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冥婚后相公被我氣活了3
杭父正欲返回,見老四一瘸一拐地從陰影處走出。
他一只手按著大腿,鮮血從指縫間溢出,滴滴噠噠地順著指尖流下,一路灑落。
杭父看著老四的狼狽模樣,大為震驚,“你怎么回來了?其他人呢?”
只見老四走出來后,便再也沒有了往前走的意思,一下子跌倒在地,整個人虛脫無力,他最后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朝某一處方向指著。
杭父和杭錦安狐疑地順著老四昏迷前指的方向看去。
燭火搖曳,照出前方的人影。
杭錦安手里的燈籠掉到地上,火舌瞬間舔舐了油紙,在半空猖狂舞動。
暗夜里,安然的笑容妖媚,嘴角血跡邪肆,似一只噬人心魂的精怪。
“親愛的父親和弟弟。”
她手執繡帕,緩緩擦拭著掌心的牡丹花簪,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臉色慘白的兩人。
“我,回來了。”
杭錦安被嚇得不輕,連連后退,撞到門板上發出巨響,他雙手扶著門,聲音顫顫,“鬼,鬼啊!”
杭父畢竟是過來人,也見過一些世面,沒有杭錦安那么驚慌失措,他只是下意識地退后了半步,眉頭緊皺。
安然搖擺著腰肢緩步前行,染血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更加詭譎,她走上臺階,“我回來了,你們不高興嗎?”
“你沒死?”杭父呢喃問出聲,看著安然從他面前走過,他卻僵硬著身子沒有半分動作,只是不可置信道,“那藥的劑量那么大,你怎么可能醒得過來?”
這可是左丞相親自派人送給他的藥,不可能出差錯的。
更何況,他為了保險起見,還給杭安然營造了一個上吊自殺的假象。
從杭府出發上山的路并不很短,而現下,她卻揪著受傷的老四回來了,這說明什么?
有沒有可能,是她真的變成了鬼,回來報仇了。
“聽父親的意思,似乎是不歡迎女兒回來呢。”安然冷哼一聲。
她撩開脖頸間的長發,繩子勒出的紅痕若隱若現,已經淡得快要看不見。
杭父看到那痕跡,渾身顫抖了一下,他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關節,臉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不,你不應該回來的!”
“你都死了,還回來干什么!”
他倏忽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紙,貼在掌心后就要朝安然撲過來。
躲在門后的杭錦安愣住了,“爹,你在干嘛?”
“愣著干什么!快過來幫忙!”杭父和安然對抗,他的雙手已經環住安然的脖子,卻由于安然雙手的格擋始終不能下死力氣,那黃紙也遲遲不能湊近安然的脖頸。
他大喊,“趁現在丞相那邊還不知道,趕快把她送回山上去!”
杭錦安唯唯諾諾,“可是爹···我們這是殺人···”
“什么殺人?你姐是上吊自殺!”見杭錦安還在猶豫,杭父一聲暴喝,“蠢貨,她已經死了,現在是變成鬼回來復仇,要是治不了她,我們都要和她一起陪葬!”
一聽這話,杭錦安終于下定決心,他快走幾步,“爹,我來幫你。”
杭父幾乎整個身子都要壓在安然身上了,然而還是只能勉勉強強把安然制住。
他大叫,“你快過來拿我手上的黃符,把它貼到你姐脖子上的紅痕那里。”
話音剛落,只聽杭父慘叫一聲,整個身子倒在地上,躬成個蝦米狀。
安然收回腳尖,又重重地朝杭父肚子踢了一腳,抽出牡丹花簪,她對著杭錦安笑得燦爛,“你要幫誰呀?”
雖是笑著,卻透出寒意來。
杭錦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一哆嗦,雙腿一軟就跌在了地上。
安然蹲下身,牡丹花簪尖銳的一端對準杭父的脖子,金屬質感的尖端在皮肉上輕輕地摩擦。
“我問你,你可曾后悔?”
杭父下半身的疼痛緩解了些許,想起自己竟然被一向聽話的不敢反抗的人拿簪子刺著脖子,多年來積攢于心的怨懟涌上心頭。
他怒火中燒,“后悔什么?老子最后悔的就是養了你這么個賠錢貨,給老子丟盡了臉!”
安然眼里似覆了寒霜,“不后悔是吧?”
她輕輕巧巧起身,一只腳狠狠踩上杭父的后背,鞋底柔軟,卻因為她加注的力道硬生生成了傷人利器,宛若一塊巨石重重壓在杭父身上。
杭父額頭冷汗冒出,眼睛充血,他惡狠狠盯著安然。
安然繼續用力,只聽到細碎的骨頭脆響,她又問,“后悔么?”
“老子后悔。”杭父齜牙咧嘴,冷汗從他額角滑下,“老子后悔當初沒有直接一杯毒酒毒死你,老子就應該掐死你,砍死你,踹死你,打死你!拿道長的黃符拍死你,讓你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隨著安然腳下力氣的加重,杭父面色持續猙獰起來,他大吼著,“老子要殺了你啊——”
安然怒極反笑,她挪開腳,“我不是已經變成鬼了,還有什么殺不殺的?”
“不過。”安然神情冷凝似修羅,她冷笑,“你既滅不了我,可就換我殺你了。”
她視線轉向旁邊靜靜飄落在地上的那張黃符。
方才杭父因為痛得滿地打滾,只顧著捂住自己的肚子,那黃符便被他甩了開去。
聽他這意思,那黃符似乎是能夠對鬼產生一定的作用。
不知道殺了杭父會不會讓他變成厲鬼,但若是真變成鬼了,她便拿這黃符鎮一鎮他。
杭父被折磨得渾身濕淋淋的,他用盡全力呸了一口,“老子養你那么多年,你真敢殺老子不成!”
這口氣,還真夠自信的哈。
安然拍拍杭父的臉,“當我是以前的杭安然么?”
“數完三秒,我就下手。”說罷,她舉起簪子,“3——”
“娘!娘!”眼見著自己的父親就要血濺當場,杭錦安害怕得不得了,下意識就喊起了娘親。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扯著嗓子喊到破音,“你快來呀!你的女兒要殺人了呀!”
“畜生,你不得好死!”杭父破口大罵,鮮血唾沫噴到地上混成一堆。
“2——”安然不為所動。
“1。”
勁風閃過,冷光刺眼,花簪的尖銳一端正正對著杭父的腦殼垂直刺下。
“然然!”
“不能,不能殺他!”
兩道嗓音同時在耳邊響起,像是遙遠的地方有什么在掙扎著要沖破出來,安然心神一陣恍惚。
那簪子便歪了個方向,擦著杭父的眼瞼而過,抵到地面,發出不大卻很刺耳的一聲響。
安然拄著簪子朝后看去,燭火通明處,一女人站立其中。
杭母原是在大廳聽著前頭有些不對勁,本就打算出來看看,聽到杭錦安的喊聲,還有些不可置信,她加快跑了幾步,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時,怔怔停了下來。
“娘!娘你終于來了!”杭錦安被嚇得魂不附體,好不容易站起來,卻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看到杭母過來,他宛若看到救星一般,顧不得傷痛,就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杭母身邊,躲在杭母的身后瑟瑟發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呀!”
杭母卻沒管身后差點靈魂出竅的杭錦安。
她徑直走向安然,顫抖著手撫上她的臉,細細摩挲著,本就有些紅的眼圈更紅了。
“然然,你是放不下娘親,回來看娘親了么?”
安然握著杭母的手,“我沒死,好好活著呢。”
這一句話聽得身下被壓制的杭父和不遠處抖成篩子的杭錦安俱是一愣。
人還活著?
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安然的身后。
細長的黑影如同潛伏于暗夜中的神秘之物,在她身后不住地舞動著。
話說,剛剛他們確實在一開始,就看見了她的影子,只不過因為過于驚悚,完全就沒有想到這一茬上。
但是,活著的人還這么恐怖么?跟變了個人似的,也太離譜了點。
難不成她喝的不是什么毒藥,而是大補藥?
父子倆的腦袋都混亂了。
直到肌膚的溫熱傳來,杭母才有了幾分真切的感覺,不久前才止住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滴落到安然身下杭父的臉上。
“活著,活著就好啊。”
“屁!”杭父緩過勁來,既然知道杭安然是個大活人,他對于厲鬼復仇的最后一絲畏懼也消失不見了。
他繼續叫罵,“她有什么資格活著?不過就是個沒人要的小野種罷了,如果不是你一定要養她,讓老子一天天地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老子今日也不會這個樣子!”
杭母的臉色變了。
安然瞇眼,她貌似得到了什么新的信息。
這是天道不曾與她詳細說過的。
“杭天富,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杭父梗著脖子,“老子這輩子只有一個兒子,你就是個沒娘養的小野種,要不是老子,你這條賤命根本就活不下來!”
杭母連忙拍了拍杭父的肩膀,“你就少說幾句吧!”
最初的情緒過后,她已明白當下這一幕是什么情況,一向柔順的女兒性情大變,要殺了自己的父親。
這是自然的,任誰知道自己被父親親手送去冥婚,都會受到刺激的。
但杭母并不希望看到悲劇發生,她拉過安然的手,平緩了語氣,“然然,原諒你爹好不好?他怎么說也養了你十幾年。”
安然聽到杭母這和事佬的語氣,渾身都不對勁了。
什么玩意兒?一件要人命的事情,她竟然能說得這么平淡?
而且,聽杭母這口吻,她好像不算是全然無知。
安然“咔咔咔”地緩慢扭動脖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杭母的姿態和神情,“你也知道我會被送去冥婚?”
杭母的神情染上了深沉的哀傷,“然然,從你上吊自殺時我就覺得不對勁,直到幾個時辰前你的棺材被抬走,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這真相還是杭天富和那左丞相家派來的人推杯換盞時不小心說漏了嘴被她聽去了,逼問之下才說出來的。
安然面上的表情冷了下去,她從杭母手中抽出手,離杭母遠了幾步。
這一家子幾口人,沒一個真正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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