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大地突然震動起來,鐘遙站不穩,險些摔倒,扶著謝云深的胳膊才剛剛站穩。
卻見顧明瑜狠狠掙扎,紅線似乎馬上便要被扯斷。
“明瑜哥哥,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柳若意哭道,“我們都這樣了,他們居然還不肯放過你我二人!”
鐘遙無奈道:“你說話要講道理,我倆明明什么都還沒干……”
她還沒說完,突然再次聽見了熟悉的心跳聲。
上次這個聲音響起來時,滔天魔氛差一點便要了她的命去。
只聽這次伴隨著心跳聲,又有形形色色的語聲響了起來:
“廢物,你除了這張臉還有什么?不對,你這張臉現在都丑得很。”
“你的女人被他們所傷,你居然就看著,真不是個男人!”
“被他們綁在這里,用你的血肉鎮壓你的恩人,也太窩囊了吧,我要是你,我就去死。”
這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聲聲譏諷。
鐘遙問謝云深:“你聽得見這個聲音嗎?”
“什么聲音?”謝云深問道。
上次也是,只有她能聽見這些聲音,似乎在接觸到魔氛之后,她便有了這項能力。
她抬頭望去,只見天邊果然有一朵云隱隱泛出血色,聲音也是從那里來的。
而這聲音,若她沒猜錯的話,應當與她們在桑梓山莊后山所接觸的一樣,是人的心魔。
只聽無數聲音匯聚成一句話:
“我要是你,我就去死。”
鐘遙暗道一聲不好,拉了拉謝云深的袖子,指著天上說:“你看見那朵云了嗎?快把它擊破!”
謝云深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像嚴重了些。”
“真的!”鐘遙急道。
謝云深無奈地說:“天上這么多云,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個?”
“算了,你駕云帶我飛上去吧。”鐘遙說。
謝云深帶著她飛了起來,鐘遙仔細去聽,指揮著他向發出聲音的那片靠近。
鐘遙似乎看見那片云上影影綽綽地立著個人影,走近時才發現,那竟是阿桑。
但他看起來,似乎又有很大的不同。
上次見時,阿桑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貪玩而狡黠,這次再看,竟已成為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
比起孩童時期,阿桑的頭發仍是亂蓬蓬地堆在頭頂,眼神卻多了一分陰沉和狠戾,行事風格穩重了許多。
“前輩,好久不見。”阿桑微微咧開嘴角。
鐘遙:“你果然跟正貫門一樣,投靠了劫這怪物。”
“你說錯了,若不是我,正貫門也不會做這種事。”他搖了搖頭,“只可惜他們太廢物了,現在還要我親自跑腿。”
鐘遙越看他越覺得欠打,心中不禁泛起上次被他偷襲的舊恨。
她抬頭對謝云深說:“要不我們搶先一步弄死這個熊孩子吧?”
“太晚了。”阿桑望向腳下,“你看,就算沒有我,人間也要翻天了。”
只見下方顧明瑜被心魔蠱惑,竟生生扯斷了連在身上的紅線,同時斷裂的還有他的筋骨。
只見他身上有數千道傷口,轉眼便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了幾步,登時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陣眼離開,陣法被破,滔天的魔氛,鋪天蓋地,朝著此處席卷而來。
魔氛帶著強大的風勢,吹得鐘遙衣襟飄了起來。
當務之急,是馬上將顧明瑜帶回封印之內,將陣法穩住,否則一旦魔核出現,那么離劫的復活便也不遠了。
謝云深載著她落到地上,便往顧明瑜的方向疾行,誰知他剛邁出一步,地下便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腳腕。
只見地面紛紛裂開,從中鉆出了許多怪物,看外貌,與那日天罰神教弟子變成的怪物類似,只是更強了許多。
眼看謝云深那邊被怪物擋住了去路,鐘遙從另一邊跑了過來,打算把顧明瑜拖回去。
誰知柳若意攔在她面前,她抽出腰間的綢帶握在手里,綢帶竟變成了一把鋼鞭。
柳若意手指鋼鞭向她攻來,絲毫不見當初的柔弱之態。
鐘遙閃身去躲,當即拋了一把豆子出去。
臨行前,她多了個心眼,特意抓了一把豆子放到口袋里,以備不時之需。
豆子落地,紛紛化為精兵,呈銅墻鐵壁之勢,擋在鐘遙面前。
能把“撒豆成兵”這低階戲法玩成這樣的,也就只有她了。
兩邊爭斗時,顧明瑜用手肘和膝蓋在身后爬行,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來到柳若意身后。
或許是心魔對他的折磨太狠,或許是他本身已近崩潰的邊緣,此時的他,竟看起來瘋癲不堪,瘆人地笑了起來:“呵呵……哈哈哈……現在,還有人敢說我不像個男人嗎?”
他伸手去拉柳若意的褲腳:“我們走吧,不管他們了,按我們說好的,到一處沒有人的地方……”
柳若意轉過身,沖著他嫣然一笑,手中鋼鞭一甩,卷著他的腳,將他丟進前方的魔氛之中。
顧明瑜臉上萬分震驚,嘴剛張開,剛想要說話,魔氛便分出一股來,從他的心口鉆了進去,又從背后鉆了出來。
他馬上就像那日在連天絕壁前的赤骨軍將士一樣,被吸去了血肉,只留一具干巴巴的人干摔在地上。
這個憤世嫉俗的蠢人,終究是被他人的背叛奪去了性命。
“任務完成了,我現在可以從這鬼地方回去了吧?”柳若意朝著天上大喊。
阿桑從云上跳了下來,卻沒有直接墜落,他踏在虛空中,每一步都踩著一顆骷髏頭骨。
他笑嘻嘻地說:“柳姐姐,這幾個人還在這里,難保他們不會重新修復陣法,只要他們還活著,你的任務就不算完成呀。”
“你這小子,陰我是不是?”柳若意破口大罵,“他們倆一個祖師爺一個萬年謫龍,我怎么會是他們的對手?”
阿桑說:“不必擔心,我再允你一件主神的恩賜。”
只見他朝著顧明瑜的尸身抬起了手,從虛空中抓出了一團褐色的光。
它由數條光線組成,線條格外扭曲,糾纏在一起,似乎組成了一個古怪的符號。
阿桑單手一揮,將它擲向柳若意,這團光撞入她的胸膛,消失不見。
她咳了兩聲,踉蹌了一步,踏在地上,腳卻陷到地下,生生踏出一個五寸深的腳印。
她的身形變得無比巨大,仿佛有二層樓高,手臂與腿都變得極長,她彎下腰,脊骨凸了出來。
“你要是能除掉這兩個人,就算你完成任務,你就到薺花鎮來找我。”阿桑說,“據我所知,鐘遙現在不會法術,就是個廢物,那條龍又重傷在身,我把顧明瑜的符印給了你,對付他倆是綽綽有余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一只火鷹騰空而起,鐘遙怒道:“你說誰廢物呢!”
她剛剛趁人不注意,一直在努力地憋法術,剛憋出來,就聽見阿桑說她是廢物。
火鷹撞上阿桑腳下的骷髏,把阿桑撞得搖搖晃晃跌落下來,但那朵云及時下落,接住了他。
鐘遙還要動手,卻被謝云深攔住:“先集中力量,對付眼前吧。”
鐘遙:“但如果現在不除去他,只怕后患無窮!”
謝云深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只見二人腳下劇烈震動,許多怪物破開地面鉆了出來,遠處魔氛一層疊著一層,朝著此處襲來。
而這次的魔氛顯然比之前幾次要厲害得多,所到之處,所有低矮的灌木都瞬間枯萎,變為枯草。
謝云深畢竟修為極高,雖然不至于暴斃當場,卻也覺得呼吸不暢,十分難受。
阿桑乘著云離開了,柳若意攔在二人面前,抬手便是一鞭。
謝云深攬著鐘遙猛地閃開,來到三丈之外。
他說:“你回去報信,我先擋一陣。”
“那怎么行?”鐘遙著急地說,“敵人有這么多,你怎么能應付得過來?”
“不用擔心我。”
謝云深留下這一句話,便回身接下了柳若意的一擊,投入了戰斗當中。
鐘遙跺了跺腳,把最后一把豆子灑在地上,還是朝著連天絕壁的方向,疾行而去。
她雖然不放心,但心中明白,只有赤骨軍知道應該怎樣列陣,怎樣才能將事態控制住。
現在更需要的是理智,而非感情用事。
但對方顯然并沒打算放過她。
她剛走沒多遠,面前的土地突然破開,數十只怪物跳了出來,攔住她的去路。
如今她存的豆子已經全部用盡,面對敵人,只能指望她失靈的法術隨機靈驗。但這樣的話,怕是要浪費不少時間。
眼見怪物朝著自己呈合圍之勢靠近,鐘遙束手無策,干脆一咬牙,閉上了眼。
她逼迫自己不去想面前逼近的敵人,在眼前細細勾勒火鷹的模樣。
怪物低沉的嘶吼已經近在耳邊,她似乎能聞得到他們口中的腥臭。
但她仍緊緊閉著眼,對面前的一切無動于衷。
終于,她感受到面前灼熱的氣息,她睜開眼,巨大的火鷹騰空而起。
火鷹翅膀橫掃,將她面前的一切都燃成灰燼,翅膀一扇,便朝著連天絕壁的方向迅速地飛去。
眼見火鷹越飛越遠,鐘遙松了一口氣。
現在,只希望關山月能夠明白她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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