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只要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
寒王打發祁宴雪去老家的時候，我還以為他聽我的話，將祁宴雪支開，去調查天下樓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甚至覺得，他開始信任我，并且將我當自己人。如他所說那樣，會與我并肩前行，走出一條屬于我們的道路來。
現在才發現，自己太天真。
我懷疑祁宴雪喜歡他，他就順著我的話，也懷疑祁宴雪。我說要支開祁宴雪，他就把他打發去老家，表現出一副對我的深信不疑，裝模作樣去天下樓查案，實際卻是打發祁宴雪去接這個老巫婆回來對付我。
他能走到今天，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想到這里，深感自己生存的環境惡劣，真的只要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
但凡我沒去圍場，沒發現他背后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過幾天完蛋的那個，就是我。
我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問那老太太，“你們在南陽的據點是哪里？在南疆的老巢，又在哪里？重要的人都有哪些？”
老太太想了想，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最后，還說，“要不是我們有一部分派去了弦月城和月牙關，景行在盛京城，不至于這么被動�！�
她的眼底，浮現出不甘和恨意。
我心頭咯噔一下，“派去月牙關和弦月城多少人？你有名單嗎？”
她卻搖頭，“一共三十人，領頭的是添香，其他人名單我沒有。我不管這些小事。”
“目的呢？”
“確保礦藏萬無一失，如果阮家軍再不聽話，就下蠱，把那些稍微有點軍銜的，全都控制了�！彼[著眼睛，有種勢在必得的鋒芒，“到時候，再讓阮凌音的人偶在阮家軍那些人面前晃一晃，阮家軍就是我們的了。”
“你想得挺美�！�
我深呼吸，扭頭看向我師父，“這個老太婆的記憶，是完全不能被恢復了。另外就是，她的能力也不能再有了�！�
她點頭，“交給我�！�
和往常一樣，她的話總是不多，但是每個字都讓人充滿安全感。
門外傳來腳步聲，血麒回來了，問我，“昨夜寒王府那邊如何？將軍打算何時動手？”
“今晚子時。”
我深呼吸，看向他，“你召集所有人手，把影妃娘娘也請來，下午我告訴你們計劃�！�
血麒眼底，閃過一絲絲詫異，“你都已經想好了？不需要討論一下嗎？”
我搖頭，“不需要，到時候照著我說的做就行。此事暫時保密，今天晚上入夜之后，再派人動手�！�
他點頭，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又在掃過我身邊的花葉時，徹底放下心來。
我吩咐他找個機會，將這兩個人先送出宮去。
他用麻袋套了這兩人，一手一個拎著就走了，力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我和花葉、雪影三人離開廢殿，往御書房那邊去。
誰料剛剛出門，卻又遇上了廢后。
她站在荒草叢中朝著我笑，那笑意顯得詭秘而別有深意，“阮凌音，我等著那一天�！�
“哪一天�！�
我蹙眉，盯著她問。
她說，“你當上皇帝的那一天。”
說完，她就走了。
我有些不安，下意識地看了眼花葉，花葉說，“不用管她�！�
我深呼吸，放下心來。
回到御書房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皇帝剛剛用過午膳，但是見我師父進去，還是招呼宋公公，“快去吩咐御膳房，給花少主擺宴！”
又叫孟公公搬來椅子，請我們坐下。
當然，我是沾了我師父的光。
皇帝看著我師父，問，“花少主，朕這身體，最近不是很舒服。你能幫朕瞧一瞧嗎？”
他肥胖的手，皮膚呈現半透明的青紫色，看上去確實不太好。
以我半吊子的學識，覺得他多半是中毒了，加上臉頰兩側不正常的潮紅，和眼底無光、布滿紅血絲的樣子，應該是不僅中毒，還肝陽上亢，濕熱堵住了。
我師父給他把了脈，說，“皇上中了蠱，有些年頭了。另外，最近睡得不好，情志不舒吧？肝陽上亢，上火，濕甚……”
話沒說完，皇帝騰一聲站起來，驚得眼珠子發顫，“你說什么？有人用蠱蟲操控朕？！”
我看著他的樣子，想起我爹留下的那句話：皇上不是皇上。
也就是說，至少一年前，他就被人控制了。
花葉臉上，卻沒多大反應，只是淡淡地道，“這蠱蟲在皇上體內存在了十九年零四個月，皇上可以仔細想一想，那個時候靠近你的，究竟有誰�！�
“十九年零四個月……”
皇帝臉色煞白，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樣，緩緩癱坐在龍椅上，眼底露出回憶的神色，顫抖道，“那個時候，西、西川王戰敗的消息剛剛傳來，朕正打算召他和老寒王回京……”
我愣了一瞬，才知道那件事情，其實粗略只有二十年，實際才十九年多一點。
但那時候的事情，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因為西川王出事的時候，我還沒出生。
我出生的時候，西川王府傾覆，已經有四年了。
正想著這個，忽聽皇帝驚叫一聲，“蘇童！對！是蘇童！”
我看向他時，他猛然捂住了嘴巴，諱莫如深地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的嚴公公，我也不由往那邊看了眼。
嚴公公像個鵪鶉一樣躬身立在柱子邊上，低頭似在打盹，但是細看就會發現，他攏著袖子的雙手，微微有一些顫抖。
他是寒王的人？
我突然想起，當時寒王口出狂言要娶四公主的時候，他一掌拍向嚴公公，嚴公公倒退回去，諱莫如深看著他的那個場景。
原來，又是一場大戲。
“嚴公公�！蔽医辛怂宦�，說，“你能過來，幫我個忙嗎？”
嚴公公回神抬頭，看我的眼神有些復雜，但還是走上前來，“將軍，您有什么吩咐？”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臉，指縫里的藥散了出去。
他不明所以的眼中閃過一抹恍惚，之后沒什么表情了。
我看向皇帝，“皇上懷疑嚴公公？”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忌憚，眼尾余光掃過我的手，大致是怕我給他下藥。
我心下冷笑一聲，但是面上裝作不知，只是看著他。
他問嚴公公，“你是誰的人？”
“是誰，讓你把蘇童送到朕身邊的？”他攥緊拳頭，上面的皮膚顯得更薄透了，仿佛只要一針戳上去，就會爆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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