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破案
他將刀鞘拿在手上反復觀察，這把刀鞘，和普通的沒什么兩樣，只有一處不太相同，鼻紐掛鉤。
他記得自己的弟弟去逐也有一把形狀類似的短刀，幾乎隨時都掛在腰間，走動時刀身晃動，不住地拍擊著大腿。黔首們稱此刀為“拍脾”。他曾看過幾次。發(fā)現弟弟的刀鞘上有一個鼻紐掛鉤，用以掛在腰間的麻繩上，因為長期磨損，掛鉤內測的顏色與其他地方不一樣�？雌饋砗軠\而且反光。
而這柄刀鞘的掛鉤處毫無磨損，但刀鞘的中間有兩條很淺的痕跡。說明，它不是掛在腰間，可能是別在腰帶上。
然而，朱崇的尸體上并沒有發(fā)現腰帶。
他急忙起身疾步走到官暑內室，顯得十分急切。攤開那部“縣廷向氏兇殺案”的竹簡文書。一字一句的仔細閱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縣庭的鐘聲響了起來，縣吏們陸陸續(xù)續(xù)走出縣庭。只留下值班吏留守縣庭。蕭照沒聽到鐘聲，依然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的竹簡。良久，他才仰起頭來。
“陳黑一直堅持，他刺朱崇那一刀刀刃只沒進身體三分之一，可是我看這刀刃如此鋒利，即便是稍微一用力，也有可能使整個刀刃扎進身體。他為何如此確定�！笔捳赵谛闹兴妓髦�
“有兩種可能，要么陳黑在撒謊，要么他所刺那一刀正好被朱崇腰間所系腰帶擋了一下，他當時可能過于緊張沒有發(fā)現。通過整件案事的細節(jié)來看，他堅持乞鞠，而且一直大喊冤枉，不像是在撒謊。所以說必然只有第二種可能�！�
朱崇的尸體上并沒有腰帶，那肯定是被兇犯劫走了。刀鞘不值錢，而且直接和兇殺案有關，兇犯十分謹慎，丟掉也不意外。那條腰帶很可能價值不菲，他必定舍不得。
他馬上傳來值班文書，吩咐道：“你去朱崇的家里，問問他的妻子，朱崇除了他帶在身上的六百錢之外，還丟失了什么東西，比如說腰帶鞶革之內的。”
一旁的書吏懶洋洋的看了一眼蕭照，道：“忠令史早就問過了，她只說除了錢財，并沒有丟失其他物件。獄史們暗地里還打探到，近些年來，朱崇的妻子和朱崇關系并不太好，他們表面上還是夫妻，其實一直都是分開住的，各自在外面也都有一腿，那女人不經常在家，她怎會清楚朱崇具體還丟了什么東西。再問也是白問�！彼f話時語氣顯得十分輕蔑，蕭照心中又被刺痛了。
但他此時不想理會這文書吏的嘮叨，繼續(xù)道：“想來也是問過了，再具體問問他的鄰居和朋友，一個字也不要放過，回來向我報告�！蔽臅舯緛砭筒话阉斠换厥�，他懶洋洋地看了小武一眼，嗯了一聲，顯得十分冷漠，身體卻一動不動，顯然是沒打算起身，嘴里嘟囔著：“令史大人太過專注，想來是忘了，現在已經過了下曹的時候，下吏留守縣庭，不敢瀆職，問話的事，汝自己跑一趟吧�！�
蕭照一聽，扭頭四周看了看，平常喧嘩的縣獄公署此時靜悄悄的，他這才意識到已經過了下曹的時間。只能暫時擱置下來，明日再派人前去詢問。
第二天一大早，蕭照來到縣庭，他將思路和忠說了一遍，忠聞言大喜，二人商議，立即派了幾個小吏前去詢問朱崇的鄰居以及朋友。
中午時分，小吏們陸續(xù)回來，經過多方打探，終于有了結果。據朱崇的一個朋友說，他確實有一條十分稀有的鞶革，據說好像是楚國鱷魚皮的材料。價格不菲，常常系在腰間炫耀。
此前在朱崇家中搜了幾次，并沒有發(fā)現這條鱷魚皮的鞶革。想來是案發(fā)那天系出了門然后被兇犯劫走。推理至此，案情已經十分明朗。
蕭照興奮的對忠道：“忠令史，此案不日可破。那鞶革價值不菲，兇犯一定不會丟棄，或許現在還在市場流動，請令史移書市櫞吏，讓他立刻組織人手，馬上展開搜查�！�
忠喜道：“蕭令史當真如此有把握嗎？”蕭照笑了笑道：“放心吧，這次定然十拿九穩(wěn)，若市場搜尋不到，便移書各鄉(xiāng)，里，亭，全縣搜索，這鞶革不似刀鞘那么普通常見，而且上面應該還有一道裂縫。很好辨認。”
忠招來文書，立即讓他去通知市櫞吏。
不一會，一個小吏跑了進來，喜笑顏開地說：“蕭令史真是料事如神，那個丟失的鞶革果然在市場上找到了�！�
真的？”蕭照大喜，“快，詳細說說�！�
這個小吏道：“我們是在一個皮革商鋪里發(fā)現的，那個店鋪的商販，名叫尖，三十多歲年紀。市吏找上門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咋回事，便連同那條鞶革被帶到縣庭，現在正在大堂等候�！�
“很好，我們先去審訊這個商販。”蕭照道。
很快，一個中年男子被帶上堂來。
蕭照說：“自述姓名、居處、年齡以及從何行業(yè)。”
那人仍然一臉茫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小人名叫尖，家住縣城泥瓶里，平日里做點小生意，有時候也販賣漆器到鄰縣賺點微薄利益。小人一直以來都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從沒沒有過作奸犯科的經歷。不知令史大人將小人帶到縣庭所為何事？”
“無需害怕�！笔捳漳樕徍偷溃骸皢灸銇砜h庭不為別的，只是問一問你店鋪售賣的那條鱷魚皮材質的鞶革來歷，希望你配合官府問話，老實回答�！�
尖這時候沒有先前那么緊張了，道：“那條鞶革，是十天前我在一個浪蕩游俠手上買來的，當時花了一千多錢。他可能著急用錢，也沒有討價還價，很爽快的就賣給我了�！�
“你可知道那條鞶革牽扯著一條命案�！笔捳照Z氣嚴厲起來：“面對這種來歷不明的鞶革，你為何不上繳官府，不知道這是有違市律的么，你是不是經常收受這些物件？”
尖被嚇得抖作一團，連忙磕頭道：“求令史君寬貸，小人要是知道這東西和縣庭命案有關，小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收下。此時也怪小人見財起意，前些時候做生意虧了本錢，一直周轉不通，眼看買賣日見萎縮，小人心里十分著急，但這經商之道，非一朝一夕所能積累。著急也是無用。那天早晨，天剛微明，我正要擺攤開鋪，這時候來了一個人，上來便將這包東西扔到攤鋪上，我正納悶呢，那人說最近手頭緊，能不能在我這用這東西換點錢。我打開一看，就是這條稀有的鱷魚皮制鞶革，我一看材料，便知價格不菲，可惜那革帶上有道口子，像是利劍斬的，但還好沒斷，我問他要換多少錢，他說你看著給吧，我知道這東西來路不明，不是偷得便是搶的，便故意說你這東西本來可以值不少錢，可惜破損了，這價格便要大打折扣。他也不討價還價。最后，給了一千錢，這種成色，只要稍微修補一下，仍然可以買個高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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