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冥婚后相公被我氣活了66
閉上眼睛的剎那,安然有一種奇妙的感受。
她并非勞累疲憊到一合上眼睛就可以睡過去,只是抱著對入睡試一試的想法。
畢竟,根據(jù)她前幾回的經(jīng)歷來看,事情發(fā)展軌跡被糾正的情形往往發(fā)生在她陷入睡眠狀態(tài)毫無意識,察覺不到的時候。
又或者是像葉君瀾在滄瀾福地那樣,設下傳送陣法的時候。
明明上一秒還在陣法內(nèi),倏忽間便轉換了一個場景。
總而言之,是需要一定的條件的。
安然不清楚這個具體的條件是什么,但大概就是應該要有一定空白的時空段來銜接。
在她意識清醒、可以明白地體察周圍的時候,幻境是不可能對她經(jīng)歷的事情做出改動的。
所以她在創(chuàng)造條件,讓幻境可以有施展的空間。
說來也是神奇,明明之前還是清醒至極,甚至因為剛吸收了天雷和精華的力量而精神百倍,當她合上眼睛時,卻有深深的怠惰感涌來。
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拽著她的意識,把它拖入無盡的寂靜之地中。
于是安然便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
似乎只是過了短短的一瞬,又好像是過了很長的時間。
她耳邊暈暈乎乎地灌進些吹吹打打的熱鬧聲音。
如同沉入水底,渾身上下覆蓋了一層水膜,隔絕了眾多嘈雜聲響,聽不分明。
安然懵懵懂懂地醒來。
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便猶如一個密閉的屋子里突然被開了一扇窗,于是外邊的雨露風霜便紛紛涌了進來。
安然終于聽清了這貌似熱鬧的聲響是什么。
很多人在說話。
非常多非常多的人在說話。
但她聽不清楚。
只知道語調(diào)是喜悅上揚的。
以及,混在這些說話聲當中的,還有眾多樂器。
鼓啊,嗩吶啊,鑼啊。
不過一會兒,又有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
安然不由地捂住了耳朵。
真吵。
吵得她頭疼。
好容易適應了這混雜了諸多聲音的吵鬧感覺,安然才有閑心思把注意力轉到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
她正躺在床上。
紗幔垂下,密不透光,嚴實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安然坐起身,掀開被子,一撩紗幔。
屋內(nèi)昏暗,燭火在燈罩中明明滅滅,把一些家具的影子拉得纖長。
看上去這蠟燭也是快要支撐不住地睡著了。
晚上?
安然下了床。
而等她下了床,開始四處走動,打量屋子布置的時候,察覺到了更加明顯的不對勁。
無論是窗戶還是門都合得緊實,墻上,帷幕上,桌椅上,都貼了大小不一的“囍”字剪紙。
只不過,與安然印象當中有點出入的是,那“囍”字顏色是黑色的。
在這暗沉沉的屋子中,便顯得詭異且毛骨悚然。
外邊仍在持續(xù)不斷地傳來說話聲與樂器聲,就更襯得這里的不正常了。
安然扭扭脖子,朝門那邊走去。
等走近了,她才注意到,門上邊倒映著一個巨大的黑影。
方才光顧著看屋內(nèi)的布置了,兼之燭光暗淡,陳設詭譎,她也沒興趣盯著門看。
猛然發(fā)現(xiàn)門上邊的一大攤黑,安然下意識就起了警惕心。
也不知道外邊是個什么情況。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
既沒有摸到陰陽鏡,也沒有摸到話本子。
安然便重新將目光鎖定到門外頭透進來的那團黑影。
是要打開門看看,還是裝作無事發(fā)生,默默縮在房間里等待?
她正在兩個選擇之間猶豫的時候,就聽到外邊那人說話了。
“我知道你正站在門后邊。”
安然豎起了耳朵。
她湊近門縫。
嗯?
這個聲音,是葉君瀾。
安然沒有吭聲。
而葉君瀾也不介意安然是否回應,自顧自地說著。
“你不用疑惑我為何還能找過來。”
“也不用害怕。”
“我,從未有想要害你的心思。”
他頓了頓,像是在觀察隔著門的安然的反應。
見安然還是安靜地站著,葉君瀾便繼續(xù)道,“你真的非他不可嗎?”
“嫁給他,你的未來不會好過。”
葉君瀾的意思顯而易見。
就是勸小公主能夠冷靜些。
安然大膽推測,不,都不應該是大膽推測了,而是直接就可以斷定。
這時間點應該是小公主和林檀爾私奔以后,就是那次林檀爾中完箭之后。
看樣子兩人感情又升溫了不少。
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盡管這婚禮的場景看起來有那么點陰森奇怪。
還有點眼熟。
安然靠在門框上,手指摩挲著門的雕花。
不過這葉君瀾還真是夠關心小公主的哈,兩人私奔了還能找過來。
“他不是人。”他說。
“你為什么不想想,兩人的婚禮,為何要放在夜晚?”
“那貼著的‘囍’字,掛著的綢緞,都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葉君瀾苦口婆心,“你以為它們是紅色的,實際上它們是黑白的。”
“你不過是被障眼法騙了。”
安然保持著一貫的沉默。
她還想聽聽葉君瀾能不能講出點別的有用的東西。
許是安然一直都沒有回應,給了葉君瀾某些錯覺。
他嘆了口氣。
“罷了。”他低沉沉地說,十分無奈。
“我此后再不來打擾你。”
“你,就此保重。”
門上的黑影晃動起來,是他在轉身。
安然忽地叫住了他,“葉君瀾。”
葉君瀾當即一頓。
“你真的不想我嫁給他么?”她問。
······
滿頭白發(fā)的白心敲敲緊閉的房門,“小姐,您醒了么?”
屋內(nèi)傳來安然清醒但懶洋洋的聲音,“進來吧。”
于是白心便小心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只見著一襲單衣的安然正站在架子床的旁邊,看著面前被仔仔細細撐起來的嫁衣。
與周遭昏暗的光,或者某些角落里純粹的濃墨般的黑相比,這件嫁衣的紅無比耀眼,像是搗出了最艷麗的花的汁子,從上傾瀉而下,在布料上緩緩流動。
在極致的紅之下,金線勾勒繁雜紋路,低調(diào)奢華。
它于黑暗處并不顯眼,但若是有半分燭光照耀,便是分外突出,奪人眼球。
安然伸手,細細撫摸那交織成鳳凰翎羽的金線。
這嫁衣,她夢中曾見過的。
剛才她剛醒過來,雖然覺得眼熟,但看到周遭黑色的“囍”字,一時沒能跟之前的夢對的上號。
然而這件嫁衣,與夢中她穿的那件,可是一模一樣。
而當時那個嬤嬤,如今想來,便是白心了。
白心慈祥地笑笑,“小姐,老奴來服侍您。”
安然深呼吸一口,轉過身來,面對著更加衰老一些的白心,“好啊。”
穿好嫁衣,坐于梳妝臺前,安然透過銅鏡扭曲的影像,看著身后白心動作。
她拿著把檀香木梳,輕輕地往水盆里沾了沾,又灑灑上頭的水珠。
那水盆里剛剛被滴了兩滴花露,散著淡雅的清香。
白心溫柔地將安然的長發(fā)拿于手中,手中木梳一下又一下地從頭頂梳著。
宛若長者吟誦般的小調(diào)隨著每一個從上往下梳的動作緩緩流出。
“一梳梳到發(fā)尾;
二梳白發(fā)齊眉;
三梳······”
安然聽得皺起了眉。
她忽地抬手抓住了白心梳到一半的梳子。
白心被安然突兀的舉動嚇了一跳,立刻停了下來,關切地問她,“小姐,怎么了?”
她問,“是老奴力道太大,弄痛您了么?”
“不是。”安然松開她,“我只是不想聽你唱了。”
她話語平靜,隱隱生出些抗拒的意味。
而這話落在白心的耳朵里,便又生出了另一點意思。
她了然地笑笑,“老奴懂得。”
“小姐這是害羞了。”
安然揪著放在腿上的香帕,意味不明地反問,“我會害羞?”
笑話,她要是會因為這種事情害羞,那遇到適合女裝打扮的男孩子的話,怎么上手去給他們裝扮?
她這愛好就只能永遠壓在心底得不到滿足了唄。
白心以為安然是抹不開面子,強撐著不露羞,便不再戳穿,而是繼續(xù)為她梳起頭發(fā)來。
只不過不再哼小調(diào)了。
“白心啊。”安然喚她。
“小姐您說。”白心回道。
“你不覺得,這場婚事很奇怪么?”安然試探地問。
白心手上動作不停,“是哪里奇怪了呢?”
“首先,它是在晚上舉行的,一般婚事不都應該是白天辦么?”
她感覺到身后白心梳頭發(fā)的動作慢了下來。
“還有,府上這些裝飾,你不覺得有些陰森森的么?”
安然本來想直接就告訴白心關于那些裝飾的顏色問題的。
可她想了想,白心身為一只妖,按照原先的實力來說,不大可能看不出來。
但是現(xiàn)如今的白心與普通人無異,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弱,那就不一定能看穿了。
她原以為白心并不會過多應和她的話,頂多是與她說些這是成親前姑娘家會生出來的錯覺什么的。
不成想,白心在聽到安然這么說之后,神情嚴肅了起來。
“小姐。”白心道,“老奴當初便與您說過的。”
“他將婚事正式舉行的時辰定于夜間,這未免太反常,也太不尊重您了。”
“然而您并不這么認為,您只說,這是為了兩人安危考慮。”
“若是白天舉行,過于大張旗鼓,恐會引起他人注意,再度招來殺身之禍。”
“哪怕我身為一只妖,也不敢茍同。”
她收了梳子,站到安然身旁,面容在銅鏡中稍顯模糊,“這天底下,哪有婚事在半夜舉行的?”
“除非······”
白心撇過臉去。
“除非是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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