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永遠的朋友
祝玫被葉墨琿趕去樓上洗漱更衣。
葉墨琿重新洗了車,站在院子里陪外公聊天。
小時候對這些鄉村景致不以為意。
長大后,才知田園牧歌,一年四熟多么難得。
外公在曬黃豆。
他捏著顆顆飽滿的黃豆給葉墨琿看。
葉墨琿道,“炒豆好吃。”
外公說,“行,后天回來就能吃。”
葉墨琿笑著應,還說,“我在非洲也種過地,地瓜、西瓜、水稻。”
外公說,“黑人懶,種地還得是咱中國人。”
葉墨琿道,“外公您說對了,現在都是我們國人在那里搞農場,搞種植,不過那里容易遭蝗災。”
外公說,“那不行,莊稼人看到蝗蟲最怕,不過每年都發藥,現在比以前好太多了。”
葉墨琿應和著點頭。
祝玫重新換了一身肅穆的黑色套裝下來了,外公見她這副打扮,嘆了口氣道,“佳佳我從小看著她長大,怎么會這樣?真是世事無常啊。”
祝玫也有些難過,說,“所以我給她包了個白事包,把你的份也算上了。”
外公說,“應該的,應該的。”
他們從外公家出發。
祝玫送葉墨琿去區政府,路上,同他商量魯彤彤的事。
葉墨琿說,“想找工作還不容易?只是想找穩定、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那哪兒有?”
祝玫噗地一聲笑出來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葉墨琿說,“我還離家幾千里呢,哪兒那么多好事給普通人碰上。”
祝玫應了聲說,“大部分人都是既要又要還要,我覺得,按照她的情況,找一份普通的,離家近一點,穩定一點的,錢少也就少點吧。”
葉墨琿說,“你可以為她推薦,但是能不能干下去是她自己的事。”
祝玫說,“我知道。”
葉墨琿說她,“你啊,爛好人一個。”
祝玫戳他說,“知道別說出來。”
葉墨琿的手臂支在車窗邊,看著她笑意盈盈說,“我就喜歡說出來。”
祝玫故意瞪他。
他說,“臺星廠不是馬上搬遷到渤東園了嗎?李謹言現在是渤東園總經理,我問問那里有沒有要招文員的。”
祝玫說這主意不錯,鎮上有車可以直達渤東園。
葉墨琿道,“所以女孩子找男人真的要慎重,遇人不淑是要自己吃苦頭的。”
祝玫斜睨他說,“您可真能自吹自擂。”
葉墨琿說,“男人都這樣,你以前那位不這樣嗎?”
額……
他好像真不這樣。
其實,黎沐風是個敏感內向的人。
祝玫嘆了口氣問,“你真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葉墨琿道,“說說嘛。”
祝玫說,“好奇心害死貓。”
葉墨琿哼了一聲道,“看來是念念不忘。”
祝玫說,“我可沒翻過你的舊賬吧。”
葉墨琿閉嘴,比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祝玫勾著嘴角笑。
這般笑容,葉墨琿百看不厭。
送了葉墨琿,祝玫去公安分局接謝衡,一起赴陶夕佳丈夫的葬禮。
謝衡今天在分局參與一個案子的偵辦,只來得及換了套便裝,就匆匆搭著祝玫的車去殯儀館。
謝衡有些不修邊幅,祝玫見他眼窩深陷,問他,“怎么了?最近沒有好好睡覺嗎?”
謝衡眉頭微動,有些疲憊說,“經常加班,我們這一行都是這么沒日沒夜的,昨晚有一項突擊行動,剛剛收網。”
祝玫哦了一聲,倒是不問,怕是涉密的案子,謝衡不方便說。
謝衡闔上眼,他的身上還帶著燒糊的味道。
祝玫問,“你是去火災現場了嗎?”
謝衡睜開眼,看向她問,“你怎么知道?”
祝玫道,“男朋友昨天身上的味道和你一樣。”
謝衡聽后應了聲道,“他是去渤東園吧?”
祝玫問,“你也是?”
謝衡搖頭道,“不,我是別的案子。不過渤東園的火災,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祝玫看了看他,依然默不作聲。
謝衡道,“你去勸勸你男朋友吧,別動別人的奶酪。”
祝玫皺了皺眉說,“你的意思是讓他什么都不要做?”
謝衡說,“對,因為什么都做不了,他根本不知道部隊那些產業背后是什么。渤東園也沒那么簡單就能升級,這里面的關系太復雜了。”
祝玫的眼神一變,犀利中帶著洞悉的透徹,說,“黃賭毒,來錢快的方式,不都寫在刑法里了嗎?”
謝衡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說,“知道就好,別說。”
祝玫有些煩躁,又看他一副頹廢的樣子,她問,“謝衡,你當警察的初衷是什么?”
謝衡笑了笑,但什么都沒有說。
那雙眼里,滿是看透世事的悲觀。
祝玫問,“謝衡,你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這么悲觀?”
謝衡的喉結動了動,長出了一口氣說,“不說了。”
祝玫問,“你還把我當朋友嗎?如果你當我是朋友,你就告訴我。”
謝衡看著不斷掠過的農田道路,沉默良久。
祝玫想勸說他,又知道,這種時候說道理不合時宜。
佛不渡人,唯有自渡。
謝衡換了個坐姿,靠在椅背上,放松了下來。
他的聲音似乎從很遠處傳來,帶著回聲。
他說,“著火的箱包廠曾經是我爸的,你記得嗎?當年你去參觀過的。”
祝玫有些驚訝。
謝衡吐出一口氣說,“都過去了。現在早已換了不知道多少個老板了,里面其實沒什么東西,但怎么起的火?人都沒有,為什么會失火?那里面,損失最嚴重的應該是幾臺電腦。”
祝玫疑惑問,“那不就是個普通事故嗎?”
謝衡看了她一眼,搖頭道,“我不這么看,一個廢棄的廠房里面怎么會住人?火災之后老板人也失蹤了,據說是出國了,只是一場火災這么簡單嗎?”
祝玫問,“不查嗎?”
謝衡定定地看著她,又搖了搖頭。
祝玫問,“是關系到什么人吧?”
謝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還記得陶夕佳說起過的那個趙老板嗎?”
祝玫說,“記得。”
謝衡道,“你總不會認為趙老板是靠著他自己發展到今天的吧?”
祝玫神情專注地聽著,沒有接話。
謝衡繼續道,“金域資產管理公司,如果你聽說過的話,你會知道他的老板是誰。這些廠房,都是部隊的土地,上面這些資產,都是金域在管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前幾天,那個趙老板其實想結束在渤江的生意,但是有人不同意。”
祝玫問,“誰不同意?”
謝衡反問,“你說呢?”
祝玫皺著眉,明白這其中的情況錯綜復雜。
謝衡說,“所以不要輕易蹚進這趟渾水里。這里面牽涉到的人,不是你們能動的了的。部隊這些地,拖了十多年都解決不了,光靠你那位男朋友,他背景再硬又怎么樣呢?他對抗的了整個大環境嗎?”
西西弗斯對抗不了眾神。
但西西弗斯可以選擇不妥協。
祝玫收起了深沉,恢復了平靜,她問,“你的意思是不要管了嗎?”
謝衡說,“對。”
祝玫沉默了一會兒,問,“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該假裝沒有看到,什么都不做,不去改變,是嗎?”
謝衡說,“這個世界本就是黑暗的,別以為有什么光明可言,從來不存在,宇宙身處在一片黑暗中,人類也被暗中觀察,或許我們只是某個超神的玩物。”
他們小時候,多少次聊過這些。
祝玫懷念,又覺得傷感,她喃喃地說了一句,“太陽也不過只是一顆晨星,從來沒有所謂黎明,只有當我們覺醒的時候,天空才會破曉。”
謝衡聽著祝玫的呢喃,他說,“人都是要死的。”
祝玫皺著眉,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
車到了殯儀館,滿目肅穆的黑與白。
謝衡剛要下車,祝玫忽然問,“謝衡,你敢看陶夕佳那兩個孩子的眼睛嗎?”
謝衡一怔,微微闔眼。孩子無辜的、純真的眼睛,他們嬌嫩可愛的面容,在他腦海中飛速掠過。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繼而打開了門,推門下車。
謝衡說,“別把我想的那么黑暗,我只是接受現實。”
祝玫也下了車,鎖了車門,兩個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像隔著此岸和彼岸。
謝衡回身,祝玫站定。
兩個人四目相對。
吹來年少的風。
他們見證了彼此的青春。
太多話要說。
可最終,欲說還休。
謝衡喉頭一哽,咽下了所有的話。
因為牽涉刑事案件,家里親戚在和討債公司拉扯賠償的事,所以拖到現在才辦喪事。
來參加葬禮的人三三兩兩,沒有太多的哭喊與悲傷。
陶夕佳看著很平靜。
兩個孩子惶恐地站在那里,家里的親屬們都在圍著他們說話。
祝玫把白事封遞了過去,陶夕佳接了過來。
祝玫問,“家里有什么困難嗎?有困難你告訴我。”
陶夕佳說,“放心吧,我很堅強。”
堅強兩個字,把淚水引到了祝玫的眼眶里。
她握著陶夕佳的手,冰冰涼涼的。
陶夕佳笑得凄然,她說,“早晚我也會下去陪他。”
祝玫抬眼看她,只看到了憔悴的面龐。
祝玫看向了謝衡,而謝衡躲閃了她投來的目光。
謝衡也遞了兩個信封過去,“一個是我的,一個是南子的。”
楊南真無顏面對陶夕佳。
陶夕佳握著那個信封,最后咬了咬唇,還是接下了,她輕聲說,“我沒有怪他,他也幫著出了不少力,讓他不用愧疚。”
沈鈺菲來了,她也聽說了經過,說不出任何的話,遞了白事封,手搭在陶夕佳肩膀上,只能說出兩個字,“節哀。”
陶夕佳再也忍不住,抱著沈鈺菲失聲痛哭。
陶夕佳的媽媽走過來,兩個孩子也跟了過來,抱在一起哭。
陸陸續續還有家里的親戚朋友來,陶夕佳的公公婆婆被一句話勾起了悲傷,又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白發人送黑發人。
祝玫心下凄然。
儀式準點開始,悲傷的哀樂在殯儀館的告別廳里奏響。
如今都是一條龍服務,每一個環節都由主持人安排。
說起他的生平事跡,實在沒有太多可記敘的。
大部分人都不過是普通人。
陶夕佳的丈夫今年三十五歲,曾經輝煌過,富有過,但如今變成了冷冰冰的一具尸體。
想起他們曾經的生活,陶夕佳又哭了起來。
兩個孩子看到媽媽哭了,也跟著哭了起來。
哀樂鳴奏。
直面一次死亡,就會發現人其實很脆弱。
人生沒有任何機會重來。
祝玫在哀樂聲里,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想起他們當初出車禍之后,兩個人冷冰冰地躺在棺材里的樣子。
一下子所有的真情實感全都涌上心頭,祝玫也跟著落淚不止。
謝衡冷靜地站在祝玫身邊。
聽她哭到抽噎,謝衡心中也是潮濕的。
他伸了手,想要摟過她的肩膀,但最后,手停留在她的背上,拍了拍說,“都會過去的。”
祝玫卻拼命搖頭,她問,“謝衡,如果你奶奶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會不會為你難過?”
奶奶是最愛謝衡的人。
祝玫到現在還能記得他奶奶佝僂著背,卻時常從口袋里掏出舍不得吃的糖。
謝衡拿了糖,會攢著,直到湊了兩顆,一顆給自己,一顆給祝玫。
那時候,謝衡他爸還沒有發達,他爸媽的感情一直不好。
他媽媽會時常同他奶奶吵架。
可那時候,謝衡是被奶奶疼愛的孩子。
謝衡被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眉心。
他鼻子一酸,但最終仍然克制著說,“早晚我也要死。”
謝衡仰頭,只能看到慘白的燈光。
也許奶奶一直在天上看著他,心疼他的掙扎,心疼他的無奈。如果她還在世……
陶夕佳的公公婆婆哭嚎著,旁邊親戚去拉他們。
陶夕佳抱著兒子,要去為棺材敲落釘子。
一家人一邊痛哭哀嚎,一邊繼續著葬禮的程序。
祝玫看向謝衡,兩個人都落淚了。
成年人,要哭一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闔棺。
送去火化。
一個人的一生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在拆卸鮮花,不知這些白色的花,下一場,會出現在哪個人的葬禮上。
一場告別儀式就這樣結束了。
祝玫本想同謝衡再說兩句,兩個人沉默的對望,謝衡的手機響了,來電人是:主任。
來電提示會被標注職務的,肯定是他的領導了。
謝衡連忙走到角落里去接,回來的時候抱歉道,“玫子,抱歉 我——”
話還沒說出口,祝玫只說,“我送你。”
謝衡垂著頭,說了聲謝謝。
沈鈺菲問他們,“你倆后面干嘛去?”
謝衡吐出兩個字,“加班。”
沈鈺菲撇了撇嘴,又問祝玫,“你呢?”
祝玫說,“送他。”
沈鈺菲攤手道,“好吧,再約,等陶子安定下來,我來召集,安慰安慰她。”
祝玫看向一身黑衣的陶夕佳,又看了看沈鈺菲,點了點頭說,“走了。”
三個人道別,謝衡上了祝玫的車。
祝玫讓他設置了目的地,依然是公安分局。
祝玫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道,“跟著領導,很忙吧?”
謝衡扯了扯嘴角,眼里卻沒有笑意,他說,“只是個跑腿的。”
祝玫胸前起伏,重重的呼吸聲,她說,“能給領導跑腿是多少人羨慕的事情,一般人還求不來。”
謝衡說,“這么說來,我得押注在你身上,你未來才是要嫁給大腿的。”
祝玫一挑眉,說,“你這是嘲諷我么?我不需要依附他,我可以和他戀愛,也可以失去他,結果我都承受得住,何況有一就有再,經歷過的,再經歷一次就不可怕了。”
謝衡的目光淡淡的看著遠方,說,“他挺有福。”
祝玫沒有應。
謝衡道,“勸勸他,早晚要往上走,何必在這里失了前蹄。”
祝玫說,“那是他的事,我決定不了。但如果他做了那樣的人,恐怕我也不會再要他。”
謝衡看向了她,又收回了目光。
祝玫說,“一個在工作中不愿意擔責任的男人,也不會為家庭盡責,這樣的男人,我不會要的。”
謝衡沉默,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不再說話。
祝玫幽幽地叫了聲,“謝衡。”
謝衡眼睛一酸,他微微打開了一些車窗,讓冰冷肅殺的秋風,襲入高速奔馳著的車里,發出朔朔的響動。
祝玫關上了車窗,她說,“謝衡,別那么悲觀。”
謝衡閉上眼,靠坐在副駕駛座上,聲音倦怠,他問,“陶子的事情,難道還不值得悲觀嗎?”
祝玫說,“當初是你勸她拿錢和解的。”
謝衡道,“不然怎么辦呢?她孤兒寡母的,家里沒了頂梁柱,但凡一個正常的男人,誰會要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寡婦?沒點錢她怎么活下去?100多萬,不是小錢,對方肯賠就不錯了。”
祝玫說,“那不是更說明問題嗎?”
謝衡道,“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是要和那些人斗嗎?她斗得過嗎?最后討不來正義,也過不下去生活,你說怎么辦?!”
是。
謝衡說的沒錯。
丈夫撒手去了,陶夕佳卻還要帶著兩個孩子繼續面對這人生。
現實逼著她必須往前走。
祝玫說,“陶子的事,我不認為你做的有問題,斗爭也是要看實力的,以卵擊石并不明智,我只是希望你別那么悲觀。”
謝衡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真欣賞你的盲目樂觀。”
祝玫喂了一聲。
氣氛終于恢復正常了。
謝衡道,“對了,你留心一下祝蓉蓉。”
祝玫問,“我為什么要留心她?還是你突然良心發現——”
謝衡打斷說,“我是說認真的,你真的得留意一下她的交友。”
江華靜的話讓謝衡警惕,李希承如果對祝蓉蓉有意,只怕祝蓉蓉那樣呆傻的,逃不過李希承的糾纏。
他太知道李希承是什么樣的人了。
祝玫說,“你這么關心她,你倒是多留心一下呢?”
謝衡說,“我是認真的,她太嫩了,別傻乎乎的卷入是非里去。”
祝玫的車穩穩地在分局門口停下,祝玫說,“我知道了,但這種事,你擔心也無用,一個人該吃的虧,不會少吃半點。”
謝衡應了一聲,下了車。
祝玫突然叫住他道,“謝衡。”
謝衡回身看她。
祝玫說,“謝衡,你知道的,我有的不多,但我希望,我僅擁有的這些親人、愛人、朋友能夠幸福。因為,你們的存在,讓我幸福。”
謝衡的喉頭發緊,眼睛通紅,被溫熱的液體充滿。
祝玫說,“謝衡,不管這個世界把你變成什么樣子,在我這里,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支撐了他全部的信仰,他笑了笑說,“放心吧,我就發牢騷。”
祝玫說,“牢騷太盛防腸斷!”
謝衡說,“別老給我灌雞湯。”
祝玫笑了。
笑的和他錢包里的那張照片上,一樣天真。
一個看透人間的人,居然還能保有這樣的天真。
謝衡關了車門,背對著她,揮了揮手,瀟灑地走了。
他的背影挺拔,此刻的他,就像多年前他第一次穿著警服來見她那樣。
祝玫望著他的背影,那是陪伴了她整個青春的伙伴。
祝玫今日太多感慨。
她坐在車里,想找人說說話。
她給葉墨琿打電話,然而葉墨琿接電話的時候,卻壓低著聲音說讓她先回去。
疑心病是一段感情里最致命的殺器。
當初如果再堅定一點,曾經的戀人就不會分別。
她揉了揉眉心,告訴自己別多想。
這家伙應該只是在開會。
開車閑逛,上了高速,隨意選了一處目的地,是一個公園。
祝玫小時候,母親經常帶她到這個公園來玩,以前這里叫人民公園,現在居然改名了,叫龍淵潭公園。
公園旁邊矗立著三棟樓,大樓上有龍騰集團四個大字。
祝玫明白了,這就是陶夕佳口中趙老板的公司,龍騰集團。
玻璃幕墻反射出日頭的光,映在粼粼波光的人工湖上。
龍淵潭。
看來這個趙老板篤信風水。
人一旦暴富,就會開始自我懷疑,會追尋自己暴富的理由。
很多老板最后都會信命,信佛,信風水。
甚至,開始追求長生不老。
瑞珂的老太爺陳瑞福這些年投資了無數醫藥公司,并不是為了造福世人,而是為了自己長命百歲。
可是衰老不可逆轉,倒是反而,投出了幾家知名藥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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