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忐忑
我將雪莉送到了警視廳。
那里是我與安室先生提前商議好的地點, 以防止過程中出現意外使她的住址被暴露。
走的時候我給安室先生留了口信,告訴他請直接為“大和晴”偽造出死亡證明,以免鄰居與佐藤警官對我的下落追根究底。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在想, 那時我已經被確認死亡, 港口黑手黨內不知道我還活著的人, 他們記憶中我的影子是否早已淡去?
我心里有些忐忑。
“旗會”, 織田先生,遠藤有紀……
當他們看到死而復生的我時,他們會是怎樣的表現?
想到這里我突然有些懊惱。
我早就應當向太宰詢問織田先生和他的的情況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實現了當家的夢想。
依稀記得他說過他的靈感來源于在做港口黑手黨的日常任務, 好像是什么調解矛盾的工作中得來的。
當時我期待了很久, 結果一個月過去他一字未動。
“太宰,織田先生最近過得如何!
“織田作嗎?他現在是五個孩子的父親,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呢!
五個孩子。
五個?
我有些茫然。
“啊,那個。”
這五個孩子究竟是……
印象中織田先生是個很溫柔很可靠的人,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同時和多位女性有特殊關系吧……
所以。
“織田夫人真的很了不起!
才過去一年啊。
是五胞胎嗎, 我記得這種情況在森先生的醫學書籍上有記載, 非常罕見。
但太宰聽我說完這句話后笑個不停。
我有些茫然。
難道織田先生真的在我不在的一年里成為了渣男?
是被太宰帶壞了嗎
太宰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淚。
“是啊,織田夫人真的很了不起,織田作也很厲害對吧。”
雖然這么說也沒錯。
但我敏銳地察覺到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織田先生現在是五個孩子的父親。
眾所周知龍頭戰爭剛剛結束, 橫濱民眾死傷慘重。
再聯想擂缽街與貧民窟的情況……
“太, 宰,治!”
我反應過來。
以織田先生老好人的性格, 領養幾個孩子很正常。
只怪我因幾乎從沒見過孤兒院的孩子被領養出去,先入為主地短暫忽略了“孩子是被領養”的情況。
但講道理, 誰會去一家有著鬧鬼與猛獸出沒傳聞的孤兒院內找孩子領養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原本已經停下了笑聲, 聽到我喊他名字, 整個人在座位上捂住肚子, 笑得直不起身。
“小雞崽你,是不是,在東京時在學校和那個組織之間連軸轉累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憤怒地伸出胳膊敲他腦殼。
在短暫的極度悲傷與反胃的體驗過去之后,我后悔做出了輕易接觸太宰治的這一決定。
“……”
太宰治抬起臉,嘴角微彎,鳶色瞳孔卻明顯暗沉了下去。
“怎樣。”
他知道我異能失控的事。
“你猜到了?”
是中也說了什么吧。
那天大佐干部死后我的表現確實有些過于明顯。
“明明察覺到自己失控卻瞞而不報,你的行為很危險啊。”
他拿出手機,打開森先生的聯系頁面,將手機屏幕懟到我面前。
“需不需要我幫你通報一下?畢竟森先生可是你的法定監護人,森日和同學。”
“不,我已經好很多了。”
這是真話。
畢竟這本身便是我的異能力的作用。
在手與頭發接觸的短暫時刻,我的心情低落無比。
惡心反胃,頭昏腦漲,眼角干澀,渾身發抖。
甚至連身上的黑色都令我感到恐懼。這讓我想起那天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擔憂自己已死的經歷。
我知道我能為自己找到很多理由,比如我身為黑手黨,不殺人實在是癡人說夢。
盡管在第一次上完刑訊課與太宰治接觸后我就清楚地知道了自己不適合這個職業。
但我腦海中不斷重復的畫面證明了我從未釋懷。
歐洲,歐洲……
我應當記得的,那天我手刃了自己一手提拔的所有部下,并直接導致了無數無辜生命的隕落。
尖叫,鮮血,倒塌的建筑物,下屬臨死前呼喊著的我的名字……
還有大佐干部。他的刀明明還被我收藏在港口黑手黨的房間里,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我怎么能就那么輕描淡寫地將他的死亡拋之腦后。
佐藤警官本可以完全不與酒廠扯上任何聯系,沒有這層關系我的任務仍舊能順利進行。
她明明是好心想要幫助我,結果我卻將她暴露在極其危險的組織眼下,在明確暴露了我是臥底的情況下直接從東京一走了之,寄希望于警視廳能保護她。
……
我收回手,胃部仍有些抽搐,腦中保持的冷靜讓我開始害怕我自己。
“……日和。”
太宰治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將臉轉到冰酒和夢野久作的方向。
“抱歉。你知道我在為何道歉的。那個時候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我也沒想到你會……”
……異能力失控?
“啊,我知道啊。你不是替我養了一年狗嗎。我們早就扯平了!
我當然知道那是最好的選擇。
這不正是我們所求的最優解嗎。
那時我只是將不滿發泄到制定計劃的他身上。
說到底我只是在逃避罷了。
“如果是我,我也會選擇那樣做的。不需要道歉。”
我轉移了話題。
“石川先生那邊,昨天已經前往橫濱了吧。他與冰酒帶來的實驗資料是這次最重要的收獲之一,可別給我搞出什么岔子。”
他似乎也很不適應這樣煽情的氣氛,順著我的話題說下去。
“安心安心,那邊是由黑漆漆的小矮子中也負責的。盡管他因為腦子的原因不能代替我來進行交接任務,但做保鏢還是很合格的嘛。”
“……要夸人都要拐彎抹角地說,你這家伙明明和中也關系蠻不錯的吧!
他露出嫌惡的表情。
“什么啊,異能力問題解決了,腦子卻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損傷嗎。”
“是嗎,你是這樣想的?但說不定在旁人看來你們兩個其實關系好到無話不談,互相充滿信任呢!
這還是我在帝丹高中學到的。
在與其中一人聊天時總會莫名其妙將話題拐到另一人的壞話上去,兩人見面時又會開始吵吵嚷嚷地罵個不停,這種情況好像叫,唔。
互扯頭花?
雖然告訴我這個詞的鈴木同學并沒有和我解釋它的具體含義,但大致是什么關系好的女子高中生互損的意思吧。
太宰治做出干嘔的動作。
“我現在惡心得像是吃了一斤蛞蝓,從現在開始,今天都不要跟我說話了!
“……”
我無語地轉頭去看冰酒。
她似乎對夢野久作很感興趣,一路上扯著他說個不停。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只小混蛋乖得像只小綿羊的模樣。
“我在工作時經常會忘記吃飯,這個時候為了防止低血糖的情況發生,在辦公室備了好多糖。你是男孩子?但是真的很可愛啊,黑白拼發,星圈瞳孔……讓我想起我非常喜歡的一種糖,糖紙的顏色五彩斑斕的很漂亮。只可惜我現在只帶了這種奶糖,但也還不錯,你要嘗嘗嗎!
講道理,如果不是知曉她沒有惡意,這番發言一定會引起任何孩子家長的警惕。
夢野久作有些拘謹地接過糖果,小心翼翼將它捧在手心。
“謝謝姐姐。”
他臉色微紅,將那個丑兮兮的玩偶抱得更緊了些。
“夢野……不,我能叫你久作嗎。久作年紀輕輕就加入黑手黨工作了嗎。”
夢野久作點點頭。
冰酒嘆氣。
“這樣可不行。怎么能這樣不注重孩童心理健康呢,身上綁刀片也太過分了。你的監護人是誰?監護人是不是不怎么來看你,只將你交給別人照顧?暴殄天物。我有你這樣可愛的弟弟妹妹做夢都能笑醒,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夢野久作把頭垂得更低。
“姐姐不怕我嗎。明明那時你也看到了,我的異能力……”
“啊,那個嗎?我注意到了哦,刀片的作用就是幫助達成異能力發作條件吧。”
冰酒小心翼翼避開他身上的刀片,溫柔地摸摸他的頭。
“明明比起攻擊,更像是用來自保的手段。等姐姐到了實驗室,先給你研發不用自殘也能使用異能力的裝置或藥物。我曾經也有一個像你一樣大的妹妹,她……”
冰酒眼神一暗。
“她擁有稀有的治愈系異能力,為了找到她我加入了那個組織,結果最后卻發現她居然是被官方……總之,我不會讓她的悲劇重演!
夢野久作眨眨眼,將丑玩偶抱得更緊了些。
“啊抱歉,我說太多了你一定不耐煩聽吧。她長得和你一樣可愛,看到你突然想到了她!
我與太宰治對視一眼。
他朝我眨眨眼,露出促狹的笑。
嘖,我當然知道她的表現不對勁。
但這可是新人哎,就算是臥底也是難得的勞動力。
我打開手機,在短信欄里挑了個鄙視的表情發了過去。
看什么看,說不定你干活還沒人臥底多,有什么資格嘲笑我帶臥底回來。
我們都不是很在意臥底會對港口黑手黨造成什么損害。
畢竟,以現在港口黑手黨的實力,在已知臥底身份的前提下還能被鉆到空子,那實在不太可能。
更何況利用臥底與其背后組織進行合作或威脅,所獲取的利益也并不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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