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消解疑慮
在講述自己如何從虛境中逃出來時,江老板貪婪地盯著她的無垠,觸到云青久憤怒的目光后,他收回了眼神,又回到了那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仿佛剛剛垂涎無垠的人不是他。
可能是看出云青久的決絕之意,江老板不敢再逼她交出無垠,怕她會拼個魚死網破。
“我已經將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我爹娘在哪里?”云青久強撐著精神,逼問他。
“莫大俠夫婦的下落我的確不知,”見云青久將劍尖對準了自己,江老板又快速到:“不過,我有一個情報機構,名為西鄉閣,他們探查到,莫大俠夫婦在失蹤前,曾到中州辦過一樁案子,那里有人受過他們的恩惠,也許會知道些線索。”
“西鄉閣?可是我爺爺從西鄉閣得到的消息是他們最后到了郅州,你又在框我?”云青久露出懷疑的神色。
“云姑娘,西鄉閣是我一手建立的,探子遍布天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江湖中的大小事務,這塊西鄉令可代表我,你若需要什么線索,只管拿著它上西鄉閣,各地分閣令主都會聽命于你”
江老板將一塊墨色玉牌丟了過來,云青久抬手接下,又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青巖堡腰牌是哪里來的?”
“我曾受過莫大俠一日的教導,受益匪淺,這塊腰牌,正是紀念品,沒想到多年來束之高閣,今日卻派上了大用場。”江老板將腰牌握在手里撫摸,露出懷念的神色。
“既然是我父親的,你將它還給我。”
“那可不行,云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了。”江老板打了個哈欠,似是困極。
云青久沒有再多糾纏,她現在在別人的地盤上,不能輕舉妄動,但她暗暗發誓,等找到爹娘之后,不僅要拿回腰牌,還要討回今日所受的屈辱。
出了樓,天邊已經露出了魚白色,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層若有若無的晨霧中,清冷孤寂。云青久心事重重,無暇欣賞景色,快步往回趕路。
到了城主府的那條街,卻意外地熱鬧,無數兵衛手舉火把,挨家挨戶地搜查,似乎在找什么人。
云青久回到城主府,府內也是一片燈火通明,有守門的門衛看見云青久,立刻飛奔起來往里面跑,邊跑邊喊著:“小姐,云姑娘回來了——”云青久才往里走了幾步,就見蘇逸萱發髻散亂地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她。
“嗚嗚嗚,云姐姐,你可回來了,嚇死我了”
云青久拍著她的肩安撫,好半天才搞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原來當夜她離開后,有黑衣人闖入府中,進了穆昊陽的房間,被守夜的侍衛撞見,叫嚷起來,蘇逸萱被吵醒,知道是穆昊陽的房間出事了,立刻去找云青久,誰知她也不在。
蘇逸萱嚇壞了,還以為云青久被人劫走了,馬上告訴了蘇卓,蘇卓下令追捕黑衣人,這才有剛剛街上搜捕一事。
“穆大哥現在怎么樣了?”
“他沒事,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有什么目的。云姐姐,你去哪里了?”
“有個舊識找我,因為走的比較突然,就沒有跟你說,抱歉,嚇到你了。”云青久沒有說出實情,她心中還有疑慮。
“哎,你沒事就好,咱們去找爹爹吧。”
“好。”
在這場烏龍結束后,云青久回房間簡單梳洗了下,又去看了看穆昊陽。
他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還在繼續沉睡。
第二天,花顏閣的伙計將她們買的衣服首飾送了過來,蘇逸萱拉著云青久,一件件又要再試一次。
云青久看著穿著新衣,臉上笑開了花的蘇逸萱,踟躇著問出了心中疑問。
“萱萱,花顏閣看著好像有五層呢,我們只逛了下三層,上面是賣什么的呢?”
蘇逸萱正對著鏡子配發簪,頭也不回道:“嗨,四樓是個拍賣場,我爹曾帶我去過一次,可無聊呢,都是些花花公子哥和邋遢大叔,五樓么,好像是主人家自住的,我也沒上去過。”
“花顏閣做得這樣大,東家是誰呢?”
“據說是皇城的人開的,分店遍布整個慶陽國呢,老板說不定比慶陽帝還要富有!”蘇逸萱終于插好了發簪,轉過來問云青久:“云姐姐,這個好看嗎?”
云青久勉強笑了下,答道:“好看,萱萱戴什么都好看。”
“云姐姐,你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嗎?”
“萱萱,你還記得,我們那日進城之后,進的哪家酒樓嗎?”
“是我流浪回來的那次嗎?”蘇逸萱皺眉思考,沒法一下子想起來,“似乎是叫什么酒香樓?醉香樓”
“是醉香樓,”云青久不會忘記那個地方,“當時,你怎么會選那家酒樓呢?我記得那條街上接連有好幾家酒樓。”
“云姐姐,你突然問這個做什么?”蘇逸萱不解她是何意,但還是認真回想了,“我記得是個伙計,對,有個伙計拿了到極香的八寶珍珠雞在外面喲呵,我聞到了那味道,突然餓得不行,就選了那家酒樓。”
聽到她這么說,云青久也想起來,那日蘇逸萱原本說要帶她去城中最好的天香樓吃飯,結果被醉香樓的八寶雞吸引,轉而去了這里。看來,在入城之前,她就被江老板盯上了,萱萱會選擇醉香樓,也是他有意設計的。
她懸起的心終于放下了,萱萱不是江老板的人。
“萱萱,抱歉,我剛剛問那些,是因為遇到了一件事情”
云青久將她昨晚經歷都告訴蘇逸萱,請她原諒自己的懷疑,蘇逸萱的確是生氣了,但她不是氣云青久剛剛試探她,而是氣江老板對她的欺辱。
“云姐姐,那個江老板實在太過分了,他怎么敢這么對你?我去找爹爹,我們今天就去踏平花顏閣!”蘇逸萱氣憤至極,竟然將手里握著把玩的一只簪子掰斷了。
云青久忙握起她的手查看,見沒有受傷才放心,她搖搖頭道:“萱萱,江老板勢力遍布慶陽全境,我不想給你,給蘇伯父惹麻煩,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咱們接著試衣服,好嗎?”
“那怎么行呢?”蘇逸萱皺眉,“云姐姐,我不怕他,這種小人,至少不能讓他在郅州城待下去!”
“萱萱,你冷靜點,郅州百姓安居樂業,難道你忍心再給他們帶來動蕩嗎?他暫時動不得,”云青久聲音有些發顫,“將來,將來我一定會親手教訓他。”
“云姐姐”蘇逸萱沒有再任性,她看著手里的衣服也不香了,吩咐人都存進庫房里,她以后也不會再踏足花顏閣。
又過了幾日,云青久取回了定做的劍鞘,她試了試,也就比原來的劍鞘略微遜色一點,她還算滿意,無垠終于有了新的衣服,可以安穩地掛在她的腰上了。
返回時,遇到了向沐珂,她正要上去打招呼,又見她身邊還跟著個的男子,那男子身量高挑,眉目俊俏,一身黑色勁裝,看起來英俊瀟灑,只是他臉上的表情無比冷漠,叫人望而生畏。
云青久看見向沐珂買了串糖葫蘆,硬塞在他手上,又不知跟他說了些什么,那人不情不愿地接下了。云青久移開了目光,識相地沒有前去打擾,直接回了城主府。
這天中午,周先生也被請來府中,與尤大夫一起給穆昊陽看診,兩人一見如故,除了給穆昊陽診治外,還交流了許多行醫心得。
周大夫行醫五十余載,曾游歷天下,晚年才回到故鄉云霞村定居,有非常豐富的看診經驗,尤大夫出身醫學世家,學習過無數古典真籍,兩人各有所長,很快成為了忘年交,聊起來連飯也顧不上吃。
周先生一直待到太陽西斜才走,尤大夫安排車夫,用自己的馬車將他送回家,并邀請他一定再來。云青久還準備了許多吃食補品托周先生帶給錢大娘,當然,周先生少不了也有一份。
在這次聯合看診之后,穆昊陽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起來,特征之一是他下巴上的胡須又開始生長,原本光潔的臉上,沒兩天就長出一片青黑胡渣,附在嘴唇周圍。
云青久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男人的這種變化,感覺十分新奇,甚至沒忍住上手摸了摸,略微粗硬的質感十分古怪,她只碰了一下,就快速收回了手,又心虛似的四處看了看,確認沒有他人才放下心來。
穆昊陽雖然還沒有醒,但已經會喊口渴了,云青久給他喂了水,又依尤大夫吩咐給他喂了些薄粥,他也都能喝下,眼看著就要醒來了。
她一直在期待著這一天,想著穆昊陽醒來了,該跟他說些什么。云青久自認為與穆昊陽相處日久,已經算得上是朋友了,她十分想知道穆昊陽知道自己兌現了諾言之后的表情。
平日里,云青久待在府中,或是陪蘇逸萱賞花品茗,或是教她練些簡單的劍招,日子過的十分愜意,兩個年齡相仿的少女,總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趣事,仿佛永遠也沒有停歇的一天。
就這樣又過了五六日的樣子,事情有了變化。
這天夜里,云青久正在熟睡,被一陣拍門聲驚醒。
“云姐姐,不好了,你快醒醒,穆昊陽他出事了!”蘇逸萱在外面大聲喊叫。
云青久一個激靈從床上翻身起來,開門放她進來,蘇逸萱也是頭發都沒梳,滿臉焦急。
“萱萱,怎么了?”
“穆昊陽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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