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紀念
高考結(jié)束得十分平淡,沒有像很多人想象中那樣,精神和□□都馬上脫離。
考完最后一門英語,時間還早,林煒說給他們時間收拾宿舍,等到晚上吃完飯再開最后一堂班會。
于是方酌和幾個都不住校的就一直留在了教室里密謀給老林的感謝儀式。
路千弦在一旁坐著,收拾完他們的桌子之后,坐在座位上在一張卡片上畫來畫去。
他畫完之后遞給了方酌。
方酌看到之后有點驚訝,然后轉(zhuǎn)頭跟后面幾個人說了什么。
他們幾個湊過來看,看完之后,對視,然后不約而同地沖路千弦比了個拇指。
于是其中一個給老林的驚喜就敲定了。
方酌找來一張很大的紙,他們把桌子拼到一起,盯著路千弦看他畫。
老林進班的時間是七點半,非常準時。
他從帶過來的箱子里摸出一堆信封,然后喊了第一排的人按名字發(fā)下去。
信封就是非常普通的牛皮紙,但沉甸甸的,非常厚。
方酌摸了摸,發(fā)現(xiàn)里面好像裝的是照片。
但路千弦的信封厚度是自己的幾乎兩倍。
方酌愣了愣,指了指他桌上的信封,“怎么這么厚?”
路千弦眨了眨眼表示無辜。
林煒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班里討論信封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了,大家都抬頭看向他。
結(jié)果林煒的耳朵紅了,他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們看吧,本來想說點啥的現(xiàn)在不太好意思了”
這應(yīng)該是林煒第一次說自己“不好意思”。
之前就連百日誓師暨成年禮的時候,他寫了一封很長的信給大家,他都沒說過不好意思。
方酌想起那封信,微微笑了下。
拆開信封,果然是厚厚一沓照片,看數(shù)量應(yīng)該有十幾張。
他把照片抽了出來,簡單翻了翻,發(fā)現(xiàn)每兩張照片之間都夾著幾張便簽紙,寫滿了字。
而且好像是按照時間順序排的。
第一張照片拍攝時間應(yīng)該是清晨,方酌自己坐在整個教室最后排,靠窗邊的角落位置,看起來應(yīng)該是高二剛開學(xué)的時候,他周圍還沒坐人,顯得照片里的少年格外孤高。
方酌把照片放到后面,看到了第一張便簽。
“你是我剛接手咱們班的時候拍的第一個人。還沒接你們班的時候就對你的名字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第一個拍到的就是你。長得帥還學(xué)習(xí)這么酷的除了我竟然還有一個叫方酌的小怪物”
方酌忍不住笑了下,撕開它看第二張便簽。
“你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說是不合群吧,和陳松亭還要毛予關(guān)系都還不錯,但要說你合群吧,班上的其他人你好像都沒太說過話,除了帥與聰明真是和我完全不一樣”
他笑著揭掉這一張便簽,第二張照片在他視野中暴露。
照片拍攝的時間是個烈日炎炎的午后,隔著靠走廊的大玻璃。
班里桌子都空著,整個班里只有少年一個人半跪著在第三排的某個座位旁,隱約能看到有水漬打濕了白襯衫的一角,拿著個信封塞到了某個人的桌洞里。
方酌怔住,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林煒。
那應(yīng)該是他無意中知道顏小糖和孫慶是福利院的,而且那段時間福利院里的媽媽生了重病,實在沒錢,天天只啃饅頭,于是他隔一段時間就從自己的卡里提出些錢來趁中午沒人的時候給他們?nèi)阶蓝蠢铩?
沒想到被老林拍下來了
怪不得后來學(xué)校組織了一次匿名的面向他們年級某個班里的同學(xué)的捐款,別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一聽描述就知道是顏小糖和孫慶。
原來是老林
林煒對上他的目光,愉快地眨了眨眼。
方酌低下頭,挪開這張照片。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我和你一起保密~”
方酌把便簽貼到這張照片上,放到了最后去。
下一張是他和鼻青臉腫的陳松亭。
高二,他第一次知道陳松亭以后想走藝術(shù)之后苦口婆心地勸他即使讀藝術(shù)也要好好學(xué)習(xí),陳松亭可能正處于青春的叛逆期,沖他一頓紅臉,甚至動了手,不過被方酌克制地打了一頓。
然后兩個人坐在了操場邊心平氣和地聊天。
陳松亭看到他再看和自己手里一樣的照片,便從他后面戳了戳他,“酌哥,老林這張給你寫的紙條是啥,我這上面說讓我看看你的便簽。”
方酌把照片拿開,下面第一張便簽上寫道:“這張可以給婷婷看看。看到你們倆打架的時候其實我是很擔(dān)心你們倆打架真打出火來的,不過,婷婷那么高的個,被打的沒有還手之力,也是我沒想到的,他好嬌小。”
方酌忍住笑意,揭下來遞到后面。
第二張便簽露了出來。
“這次嘛,是發(fā)現(xiàn)你的心地特別柔軟特別善良,和看起來的酷仔不一樣,我們小芳內(nèi)心里有柔軟的內(nèi)核。雖然一直沒操心過你的學(xué)習(xí),但這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你對待學(xué)習(xí)的態(tài)度如此高級。”
方酌又看了眼明晃晃的倆大字“小芳”。
算了,最后一天了,不計較。
不過這什么時候起的名。
他笑著搖了搖頭,把照片又順到最后。
連著幾張是高二的運動會的時候,抓拍的瞬間是他參加跳高的時候騰起在半空,便簽也很簡單,“以為wuli小芳能跳過兩米大桿,結(jié)果抓拍很不錯,下一瞬間桿就掉了,想好的推送詞被我無情刪除了。”
方酌失笑,明明到兩米還差很多。
還有一張應(yīng)該是距離隔得很遠,從對面的走廊拍的。
清晨,班級的門鎖著,拿鑰匙的人還沒來,他和陳松亭兩個人面朝墻,半蹲在走廊那邊高窗戶的下面,毛予踩著他們倆的膝蓋和肩頭正往上爬,旁邊站了幾個他們班的女生擔(dān)憂地盯著。
照片背面寫著,“實名舉報是這周是林小川早上帶鑰匙,他起晚了,畢業(yè)之后可以揍他。”
便簽也非常簡潔,“這是我看到我們小芳第一次在人群里面,沒有距離。”
方酌摩挲了一下照片,時間久遠,現(xiàn)在只能依稀想起那天他們往班里爬的艱難,不由得笑了笑。
他往后繼續(xù)看,幾乎學(xué)校的很多大事件里他扮演過的角色都被記錄了下來。
站在升旗臺上握著話筒國旗下演講的時候,參加比賽他閉著眼眉頭皺著被化妝老師在臉上涂涂抹抹的時候,還有他負責(zé)晚自習(xí)靠在門框偏頭看向班里的時候
甚至還有一張是他的手搭在徐文訣肩上安慰他的照片。
那次是什么時候來的
他看到下面那張便簽紙。
“當(dāng)時班上的幾個女生欺負他,小芳的處理方式到現(xiàn)在都讓我覺得驚艷,你真的是一個非常能帶給別人驚喜的人,尤其是像我這種懶人。”
他抿了抿嘴,把照片挪走了。
林煒看起來總是不在班里,但好像班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被他記錄下來了。
終于到了高三的時間線,照片明顯只剩幾張了。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一張他和路千弦的背影。
是誓師大會那天。
他們倆頭靠著頭小聲說著話,陽光落在他們身上,色調(diào)溫暖明媚。
“雖然我本來和咱們班女生一起磕的都是毛寶寶和婷婷的cp,但在這一刻我決定加入你和小路的按頭小分隊~”
甚至用了一個巨大的波浪號,看上去就很
方酌的耳朵一熱,默默吐槽:為師不尊。
最后幾張是他們班上不同時期的合照。
高二剛分完班開學(xué)的時候,一張全班的集體后腦勺。
白襯衫,陽光從窗戶穿進來零零散散地落到他們身上。
方酌感慨了下林煒對光影的捕捉,是真的很漂亮。
下一張鏡頭有點晃,是他們?nèi)ジ≡粕脚郎侥谴巍?
紅霞籠在他們身后,山體為背景幽深蒼翠,他們都沒看鏡頭,出的汗打濕衣服,袖子挽著,背著包,三三兩兩坐著,還有幾個坐在地上扇著風(fēng)。
就是那張被幾個女生要求刪掉重來的那張。
老林在照片后面寫了一行字。
“這是你們五光十色的璀璨青春。”
林煒真的很浪漫。
方酌看到最后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很特殊,區(qū)別于之前所有的視角和色調(diào)。
高考最后一天,他們拿著透明的文件夾,所有人都站在考場那棟教學(xué)樓的門口,不知道是誰說了什么,每個人臉上都有遮不住的笑意,老林站在遠處,一只手舉著相機,另一只手倒數(shù)著比的數(shù)字是一。
快門閃過,定格了這個瞬間。
天氣本來有點陰,但熾烈的日光恰好刺破層層烏云,剛好籠罩在他們身上。
后面貼了張便簽,是熟悉的最后皮一下的老林的風(fēng)格,“你們師母曾琳美人拍的,只要你們像我一樣優(yōu)秀,也能找到這么棒的媳婦~”
周圍應(yīng)該是有很多人看完了,壓抑的哭泣聲音響起。
方酌攏了攏,想把照片收回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便簽下面好像還有什么字。
他揭開這張便簽,果然還有一行熟悉的筆跡。
“世界雖然昏暗,但你們卻閃閃發(fā)光,帶著滿腔希望與愛,大膽地去照亮這個世界吧。”
甚至還有一顆小桃心。
筆跡干的不是很透徹,應(yīng)該是才寫完不多久就匆忙貼上了便簽,有幾個字還花了。
可是這份沉甸甸的祝愿,卻是每個人都接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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