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像趙川這樣的敗類早就該被收拾了�！倍欧策吙粗�手機上的新聞邊發(fā)表著評論，順便拍某人馬屁：“老板，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又一次偉岸了，我對你的崇拜如滔滔江水。”

        羅景銘冷著臉，坐在那里沉默地抽煙。

        “哼，趙川估計到死也整不明白，這事怎么就突然變成這樣——”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杜凡的話。

        史洋趕緊摸出手機，看到來電，猶豫了一下。

        “發(fā)什么愣，誰啊？”杜凡瞟他一眼“不接就掛斷——章冉？她打電話干嗎？聽聽……”

        接著手一伸就把手機奪去接通并開了免提丟在他倆面前的方幾上，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般，史洋甚至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聽到章冉輕快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喂，史洋？”

        羅景銘的肩膀微頓了一下，臉還是朝著窗外的方向，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史洋趕緊應(yīng)聲：“在的。”

        章冉笑：“晚上沒事吧？下班直接到銘悅來，一起吃個飯。”

        史洋愣了下，“冉姐，有事？”

        “沒事，主要我弟，他想感謝你，正好咱們也聚聚。”

        史洋撓撓頭，“談不上感謝，我也沒做什么……”

        “就這么定了，”章冉打斷他，“下班見�！�

        電話掛了。

        史洋：“……”

        杜凡瞪著他，“啥意思，怎么沒給我打電話？”

        正說著，他手機就響了。

        看到來電，杜凡閉了嘴。

        史洋看一眼，嗆他：“這不是打來了？”

        杜凡撇嘴一笑，“我就說嘛，怎么可能只請你不請我？”

        史洋無語，這人真幼稚。

        章冉打過來是說同樣的事，杜凡才不像史洋那么客氣：“沒問題，一定到，記得多點兩只大龍蝦慰勞我這個功臣�！�

        電話講完，屋內(nèi)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這時杜凡才覺得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周遭似乎過于靜謐了。

        史洋給他遞了個眼色，他扭頭才發(fā)現(xiàn)老板不知何時挪到了窗邊。

        他站在那里，臉望著窗外，看不到什么表情。

        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大片的雪花，成群結(jié)對的在窗前飛舞，很美。

        羅景銘的背影卻顯得格外蕭索。

        杜凡和史洋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們兩個跑腿小嘍啰都接到了邀請電話，而真正的大功臣卻好像被忽略了，他的手機也被孤零零地扔在沙發(fā)上。

        杜凡忍不住在心里腹誹章冉起來，人家都不計前嫌不講代價地幫你了，她怎么就不能大度地打電話跟人家道個謝呢？

        他實在想不通，買賣不成仁義在，他倆怎么就不能做朋友呢？

        他都恨不得發(fā)短信提醒章冉，今天這事他和史洋都可以不謝，但羅景銘不能不謝，也不知她是真搞不清狀況還是在裝糊涂？

        五分鐘后，杜凡發(fā)現(xiàn)自己多慮了。

        因為沙發(fā)上的手機轟鳴般地響了起來，劃破了這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杜凡拿起看了一眼，然后打了雞血般跳起來，“老板，電話�！�

        羅景銘臉繃得緊緊的，站在那里沒有動。

        杜凡提醒：“章冉打來的�！�

        羅景銘還是沒動。

        杜凡干脆直接站起來把手機送到他面前。

        羅景銘看了一眼，沒接，傾身又點了一支煙。

        “你……”杜凡急得都恨不得幫他接電話。

        屏幕一閃一閃的，鈴聲響了幾下后，停了。

        羅景銘怔怔地望著遠方，緩緩地吐出一口煙。

        緊接著史洋的電話又響了。

        “是冉姐打來的……”史洋說。

        羅景銘回頭突然說：“就說我在開會，晚上沒時間�！眹@了一口氣，又說：“吃飯就免了，今天是她生日，這事……就當是送她的生日禮物吧�！�

        說著掐滅煙頭，拿起自己的外套朝外走。

        “喂你手機不要了？”杜凡問

        史洋嘆了口氣，接通了電話。

        “老板他在開會……”

        “行，我轉(zhuǎn)告他……不過他晚上有個重要的應(yīng)酬要參加，估計是過不去……”

        ……

        章冉沿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走廊一步步往回走，腦海里回想著史洋剛剛在電話里跟她說的話，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氣，又好像更沉重了些。

        開會、應(yīng)酬什么的應(yīng)該都是借口吧，羅景銘不接她電話也不見她，心里肯定還是怨她的。之前兩人之間以那種難堪的方式收場，不管怎樣她始終欠他一個真誠的道歉。

        這次的事，她都不好意思找他張口，但他還是不計前嫌地幫了她……

        哎，怎么辦，她欠他的越來越多了。

        推開門，包廂里三人麻將搓得正嗨。

        “老姐，快來幫我，”章一楊沖她招手,”這兩人聯(lián)手快把我剿殘了，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章冉定睛一看，噗呲笑出聲來。

        章一楊頭頂被扎了一個沖天小辮，半邊臉被描了眉涂了粉，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原來規(guī)則是誰輸了誰就要接受另外兩人在自己頭臉上的任意行為，結(jié)果樂佳瑤學會后和樂佳瑤合起伙來整章一楊。

        “太過分了你們倆，一楊我來幫你報仇。”章冉憤憤不平地坐上了麻將桌。

        半小時后，章一楊的另半張臉也慘遭荼毒。

        他太天真了，還以為章冉真會幫他。結(jié)果，三個女人合起伙來整他，然后他的臉成了她們?nèi)齻�女人競相施展自己化妝技巧的舞臺。

        姚心殷的包簡直是個百寶箱，各種化妝品應(yīng)有盡有，更神奇的是在最后完妝后竟掏出一頂長假發(fā)套在了他的頭上。

        “哇弟弟，這真是太適合你了，”姚心殷忍不住歡呼地拿出手機，“好一個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的大美女！來，跟姐姐合個影。”

        正巧服務(wù)員進來問幾點上菜，看到章一楊的裝扮便有點愣住了。

        章一楊羞憤得不行，一下子從桌前站起來要去洗臉，正出門時，碰到馬蕊帶著杜凡和史洋從外面進來，他一愣，更加無地自容了，手一擋就沖了出去。

        史洋倒沒說什么，杜凡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又看，扭過頭來好奇地問：“那位美女是？”

        里面的人見狀笑著一團，沒人理他。

        杜凡自討個無趣，四下看了眼又說：“這包廂這么小，怎么不到玫瑰廳？”

        章冉?jīng)]接腔。

        姚心殷看了眼馬蕊，學著她之前的語氣故意拿腔拿調(diào)：“哎呀，不好意思，玫瑰廳是我們老板自留的包廂，不對外的，富貴廳是我們vip的客人才能訂的，別的包廂也都滿了，只有這里還有位置……”

        杜凡一聽就明白了，瞥了馬蕊一眼，“誰敢說這話，不想干了吧，這里哪有外人？”臉上帶著笑，語氣卻已經(jīng)冷下來，“馬經(jīng)理，馬上安排轉(zhuǎn)到玫瑰廳去�！�

        “好的。”馬蕊低下頭，臉漲得通紅。

        別看杜凡平常嬉皮笑臉地跟她調(diào)情，翻起臉來六親不認。

        “不用了，就在這兒吃，”章冉輕描淡寫地說，“馬經(jīng)理，安排上菜吧。”

        馬蕊一臉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杜凡冷聲道：“那就按章小姐說的辦。”

        “是�！瘪R蕊出去了。

        “你們銘悅怎么請這么個狗仗人勢的勢利眼當大堂……”姚心殷仍然不滿地沖杜凡發(fā)牢騷。

        “別這么說，人家馬經(jīng)理也是按流程做事，”章冉給姚心殷遞了個眼色，望著杜凡意有所指地說，“何況人家跟我們杜總關(guān)系不一般……”

        杜總臉上掛不住，“胡說八道什么，我跟她關(guān)系清白的很，哪里不一般？”

        章冉撇嘴翻了個白眼，表示不相信。

        “真的，”杜凡急了，“不信你問史洋�！�

        史洋偏著頭一本正經(jīng)地答：“我只知道剛才在下面你跟人家勾肩搭背了，至于私下有沒有一腿不確定，沒見過�！�

        “噗……”

        章冉和姚心殷同時笑出聲來。

        杜凡面紅耳赤，“史洋你大爺！你明知道馬蕊跟李副總——”

        “好了，開個玩笑，”章冉打斷他，“所以你平常得注意下自己的言行啊，別沒吃到肉反惹一身騷�！�

        杜凡：“……”

        這時章一楊洗完臉回來，手里還拿著那頂假發(fā)。

        杜凡看著他：“所以剛才那位美女是你？臥槽!”

        章一楊：“……”

        ……

        史洋解釋說羅總有其它的應(yīng)酬，章冉也沒有深問。

        不來就不來吧，來了恐怕大家也沒有這么自在了，姚心殷和章一楊都不喜歡他。

        晚餐的氛圍不錯，又是給章冉慶祝生日，大家都喝了酒。

        章冉本來想著要趕飛機，就沒有端杯，但中途突然收到航空公司發(fā)來因大雪導致航班延誤的消息，就索性敞開懷陪著喝了幾杯。

        幾杯紅酒對她來說不算什么，頂多是個微醺的狀態(tài)，能助她入睡。本來她昨夜沒睡幾個小時，今天神經(jīng)又緊繃了一天，早就感覺身子又乏又困，想著等會兒結(jié)束后到樓上開個房間好好補上一覺。

        飯局散場時快九點，章冉把所有人送走后返回前臺辦入住，馬蕊在一旁突然沖登記的服務(wù)員說：“小何，給章小姐選一個安靜點不臨馬路的房間�！�

        叫小何的姑娘愣了下，一臉為難：“可是馬經(jīng)理，章小姐要求的普通房沒有不臨馬路的�！�

        “那就選樓層高點的�！�

        章冉正想說不必，可聽馬蕊意有所指地說：“人家章小姐我們可得罪不起，萬一房間住的不合她心意，隨便找個誰投訴一下，咱倆飯碗丟了都不知道為啥�！�

        小何悄悄看了章冉一眼，低頭答道：“是。”

        章冉要氣笑了，這馬蕊變臉速度可真夠快的，剛才送杜凡史洋出門時還一幅恭敬小心賠笑臉的樣子，這會兒又開始對她冷嘲熱諷了。

        這事要擱以前，章冉肯定不會忍，但今天她實在太累了，不想跟這兒浪費時間，便什么也沒說，拿了房卡轉(zhuǎn)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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