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他們竟是來增援的天罰神教弟子!
尤其是為首的這個,多半便是之前被鐘遙冒名頂替的左護法。
果然,如此迷信,又如此愚蠢,只有天罰神教弟子二者兼?zhèn)洹?
“我知道他們,他們是那個天罰神教的,”鐘遙壓低聲音,“他們本該去連天絕壁之前增援,卻不知為何來到了這里。”
謝云深:“靜觀其變吧。”
只聽被稱為左護法那人說:“那么高的一面墻,就憑咱們幾個,怎么能翻得過去?”
后邊那人便長嘆一聲:“咱們就不應該聽那個男孩妖言惑眾。”
二人把懷中的東西草草地燒了,左護法隔空祝禱道:“兄弟,不是我們不想救你,實在是因為那妖女太兇了,你可不能怪我們啊。”
另一人便附和道:“對不住了兄弟,我們要是能出去,肯定會幫你照顧妻兒。”
二人說完,用腳踩滅地上的火,便灰溜溜地走了。
鐘遙和謝云深跟了上去。
他們來到一片用石頭圍起來的圓形空地,這里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人,每個人臉上都是晦暗和絕望。
除去這二人,這些人的手腳都用鐵鏈拷在一起,石頭圍起來的土地面積極小,這些人擠成一團,頭抵著腳,胳膊搭著腿,看起來極不舒服。
石頭外面則是淋淋的血跡,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謝云深撤下障眼法,二人的身形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左護法嚇得一個跟頭跌進了石頭圍住的人群中:“你們是什么妖怪?”
其余人則好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死氣沉沉地抬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
鐘遙:“找個水泡照照你這幅尊榮,看看到底誰更像妖怪?”
左護法的臉上滿是灰塵和血污,一層糊著一層,已分不清五官,已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愣了一愣,連忙向鐘遙身后張望,發(fā)現(xiàn)沒有人來之后,眼淚竟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在他黢黑的臉上沖出兩道白色印記。
“難道你就是首領派來救我們的?”他猛地向前一步。
天罰神教的人是全部都這么自來熟嗎?鐘遙覺得,就算她不在陣前誤傷隊友,他們怕也會被自己蠢死。
她搖搖頭:“不是。”
左護法便又嚇得退了兩步:“怪不得,我就說你身邊這個男的看起來不像好人。”
“先別急著躲,”鐘遙說,“只要你把發(fā)生了什么告訴我,我就考慮要不要帶你們出去。”
石頭里突然有人尖銳且絕望地笑了一聲:“算了吧,時至今日,還有人想逃嗎?”
跟在左護法身后那人則“呸”了那人一口,說:“你不想回,有的是人想回,閉嘴吧你。”
“兩位千萬別見怪,”左護法賠著笑說,“我們二人替那妖女跑腿,平日里還不至于被困在此地,他們這些人每天在這里,免不了都有點極端。”
鐘遙:“你先把事情說明白吧。”
從他的講述中,鐘遙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左護法帶領的這一隊人,確實打算前往連天絕壁,支援此前將鐘遙他們認錯的那一幫。
但這一行人正在途中,一朵烏云突然載著一個鳥窩頭少年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這個少年他們曾經見過。他曾向他們傳達神的旨意,還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神的恩典。
那是他們脖頸后的紅色符印,全部由曲線組成,看起來扭曲而不詳,神向他們承諾,這個符印可以讓他們死后成為神的一部分。
然后那血云便裹挾著他們來到了此地,將他們交給一個魔族女子。
這位魔族女子每日殺一人,用血氣去浸潤鎮(zhèn)壓魔核的封印。而死去的那些人,則會變成怪物,不知被帶到了哪里。
“她說她叫柳若意,給我們拿石頭圈了一塊地方,說只要離開這里便要死,”左護法吸了吸鼻涕,“最初還有人不信邪,結果被她發(fā)現(xiàn),生生啃食至死……”
鐘遙聽得頭皮發(fā)麻,她知道有些妖魔有吃人的傳統(tǒng),卻頭一回直面一個吃人的妖魔。
她回憶起柳若意柔弱而悲戚的模樣,實在是很難和他口中這個魔女聯(lián)系到一起。
“那名弟兄臨死前求我們給他一個痛快,但我們實在是沒敢出手……”左護法哽咽起來,“他說死后變鬼也不會放過我們……”
“我問你,你到現(xiàn)在還相信你的神嗎?”鐘遙說。
左護法連連搖頭:“不信了,不信了,這些人哪里是神,分明是妖魔!”
鐘遙把謝云深拉到一邊,說:“不如還是帶他們回去吧,留在這里,他們估計會變成更加棘手的怪物。”
謝云深點點頭:“另外,還是要去陣法那里再看看,既然她用血氣來破封印,現(xiàn)在肯定有所松動,我們之前多半是有遺漏的地方。”
二人商量好,鐘遙回到這些人面前,說:“你們留在這里,我們出去一趟,不超過兩個時辰,就回來接你們。”
左護法哭喪著臉:“您可別一去不回了……”
鐘遙:“放心,答應你的事,不會食言。”
左護法不放心地叮囑道:“那妖女好生厲害的,你們可千萬別碰上她。”
“厲害嗎?”鐘遙笑了笑,“我今天白天可是剛剛把她打飛了三尺遠。”
她說完便走了,留下這些人又驚又疑,看著鐘遙的背影,愣了半晌。
此時天色已近破曉,在陣法旁邊哭泣的柳若意已經不在此處,只留顧明瑜垂著頭,在陣法中央打著瞌睡。
謝云深頓了半晌,說:“你沒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嗎?”
“哪里?”鐘遙怔了一刻,說,“這里好像……太靜了些。”
這里本是流放罪人與妖魔的地方,本該充滿戾氣,危險至極,但他們這一路走來,竟連一個妖魔都沒有遇到。
謝云深說:“也許這里其余的家伙,現(xiàn)在已化作血氣都被劫吸收了。”
鐘遙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他們分頭去查看陣法,卻仍看不出有什么損毀之處。
二人搞出的動靜把顧明瑜吵醒,他睜開惺忪的睡眼,望見他們,登時清醒了起來。
“你們干什么!怎么又回來了!”他嚷了起來,“別想趁天黑對我做什么,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可是陣眼,我要是出了事,你們都得玩完!”
鐘遙對謝云深說:“這倒提醒我了,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陣眼的腦子壞了,才導致陣法失去效力?”
謝云深搖了搖頭:“你也傷過腦子,也沒像他這樣狂躁。”
“……你不會說話能不能不說?”鐘遙沒法反駁,只得瞪了他一眼。
她發(fā)現(xiàn)謝云深似乎對顧明瑜格外瞧不起。
謝云深平常孤僻厭世,極少外露情緒,但如今她已經聽到他兩次出言譏諷了。
她一邊檢查陣法,一邊出神,一個轉身,手肘竟將一片符紙帶了下來。
她精神猛地一緊,但見四周卻仍無比安靜,連一聲野鳥的啼聲也沒出現(xiàn)。
謝云深走了過來,問:“怎么了?”
“沒事,我剛剛碰掉了一張……”她低頭望向腳下的符紙,突然收了聲。
她用指尖輕輕把符紙拈了起來。
只見符紙背面已經被鮮血浸滿,血跡有新有舊,已覆蓋了不知多少層。
怪不得粘得牢呢,她心想,在外面居然一點都看不出來。
“松手吧,這張符已經沒用了。”謝云深說,“問題怕是就出在這里。”
“喂,”鐘遙回頭喊顧明瑜,“柳若意天天在這里殺人,你居然都不知道嗎?”
“那怎么了?若意為了我,連人都敢殺,還能嫌棄她不成?”顧明瑜一臉理直氣壯。
鐘遙:“……那她還吃人呢,你知道嗎?”
“你這毒婦,憑什么這么污蔑她?”顧明瑜冷笑道,“別癡心妄想了,就算我們有再大的問題,我也不會回去和你在一起!”
正當鐘遙覺得此人無可救藥之時,只聽一聲驚呼:“你們要對明瑜哥哥做什么?”
竟是柳若意來到這里,卻見她的衣襟上殘存著些血跡,可能是發(fā)覺陣法有變,便匆忙地趕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小隊天罰神教弟子遭了殃。
此時的她仍是一副惹人愛憐的模樣,但鐘遙忍不住在腦海里幻想她生食人肉樣子,心底生寒,不禁朝謝云深的方向挪了挪腳。
雖然當前對峙的局面有些尷尬,但鐘遙倒是不太擔心。
以謝云深的實力,對付一個柳若意還是綽綽有余的。
卻見柳若意故技重施,一頭朝著鐘遙撲了過來。
鐘遙長了記性,一手指頭都沒碰她,閃身躲了過去。
但她的閃躲并沒有妨礙柳若意狂飆演技,只見她向前猛撲,好像被人從背后打傷一樣,狠狠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只見她趴在地上,嘴角噙血,艱難地抬起頭:“明瑜哥哥,你放心,若意就算是死,也會和你死在一起。”
鐘遙恨不得把天罰神教首領從地下挖出來,好讓他看看什么才叫演技。
只見顧明瑜氣得渾身發(fā)抖,在陣法中狠狠掙扎,怒罵道:“你這毒婦!有什么沖我來!”
捆住他手腳的紅線被反復拉扯,與此同時,巨大的震顫出現(xiàn)在腳下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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