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京郊馬場。
春色和麗,日朗風清。
跑馬場上人不多,此刻正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比賽,三道俊逸身影各馭駿馬正在揮汗如雨,場內塵土飛揚,鼓聲與馬蹄聲交織,伴著零星幾人的喝彩聲。
“進了!”
場外無憂鼓掌喝彩,沖著一旁同樣候著的兩人揚了揚下巴,盡是得意:“我們太子爺的騎術可是一等一的!”
一旁的人乃是鎮北侯蕭長寧和梁家公子梁子君的侍衛,聞言,二人沒有說話。
他們再怎么偏心自家公子,也不敢說太子爺的騎術不好。
無憂見狀更得意了。
正巧擊鼓聲響起,一局比試結束,場上三人勒住了大馬,走下場來。
為首的穿了一件玄色織錦蟒紋長袍,領口、袖口和前襟盤踞的金蟒昭示了此人身份,俊顏冷清,似高山之雪,又因其形容間暗藏的鋒銳和戾氣,讓人望而生畏。
其后兩人一人著月白綢袍,正是先前在宮中為陸蓁蓁等解圍的蕭長寧。另一人著水青色青竹錦袍,模樣風流倜儻,頗有幾分俊俏公子惹相思的味道,乃是梁家二公子梁子君。
走至圍場外,無憂屁顛屁顛上去給太子爺解束膊,蕭長寧拿過水壺飲了一大口,而后不羈道:“還以為你多年在京中養尊處優,定會被我打的落花流水,沒想到還是你的騎術略勝一籌啊!
梁子君也擺了擺手,笑呵呵附和道:“太子殿下風采不減當年!
他們三人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于騎術一項皆是一起學的,只是后來蕭長寧子承父業,曾赴軍中三年,梁子君則更好風雅之事,不愛舞槍弄棒,而祁宴呢,自從統管朝政后,閑暇時間所剩無幾,因而,這還是蕭長寧回京后三人第一次切磋。
少年意氣一時迸發,祁宴瞥了蕭長寧一眼,顯然對他的出言不遜十分不滿:“只是馬球比試,無關大雅。你縱馬沙場時莫要丟了我大夏的面子就好!
多年好友,貶損起對方可謂毫不留情,蕭長寧‘嘖’了一聲:“太子爺這話可不能亂說,被人聽去了要說你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尤其是陸大人,若是他聽到了,參你的折子可就又多了一本。”
祁宴冷哼一聲,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心動了動,學著那人的語氣,道:“此話孤只說與你聽,若來日傳播出去了,孤亦會倒打你一耙!
這話出口,蕭長寧愣了愣,總覺得無比熟悉,想了半天,才恍然,這不是那日陸家姑娘威脅寧家三姑娘的話嗎?
蕭長寧諷道:“太子爺這可就非君子作風了,都答應了人家姑娘不外傳,您反倒學以致用了!
“是你答應了!彼。
蕭長寧氣不打一處來:“哎?你這就不講理了,我還不是為了你的名聲……”
他話說到一半,恰好看見不遠處圍場入口那里正有三道身影走進來,嫣紅桃花裙的小姑娘甫一出現便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蕭長寧一笑:“得,不用我多說,人家自己來尋你講理了。”
馬場寬闊平坦,祁宴自然也看到了正往這邊走的少女,嫣紅色的大朵桃花開在月白色的流紗褶裙上,讓人忍不住將目光流連在她身上。她身側一個跳脫的明黃色身影看得出是沈胤的妹妹,而旁邊那個垂眸與她談笑的男子……
是江陽侯府的小世子江朝。
不成體統。
薄唇抿了抿,祁宴移開了視線。
馬場外,正走進來的兩個姑娘眼底掩飾不住的喜悅。
跑馬場果然像是狩獵場那般大,沈九思驚嘆:“這里居然有這么大,我哥都沒帶我來過,真是暴斂天物。
陸蓁蓁也被這寬闊平整的場地吸引了興趣,全然忘了自己初來時怕臟了裙子的事情了,有些躍躍欲試:“我們的馬在哪里?”
“就在那邊。”
雪白的小馬被系在競技場外的橫欄上,陸蓁蓁小步跑過去,小馬雪白的皮毛锃亮,可見喂養的極好。
“它有名字嗎?”陸蓁蓁轉身問江朝。
江朝笑:“還沒有,等著陸姑娘賜名呢。”
“那就叫小白吧!
小白生的好看,因飼養在邊境之地,馬身上肌肉夯實,線條優美,站起來甩動尾巴時,英氣勃發。
陸蓁蓁喜歡上了小白,便有心騎一會兒。
大夏重風雅之事,世家女子皆會馬術,可她今日穿的裙子不太合適,便拜托江朝去一旁幫她和沈九思取束膊。
沈九思不愿意在原地等著,便央道:“我們一塊去嘛,蓁兒不許躲懶!
此跑馬場雖設在京城外,但統管權皆在宮里,往來的也都是貴家公子小姐。這些人嬌氣的很,所以此處不僅要玩樂齊全,還備有姑娘公子更衣、宴食的地方。正中央是一片寬闊平坦的場地,不僅有跑馬場,還有捶丸、投壺等風雅趣事,外圍則是繞圈一溜兒的花木亭廊,其下分列座席,以薄紗或屏風分隔,可供觀賞賽事。
再后則是一個個供以休憩的營帳,大大小小不同用途。
江朝同侍立著的長使說了幾句話,長使便領著幾人朝右后方的營帳而去。
江朝解釋道:“這里來往的都是貴人,所以時常備著租用的束膊、馬鞍等物,就算我們今日沒帶馬,也可以先租用一匹。而且你看這里場地寬闊,若是某日比賽的人多,還可以開設賭場,不過本金都不多,只圖個助興罷了。”
陸蓁蓁點頭,心道怪不得此處馬場在京外卻備受大家贊譽,原來是有原因的。
“怎么以前沒聽你提起過這處?”
少年臉上一窘,有些不好意思:“從前年紀小,父親不準我來,說怕我學了京城公子的壞脾性!
沈九思附和:“我哥哥也是這么說的,我看他與江陽侯雖然年紀差的多,但行事都是一樣的老古板!
說起老古板,陸蓁蓁無端想起那人的古板桀驁來,每每背不下書,他總要拿著一只戒尺立在堂下,面色肅穆。
一時往事劃過心尖,只覺從前被抽打過的手心又疼了起來,陸蓁蓁趕忙搓了搓手。
江朝正講著他此行巡營的見聞,軍中將士如何豪放不羈,條條鐵律如何壓抑人性,陸蓁蓁聽了一會兒,覺得這些實在不適合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聽,便左耳進右耳出,放空起來。
她四下瞧著,隨意掃略著四周,忽地被一處揪住了視線。目光定睛在不遠處的擊鼓前,微風浮動,吹起半遮影紗,長廊下對坐著幾道身影,其中一人周身氣態卓然,側顏若山峰冷較。
陸蓁蓁怔了一瞬,認出那人是誰后,她慌忙移開了目光。
心道怎會如此不湊巧,偏偏遇見了他。
又想起在茶樓遇見寧昭昭的事,陸蓁蓁有些頭痛,她今日出門若是翻了黃歷,上面定然寫著三個大字:
忌出行。
悄悄加快了腳步,陸蓁蓁有心想躲開祁宴一行人,但偏偏此時,江朝的目光也望向了那方:
“咦?那似乎是鎮北侯。”
陸蓁蓁只做不知,試圖蒙混過關:“什么鎮北侯?”
江朝停下了腳步,細細打量了片刻,喜道:“當真是太子殿下與鎮北侯。”
見陸蓁蓁和沈九思臉露迷茫,他解釋道:“我今晨巡營回來,原該立刻去稟明軍務的,但恰逢休沐日,先前又未往鎮北侯府遞信,所以一早沒有找到人。今日去茶樓,原是聽說鎮北侯同梁公子去了,我才去碰運氣的。沒想到在茶樓沒碰到人,反而在馬場碰到了!
一聽這話,陸蓁蓁垂下了眼皮,心知公務為大,此番是躲不開與祁宴等人相見了。
江朝一門兒心思想著上前去打招呼,沒有注意到陸蓁蓁的小情緒,反而叫著她們兩人:“既然遇到了,便一塊兒過去問安吧,蓁兒,你與太子殿下從前也是熟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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