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撒嬌
他的臉色異常的難看，深邃眉眼之間，隱隱起了一層令人恐懼的肅殺和緊繃，緊接著整個人都變得冷漠疏離起來。
但與最初我認(rèn)識他時的強(qiáng)橫霸道不一樣，此時反倒有種被十面埋伏之后的警惕，和對人的不信任籠罩在身上。
我猜想，他應(yīng)該是想到了自己身邊信任的誰。
是雁侍衛(wèi)嗎？
我心里這么懷疑，但也沒問出口。
暗衛(wèi)出事很多次了，可是雁侍衛(wèi)是他身邊最為親近的，如果雁侍衛(wèi)都不能信任，那這些暗衛(wèi)還有誰是能用的？
但雁侍衛(wèi)……
若當(dāng)真是他有問題的話，又說不過去。
因?yàn)椋绻撬脑挘拷醯臋C(jī)會太多太多了，如果想要寒王死，應(yīng)該很容易。可是他也沒有去做這件事情。
再說假如是他，那他昨天晚上又為什么要解釋呢？
我心里亂糟糟的一團(tuán)，寒王沉沉道，“這件事情，今晚回去就去查。”
我有些喘不上氣來，回神才發(fā)現(xiàn)他緊緊抱著我，生怕我跑了似的。
一摸他的手，才發(fā)現(xiàn)那雙手冰涼又僵硬，顯然內(nèi)里的情緒起伏，遠(yuǎn)比他表現(xiàn)出來的要洶涌許多。
我嘆了口氣，捂著他的手，道，“王爺，雖說人心險惡，但是……你也不要太難過。”
他俯首把下巴擱在我頸窩，呢喃著，“你是說，人心險惡，但至少你是可以信任的嗎？”
如果不看他的臉，也不去想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或許會覺得，說這話撒嬌的應(yīng)該是個極其依戀我的小孩子。
一瞬間我有些心軟，道，“嗯。”
他似乎笑了一下，用臉蹭我的臉和脖子，好久好久都沒說話，但手指緩緩放松了下來。
好一陣子，等快到皇宮門口的時候，他問我，“那……洞房花燭夜，你新房里要不要本王？”
“王爺覺得，你這樣子說話，天下哪個女子能拒絕你？”我被他弄得有點(diǎn)臉紅，才知人心都是一樣的，情濃到了一定的程度，什么樣的鐵石心腸也都能化成繞指柔。
就連寒王這種平日里在外面能嚇?biāo)佬『⒆拥拈愅酰銎饗蓙硪彩墙腥祟^皮發(fā)麻的。
他聞言，親我脖子的嘴角扯了扯，似乎笑了一下，道，“阮凌音，就算是那天晚上本王擄走了裴雪瑤，也不會當(dāng)真碰她的。”
是，他沒成功。
只是，“王爺就這么篤定？”
“若成功了，以你的性子，恐怕臨死都不會跟本王說這些，只會暗戳戳算計著如何為自己撕出一條血路來，有朝一日在本王臉上踩兩腳，再狠狠將本王踹出去吧？”
我抿嘴笑，“那王爺還挺了解妾身的。”
只是，我對貞潔并沒有那么在乎。
活在這樣的年代，女子失貞是常有的事兒，畢竟總有人的地位高高在上，也總有人的武力值在我們之上，很多時候只不過是被強(qiáng)迫罷了。
這本身就是悲劇，若我們自己再套上一層枷鎖，想著沒了清白就不活了，那豈不是助紂為虐，虐得還是自己？
我沒那么愚蠢。
最多，就當(dāng)時被狗咬了一次又一次。
只不過，“好在現(xiàn)在我不那么想了，畢竟我欠著王爺一條命。我阮凌音是恩怨分明的人，往后就算是不要自己的命，也會站在王爺這邊的。”
他聞言笑，“那往后，等你學(xué)好了醫(yī)術(shù)和武功，本王的安危就交給你來保護(hù)了。”
他說著，捏我的臉蛋，“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聰明的女人，不入朝當(dāng)真可惜了。”
“大魏不許女子入朝。”
我聞言，心下難免有些諷刺。
他嘆了口氣，“是啊，不許女子入朝。女子入朝，難以服眾。”
“那王爺覺得呢？”
他是我的愛人，我難免會生出一絲絲不一樣的期待。
他正要說話，卻被外面?zhèn)鱽淼穆曇艚o打斷了，“敢問，是寒王與阮淑儀、小掌印的馬車嗎？”
我琢磨了大半天，才明白他口中的“小掌印”是瀟瀟。
女子不能入朝，但能進(jìn)宮做內(nèi)官。
我原本以為，皇帝只是想要瀟瀟進(jìn)宮當(dāng)個研磨的小書童，卻沒想到竟做了掌印女官。
就連寒王都笑著睨了她一眼，道，“才七歲，就當(dāng)官了。前途無量。”
瀟瀟有些懵懂地問我，“阿姐，什么是掌印？”
不等我說話，門簾被掀開了，露出一張圓潤的太監(jiān)的臉龐，笑著道，“哎喲，快下來。掌印是什么啊，皇上會給你講明白的……”
說著，給寒王行禮，“奴才拜見寒王殿下。”
寒王草草嗯了一聲，扶著我一起下車，“小心一些。”
我第一次來皇宮，扭身就被面前巍峨的宮墻和遠(yuǎn)處的宮殿震撼，不禁嘆了一聲，“可真是又恢宏又精致啊！”
“三位里面請，皇上在御書房等著你們了。”那公公陪著笑臉，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問了一句，“上次阮淑儀與四公主兩人在寒王府，似乎相處得還不錯？”
我微微一愣，下意識看了他一眼，道，“公公哪里話，四公主是君，妾身作為阮淑儀是奴，作為阮將軍是臣，自然對她敬重有加。”
他聞言微笑，“阮將軍大義。”
前腳還是阮淑儀呢。
這后一句就是阮將軍了。
原來是孟貴妃的人，擔(dān)心四公主嫁入寒王府會不好過，因此先探我的口風(fēng)。
可實(shí)際上，我并沒有與人爭寵的心思。
若兩情相悅，自然不會生了二心。
若寒王對我沒有感情，自然沒了四公主也會有旁人，況且四公主嫁入寒王府，也不過是旁人走的一步棋子罷了，誰也沒考慮過她愿不愿意。
在某種意義上，我、裴雪瑤和四公主并無區(qū)別。
我們跟著那公公，不一會兒便到了御書房，我順口問了句，“不知公公如何稱呼？”
他回了個笑，道，“奴才元一，三位里面請。”
說著，上前推開了門，尖聲細(xì)氣喊了聲，“皇上，寒王與阮將軍、小掌印姑姑到了！”
“請阮將軍進(jìn)來。”
里面?zhèn)鱽砘实鄣穆曇簦瑓s并沒有叫寒王與瀟瀟。
元公公轉(zhuǎn)身賠笑，道，“寒王與小掌印姑姑先去偏殿等一等？”
“好。”
寒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拉過瀟瀟，看著我道，“本王在偏殿等你。”
這一瞬間，看我的眼神又有點(diǎn)復(fù)雜。
皇帝單獨(dú)召見我，便證明他有些話不想讓寒王知道，我和寒王之間因?yàn)榉N種緣故，卻還是很難完全融為一體。
至少，皇帝是這么想的。
而我因著阮家的案子，也不得不在寒王之外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進(jìn)了御書房，跪地道，“末將拜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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