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
車停在了港口黑手黨大樓前。
我猶豫著, 不敢打開車門。
說實話,在大部分人眼中我是已死之人,不知道森先生有沒有為我回來提前做準備。
直接走進去會不會引起恐慌。
太宰治朝車里探頭:“不下車嗎?”
態度十分自然。
應該有提前通知過吧。
這樣想著, 我定了定神, 打開了車門。
“走吧。”
我下車, 跟在太宰治身后走進玻璃大廈。
前臺小姐仍是我熟悉的那位。
聽到推門聲,她面帶微笑,抬頭朝這邊看——
隨后,她瞳孔猛地縮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周圍的守衛見狀都圍了過來,看我的眼神中滿是警惕。
都是些生面孔,大概是我不在的時間里招收到的新員工。
?
我意識到不對勁, 死死盯住太宰治的背影。
這家伙居然將雙手舉起, 做出一副被身后之人威脅的模樣, 大聲喊道:
“快按警報!”
前臺小姐動作迅速地就要拍上警報按鈕。
我飛奔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太宰治!”
我憤怒地喊道。
太宰治笑出聲。
前臺小姐與守衛們俱是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冰酒則被夢野久作扯住袖子在一旁看戲。
“你跟她有仇嗎,虛假警報會被處分吧。”
我壓抑著怒氣,朝太宰治問道。
前臺小姐似乎明白了什么, 臉色一白。
“因為知道小雞崽你會阻止啊。”
他聳聳肩, 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是本人哦, 正確的舉動應當是立即打電話聯系首領, 這位親信小姐。”
太宰治朝她眨眨眼。
前臺小姐強裝鎮定。
“好,好的, 太宰準干部大人。”
她打了個手勢, 示意守衛風險解除, 然后坐回去, 拿起了座機。
我用眼角余光朝冰酒瞥去一眼。
她盯住前臺小姐, 眼神晦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在心中嘆口氣。
雖然我大致知道這是太宰在給冰酒撒誘餌,但若是我動作慢一些,前臺小姐說不定會被革職。
“好,我明白了……日和大人,首領在辦公室等您。”
前臺小姐放下電話。
“好的。非常抱歉讓你受到驚嚇。”
“不,沒事的。”
我從她眼中看出對太宰的恐懼與些許劫后余生的慶幸。
……就是因為這樣太宰治才會成為港口黑手黨內部令底層成員最為恐懼的存在啊。
即使他的計劃中都已規劃好一切,至今為止從未失敗過。
但身處計劃之中的人所感受到的、差一步便會跌入深淵的感覺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對自己人都如此嚴苛,實在是令人難以理解。
我頭疼地揉揉眉心,轉身朝電梯走去。
“那個,日和大人。”
她突然開口叫住我。
我疑惑地轉身看她。
“雖然由我這個第一次見面時就非常無禮的人說出來可能不是很合適。”
她朝我露出微笑。
“您能平安回來真的太好了。”
“……”
我感覺耳根有些發燙。
被關心的感覺讓人輕飄飄的。
盡管她幾乎見過我所有最狼狽的模樣,但由于我平時工作并不在這棟大樓的原因,其實并沒有與她見過幾次面。
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轉身,拋下一句“謝謝”便匆忙離開。
上電梯前我瞥了一眼前臺的位置,看到她的桌面上放著員工工作證,上面的名字是“高橋時子”。
……
“日和嗚嗚嗚……你終于回來了。”
我推開首領辦公室的門,金發女孩朝我撲來。
“愛麗絲醬,好久不見。”
我不動聲色避開她的襲擊,無視掉森先生幽怨的眼神,走到辦公桌前,單膝跪地向森先生行禮。
“首領。”
森先生仍舊是記憶中的模樣。
啊,頭發好像更稀疏了一點。
看來這段時間真的很忙。
“歡迎回家,日和君。”
他笑著示意我起身。
家……
這個詞匯令我恍惚一瞬。
“嗯,我回來了。”
我將資料與u盤遞到他面前。
他翻開報告。看著上面的任務報告,嘴角上揚弧度越來越大。
“此次任務的收獲巨大,成果足以彌補港口黑手黨研究人員不足的情況,還與警視廳達成了合作,為港口黑手黨在官方組織中建立良好形象……真不愧是日和君吶,還是那么令人安心。”
森先生十指交叉。
“原本我應當給予你相應的獎勵,將你提為干部的。但是眼下有一個好機會,計劃成功可以謀取更多,所以只能委屈你一段時間了。”
我對他口中的更多并不甚感興趣。
需要我降低存在感得到的利益無非便是異能開業許可證。
這個東西已經謀求一年多了,獲取的成功率依舊不算高。
“那,折算成假期可以嗎。”
我有些期待地開口。
森先生無奈地嘆氣,瞬間丟棄了首領的架子,頭扎得越來越低。
“龍頭戰爭獲取的利益可觀,此時正是需要管理的時刻……人員損傷慘重,需要招新……趁港口黑手黨內部忙得不可開交,部分組織又開始動起人口買賣與毒品交易……”
他癱倒在辦公桌上,愛麗絲走到他身旁,抬手去摸他的頭表示安慰,被他一把抱住。
“當首領好累啊日和君。我已經好久沒有帶愛麗絲出門了。”
愛麗絲用力地想要掙脫。
“林太郎笨蛋笨蛋大笨蛋松手啊啊啊!”
又是這一套。
我在心中無力地發出抗議。
但看看他的頭發。
“……我明白了。”
就算再忙也不要總抓著我一個人工作啊。
祝愿森先生頭發盡早掉光,不,斑禿。
“但還請讓我將之后三天的任務暫時積攢起來。”
森先生摸摸下巴,瞇起眼打量我。
“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嗎。”
“是的。是私事。”
三天時間應該足夠了吧。
……
[來lupin酒吧。]
這是太宰治在我下班前兩小時發的信息。
lupin酒吧……是織田先生說的,他們三人常一起聚會的地方吧。
是要我在織田先生和坂口安吾露面,再像今天在前臺那里一樣嚇唬他們嗎。
不知道他們看到我會作何感想。
想到遠藤有紀今天一整天死死盯住我生怕我又消失的表現,我有些頭疼。
他沒有忘記我,我是很高興沒錯。
但是被人緊盯著進行工作的感覺真的很奇怪啊。
我看看手機屏幕顯示的時間。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
不知道他們是否仍在聚會。
[我在前往那里的路上了。]
[還在那里嗎。]
發完消息,我朝lupin酒吧的方向走去。
中也出任務要去清理臨海某倉庫那邊的人口販子,大概要深夜才能回來。
我并沒有把回來的消息告訴他,剛好明早給他一個驚喜,之后再和他一起去見紅葉姐和旗會。
還有,要去為大佐干部掃墓。
……
lupin酒吧。
“好慢啊……”
太宰治趴在吧臺上,搖晃著手中被子里化掉一半的冰球。
他的腳邊有一只呈大字型趴在地上的哈士奇,正試圖去咬眼前的太宰治的鞋子。
“是因為小光在這里的原因嗎,總感覺太宰你今天有些焦躁。”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吊燈暖黃的光。
太宰治:“不,不是錯覺哦。很快這只臭烘烘只會拆家和將齒印留在各種地方的笨蛋狗就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似乎心情很不錯。
“是嗎。小光要被送人了啊。”
織田作之助有些失落地開口。
他和他收養的五個孩子都很喜歡小光,現在聽到以后可能不能經常見到她,心中頗有些失落。
“送人……是但也不是吧。大概算是物歸原主?但是那個家伙不喜歡狗,跟我發郵件說要將這條狗送出去。不過這和我沒關系啦!”
他舉起手中的玻璃杯。
“老板!再來一杯!”
酒吧老板接過杯子,放到一邊,拿出冰塊與工具開始鑿冰球。
“沙沙”的聲響吸引了小光的注意,她一個激靈爬起來,將前爪搭在了吧臺上。
蜷縮在角落處椅子上睡覺的貓咪“老師”被她吵醒,弓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換了個姿勢又閉上了眼睛。
“物歸原主?”
坂口安吾若有所思。
“能讓你忍受繃帶存貨全部被扯壞還要每天遛狗也要堅持獨自養狗的原因居然是這狗不是自己的嗎。看來那個人對你來說意義非……”
“啊安吾你說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聽不見呢。”
太宰治大聲打斷了坂口安吾的話。
“他說你的繃帶存貨全部被扯壞,每天還要堅持遛狗。”
清亮的少年聲音從門口傳來。
“原來你皮膚與繃帶交接處的色差是這么來的啊。”
店門口掛著的迎客鈴鐺叮當作響。
織田作之助原本在端著杯子喝酒,聞言放下酒杯,瞪大雙眼,猛地朝門口看去。
坂口安吾也朝門口扭過頭去。
聲音有些耳熟,他這樣想。
“織田先生,坂口,好久不見。”
從陰影處走到吧臺燈光下的,赫然是一年前已確認死亡的前任準干部日和。
坂口安吾身體僵直,一時分辨不出自己是否中了敵人的異能力。
“我事先解釋一下,之前是假死,外出做任務現在才回來。”
日和坐到三花貓“老師”身旁的座位上,看都不看一眼菜單,點了一杯牛奶。
“非常抱歉隱瞞了你們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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