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再回眸
祝玫為了繁星商業的兩個項目,簡直是沒日沒夜。
然而,回到熟悉的工作環境,熟悉的領域,祝玫覺得自己找回了快樂。
天生就是要做生意的人,這是她的宿命。
為此,葉墨琿很怨念。
因為未婚妻沉迷工作,叫她約會,她充耳不聞。
請她看電影,她嚴詞拒絕。
還沒新婚,宛若單身。
最離譜的是,想多看未婚妻一眼,還要趁著陳逢時來繁都考察的機會。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工作場合見面,也真是造孽。
陶樹青最后還是決定博一下,努力再進一步。
看著陶樹青為了一個正科的崗位,兢兢業業半輩子,葉墨琿也是感慨。
論能力,陶樹青做事踏實細致。
論閱歷,陶樹青基層工作經驗豐富,經常為他出謀劃策。
無非是,缺少平臺,缺人賞識。
到了此時,他算是深深地理解了他的父親,也理解了他的爺爺。
要做點什么,應該做點什么。
如果最終的結局注定走向虛無,那么過程中每時每刻的體驗,如何讓自己活得更有重量,是一生要去追尋的課題。
做對別人,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其實并不是一句空洞的話。
愛具體的人,做具體的事。
責任二字,在有了愛人之后,變得如此深刻。
或許,那是早就流淌在血脈里的,只是以前,不曾體會。
穆冠深發來消息:你家小玫的朋友,要轉去看守所了。
葉墨琿問:批捕的罪名是?
穆冠深:受賄,一套房子,還有20萬,失職瀆職,包庇黑社會性質組織。
葉墨琿看著這條消息,不是滋味。
他問:確定了?
穆冠深回復:開專題會議的時候提到的,具體我并不清楚。
他抬眼,看向對面坐著的祝玫。
祝玫感受到未婚夫的投來的目光,挑了挑眉,示意他怎么了。
葉墨琿撇了撇嘴。
兩個人細微的小動作,沒有逃過陳逢時的一雙眼,哪怕此刻,他似乎是聚精會神地聽著市政府副秘書長在介紹項目的推進情況。
祝玫早就梳理了項目下一步的時間進度表,關鍵節點,需要政府部門出面協調的事務。
體制內待了半年,祝玫在處理公共關系事務方面,更游刃有余了。
瑞珂內部都說,祝玫是所有項目公司總經理之中,最得陳老板喜歡的。
每次開項目公司會議,對別的項目總,陳董總是挑一堆毛病。
可是每到祝玫匯報,陳董連心情都變好了,還喜歡和祝玫開幾句玩笑。
人比人氣死人啊。
今天市長張迪宇親自參加接待,晚上,同宋修和安排了公務宴請。
祝玫要忙碌一整天,沒有半分閑心可以分給未婚夫。
會晤結束之后,兩個人才湊在一起,葉墨琿把穆冠深發來的消息給祝玫看了。
祝玫沉默不語。
葉墨琿有些擔心。
可陳逢時要走,中午還約了人會談,祝玫只能說,“回家再說。”
葉墨琿當著眾人的面,不好意思表現得太親昵,祝玫卻反過來讓他安心說,“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葉墨琿捏了捏她的手,左手的中指上,戴著他求婚的戒指。
祝玫首飾很多,可卻很少戴,今天特地戴著,他心里一暖,忍不住就想抱她。
但人太多了,他還不想紅,所以忍住了。
他抬頭,見陳逢時雖然在和市長張迪宇說話,目光卻看了過來。
葉墨琿走了過去,陳逢時笑著同他握手,對張迪宇道,“我和葉區長很熟悉,現在葉區長主持渤江工作?”
張迪宇看了看葉墨琿,說,“宋書記要給年輕干部壓擔子,下周他還要陪我去海城考察。”
陳逢時于是道,“好啊,May,下周你幫著安排一下。海城你也熟悉,繁都的領導過去,讓我們瑞珂盡盡地主之誼。”
“我們瑞珂”四個字,直接把祝玫圈去了自己一邊。
祝玫微笑說,“好的陳董。”
葉墨琿牙酸,這到底是誰的未婚妻?
但她是瑞珂員工,又是幫著招呼張迪宇。
所以,他還不能吃醋。
陳逢時這人,真是奸得很。
張迪宇道,“陳董客氣,今天祝總提出的具體任務,回去要分解到各個部門,抓緊推進。”
說完,他讓市政府秘書長落實,要求瑞珂兩個項目,掛圖作戰。
劉衛軍今天也陪同著,看到祝玫手上的戒指,走上來拍了拍葉墨琿的肩膀。
張迪宇對著劉衛軍道,“劉董,繁星是你們集團入股的合資公司,項目公司協調不下來的事情,你要關注推進。”
劉衛軍點頭說,“好的領導,明白。”
領導們私底下還有不少話要講。
一眾小嘍啰跟在后頭陪著,倒是其樂融融。
沁沁嘖嘖一聲道,“玫老板果然是最靚的女人啊。”
Monica和Ryan站在一起,聽了沁沁這句,Monica說,“那是當然了,玫老板是連陳董都能另眼相待的女人。”
Ryan笑道,“祝總的任職還是兩家公司特批的。”
黃泳思跟在后頭,只是聽著。
她看著祝玫在場上游刃有余,就像讀書那會兒,總是輕輕松松就考進前三。
其實,她也是羨慕祝玫的。
渤江商業的董事長鄧煜輝走了上來,問黃泳思,“在繁星怎么樣?”
其實在繁星挺開心的。
祝玫從來沒有因為過去那段感情而刻意刁難她。
反而還會在公關業務上提點她。
來到繁星,居然是她入職以來,進步最快的一段時間。
甚至,她對工作這件事有了興趣。
也因為這樣,她對當年自己難得一次耍小聰明,讓舅舅去刁難祝玫,而感到愧疚。
其實黃泳思能感覺到祝玫對她其實是過度客氣和生分的。
或許是因為曾經那段過往,讓祝玫生怕她多想。
經歷了張家珉給她下套的那件事之后,她更明白,要在職場上出人頭地,哪兒有那么容易。
職場上有太多陷阱。
過去從來沒有遇到,是她太順利了,也是因為在渤江商業,大家都讓著她。
黃泳思說,“學到了不少。”
鄧煜輝說,“不錯啊,等我退休了,你就可以回來了。”
黃泳思連忙說,“沒有的事,董事長,我還是差太遠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抬頭看向祝玫的方向。
祝玫在同市里領導說笑。
黃泳思記得,那位好像是市投資委領導,這個項目立項進度,得靠這些市里領導幫襯。
而祝玫毫不露怯,同那位領導談笑風生。
那是她曾經羨慕嫉妒,如今,卻十分欽佩的人。
當晚,祝玫陪陳逢時還接待了黟中省下轄一個地級市的市長。
對方候著陳逢時多時了,聽說瑞珂在繁都拿了項目,也想請瑞珂過去發展。
祝玫全程陪著。
瑞珂在中部地區的項目不多,陳逢時讓祝玫有時間,過去考察一下。
祝玫同對方市政府秘書長加了聯系方式,這一天,直忙到12點。
送陳逢時回酒店,陳逢時問,“急著回去?”
祝玫心里記掛著謝衡的事,自是有點急。
但陳老板這么問,她只能說,“陳董來考察,我最重要的事就是陪您,別的事情都不急。”
陳逢時笑了笑說,“你現在名花有主了,就不讓你進我的套房了,去喝一杯吧。”
祝玫點頭答應,陪著他進了電梯廳,上到酒店36樓的酒廊。
剛踏進酒廊,就發現可能是哪位網紅在這里直播。
祝玫第一反應就是擋在陳逢時面前,保鏢也很專業,連忙上來擋駕。
然而正在直播的女人看到陳逢時,立刻走了上來,嬌滴滴地叫了聲,“陳董。”
祝玫看了一眼跟在后頭的Ryan,Ryan連忙上來攔人。
陳逢時微微皺了皺眉,看向那個女人,等看清了人,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陳逢時完全不理會那個女人,他對祝玫道,“選個位置。”
還能選什么位置?
當然是要遠離是非的位置了。
祝玫挑了個露天角落的位置,方便陳逢時抽煙。
保鏢如門神站著,隔絕了別人的目光。
祝玫想笑,但忍住了。
陳逢時說,“合資公司,感覺怎么樣?”
祝玫摸了摸臉說,“爹多。”
陳逢時笑了,說,“嫌累?我可以撤資,都賣給繁都投資,你覺得怎么樣?”
祝玫說,“未來也不是不會發生。”
陳逢時最初同意進入繁都,一是賣宋修和面子,二是為了賺房地產的快錢。
祝玫明白他的意圖,也知道,這個項目,陳逢時早晚是要賣掉套現的。
陳逢時望著她,和她說話,總是輕松。
她不會因為正做著項目公司的總經理,就希望項目被長期持有。
她看得清未來,也不害怕變化。
所以他欣賞她。
陳逢時“嗯”了一聲說,“趁著瑞珂還是股東,多利用一點資源。”
祝玫說,“我那是為陳老板您賺錢吶。”
陳逢時只是扯了扯嘴角,說,“就你那點蠅頭小利。”
祝玫說,“蒼蠅再小也是肉。”
陳逢時只是笑。
祝玫問,“陳董后面還有兩天,哪天賞光寒舍?”
陳逢時問,“你掌勺?”
祝玫說,“他。”
陳逢時說,“你倒是會找,都不用找保姆了。”
祝玫說,“保姆做得都沒他做得好吃。”
陳逢時說,“想不到他還有這種手藝。”
祝玫說,“他挺宜室宜家的。”
陳逢時挑了挑眉,說,“你還挺光榮。”
祝玫說,“當然,家世好,長得好,還居家,完美。”
陳逢時說,“他們家沒人做生意。”
祝玫說,“我啊。”
陳逢時看了一眼她左手的戒指,祝玫問,“抽一根雪茄嗎?”
陳逢時說,“喝杯酒吧。”
祝玫道,“您帶了?”
陳逢時點頭。
祝玫去找生活助理拿酒。
他的生活助理和新晉的美女助理都還在,其中一個年輕漂亮。
祝玫拿了酒和雪茄,回到露臺邊。
那女助理的一雙眼睛,一直都望著她。
祝玫倒了酒,為陳逢時點了雪茄。
陳逢時說,“可惜了,你名花有主,不然我還想你為我按個摩。”
祝玫說,“這里有的是技師。”
陳逢時說,“沒你手藝好。”
祝玫道,“加錢的話,我可以提供的。”
陳逢時說,“算了,我怕你未婚夫介意,他享受過嗎?”
祝玫說,“沒有,他倒是為我按摩過,技術不錯。”
陳逢時“嘖”了一聲。
祝玫忽然發現,同葉墨琿在一起,一直是自己被照顧著。
她微微一笑,那雙眼,亮的像天邊的星辰。
斗轉星移,自有定數。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或許也早就注定。
不要去強求那個結果,各自遵循自己的運行軌道。
命運冥冥,自會安排。
酒吧的氣氛還不錯。
那位網紅不知何時已經被勸走了。
陳逢時問,“什么時候辦酒?”
祝玫道,“就算結婚,我也不想辦酒,他們家情況特殊,可能就家宴吧。”
陳逢時說,“挺好,省得我給你包紅包了。”
祝玫說,“您如果想包我也不攔著啊。”
陳逢時看她說,“你知道的,生意人,大部分都慳吝。”
祝玫說,“好歹未來我還是要繼續為您做牛馬的,也算是有點利用價值吧?”
陳逢時說,“可以考慮年終獎多發一些,看你表現了。”
祝玫說,“請您多照顧著點,我們家靠我發財。”
陳逢時說,“我怕給太多,定性行賄。”
祝玫無語道,“您倒是挺懂法。”
陳逢時笑了一聲,抽了一口祝玫點了的雪茄,嗯了一聲。
他瞇著眼,吐出嗆人的煙霧,說,“下半年可能大部分時間在香江。”
祝玫聽了這句,隱隱明白,接話說,“和郭小姐。”
陳逢時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抽著那支雪茄。
露臺外的舞臺上,有駐唱歌手在演唱。
祝玫只是安靜地陪他坐著,聽著音樂,手指敲擊著節拍。
一曲奏罷,又起一曲。
陳逢時忽然睜開眼,祝玫望向他。
駐唱歌手正在唱的這一首,兩個人都很熟悉。
《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
陳逢時說出了一個名字,“葉芝。”
這是根據葉芝的《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譜曲而成的一首歌。
此刻,顯得氣氛浪漫。
陳逢時問,“還記得在EURIBIA 號上跳的那支開場舞嗎?”
祝玫看了看這露臺,說,“這里沒有舞池。”
陳逢時說,“那天的開場舞的曲子,也改編自葉芝的一首詩,叫《The Lake Isle of Innisfree》。”
祝玫“啊”了一聲道,“那天我光顧著讓自己別踩到你,根本沒有聽,原來竟是這首。”
陳逢時笑了,又道,“是啊,這首曲子,國內聽不到。”
祝玫說,“這首詩,就像葉芝,一生愛流浪。”
I will arise and go now, for always night and day.
陳逢時想,原來一切早就給了注解。
在他們舞曲開場的時分。
他要自由,無法停留。
那是他內心的聲音,所以,只能相交,無法同行了。
他放下了雪茄,祝玫問,“不抽了?”
陳逢時點了點頭。
看著祝玫用雪茄剪,將那只雪茄燃燒的部分,剪落在了煙缸里。
夜幕深沉,他說,“快回去吧,他該等急了。”
祝玫起身,助理過來,收拾了桌上的東西。
那瓶酒,都未曾開啟。
陳逢時回到他的套房,年輕的女助理跟在他身后。
祝玫只是同他道別,繼續向下。
他回頭,只看到她在電梯里,低頭按下關門鍵。
不像他,一再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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