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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電閃雷鳴亦無法阻止迷亂神思下交融在一起的靈魂,那被殷旭索求無度的深深一吻湮滅了鶯時在這場風雨中的忐忑和倉皇,引著她越發貪戀殷旭給予的熱忱。

        殷旭似是無法饜足一般貪戀著鶯時唇上胭脂的味道,沉浸在溢滿她體香的空氣里,與房中的悶熱相融,直到窗扇被狂風推開,一室的焦灼才因此平息。

        抱著直往自己懷里鉆的鶯時,殷旭道:“只是風大,我去關窗。”

        忽然灌滿了整間房的潮濕空氣澆滅了前一刻的意亂情迷。

        鶯時攏了攏了耳邊松了的鬢發,捂住有些敞開的領口,大口喘著氣,似是慶幸著這破窗而入的風和雨拉了她最后一把。

        殷旭將窗扇鎖上,再檢查了其他的窗子,回到鶯時面前時也基本冷靜了下來。

        看鶯時還靠著門扇有些虛弱,殷旭自責道:“對不起,姣姣,我嚇著你了。”

        鶯時再深吸了口氣,扶著門扇重新站好,看殷旭領口敞著,她抬手為他整理好,道:“我不知道這件事對你影響這么大,但……但我還是想再好好想一想。”

        “你還是不信我?”

        鶯時搖頭,道:“我就是……就是有些亂,我信你的,可我還是需要將整件事再好好考慮一下。”

        見她的發還是有些亂,殷旭本想幫她,可才抬起的手卻在半途頓住,最后無奈垂去身側,道:“好,那我等你。”

        殷旭想要開門離去,鶯時見他靠近卻忽然緊張起來。

        他溫柔一笑,道:“怎么,連門都不讓我出了?”

        殷旭這一抹柔笑里有著難掩的苦澀與無可奈何,鶯時以為他當真被自己傷到了,一時心痛不已,主動抱住他道:“對不起文初,我真的沒有不信你。只是這件事來得太突然,我一時間實在沒有本法完全接受。”

        殷旭并不責怪她的顧慮和遲疑,還和過去一樣耐心哄她道:“我明白,確實有許多過去沒有告訴你的事。我們的時間還很長,只要你愿意,將來我一樁一件都會告訴你。”

        分明是戳中了殷旭心底的痛腳,如今卻還要他來安慰自己,鶯時更覺得歉疚,抬頭看他道:“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想通了就好。還有……還有你不要再介意顧青棠的死,我想你一定也是盡力了。”

        殷旭將她發間的那支海棠玉釵撥正,道:“聽你的,往事已矣,那以后我們都不提這件事。”

        鶯時點頭。

        殷旭神情慢慢變得輕松,撫著鶯時鬢邊的碎發,道:“還讓不讓我走了?”

        鶯時睇著殷旭平和的眉目,終于又見到了她最熟悉的殷旭的模樣,依戀之心又生,貼去他心口,道:“等雨小些你再走吧。”

        房外的大雨依然滂沱,密匝匝的雨聲充斥在他們之間,卻已不似方才那樣沖擊著他們的思緒。

        殷旭平穩的心跳更能安撫鶯時的情緒,即便她仍介懷著殷旭和顧青棠的舊事,但斯人已逝,殷旭又當真待她如珠如寶,于她這樣一個舉目無親的孤女而言,如何能抵擋他的千般照拂與萬般柔情?

        攬在腰際的雙臂收攏,殷旭更真切地感受到鶯時對自己的無法割舍,但因此得到更多寬慰的心情依舊沒能化開他此刻隱在眉間眼底的陰沉。

        那醞釀在寒眸中的絲絲冰冷最終化成了堅定的偏執,在不斷接收到懷中嬌人兒的依戀里瘋狂滋長。

        待鶯時平靜下來,殷旭與她道:“姣姣,我愿意等,等你想明白。哪怕你覺得這件事到底無法接受,我也不會勉強你,到時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會阻攔你。”

        從來寬和如殷旭,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

        鶯時點頭道:“好,我一定好好想清楚。”

        房外雨聲不絕,殷旭便一直陪著鶯時到入了夜后雨停才走。

        翌日一早,鶯時起身后聽婢女說殷旭的侍從在外頭等候,她忙去見了人,問道:“你不跟著文初,怎么在我院里?”

        侍從見了禮,道:“公子特意吩咐奴婢給小姐傳個話,公子今日去是侯府別莊,坐的自己府上的馬車去,有些日常事務需交代鄭小姐,晚膳前能回來,請小姐放心。”

        原是昨日殷旭對她做的承諾。

        殷旭依約而行,鶯時心里又寬慰了幾分,道:“知道了,你快去別莊跟著吧。”

        “小姐可有話要奴婢帶給公子?”侍從問完,等了片刻卻不見鶯時開口,他忙補充道,“公子走前還交代,這幾日小姐只管靜心養著,公子就不來打擾了。小姐真有事,不管何時何地,讓方大夫去尋他便是。”

        殷旭既將一切都做了安排,鶯時竟一時間不知如何應了,想了想,最后拋了一句“知道了”便回了房中。

        如此過去一天,黃昏時分,婢女給鶯時送來一張字條。

        是殷旭的筆跡,只寫了兩個字——已歸。

        婢女見鶯時攥著字條往房外看,道:“人已經走了。”

        鶯時收回的視線里滿是失落。

        之后一連兩日,殷旭身邊的侍從都是晨間來傳話,說的都是殷旭這一日的行程,傍晚再遞張寫了“已歸”的字條過來。

        第三日時,隨玉已回來服侍,發現鶯時不是將自己悶在房里,便是坐在園子里出神,連平日習慣的午間小憩都睡得不好。

        又過了兩日,殷旭身邊的侍從再來給鶯時報信兒,這回卻是早上就遞了字條,上頭寫著“居家”。

        隨玉正給鶯時梳頭,冷不防被鶯時一動,她下手沒了分寸,拽了鶯時的頭發,疼得那鏡中的一張桃花面都變了樣。

        隨玉退開,跪下道:“小姐恕罪。”

        鶯時將字條攥在手里,扶隨玉起來。

        因曉得隨玉的傷還沒有痊愈,鶯時特意放慢了動作,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一驚一乍的。”

        “公子寫了什么讓小姐這樣意外?”隨玉問道。

        鶯時只將字條攥得更緊,藏在袖中,答非所問道:“隨玉,你跟在文初身邊的時候長,你知道顧青棠的事嗎?”

        隨玉神情一滯,原本平靜的眼波稍有了些變化,問道:“小姐怎么問起這個人了?”

        隨玉的反應便是也知道顧青棠,鶯時不由驚喜道:“我就是被一些事困擾著,這些天都拿不下決定。”

        隨玉扶鶯時坐回梳妝鏡前,繼續為她梳頭,道:“她是瑤春館的清倌,跟過公子一段時間,但因為那種地方不適合姑娘家去,所以奴婢沒怎么見過她。”

        鶯時從鏡中觀察著隨玉的神情,見這侍女十分坦然,她才繼續問道:“她跟文初還有其他關系嗎?”

        “公子早年應該跟她父親有些交情,公子后來養著她,應該也是因為這層關系。”隨玉替鶯時挽起發髻,道,“公子恩怨分明,幫過他的人,他從不吝于回報,顧青棠就是最好的例子。小姐若是不放心,等回了郢都,可以私下去瑤春館問問,公子對顧青棠是照顧有加的。”

        隨玉這樣說便是當真沒有想要隱瞞殷旭和顧青棠的關系,他們之間若真有私情,隨玉又怎會讓她出去打聽呢?

        隨玉將發髻挽好,拿了那只海棠玉釵,道:“小姐記得薛沅嗎?”

        鶯時看著隨玉將玉釵戴進自己發間,再仔細看了看,問道:“忽然提他做什么?”

        隨玉放下篦子,將桌上的首飾一一收進妝奩中,繼續道:“奴婢帶小姐去買冰酪那一回提起薛沅的往事,小姐可還記得?”

        鶯時回想了一番,還能記起個大概,但一聯想道隨玉在此時提起薛沅,她恍然驚道:“你說的那個教坊女子就是顧青棠?”

        隨玉收拾完首飾,關上妝奩,點頭道:“就是她,養著個沒用的小白臉,最后還被始亂終棄。若不是公子保著她,她可能早投湖了吧。”

        隨玉表現得波瀾不驚,可鶯時知道,她越是平靜,便越是厭煩,否則最后關上妝奩的那一下,不會比平時的聲音響。

        鶯時依稀記得,當日和薛沅在荷送十里湖上談話時,薛沅口中似乎確實念起過顧青棠的名字,只是當時她還不知道存在過這樣一個故人舊影,便沒有往心里去。

        殷旭說過顧青棠有心上人,隨玉又早就提過顧青棠與薛沅的過去,加之薛沅無意間的反應,好似一切真的就如他們說的那樣發生過,沒有人說謊。

        發現鶯時若有所思,隨玉靜靜看了她一會兒,道:“其實有件事,奴婢也想說。”

        話已至此,鶯時自然不會拒絕隨玉透露更多消息,亟亟問道:“什么事?”

        “說出來也不知小姐會不會高興。”

        “你只管說,我不惱你,也不告訴文初,就自己藏在心里。”

        隨玉古怪的目光在鶯時臉上停留多時,此間的沉默不斷助長著鶯時內心的好奇,越想知道便越是焦急、越是惴惴不安。

        她伸手去拉隨玉,催促道:“你快說呀。”

        隨玉撇開鶯時的手,背過身去,瞬間沉了臉,道:“公子當初百般護著顧青棠,多少還與小姐有著關聯。”

        鶯時驚道:“我?與我有什么關系?我從進過郢都,更不認識那個顧青棠。”

        “公子與小姐早有婚約,卻礙于郢都局勢一直不能與小姐相守。恰是那顧青棠,與小姐生得幾分相似,便更惹了公子憐惜,這大約就是愛屋及烏吧。”隨玉籠在袖中的十指始終緊緊絞在一起。

        說得越多,她便越用力,十根指頭互相擠壓著也就越痛。

        唯有痛才能讓她清醒,方才可以讓她說完這些話。

        “公子珍愛小姐勝過這世上萬物,顧青棠不過是公子還恩的一場意外。奴婢跟在公子身邊這么多年,還從未見公子這般卑微過。”隨玉轉過身看著鶯時,眉間竟有指責之意,一并夾雜著懇求之態,道,“便是想見一個人,他都不敢親自過來,成天托人跑腿,小心翼翼地遞紙條。這要是傳出去,堂堂郢都商會會首的面子往哪兒放?”

        見鶯時怔忡著沒出聲,隨玉繼續道:“公子寵著小姐,往日由著小姐使性子,小姐也該多為公子的處境想一想。他恨不能摘了天上的月亮到小姐面前,又怎做出對不起小姐的事?他真要做,也不該讓小姐知道。再或者,他本有更好的選擇,但為了小姐,卻親手放棄了。”

        “隨玉!”方享的聲音打斷了隨玉對鶯時的詰責,他匆匆進來,才放下藥碗便將隨玉拉開,質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隨玉甩開方享的手,絲毫不懼方享表現出的憤怒,反而義正言辭道:“我就是太知道自己想說什么又憋了多久沒有說。你聽不慣,便跟公子告狀去,反正我已經挨了十藤鞭,不在乎再多挨十下、二十下。”

        鶯時唯恐兩人當真吵起來,忙將隨玉護在身后,對方享道:“平獻,這是我跟隨玉的事,你可千萬不能告訴文初。”

        方享確實惱,卻又無可奈何,況且也不能當著鶯時的面發作,只得嘆了一聲,道:“你將藥喝了,這事我當沒聽見。”

        “好。”

        鶯時方才應完聲,隨玉便負氣而走,完全沒有理會她與方享。

        見鶯時要去追,方享攔她道:“我去跟她道個歉,她還有傷在身,確實不該與她較真。”

        “那你千萬將她哄好了。”鶯時叮囑道。

        方享連連點頭道:“她嘴硬心軟,不難哄。你管著自己的事吧,我走了。”

        方享無心之言卻點中了鶯時的心事。

        她將收了殷旭這幾日字條的小匣子打開,一一擺在桌上,再放上今日那張。

        清一色的“已歸”里赫然多了一張與眾不同的“居家”,便似有什么東西怦然落進她心湖里,濺了水花還不算,圈著層層疊疊的漣漪,不讓她再有一刻的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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