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中書街（152）

        一五二、走進太史府

        那家大宅院的門樓就顯出富貴氣，三步寓意連升三級的青石臺階把來人引到一座造型古樸、有著彩繪的門樓前，大門兩旁立有石鼓一對，鼓面浮雕各不相同：左雕“白猿偷桃”，是一個民間傳說，那是祝愿老人健康長壽的象征；右為“麒麟吐玉書”，是一個神話故事，寄托著文運昌盛的意思，門框為青石打磨雕花，但門樓的匾額上卻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太史第”，那三字行云流水、含蓄而不露，一想便知是位于中書街顧家巷的那所顧嘉蘅的大宅子，一想便知自己鬼使神差的又來了一次穿越，居然回到了大明王朝，就驚出了一聲冷汗。

        看見我這個不速之客，尤其是看見我這個上穿一件t恤、下著一條牛仔褲、腳蹬一雙運動鞋的裝束，在明朝人眼里無疑是罕見的奇裝異服，那個聞聲趕到大門口的家丁多少有些驚訝，多半天才醒過神來，猶猶豫豫的問了一聲：“先生這是……”

        “顧老爺在家嗎？”我也是靈機一動，知道機會稍縱即逝，想起了宜昌古八景中的“靈洞仙湫”，想起了石門洞，趕緊找了個理由：“龍王洞（石門洞的原名）的道長托我來問問顧老爺，給那里道觀的對子寫好了沒有？”

        “現(xiàn)在是怎么了？不管什么人都敢來打我家老爺?shù)那镲L(fēng)？”那個家丁等了一會兒，見我沒有表示，就有些不高興的冷冷的說了一句：“就在這兒等著，別亂跑，等我去問問。”

        我就千謝萬謝的連連向他拱手：并不是我不懂規(guī)矩，也并不是我囊中羞澀，而是如今不是用支付寶就是網(wǎng)上支付，衣袋里沒帶幾張票子，更沒帶紅票子，就自感即便是給人一點小費，也有些拿不出手，更況且手頭上又沒有幾個銅錢。

        進了門樓，我等候之處是一個不大的小院，圍墻上面桶瓦泥鰍脊，不過就是簡單粉刷一白，卻也干干凈凈；院墻邊兩端有廊道，還有門房和雜屋，那門欄窗皆是細雕的花草樹木，并無朱粉涂飾，地上是一色水磨青磚，顯得簡單大方。正道左邊有一二人小轎，正值夏天自然是涼轎；右邊停一大車，廊道中的幾個轎夫、車夫、家丁之類的男人正在饒有興趣的望著我好笑。

        雖然有些迂腐，但接人待物、與人示好還是會的，我掏出一包香煙，天女散花的在那里散了一圈，那些男人都對他們沒見到的這種東西充滿新奇，我一邊給他們示范抽煙的基本動作，一邊給他們用一次性打火機點燃香煙，終于有個人發(fā)問了：“你，和我家老爺約好了嗎？”

        我不太肯定地說：“大概吧，是顧老爺上次到龍王洞游玩之時答應(yīng)的。”

        那人就推了坐在一起抽煙的一個小伙子一把：“都說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軟，你是不是給老爺通報一聲？”

        “說得也是。”那個小伙子把沒抽完的香煙遞給他的同伴，站起身，揮了揮手，把身邊的煙霧趕走，理都懶得理我，從我身邊走過：“也該給老爺換杯茶了。”

        我有些不明白：“剛剛有人不是去通報了嗎？”

        有人在回答：“他是門丁不假，可你沒給他見面禮和小費，人家就騙著你在這里傻等，無利不起早，無功不受祿嘛！”

        我就大吃一驚：原來天下烏鴉不僅是一般黑，而且遺傳基因也是世代相傳的。

        好在在那些家丁、傭人、男仆面前強裝笑臉，應(yīng)付的時間一根煙都還沒抽完，就看見那個通報的小伙子在那座宏偉的天井門前向我打招呼：顧嘉蘅答應(yīng)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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