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鑒明主動去見帝旭，跪在殿下行禮。卻遭帝旭各種陰陽怪氣。

        “終于舍得回來了，這抓到的犯人都已經押回天啟城，受審好幾天了。你卻遲遲未歸，臨竭郡的海濱風光獨好？”

        “臣辦了些私事。”

        “方海市呢？”

        “剛回來。”

        “朕剛進了他的銜，身為臣子，這就是他的盡忠之道。你們這霽風館，上上下下都什么毛病？”

        “臣滯留在越州，是海市受傷了。”

        “什么，嚴重嗎？”帝旭直接從王座上下來，“在昭明宮歇著的嗎？”帶著方鑒明就要去看看。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才往都城趕。”

        “怎么著，朕不就想去昭明宮看看方海市，瞧你急的，朕偏去。”帝旭轉身對穆德慶說：“擺駕昭明宮，讓醫佐帶上宮里的靈藥。”

        等到帝旭帶著方鑒明走到昭明宮的時候，看見方海市爬在門欄之下的梯子上伸手掛著風鈴：“方海市，你就是這樣養傷的？”

        “啊——”方海市被帝旭的聲音驚嚇，直接摔了下來。師父和帝旭都站的遠，來不及飛身去救，方海市自己被嚇了一跳，直接忘記了起身。

        直直摔在地上，頭一昏便沒有起來。

        方鑒明急忙跑過去，抱著海市就往屋里去，帝旭看著自己闖了禍，又不好意思。便招呼所有人退下，只留了醫佐。“快跟朕進來，看看方大人怎么樣了？”

        醫佐搭上方海市的脈搏：“方將軍，脈象上氣血兩虧，應是老傷加新傷，未能好好休養。現下更是容易受驚，剛才應是驚嚇所致，造成昏厥。”醫佐句句說著帝旭的不是，都不敢抬頭看帝旭的眼睛，“為臣醫術不佳，可能也診的不夠精準。”

        帝旭大手一揮：“把最好的藥都用上，煎藥去吧。”

        待到屋里沒了旁人，帝旭開始檢討：“鑒明，今這個真不怪朕。朕就喊他一下，他平日里膽子比誰都大，哪里是嚇著的？”

        “陛下做什么都是對的，海市需要休息，陛下也回宮休息吧！”方鑒明不耐煩的攆人。

        “朕明兒再過來看她，別擔心她一定會好的。殺手審問的事，朕交代哨子去做。”

        “不用了，陛下，三日時間，臣必問出真話，給陛下交代。”

        帝旭走后，方鑒明給海市喂完藥，看著海市緊閉著的眼睛，睫毛忽閃忽閃的，知道他已經醒了。便對海市說：“你好好歇著，身體虧損要好好養著，別再想著爬高上低的去玩了。”

        方海市連忙睜開眼睛解釋道：“師父，我剛才在房檐下掛的是迦滿人的捕夢玲，希望以后就連做夢都是甜甜蜜蜜的，再也沒有噩夢纏身了。”

        是啊，自己那些痛苦糾結的噩夢，確實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哪里是捕夢玲的法力，不過是因為有了他啊。但他愿意為自己做這些小事，想想都是快樂的。

        “那你就多睡一會，做個好夢。我先去忙，回來陪你用晚膳。”方鑒明給海市掖好被子，便出了門，海市這醒的不易，睡得倒是更快了。

        連番刑訊之后，殺手終于熬不住，于是向方鑒明透露季昶才是主謀。方鑒明據實稟報給帝旭，帝旭不愿相信，認定殺手是蘇鳴委派，肯定是刻意栽贓，故意顛倒是非指鹿為馬。

        方鑒明覺得朝野上下，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止蘇鳴，勸說帝旭傳召季昶入宮，以此為餌，不僅是他需要證明季昶的清白，更需要季昶自證清白。

        柘榴繡好官服送去昭明宮，順便向方鑒明告知情報之事。方鑒明坦言會讓霽風館仔細調查，而她需好生保護自己，不必過多詢問，也不必讓已故鞠典衣再卷入此事之中。方卓英通過師父才知道柘榴是霽風館的人，發誓要守護她不受傷害。

        穆德慶奉旨宣召季昶進宮，方鑒明也派哨子押著殺手去見季昶。去往途中，殺手故意撞向宮女，趁機拾起花瓶碎片，待他見到季昶后，先起季昶救命，季昶裝傻不認，陛下亦不相信昶王謀逆。殺手當即以性命要挾，季昶裝得嚇得瑟瑟發抖，因受驚過度昏了過去，殺手不敵方鑒明，索性用碎片自刎。

        等到季昶醒來，依舊是心有余悸，一個勁發毒誓，聲稱自己永遠都不會算計帝旭，畢竟兩人是唯一手足。

        因為季昶所說的話，帝旭反復考慮，依舊不相信季昶謀逆。決定降旨命天下尋訪皇親貴胄，早年因戰亂遺散者，只要能自證身份，或他人代為證明者，皆可恢復封號，恢復封邑。看看能否通過這種方式查到季昶謀逆的證據。

        圣旨剛下達沒過多久，各地自稱宗室之人紛紛涌入都城，招來的也大多不過是冒充的贗品。哨子猜不透帝旭的想法，即便是認回宗親，恐怕也是有害無利。

        方鑒明知道帝旭的真正意圖，然而此時有位女子現身禮部，自稱聶妃之女褚琳瑯，亦是季昶的姐姐。

        方海市連續休息幾日，精神恢復，便如以前一樣每日去左衛軍中學習軍務，訓練新兵。雖然和師父兩人都在軍中任職，除了偶爾兩人共乘一車去軍營之外，在工作場合中和師父甚少遇見。就連兩人在馬車中一起說話，也大都是師父在教授領軍治軍之道，讓海市自己慢慢在實踐中體悟。

        海市也從來沒覺得恢復女兒身后，和師父的心更近了一些，就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如若說是不同，那便是心境上的不同，如今不管是做什么，便更能平心靜氣，像師父一樣思慮良多。更能體會他的選擇、他的難處、他的不容易。

        海市更多時間花在自己的僚屬之間，泡在新兵營里。方鑒明還要分出精力節制所有軍隊，包括暗衛營各種明暗線消息，以及朝堂各種大小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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