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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皇家藍的勝地


來接莊霏他們的老張就是r市礦業(yè)公司的,而這個周小公子,據(jù)他所說,就是公司總經(jīng)理周蒙的侄子周闖闖。

        “各位別介意!”老張從副駕駛座上回過頭,跟戴名利他們說話,“周小公子就是愛耍,沒什么真壞毛病!”

        “這是去你們廠里的路?”戴名利忽然打斷道,皺巴上的小眼睛從發(fā)亮的鏡片后射出來。

        “不,今天危險,咱們先去縣里”

        “不!”戴名利斬釘截鐵,“去廠里!

        “但周總安排”

        “會計師和律師都在廠里嗎?”

        “他們都先到了。”

        “我們也要盡快去,”戴名利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次的核查是要多方合作,我們不能給大家拖后腿。貴司也希望融資能盡快完成吧?”

        坐在戴名利旁邊的張帥側(cè)過頭去。后排卓亮和莊霏看著什么也看不清的窗,都沒吱聲。

        此時,戴名利火急火燎得不顧危險要進到山里的礦場和工廠,原因并非他表面說的那樣冠冕堂皇,而是因為他已一刻都不想再多停留在這個地方——他剛訂了明天的飛機回h市。

        一路上,雨刷一直勤奮得刷著水流肆意的擋風玻璃。從玻璃里看出去,外面是黑團團的一片——司機只能憑著經(jīng)驗和感覺開車。

        等到天終于從雨幕的后面透出一點亮,莊霏看出窗外,頓時心驚膽戰(zhàn)。他們的車輪就壓在山路的邊緣上。往外滑個幾寸,就是懸崖峭壁。

        她回過頭來,險些驚呼一聲,眼看前面就是山路的盡頭,而司機馬力不減,直沖過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仿若這一下就要沖下山去——然后不然,那并非路的盡頭,而只是一個轉(zhuǎn)彎。車擦著山體拐過彎,往上駛?cè)ァ?

        就在所有人都心有余悸時,前面豁然開朗,能看到一片空曠的場地,礦場和粗加工工廠到了。車停了,經(jīng)過顛簸的眾人頂著白青交加的臉色下了車。

        此時雨基本停了。他們一下車,就看到不遠處有個戴眼鏡的矮胖男人在抽煙。他快速把煙扔到地上,用腳上的雨鞋輾了輾,“是戴總嗎?”他親切友好得迎上來,“我是會計師事務(wù)所的方成孝!”

        戴名利驚訝得張開嘴。他要是不自我介紹,恐怕要把他當成工廠的工人。他的衣服是一件粗布夾克,舊得泛灰,褲子是一條極其老式的牛仔褲,雨鞋上都是泥點。

        方成孝注意到戴名利略顯嫌棄的眼神,笑了笑,“在這里不穿得隨便點,挺糟蹋衣服的!彼窒蜍嚴锏睦蠌垞]揮手,“張總,你先忙去吧?我?guī)Т骺偹麄內(nèi)マk公區(qū)!

        老張也不推脫,從車里伸出腦袋,“那麻煩方總了!”

        張帥和莊霏他們拖著行李箱,從坑坑洼洼的泥路上艱難得走著。卓亮更辛苦,連帶還拉著戴名利的箱子。

        “那前面那個山洞那里,就是礦區(qū)。紅色屋頂那塊是粗加工廠房。”方成孝指了指遠處,“這邊這棟廠區(qū)唯一的兩層樓就是辦公樓了。”

        辦公樓離得最近,看樓的樣式和發(fā)霉的外墻,約莫是90年代所造。門口停著三輛摩托車。

        莊霏挑了挑眉毛,這幾輛車看著有些眼熟。

        等走到摩托車旁邊,方成孝搖了搖頭,“看來是周總的侄子又來找他了。他這個侄子老是不務(wù)正業(yè),沒少讓周總頭疼!

        “方總現(xiàn)在對這里很了解了嗎,”張帥笑道,“都說要了解一個公司,得從他的八卦開始嘛!

        方成孝假裝了然的點了點手指,“你這個年輕人有意思啊!沒事兒,倒時候,戴總、周總,大家一起多吃幾次飯,就加深了解了!

        張帥可勁兒點頭。

        此時他們一眾人正好穿過走進洞開的大門,正對著墻上涂了濃重的紅漆,厚厚薄薄的不一樣,地上還灑了幾個紅點。

        “這邊樓下是會議室,樓上是辦公室!狈匠尚⒔榻B著,大家都往左拐。他打開第二間會議室的門,“這兩間挨著的會議室,我們就在旁邊,你們先安頓。”

        戴名利往里一看,這是間陰冷潮濕的房間,綠色的墻漆因為被水浸泡,斑駁得掉落。里面幾張桌子排成一個大桌。

        他極其嫌棄得擠了擠眼睛,并不想在這里坐下來,“我們還是先找周總聊一聊吧,定一定大概方針!

        “那好!狈匠尚O爽快得同意了,他們一起出了辦公室的門。莊霏才剛把箱子推到會議室門口,就看到那邊樓梯上下來幾個人,其中一個人的身影,莊霏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那個周闖闖!弊苛猎谝贿呎f道。

        “他那個朋友長得挺帥的,好像在哪見過”張帥也停住了腳步。

        莊霏生怕他被盧娜逼著看過b大的宣傳片而認出上官瀟來,“那個快步跑下來跟咱們戴總握手的就是周總吧?”她故意岔開話題。

        “是吧!睆垘洶褲裢傅耐馓酌撓聛,“他們著急融資,早該積極點了。走吧,咱們先安頓好,把工作分配一下。不出意外的話,中午周總會帶人安排咱們跟審計、律師一起吃飯,大家認識認識,下午就可以開工了!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天氣已放晴。山里的空氣好到都是甜的。

        張帥、莊霏和卓亮站在外面空曠空地的唯一一棵榕樹下,他們都統(tǒng)一換上了雨鞋,地面的泥漿沒有因為雨停了而變得好走些。

        審計和律師也從樓里出來放風,都是相仿的年紀,大家很快從打聽對方學校開始找到連接的方向而聊起來,張帥又是場面上的老手,一會子,生疏的尷尬就被打破,氣氛馬上活絡(luò)起來。

        “廠區(qū)這里,看下來你們印象最深的是哪里?”審計阿明問道,她是審計的老員工了,資歷最深,聽說在這個項目上待了好幾期。

        “那還用說,”張帥笑得很用力,手在嘴邊做成桶狀,“那些追款隊的唄!

        “那些哥們都是體育隊選出來的,體格壯,做個樣子的!真打起來都不頂用!”審計員小山分給張帥一根煙。

        “真的。俊睆垘洔愋∩绞诌咟c了火,“那周總還說給我們派了兩個保鏢,到縣城的時候跟著我們呢,感情也是擺設(shè)?縣城里亂不亂?”

        “跟大城市差太多,挺亂的,最近好像還有毒販子,下山可能動不動就有緝毒警察拿著槍出來檢查!卑⒚髌仓欤拔乙粋女生都不敢獨自出門。當?shù)厝艘捕际切U得很,又排外。”

        她看了看莊霏,“我們旅店就住在一起,有啥女生的事兒,找我。”

        莊霏點點頭。

        熟悉的事物總能第一時間吸引人的主意力,這話不假。莊霏此時就中了這個邪,莫名得向剛從辦公樓里出來的幾個人望了過去。

        “這些人都是到礦業(yè)公司爭取分銷商資格的。”阿明注意到她的眼神,解釋道,“本地的翡翠和藍寶是很有名的!

        “藍寶?”莊霏警覺得挑了挑眉毛。

        孟倩被脅迫偷的就是藍寶,雖然是假的。

        上官瀟到這里來,會不會還是這個案件的關(guān)系?

        “對,藍寶。比緬甸的貨凈度還高,有些可以達到guild的皇家藍的水平。”小山繼續(xù)說道,“所以來這里進貨的外地人,甚至東南亞人都絡(luò)繹不絕,但要是沒有門路,連這里的門都進不了!

        “那看來這個公司的收入應(yīng)該還是有保障的!睆垘浾A苏Q邸

        “我們的底稿已經(jīng)做得差不多了,你們到時候看看,提點意見!毙∩胶苁拦实谜f道,“他們這次融資主要是為了工廠翻新,你們已經(jīng)看到了,設(shè)施都相對較舊,有更新的空間。本來要靠著公司自有資金翻新的,但蓋到一半,資金鏈給整緊張了。正好當?shù)劂y行現(xiàn)在信貸縮緊,宏氏宏總那里一直有合作,以后可能還有收購的意向,所以現(xiàn)在就開始拉著一起做融資!

        張帥了然得點頭,好似他已知道這個消息,心里卻在罵娘:這個小山果然沒白多干那幾年,融資這事的內(nèi)幕拿捏得挺清楚。他一向自視甚高,容不得別人比自己強。

        就在那幾個人的身后,莊霏看到周闖闖正興奮得拿胳膊圈住一個平頭傻樂的年輕人的肩膀,上官瀟就站在他們旁邊。

        “這事總算是搞定了!”周闖闖的嗓門特別大,莊霏都聽得很清楚。但她看到上官瀟即使帶著笑,臉色還是冷冷的,就像在山路里透過摩托車頭盔看向她的時候一樣。他并沒有因為雨停了,而停止顯得冷酷。

        都說人一旦發(fā)生劇變,會性情大變。

        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讓他變得如此冷漠疏離

        這事兒就一直擱在莊霏的心上,擱了一天,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莊霏也還是翻來覆去得沒想明白。

        他們住的酒店是當?shù)刈詈廊A的酒店。整個酒店是熱帶雨林風格,墻面、陽臺的內(nèi)飾都是編織的竹藤。

        院子里燈光閃爍,莊霏能看到寸寬的窗簾縫里,窗戶玻璃上有壁虎爬來爬去。窗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樓下臺球桌的打鬧聲有一陣沒一陣的涌進來,讓揣著心事的人更無法安眠。

        阿明說的話在莊霏的腦子里盤旋:這附近有毒販!

        在這個泥潭子了,上官瀟到底有沒有陷下去?陷得有多深?

        她心如亂麻。論理,上官瀟跟她沒有關(guān)系,準確得說,是尚無關(guān)系。

        但關(guān)鍵的是,她擁有的是未來收益,如果當前收益受損會影響未來收益,她理應(yīng)出手。

        這也是她堅定要來r市的原因。

        混亂的思緒下,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起身,推開堵門的柜子,走到陽臺上。她洗了澡就穿上長袖t恤、牛仔褲,全副武裝得睡下了。此時,晚上的涼風吹過來,很是涼爽。

        她回頭望了眼房門。她早雙重反鎖,并且將桌子擋到門前。

        在這個陌生又偏僻的地方,要說她不怕,也是假的。女生是體力上的弱勢,這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從莊霏的陽臺望出去,是一大片的棕櫚林。一樓陽臺的臺球室的燈光灑在林子里,和漫天的星辰交相輝映。

        “老許,章魚,你們快過來!這局你們要幫我!”一個脆亮的聲音喊著,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

        莊霏探出頭去,她沒看到上官瀟,只看到一個曲線誘人的女子肩上搭著皮衣,穿著貼身筒裙,向屋里方向招手。

        對了,這個酒店有個很土的名字叫怒江情,這個女人就是酒店的老板娘。莊霏想起上官瀟在摩托車上那聲輕蔑的,“也就這樣。比不上怒江情的老板娘。”

        莊霏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披上夾克往門外走。

        她對雌競毫無興趣,眼下,她是要找那個男人對質(zhì)。

        等到了樓下,她看到上官瀟和中午見到的那個平頭青年坐在臺球室室內(nèi)的卡座聊天。平頭男人很快就被老板娘召喚著走到臺球桌邊。莊霏趁他們不注意,快速得坐到上官瀟身后的卡座。

        因為晚上打球的人不多,室內(nèi)沒有開燈,莊霏坐的地方,全落在陰暗里。

        “上官,你來這里做什么?”莊霏再忍不住內(nèi)心的疑惑,脫口而出。

        “你是哪位!鄙瞎贋t低沉得聲音說道,他側(cè)過臉來,好讓陽臺上的人看不到他在說話。

        竟然裝不認識她?

        “你叫上官瀟,b大電子系研二,系學生會主席”

        “我不是上官瀟,我就叫章魚。美女,你搭訕的方法多少有點特別。”

        一怒之下,莊霏差點站起身。

        她不信她會碰上什么爛掉牙的失憶梗,唯一叫不醒的,是一個裝睡的人。

        “上官老師,你別多想,我是來這里實習的!鼻f霏義正辭嚴得,“我只是好奇來問一下,堂堂b大研究生的實習,就在這個邊境縣城的臺球廳,另外,還要兼職耍摩托雜技!鼻f霏對上官瀟駛過那段山體滑坡的路依舊耿耿于懷。

        上官瀟低下頭,臉藏在陰影里,“美女,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也用不著到我面前來擺名牌大學生的高姿態(tài)。我不感冒。”

        莊霏哽住了。有一個瞬間她懷疑這個人真的不是上官瀟。

        上官瀟從不曾跟她說過一句重話,更不會如此露出利齒得攻擊她,讓她看到自己遠沒有想象中美好。

        如果眼前這個男孩真的沒上過大學,甚至沒上高中,她話中透露出的強烈優(yōu)越感實在算不上得體。

        但他不是。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就是上官瀟。

        “我也不覺得我比你說的這個人差。這個人聽上去滿身標簽,你也不見得真得認識他!焙竺娴娜死^續(xù)壓低聲音,說完,他起身,走向陽臺的球桌。

        他的話里有隱藏的含義。莊霏清醒過來,他是在利用他們之間的“信息差”掩蓋什么。他遠到r市,肯定是有目的的。但至少從他冷靜的言辭里,她能感受到,他還在。

        只是已經(jīng)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他。

        一直以來,她對他的主動溫柔習以為常。她理性而謹慎,在他溫柔和浪漫的攻勢下,也沒有一味得沉淪;蛘哒f,她害怕沉淪。她小心翼翼得給他們的愛情劃開自以為是的距離,為的是要在他們的感情中占據(jù)主動權(quán)。她習慣了防守,不知道怎樣進攻。

        進攻真的太難,因為有進攻就意味著可能會有失敗,而莊霏無法允許自己失敗。

        她選擇暫時后退一步。

        但無論莊霏如何閉口不嚴,卻不妨卓亮在往后的日子里終于有一天看清了上官瀟的樣子。

        “就是上官瀟!我百分百!百分千得確定!”卓亮一手拍著吉普車的車門,一手撓了撓臉,一會,他撓過的地方就起了塊紅疹子。

        “你就別糾結(jié)了,長得像的人太多了!鼻f霏頭也不抬得用黑莓快速回著郵件。

        “不,就是他!我看人不會錯的!”

        莊霏抬起頭來剛要反駁,頓時眼睛瞪大了,“卓亮,你臉上怎么那么多疹子,而且臉好像有點腫。”

        卓亮用手捂住臉,“完了!這下毀容了!我的霏更不要我了!”

        為了安全起見,這幾天他們上山下山都形影不離,更為熟悉了。卓亮愛開玩笑的性子也就更加肆無忌憚。

        “你還是抓緊去醫(yī)院吧!”莊霏眼看他的臉就跟吹氣球一樣得鼓起來。

        他們就站在一棟居民樓門口的空地上,樓上傳來一聲關(guān)門的聲音。卓亮抬頭看了看,“等打印完銀行流水吧。好不容易張總同意陪同我們?nèi)ャy行!

        自從戴名利在抵達的第二天就離開,在接下來的兩周里,他們的工作推進并不是很順利。

        卓亮重點負責的流水核查,由于公司高管配合度不高,不愿意提供全部銀行賬戶,眼下,需要公司相關(guān)人員安排陪同到銀行進行資料打印。這事推來推去,拖了那么多天,最終落到了當時來接他們的銷售主管老張的頭上。

        老張不拒絕也不同意,還老打游擊仗。最后莊霏找了審計員阿明,想辦法問出老張的住址,給他家里送了幾天吃的,老張才松了口。

        莊霏從背包里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把包扔到駕駛的位置上,她坐進車,啟動了引擎。

        為了方便他們在縣里和山上的工廠走,礦業(yè)公司給他們配了這輛小破吉普車。卓亮還不會開車,莊霏主動請纓當司機。

        卓亮腫得眼睛都瞇縫了,他從車窗里探進頭來,“霏姐,昨天咱們討論的那個事,你就不要跟張帥提了!

        “為什么。”

        “為什么?”卓亮被她的回答嚇得幾乎要跳起來撞到車窗,“老戴一離開,就留了他一個正式員工,說還要派兩個人來也一直沒后文。我們兩個實習生,你弄好函證,我弄好流水核查,就完事了!穿行測試的事,是張帥的。他這個人,會把你善意的提醒當成挑釁!”

        莊霏轉(zhuǎn)頭望了望他,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

        憑莊霏的經(jīng)驗,近期雖然因為降息,銀行貸款縮緊。但銀行貸款再緊,通常都不會縮到像礦業(yè)公司這樣當?shù)氐凝堫^企業(yè)上的道理。加上張帥也讓她協(xié)助做一些穿行測試,核查收入的情況,她跟審計員阿明等經(jīng)常交流討論。畢竟有上一世的基礎(chǔ),她也很快看出些門道。

        經(jīng)過數(shù)據(jù)核對,礦業(yè)公司砸在加工廠上的資金超過現(xiàn)在的半成品廠房。這些錢去了哪里?首先要經(jīng)過流水核查,確認是不是流到了公司高管個人的口袋里。這就要看卓亮這邊核查的結(jié)果。一旦數(shù)據(jù)有異,就是嚴重的公司內(nèi)控問題。而銀行不放貸,很可能就是對問題有了預(yù)判,縮緊口袋規(guī)避風險。

        說話間,老張已經(jīng)下了樓,卓亮社會得遞了根煙,兩人聊完了才上車。在車上,老張一邊有點膽戰(zhàn)心驚看著前方,“小莊會開車啊!

        “嗯,到這里來是第一次上路!

        老張心里有點膈應(yīng),“那靠著邊點開。”眼看前面的卡車要搖搖晃晃得開過來,在這個不分左右車道的路上,看著就像要貼到他們的車頭上。

        莊霏扭開車頭,噌得一個大彎,滑出弧線,只聽到路邊的灌木擦著車身的聲音。

        卓亮聽到老張情不自禁得深吐一口氣,晃晃手——他的手指也腫起來了,活像五根香腸——說道:“張總你是沒跟我們霏姐走去廠里的山路,那才叫一刺激!”

        莊霏給副駕座位的卓亮一記眼神爆栗子。卓亮每次走山路都叫得鬼哭狼嚎,她覺得自己缺的不是車技,而是一個足夠冷靜的副駕。

        老張看到卓亮的香腸手,“小卓,你這兩天是不是吃到漆樹芽兒了?這是過敏了吧!

        “沒有啊。”卓亮皺著眉頭。他現(xiàn)在腫得越來越不像他了,莊霏每次用余光飄過去,都覺得是短時間內(nèi)又換了一個人。

        “會不會你昨天進過的樹林?”莊霏突然想起來,“我問一下當?shù)厝,那些?yīng)該就是漆樹!

        卓亮臉紅了,因為臉又腫又大,涉及的范圍廣大而深遠。他昨天半路上憋尿,到一片林子里解決一下,出來的時候,莊霏還說看到外面的幾棵樹的樹干有被割過的痕跡,流出一些白色的液體。她好奇心旺盛,總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嗯嗯,打印完就去治。”卓亮說。到了銀行,卓亮抓著老張進去,生怕他跑了。莊霏熄了火,坐在車里查看郵件。卓亮臨走還不放心,“在門口等我!出來就去醫(yī)院!”

        莊霏看著他,“你不去我也得給你綁過去。放心。”

        一個小時過去了。

        卓亮還沒出來。莊霏看累了,邊扭頭邊揉脖子。這時日頭已經(jīng)偏西,銀行門口的空地沒幾輛車,莊霏停的方向正對著西面,日頭就沖著她照過來。天是碧藍的顏色,好像離地面也更近一些,仿佛到了山上再跳一跳,就能觸碰到跟羊毛團一樣的云。

        “叮!焙谳懥。莊霏收回神思。是卓亮的郵件。打印出來的流水他即刻掃描備份,并且發(fā)給他們一次。這是吃虧后吃一塹長一智的結(jié)果。上一次他整理的員工津貼不翼而飛了,只能再跟礦業(yè)公司要一份,卓亮覺得那人望著他不耐煩的眼里寫著三個字:“不專業(yè)”。

        “嘟!鼻f霏的手機也同時響了,還是卓亮,“銀行里出了個大事!有個人說客戶昨天匯給他的錢,今天沒到。結(jié)果銀行一查,已經(jīng)在昨天夜里取消付款了!這人都交付貨物了!嘖嘖,真慘!”

        莊霏剛看完,卓亮又發(fā)來下一條,“你猜怎么著”她還沒看完,就看到一輛行駛得飛快的黑色轎車倏得停在她的側(cè)后方,就堵在銀行門口。車里下來幾個一身黑衣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股腦涌進銀行里。

        下一秒發(fā)生的事堪比電影——幾個大漢扭著一個人走出來,那人被捂著嘴,喊不出聲,三下兩下,就被推到車里,所有人都擠了上去。也不知道那個看著那么小的車子是怎么裝下這么多人。

        而且那個人看著有點眼熟。

        怎么辦?要不要報警?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莊霏拿著手機,茫然不知所措。就在這一瞬間,黑車啟動了,從她的身邊開過。莊霏迅速得趴到座位上——如果被對方看到自己是目擊者,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就在這時,副駕駛旁的車門打開了——是的,莊霏忘了鎖門——她身體都僵了,抬起頭,那人就站在門口,夕陽照在他身上,整個人閃閃發(fā)光。

        “上官!”她不知不覺坐起來。

        “快!開車!”上官瀟坐到副駕駛座位上,砰得一聲關(guān)車門。

        “去哪?”莊霏啟動了引擎,轉(zhuǎn)動方向盤。

        “追前面那個黑車!”

        “?你瘋了吧!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們把老許給綁走了!

        莊霏一下想起來了,那人常出沒在上官瀟和周闖闖身邊,怪不得那么眼熟。

        “那你趕緊報警吧。”

        “已經(jīng)報了!鄙瞎贋t眼珠子緊緊盯著前方,“但我怕他們把老許藏起來,就找不到了!

        “那銀行總有攝像頭吧?肯定都錄下來了!

        “巧得很,攝像頭早上被兩個流浪漢砸壞了。”

        莊霏緊張得手心出汗,這整件事怎么聽著像蓄謀已久。

        上官瀟很快感覺到車子飄了起來,他第一次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莊霏,“你,開了多久車!

        “來這里現(xiàn)開的!鼻f霏眼看黑車被前面一輛車擋住了,加了一腳油門,“這車連車牌都沒裝。到底發(fā)生什么了,上官,你給說說?”

        “我看你還是專心開車吧!鄙瞎贋t默默系好安全帶。

        “我都被你拉下水了,你還不說。說完,有故事聽,我不容易緊張。要不,我一緊張,就容易出事!

        “這算威脅嗎?”

        上官瀟剛說完,莊霏幾乎是蹭著后視鏡從一輛車旁超過去。上官瀟伸著長臂猿般的長手臂抓住窗邊的把手,他看到黑車正在往上山的方向走。

        “你確定你有故事聽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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