘貼的蝙蝠狀追蹤器。

        蝙蝠俠輕嘆氣，在那輛車開出巷子后，拿出一個小小的電子顯示器操作起來；電子屏上顯示的，赫然就是那輛車的行進路線。

        他收到忒佩黛珊的消息，發給阿福，阿福還在分析；雖然還未理解盒子和外星人都意味著什么，敏銳的嗅覺使蝙蝠俠和阿福意識到不對勁。

        紐約有外星人出現，被發現了，哥譚市有嗎？

        它們做了什么？

        他為什么沒有發現？

        與此同時，他追查越獄的小丑等人，陷入瓶頸。

        實際上，在前夜失去小丑的蹤跡的時候，他已經料到現在的這個情況。

        收到女孩的消息，他冷著臉，已經意識到自己接下來會很忙。

        ——

        周一早上，彼得如常差點起晚，快速的套上衣服抓起書包跑到樓下，梅姨也如往常一樣，笑瞇瞇的遞給他一杯牛奶。

        彼得端起牛奶一飲而盡，嘴邊出現一圈白色的牛奶印子。

        他急忙的想要往門外跑，梅姨叫住他：“彼得，嘴上有牛奶。”

        彼得停下腳步，抽出一張紙擦嘴，忽然想起什么，瞇起眼睛看向廚房。

        梅姨面前擺著一桶麥片，她正在把麥片從桶里舀到碗里。

        彼得順手扔掉擦過嘴的紙巾。

        紙巾劃出完美的拋物線，穿過垃圾桶的圓心，穩穩地落在垃圾桶里。

        紙巾沒能引起房間中任何一個人的注意，彼得仍舊看著梅姨；梅姨倒是注意到彼得的視線，抬起頭，和藹地問他：“彼得？”

        彼得摸摸后腦勺：“梅姨，額，我想說，你不會好奇我晚上去做什么了嗎？”

        老太太聳聳肩膀，清瘦的臉上帶著微笑，圓圓的鏡片中充滿智慧：“你不是帶著黛絲去逛紐約了嗎？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你不會傷害她。”

        “不是”彼得苦惱地皺皺鼻子，“我是說，梅姨，平時我晚上出門，還有受傷什么的，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梅姨放下勺子，看著彼得，表情嚴肅：“彼得，那正是我要說的事情，不論你在做什么，保護好自己，我和你本叔，還有你父母，我們都會以你為驕傲。”

        黃色的校車停在彼得家門口，不耐煩地按響喇叭。

        彼得無暇再和梅姨多說，只能一邊喊著“知道了”，一邊抓著書包往校車那邊跑。

        坐到校車上，彼得平復呼吸，才終于開始思考梅姨的話語。

        她究竟是否知道蜘蛛俠面具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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