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時柯羽做完早餐了，白毅染才從浴室出來，拖著“啪嗒……啪嗒”的黑拖下樓來。

        他老實地往餐桌上一坐，瞥了廚房里的人一眼。

        見人起來了，時柯羽將做好的早餐一一端過來，“起了？”

        白毅染點頭，“嗯。”

        餐盤放在桌上后，轉身之際時柯羽揉了揉白毅染的頭發，說了句“真乖”，然后就進廚房去了。

        直到時柯羽將餐盤都端過來之前，白毅染腦子里一直都盤旋著那句“真乖”，心里還是覺得不舒服，這段時間以來，兩人之間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怪。

        他打開手機看了眼，今天是11月10號了，他無意識地看著屏幕犯了難，他還沒有挑生日禮物。

        以前他每年都會給時柯羽挑一個他認為最特別的禮物，挑了這么多年，其實也沒什么新鮮玩意兒可以挑了。

        就在昨天，時隆林和劉茵就在群里發消息說明天回不來了，還發了紅包，白毅染覺得如果他也不給時柯羽過，那就真的太冷清了。

        他又點開百度，輸入：送哥哥禮物送什么。

        見白毅染看手機看得認真，時柯羽又等了幾秒才叫他：“毅染，看什么呢，先把早餐吃了。”

        白毅染回過神來，“哦哦，好。”

        他放下手機開始吃早餐。

        —

        課間，白毅染趁著時間趕緊把手機拿出來挑禮物，逛了一天了，他在各種購物軟件上找靈感，還是不知道要買什么。

        “項鏈……”他搖搖頭，“不好不好……”

        “鞋子……”他又搖頭，“他根本不缺……”

        “哎……”他絕望地趴下了……

        南懿深正在看合同，門就被敲響了。

        “進。”

        只見任維懷走進來，有些支支吾吾地說：“副總，明天就是董事長生日了，我們……同事們都想給他一個驚喜。”

        南懿深越聽越覺得離譜，覺得這就是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的想法，人家堂堂一個董事長，跟什么員工一起過生日，簡直離譜。

        “驚喜，他為什么需要你們的驚喜？他是老板，他不得請你們吃飯？”南懿深將手里的合同一放：“再說了，他不喜歡那一套，一個人習慣了。”

        想了想，他話鋒一轉：“不過……”

        任維懷眼睛立馬又亮了起來。

        “不過大家一起給他過過也挺好，省的他一個人。”

        任維懷趕緊點頭附和：“對……不過，我們也不知道董事長喜歡什么……”

        說到這個南懿深也開始犯難，跟他在國外待了那么久，卻也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喜歡的東西……

        沉吟一瞬，像是想到什么，他頓時一挑眉，“這樣，給董事長辦party那天，把那天我讓你留電話的那個帥哥叫過來，其它的隨你們怎么準備。”

        任維懷覺得這實在不算是個好主意，瞬間覺得找錯人了。

        見她耷拉著眼角，南懿深端了端臉色：“就按我說的辦，明天聚會上我就要看到他。”

        任維懷為難：“是。”

        ……

        “嗯？？”白毅染依然趴在桌上，把頭稍稍抬起，誰給他打電話，還是個陌生號碼。

        他往右一劃，掛了。

        “上課呢，您要賣房子還是買保險下課再打過來……”

        他又趴下睡了，還有三分鐘就要上課了，他得抓緊睡，這么多年了，也就這個習慣還沒改。

        ……

        一節化工原理課結束了，老師最后布置了幾道大題才正式下課。

        下了課白毅染就直奔校門口，打算去實體店里逛逛，用最快的速度把禮物挑好。

        還沒走到校門口，手機屏就又亮了。

        他瞥了一眼，好像還是之前打過來的那個號碼，嘟囔：“還真是孜孜不倦……”

        他按了接聽，連“喂”都沒有說，直接開口道：“賣什么的？”

        “白先生您好。”

        是一個年輕的女聲，還挺客氣，非要打個招呼。

        “您好。”白毅染客氣地回道。

        “白先生，我是時董事長的秘書，是這樣的……”

        “等會兒……時？”白毅染腳步頓住。

        ……

        他掛了電話又換了個方向走，既然明天都決定要去時柯羽的生日聚會了，他就不打算再買什么禮物了，干脆去那兒喝兩杯得了。

        已經下午六點了，白毅染寫完了那幾道化工原理大題，一看向窗外，天都有些黑了，時柯羽還沒下班。

        實在是無趣，他看向一旁的網球拍，又猛地垂下頭，打網球也得兩個人啊……他腦門突然一亮，這別墅周邊他還沒去轉過呢，想著他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別墅周邊還挺好看的，他也只能用“好看”二字來形容了，一片一片的花園鋪在周邊，周圍是一些高大的樹，看不出是什么樹，他不認得，反正賞心悅目就是了，整棟別墅就像是置身在幽靜的仙境里一樣。

        不遠處好像有什么反光的東西，很長，他走過去發現是一條人工溪流，放眼望去，竟然直通別墅外面。

        他蹲下來撥起一股水流撒開，晚霞照得水珠金閃閃的，映著溪流兩旁的綠草。

        他不禁有些感慨，要是他哥當年沒走，或者這樣的美景，他們可以一起欣賞好多次，可是這四年里，一次電話都沒打過，一條消息也沒有發過。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世界好像除了夢想之外，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放棄的，有時候連親人都可以變得可有可無，更何況其它事物呢，就像他哥走的那四年，走得瀟瀟灑灑，毫無留念。

        他想他對于時柯羽來說，應該是不重要的，什么時候他哥不開心了就會拋下他一個人。

        可是他又覺得他哥對他太好了，但其實他已經不想要這種好了，這種好一旦要太多了，就會像四年前一樣，容易習慣，以至于時柯羽離開了一年之后他都沒辦法適應。

        等他往回走的時候，草地上的矮路燈亮了起來，照著中間的小道，放眼望去，還是驚人的好看，作為一個理科生，他覺得自己詞匯量是真的有限。

        進屋看到門口的鞋他就知道時柯羽已經回來了。

        沙發上的人正在打電話，看見他后立馬關了手機，問：“去哪兒了，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

        白毅染昏昏欲睡，瞇著眼睛掏出手機來，才看見四個未接電話。

        隨后道：“剛剛靜音了，沒看見，我在周圍轉了轉。”他抬起朦朧的眼睛，“還挺好看的。”

        撓了撓腦袋：“哥我好困啊，我先去洗澡睡覺了。”

        時柯羽覺得心里空了一瞬，總覺得，這四年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

        已經零點了，時柯羽把掐滅煙，看了眼手機。

        微弱的燈光將他側臉映得性感，可此時輕抿的嘴唇卻顯得整個人陰沉沉的。他仰起頭靠在椅背上，喉結在脖頸上下滾動一圈。

        突然，他苦笑一聲，又看了眼手機，他果然還是沒有等到白毅染的零點留言，以前的那個撒潑的小孩，好像突然把自己藏起來了。

        他覺得有些無力，跟白毅染之間，退一步他做不到，進一步卻又不知道用什么方式。

        —

        第二天快下班時，公司全體員工在南懿深的庇護下，鼓出了最大的勇氣將時柯羽忽悠到提前訂好的會所里。

        本來就不樂意去的時柯羽也沒給誰面子，從頭到尾都冷著臉。

        剛進會所，南懿深突然發現時柯羽眼睛突然冒起光來，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對面是那個口罩小帥哥，于是忍住笑走開了。

        一邊走一邊瞅對面那個帥哥，又看了眼時柯羽那張癡漢臉，搖了搖頭，“嘖嘖”，他不禁自言自語道：“溫柔成這個樣子……出息！”

        “小柔，我沒看錯吧，你看那邊那個是白毅染嗎？那個……那個明星？”任維懷激動得舌頭打結。

        “哈？真的!是白毅染……好帥啊，他跟董事長什么關系？”

        “我想去要個簽名嗎？”

        任維懷還沒緩過來：“上次他就來我們公司，不過戴口罩了，我竟然沒認出來！”

        “簽名？算了吧，我不敢靠近董事長……雖然我很想靠近……”

        對面的人走過來，燈光打在他臉上，異常的柔和，“哥，生日快樂。”

        ——————————————

        “哥？你聽見了嗎？白毅染叫老板叫哥!”

        “親哥嗎？”

        “肯定不是啊，一個姓白，一個姓時，傻！”

        “花癡什么，咱公司哪個不是985211畢業的，一個明星至于么!”

        “你管，我就是喜歡怎么了？”

        “行了行了，我百度了啊，人家是可是名牌大學榮山科大的啊。”

        “榮科大的？我靠，名牌理工科學校啊！”

        “牛逼……”

        “有顏有才有文化，咱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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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柯羽也笑：“謝謝，你怎么……”

        白毅染：“你那個……秘書今天中午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的。”

        時柯羽點了點頭：“她問你要的號碼？上次你來的時候要的？”

        關注點怎么那么奇怪？白毅染苦笑，“嗯。”

        然而后正和同事聊得開心的任維懷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自己老板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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