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178】捕獲
“謝大少,多有得罪了。”
謝逾白被巡捕房的黃隊從車上帶下。
因著綁匪要求,除卻謝逾白之外,不許任何人帶著贖金上山。
故而,各家的贖金,早已換成了現鈔,裝在箱籠里,由謝逾白拎著。
車子亦是在閻山山腳,就早早地停下。
將車門打開之前,黃杰壓低了音量,“請謝大少放心,我們的人已經布置妥當,當然竭盡全力,護您周全。當然,您也不必費那個勁逃跑,您應該也能想到,只要你進了這閻山地界,就在人眼皮底下了。若是您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我們的人一旦跟丟,您的安全,可就更加沒有保障了。”
謝逾白面無表情地下了車。
黃杰在心里頭嘆了口氣,他也能夠知道這位謝大少心里頭不爽。
可他能怎么辦?
但凡有更好的法子,他也絕不做這檔子得罪人的事兒!
早在謝逾白出現在閻山山腳,就有匪人的暗哨,稟告給了匪首。
之后,謝逾白便一路收到各種來自村婦、樵夫之類的各種口頭的暗示,七拐八繞,全是在山里繞圈圈。
不知是有意要磋磨謝逾白的體力,還是發現了布置在暗處的巡捕房的人,有意要甩開了他們。
山上多樹木植被,樹干粗抱,樹木枝葉繁茂,就是藏了人,也不容易被發現。
可山上,也有平地。
這種平地,最不易于藏匿行蹤。
一眼望去,一覽無遺,根本躲不了人。
同樣,若是匪人選擇在這個地方交易,也最容易出意外,畢竟,若是有巡捕房的人暗中跟來,如此他們也便徹底暴露在了巡捕房的視線當中。
只一眼,謝逾白便收回了目光。
對方不可能這么蠢。
他待在原地,沒動。
之前一路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出現,傳給他各種各樣的口信,然而,從方才起,他就再沒收到任何的口信。
仿佛這座山上現在只有他一個人。
或許,對方就是要在他的心底造成這種驚恐。
恐懼來源于未知。
這種不知道要去往哪里,不知道敵人身在何處的恐懼,往前走去。
山風吹拂,謝逾白身后的竹林在風中簌簌地響。
“謝大少,別來無恙啊……”
一道斯文帶了一點弱氣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謝逾白警覺地轉過身,看了過去。
竹林深處,將轉過一個并不如何高大,甚至有些孱弱的身影。
雷老爹那張斯文,甚至帶了點書卷氣的臉龐,出現在謝逾白的視線當中。
認為絕對不可能還活著的對象,青天白日,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種視覺同心理上造成的雙重沖擊,一般人見了,只怕是會被嚇得拔腿就跑。
謝逾白到底不是尋常人。
他的目光平靜,眼底未有任何波瀾,仿佛對方只是他一個剛合作的客戶,而不是一個窮兇極惡的匪首。
雷老爹笑了笑,“見到我,謝大少似乎全然沒有任何的意外。”
不知是不是那一年的跳崖到底對他的身子造成了影響,他的聲音較之幾年前,沙啞了一些,身子也是瘦弱了許多。
謝逾白沒說話。
“我的都瞧見了。謝大少是被巡捕房的人給逼上閻山的吧?哈哈。說起來,是不是特別像個笑話。都說官逼民反,謝大少,要不要考慮考慮,棄了謝家長公子的身份,來我這山上,混個山大王當當吶?”
謝逾白當然沒有蠢到,會將雷老爹這句嘲諷的話當真。
任憑是誰,只怕都沒有那個度量同逼得自己縱深跳崖的人和平相處。
謝逾白冷聲道,“提出你的要求。”
“哈哈!謝長公子,是個爽快人!”
雷老爹嘶啞著嗓子,鼓了鼓掌。
倏地,他唇邊的笑意一收,“將你手上的箱籠,拋過來。”
謝逾白并沒有照做。
他拎著箱籠,立在原處,眸光冰冷,“我要先見到人。”
“好。可以。”
這匪首出人意料地爽快。
雙手擊了擊掌,竹林里傳來一片簌簌地聲響。
二三十個匪徒,也不知道如何,便從竹林里如春筍一般冒出,他們每人都挾持了一個受害人,來到了那空曠的平地。
每一個匪人立于被綁架者的身后,如此,即便是有巡捕房的摸上來,有這些人擋子彈,巡捕房的人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
一直走到了平時上,那些人眼睛上的黑布才被掀開,驟然而至的刺目的光線,令他們下意識地伸手去擋。
可每個人的雙手都被束縛著,于是,只好瞇起眼睛,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唔唔唔……”
見到謝逾白,那些瘋狂地搖頭嗚咽。
不必猜也知道,定然是要像謝逾白求救的。
尤其是其中一人,頭搖得尤其厲害。
哪怕對方的臉被揍得皮青臉腫,幾乎要認不出全貌來,謝逾白還是從對方的衣著跟身形當中,認出了那人就是謝五,謝宇軒。
“說出你的條件。”
謝逾白注視著雷老爹的眼。
他沒有天真到,認為對方會當真一手收錢,一手放人。
其實,謝逾白對那些人的生死,并不關心。
他不過是找了個理由,好讓雷老爹提出他的條件罷了。
贊許地笑了笑,“看來,謝大少不僅是個爽快之人,還是個聰明之人。可惜了……”
話音未落,雷老爹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對準了謝逾白的胸口,開了一槍。
血液,從謝逾白的胸口噴涌而出。
謝逾白身子微晃,手中的箱籠掉落,他踉蹌地往后退了幾步,靠向身后的主子,銳利的眸子,盯著陰鷙地雷老爹。
“唔!!!”
謝五瞳孔驟然放大,他開始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說到底,他也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心底卻是不壞。
縱然他以前不止一次想過,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大哥就好了,那謝家家主一定會是他的。
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哥為了救自己,被開了一槍這種事情,實在太過有沖擊力,他怎么也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老實一點!”
謝五的腦袋,被人用槍柄,重重地擊了一下,他的額頭,破了個洞,血流如注。
謝五嗚咽著,眼淚跟血水,在他的臉上交織,蜿蜒而下。
雷老爹一步一步,朝謝逾白走去,他像是在欣賞一只被拔去了銳爪的愛明的野獸,眼底盡是假意的同情,“瞧瞧,我們謝大少不是被人稱作是商界羅剎呢么。原來,所謂的羅剎,也終究只是凡人之軀。一顆子彈,就讓謝大少這么狼狽。實在是愧對羅剎之名啊,謝長公子你說,是不是?”
方才開槍時,雷老爹是特特避開了要害的。
當然,可不是因為他忽然慈悲心發作。
只是對方害得他跳崖逃生,閻山老巢更是被后來的巡捕房給搗了個干凈,以致耗費了好幾年的鮮血,才重新拉了這么一派人馬,期間幾番辛苦,幾番屈辱,他自是好好跟這位謝大少討要、討要。
謝逾白靠在竹子上,眉頭緊皺,并不說話。
像是欣賞夠了謝逾白狼狽的模樣,雷老爹轉身對身后的下屬道,“把地上的箱籠打開,檢查一下。”
有一名下屬立即上前,打開箱籠。
確定里頭全是真鈔,并沒有塞進報紙等情況,那名下屬朝雷老爹點了點頭。
“把箱籠跟人帶上,我們走!”
在聽見雷老爹說,將箱籠跟人一起都帶上的時候,所有人眼底都涌上一陣絕望。
以至于,當他們意識到,匪人在給他們松綁,似是要打算放了他們時,大部分人的臉上均是一片呆滯。
也有反應快的。
幾乎在松綁了的那一刻,他們就趕緊沒命地逃生。
至于因為他們而前來的謝逾白,他們已是顧不上關心。
“我雷老爹是言而有信之人。我收了你們家人的錢,自是會放了你們。至于這位謝長公子,老夫同他還有一點個人恩怨要解決。你們要是誰想不開的,想要一并留下,我們寨上,倒是也不多那么幾口吃飯的人。”
謝老爹這話一出,哪里還有人敢留下。
這種擔驚受怕,一個不小心就連性命都要丟了的日子,他們是一天也不想過了。
人們拔腿就跑。
對不起了,大哥!
謝五只要一想到這幾日在山寨吃的苦頭,他身上的傷口就疼得要命。
他歉然的看了大哥的方向一眼,頭也不回地跟在人群的后頭跑去。
“走!”
雷老爹一聲令下,這幫匪人帶著箱籠連同謝逾白一起,開始向山上撤去。
簌簌簌,竹海傳來不同尋常的聲響。
雷老爹不愧是有經驗的匪首。
他的耳朵動了動,走在最前面的他,當即抬起一只手,示意其他人相信暫停。
“簌簌簌——”
只見竹枝搖曳,未見有人影。
雷老爹憑借經驗,從腰間警覺地掏出槍支。
其他匪人也紛紛掏出各自的武器。
“不要沖動,不要沖動,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隨著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竹林里頭,走出一個身材魁梧,穿著皮衣皮褲,一聲勁裝的中年男子。
“雷老爹,別來無恙啊。”
那名男子朝雷老爹爽朗地笑了笑。
雷老爹卻是笑不出。
一座山頭,可不僅僅只有一股山賊勢力。
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也是這座閻山的匪首,名為彭亮,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他娘的!
他這是遇上黑吃黑了!
雷老爹此行下山,帶的人雖然不算少,可也算不得多。
這竹林一眼望去,根本瞧不出人影,更是猜不出里頭躲了多少人。
摸不準對方到底帶了幾個人,雷老爹自然也就不敢貿然硬拼。
“彭老弟若是信得過我雷某,不若帶著你的人先行離開。他日,我們定邀彭老地上我們寨上喝上一杯,奉上銀兩些許。一全此次相遇之情。”
人心不足。
彭亮得了信,摔寨中一幫兄弟趕來,可不是為了跟雷老爹,要這么一點“施舍”的。
“明人不說暗話。把你那箱籠里的現鈔,分老子一半。如此,老子二話不說,就放你們過去。否則,少不得動手,屆時開罪了幾位,刀槍無眼,別怪老子沒提醒了。”
聞言,雷老爹帶來的人瞬間露出憤怒之色。
人是他們辛苦綁的,這幾日還好吃好喝供著,這位彭寨主一開口,竟是直接要去一半!
就是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么個開法!
“好,可以。”
雷老爹這話一落,底下便反對聲一片。
“老爹!”
“老爹!”
雷老爹充耳不聞。
他手上提著那箱籠,朝彭亮走去。
一步之遙。
雷老爹眼底劃過一抹陰鷙,直接朝彭亮開槍射擊。
那彭亮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當即身影一閃,躲過了雷老爹的射擊,以竹子作為掩護,開槍還記。
雙方徹底交火。
雷老爹帶的人訓練有素,架不住彭亮人多。
雙方都意識到,再這么打下去,得兩敗俱傷。
而且誰也說不好,巡捕房的人是不是有埋在附近,萬一到時候被一窩端了,未免也太冤了。
“停,停,停!不愿意五五分,也沒必要一言不合就開槍這么暴力么!我們再打個商量?”
彭亮主動喊停。
雷老爹也便住了手。
他帶的人少,要是時間拖下去,始終是他這邊的人比較吃虧。
“不愿意五五分,那我們四六……三七,三七分總行了吧?可不能再讓了!”
那彭亮就跟菜市場討價還價似的,雷老爹不耐煩。
他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方才謝逾白靠著的那根主子,但見本應該靠著個人的竹子,空空如野。
雷老爹臉色大變。
他一把拎起方才奉命看好謝逾白的下屬的領子,“我不是讓你謝逾白那王八羔子給看好么?我問你,人呢?謝逾白那孫子人呢?!”
“他就在那里……”
那名下屬往謝逾白方才靠的那根竹子方向指了過去,沒了謝逾白的身影,也是徹底蒙了。
他方才見他們的人處于下風,所以也朝著對方的人開了幾槍。
想著謝逾白反正受了重傷,也跑不掉。
可現在,人,人呢?
“廢物!”
雷老爹生氣地一腳踹在那人的心窩處。
“什么人不人的。先別管什么人了,我只問你,你們到底愿不愿意跟老子三七分?”
這頭,彭亮還在催促著分贓的事情。
都是因為彭亮這個蠢物,才會令謝逾白逃脫了!
要不是彭亮帶著人,雷老爹早就一槍就斃了這個聒噪的蠢物。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誰顫抖著問了一句,“老爹,箱籠,方才的那個箱籠呢?”
彭亮跟雷老爹下意識地四處找那箱籠的蹤影。
那個箱籠連同謝逾白一起,竟是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呵。胸口被我開了一槍,逃命的功夫,竟是都不忘將箱籠給帶走!這些所謂的有錢人,平日里又有什么資格說我們這些當匪人的是見錢眼開!”
雷老爹言語譏誚。
忽地語氣一沉,眼底掠過殺意,“他受了重傷,定然走不遠!給我追!”
謝逾白狡猾、多智,是他失策了!
他就不應該想著如何折磨他,而應該直接結果了那人的性命!
兩撥人馬,因著謝逾白這同一個目標,倒是意外地齊心,一同在竹林里搜尋了起來。
謝逾白受了傷。
縱然他想到了用泥土掩埋自己的血漬,可終究還是讓雷老爹發現了蛛絲馬跡。
血滴,密集了起來。
說命,他們已經距離謝逾白藏身之地,越來越近。
“那孫子就在前頭,我們走!”
雷老爹一聲令下,他的下屬們當即前面快速行進。
那彭亮也想著先一步找到謝逾白以及他手中的那箱籠現鈔,如此,主動權就在他的身上了!
于是,雙方人馬齊齊地朝前頭的竹林深處奔去。
忽地,他們地上,被什么東西給絆了一腳。
一個偌大的漁網,朝他們兜頭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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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渣笑說會提前完結的意思是,本來這本文構架挺大的,但是因為后來改人設等等原因,所以可能不會寫得那么長。但是完結,渣笑肯定會好好完結的哈!所以大家大可放下哈。
有始有終,不忘初心。
不負這個故事,不負與你們相識,不負這段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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