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懿深抬眉，這是來送飯的啊，他趕緊追上門外的兩人，跟著進了辦公室。

        “額，你可不要這么看我，我就是來關心你一下的。”南懿深雖然是跟時柯羽說話，眼睛卻盯著戴口罩的白毅染不放。

        “看哪兒呢？”時柯羽聲音一沉。

        南懿深站直，擺出正經人的樣子來，死皮賴臉地跟進去在時柯羽辦公室坐下了。

        他越看時柯羽就越覺得氣憤。

        媽的！這時候怎么那么乖了？老子叫你去吃飯你怎么不吃！

        南懿深滿身的怨氣。

        嘖嘖，看那溫柔的目光，對面的小帥哥怕是要被暖壞了。

        時柯羽點點頭：“嗯，很好吃。”

        白毅染有點尷尬：“那多吃點。”

        他低頭看了眼飯菜，一看就很難吃的樣子。

        時柯羽抬起頭：“你不是在ktv嗎？怎么會來給我送飯？”

        白毅染更尷尬了：“……你……不是發脾氣嗎，還沒掛呢，就……聽見了。”

        “噗”，南懿深忍不住了，“哈哈哈”

        剛捂住嘴就收到了時柯羽利刀一般的目光。

        “出去。”時柯羽冷道。

        南懿深立刻站起身來：“好的，董事長。”

        白毅染也朝眼前的西裝男望去，長得是有模有樣的，可怎么嬉皮笑臉的，收回目光時，在不遠處的桌上瞥到一個碎屏的手機。

        他盯了一瞬，又默默看向時柯羽。

        也不知道是誰把他這個好脾氣的哥氣成這個樣子？

        看著時柯羽一口一口咽下飯菜，白毅染溫聲道：“哥，你以后要按時吃飯，不是有胃病嘛。”

        時柯羽一愣，隨后點點頭：“好。”

        又看了眼白毅染身上的單肩包，問：“帶書過來的？里面的隔間里有一張桌子，電腦也有。”

        白毅染：“哥，我書沒帶齊，今天要用的還在家里。”

        時柯羽眼底一暗，繼續低頭吃飯，又說：“那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白毅染點點頭沒說話。

        南懿深出去之后就坐在任維懷的位子上，任維懷卻有些無奈，她還有工作要做呢。

        突然，時柯羽辦公室的門開了，南懿深擺了擺手。

        任維懷：“副總。”

        任維懷跟著南懿深指的方向看過去，時柯羽和白毅染正出來。

        “看到董事長旁邊那個戴口罩的小帥哥沒，一會兒下樓去要他聯系方式，下次有人再發脾氣，你就打他電話，然后商討對策。”

        南懿深胸有成竹道。

        任維懷聽得云里霧里，只附和道：“好。”

        南懿深不滿意：“好什么好，趕緊跟下樓去，一會兒人走了。”

        任維懷無奈，“是。”

        —

        今天的鬧鐘按時響起，時柯羽睜眼，晨光微亮。他關掉鬧鐘爬起來，打開門就看見對面的房間門是打開的，他往樓下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見，某人又早起了。

        牙刷上的牙膏被擠得到處都是，他拿起牙刷放在嘴里就不動了，只剩下電動牙刷發出的微弱的聲音。

        白毅染做早餐做得如火如荼，樂在其中，這幾天總讓他覺得有點不真切，他始終不敢相信時柯羽是真的回來了，他們還像以前一樣住在一個屋檐下。

        “毅染。”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聲。

        “啊？”白毅染被嚇一跳，隨后道：“哥，你起了，早餐一會兒就好。”

        時柯羽走上去拿過鏟子，

        “哥……你……干嘛呢。”

        時柯羽垂眸看他：“不是說了以后我來做早餐嗎？”

        “誰做不都一樣。”

        時柯羽手中的鏟子突然停下來，只見他偏頭看著白毅染：“不一樣，以后不準做，我來做就行。”

        白毅染淡聲道：“我一個成年人，怎么就不能做了？”

        時柯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關了火：“早上你可以多睡會兒。”

        白毅染繃著臉，“我不需要多睡會兒！”

        時柯羽臉色也變了，陰沉沉的，“為什么非要做呢？”

        “為什么非不讓我做呢？！”白毅染直視他。

        難道是想讓兩人之間又回到四年前那樣嗎？他什么也不用做，一切等著時柯羽一手操辦，然后哪一天不開心了一走了之？

        他覺得時柯羽的做法有點令人費解，看到自己會做這些他難道不應該感到開心和欣慰嗎？

        時柯羽愣住，他只是希望像以前一樣寵著他，沒別的意思，但不知道怎么就把白毅染惹生氣了。

        雖然心里委屈，可他臉上的表情總是表達不出正確的情緒，依舊是那平淡的模樣。

        一時也說不出話。

        白毅染的眉皺得更厲害了，轉身扔下一句：“我去學校了。”

        然后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白毅染！！”看著離開的背影時柯羽突然開了口。

        前面的人聞聲一頓，卻沒有停下。

        幾秒后留給時柯羽的回復只有那“砰”的一聲關門聲。

        時柯羽將鏟子一扔，后槽牙都咬緊了，頓時覺得心里一陣憋悶。

        四年沒管著他，什么時候學會了一賭氣就砸門走的？！

        —

        下午白毅染上完課就直接去自習了，時柯羽打來的電話他一個沒接。

        然后他就收到了時柯羽的信息。

        時柯羽：[我在校門口，出來，回家。]

        白毅染一個白眼，砸了下書，但最后還是提著包出去了。

        一路上兩人都默不作聲，好像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一樣。

        一到家白毅染就進房間把門鎖了。

        寫了會兒綜述，又玩了兩把游戲，這會兒已經快十點了。

        然后又進浴室舒舒服服地沖了個澡。

        他冒著水汽出來的時候瞥見時柯羽正面對著窗外，在打電話，他忍不住停下聽了聽。

        ……壓根聽不見。

        注意到玻璃中的人影時，時柯羽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玻璃窗里某哥人正在偷聽。

        他低下偏向一邊，沒忍住笑了。

        他再一抬頭，就看見某人像是沒聽見還是怎么的，有些不甘心地耷拉著腦袋，回自己房間去了。

        打完電話后時柯羽也去洗澡了。

        ……

        “咚咚……”

        白毅染豎起耳朵來，沒應，也不去開門。

        見房間里的人裝聾，時柯羽直接開口，語氣有點不容違抗的意思：

        “白毅染！”

        房間里的人趴在床上，支著腦袋，翹起小腿搖晃，就是不應。

        時柯羽：“白毅染，誰給你慣的這臭毛病！”

        白毅染依然不來勁兒，他拉過被子，把自己給蓋得嚴嚴實實，干脆閉上了眼。

        見人還是不應，時柯羽狠厲地點點頭，轉身回房間了。

        空調溫度有點高，白毅染一腳將被子踢開，雙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眼睛被光照得微微瞇著。

        不知不覺，他皺起眉頭，突然覺得，剛剛這么對他哥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他哥好不容易回來，結果自己還跟他慪氣。

        他翻來覆去，最后又仰著頭，垂死掙扎般地看著天花板。

        突然房間里一下黑了。

        “臥槽……！”

        他大叫一聲鉆進被子里，一抬腳，“嗖”地一下將被子的邊角給卷進來，雙手急忙扯過被子把自己包住。

        此時的心跳快得像剛跑完一千米一樣，

        “尼瑪……別墅也停電！”

        等突然停電那一刻的緊張過后，剩下的就是悄然逼近的靜默和恐怖。

        時柯羽靠在房間門后，手里把玩著手機。

        這一玩就是半小時……

        他關了手機，將門把手擰開，站在門口看著對面緊閉的房門，對面的房間除了剛剛傳來那句不太能聽見的“臥槽和尼瑪”以后，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不用怕，不用怕……沒事的，沒有鬼，世界上沒有鬼……”白毅染裹緊被子，嘴里自言自語地嘟囔著，聲音都是打顫的。

        嘴里說著不怕，可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地一直盯著周圍的動靜。

        ……

        又是十分鐘過去了，時柯羽實在忍不住了，咽口水都覺得有些疼，他拿出電話來，不知打給誰。

        黑暗里他急切的聲音響起：“五分鐘之內，把剛剛切斷的線路接好。”

        ……

        “！！”

        燈又亮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光明，白毅染又被嚇了一跳。他依然裹著被子不敢動，生怕這是恐怖片里的場景，燈光總是忽亮忽暗的。

        一直到零點過后，時柯羽才打開白毅染的房門，查看人已經睡著后，他才又回房間睡覺。

        可他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曾經那個愛撒嬌要抱抱的白毅染，現在強忍著害怕都不愿意來找他，是他離開太久了嗎？還是因為某人真的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有人護著了？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白毅染已經完全忘記了昨晚停過電這事兒。他關掉手機鬧鐘，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起床。

        經過昨天早上吵那一架，白毅染決定以后乖乖聽話，雖然是想把時柯羽那四年為他做的都還給他，但時柯羽不讓，他也沒有辦法。更讓他害怕的是，萬一哪天時柯羽嫌棄他不聽話，又一走了之了。

        一時間他又想不通了，要是當初是因為他什么也不會做時柯羽才走的，那現在回國了為什么不讓他做呢？

        自己什么都不會做的時候他哥會嫌棄，什么都會做了他哥也嫌棄，如果自己不聽話他哥更是會嫌棄。

        好像怎么做都不如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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