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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商討


蕭紀邈昏昏睡了一夜,眼見著臉色從蠟黃變成青白之色,老大夫唉了一聲,搖頭說:“命保住了。可把老頭子累壞了。”

        待蕭紀邈醒來,已是第二日的下午晌。雪落簌簌,驛站位置偏僻,少人往來,風雪之聲尤為凄厲。

        荔枝正在床邊守著,見他醒來,先取了水來給他喝,并低聲稟報了之前的事。

        “王爺,林將軍還沒走,您沒醒,仆也不知該不該留,不敢主意。”

        蕭紀邈點頭道:“你請林將軍來吧。”

        “是。王爺,您想吃點啥,仆去吩咐。”

        蕭紀邈動動腮幫子,總覺得酸脹,說:“弄點小粥來就是,我這嘴疼得很,牙也酸……”

        荔枝看著王爺臉上兩道紅腫的掐痕,頓時心虛……地低頭,不敢再應,退了出去。

        荔枝出了房門,吩咐人去廚房弄點粥來,又問林將軍在哪。

        林景云正在后院看馬兒,荔枝到時,就見她拿著毛刷正給小紅馬刷毛,大棕馬身上的鞍早卸下了,披著皮質(zhì)的障泥,又暖和又舒服,正在背風處慢條斯理吃著草料。

        小紅馬也嚼著豆子,被刷得舒服了,尾巴一甩一甩的。毛刷好了,林景云取來小一點的一張皮障泥,也給小紅馬披上。

        “林將軍真疼惜這馬兒。”障泥用于遮擋泥土,垂于馬腹兩側(cè),前朝多用樺皮,材質(zhì)挺括。現(xiàn)在多用錦、布,皮質(zhì)的屬實少見,在這冬日里既保護馬腹又能保暖,稱得上講究。

        林景云看荔枝神色放松,便笑道:“想來是王爺已醒了?”

        “是,王爺請將軍一敘。”

        林景云還真有點猶豫了:那些人連王爺都敢殺,必是大案,真要摻和進去了……

        荔枝看林景云猶豫了,多少也猜到,他彎腰伏請:“將軍,此事本是與您無干,可王爺如今受了傷,又自來體弱,籌謀全局怕是力不從心。我們這些都是奴仆,哪能為主子分憂,還請將軍相助!”

        林景云目光閃爍,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頭道:“待我洗個手就過去。”

        林景云洗了手,往蕭紀邈的房間而去。門口守著兩人,見林景云來,趕忙開門。

        林景云進去時,蕭紀邈正在吃粥,牽動臉上,疼得嘶嘶吸氣。他對荔枝說:“我總覺得不對,怎么牙疼成這樣……”

        林景云和荔枝對視一眼,都心虛地低下頭。

        蕭紀邈見林景云進來,便把碗遞給荔枝,招呼道:“林將軍來了,請坐。”

        林景云坐下,抬眼一看,正撞進蕭紀邈的眼中。他昏睡前那一幕又在眼前閃過,兩人都有些尷尬地移開眼。

        荔枝不明就里,看看主子,再看看林景云,上前將被子給主子蓋好。

        這么一打岔,兩人都收拾了神思。蕭紀邈擁著被子將前因后果道來。

        臘八那日下午,陛下又召蕭紀邈入宮。原來今年風大雪大,各地都在囤積糧食,但陳州官府卻發(fā)現(xiàn)糧食收不上來,到后來豆、面等都買不到了。

        這實在蹊蹺,陳州府只查到有人早早大量收購了糧食,卻久久查不到是誰。

        眼見風雪愈發(fā)大,陳州府怕大雪封路,到時一府城的人都要餓死,大過年的,陳州府便要成為煉獄了!無奈,陳州知府只好寫奏折祈求朝廷運糧。

        陛下便派蕭紀邈前來運糧,并查清究竟何人在背后大批購糧,有何目的。

        蕭紀邈不敢輕忽,留下山竹和鳳梨兩位親信看住運糧隊伍,自己帶著一隊侍從先奔陳州府來。

        陳州知府也沒閑著,依舊在查,已有了眉目,似乎是被陳州府幾大世家聯(lián)手收購了。其實過冬屯糧,歷來便有,但幾大家如此屯糧,實在聞所未聞。將一座城的糧食都買空,即使是世家,恐怕也要傷筋動骨,究竟意欲何為?

        知府上門數(shù)次,各家全都推脫不見,連門都不讓進。

        蕭紀邈攜圣命到來,幾大世家倒也客氣迎入門去,但對于購糧一事,卻只稱是為了過冬,并未多買。

        蕭紀邈自是不信,將人都撒出去,在城中各處探查。這一查,就查到了城外山腳下。

        “那山腳下圈養(yǎng)著至少四五千匹馬。因是私人莊園,一向不得進入,瞞得極好。”

        “四五千匹?”林景云驚訝出聲,“陳州的養(yǎng)馬之數(shù)也才一千五百匹吧!”

        以大燕的軍制,一軍約有一萬士兵,其中能出戰(zhàn)的精銳兵也不過三成,而騎兵大概只有八百,按照一人雙馬的比例,也才一千多。加上陳州府地處內(nèi)地,以步兵為主,根本配備不了那么多馬匹,這是屯馬!難怪,難怪他們需要那么多糧草,只怕是還不夠呢!

        “不錯。”蕭紀邈緩了口氣,又道:“更要緊的是,這養(yǎng)馬莊園里,都是有行伍背景的好手。”

        “臣也發(fā)現(xiàn)了……后面,我同荔枝退敵之際,荔枝喊了臣一聲,對方喊破臣的名號之后,立刻便撤退了。”

        蕭紀邈聞言思索了一會,笑道:“林將軍威名遠播,對方聽過將軍名號,實在沒什么特別。”

        林景云卻想到了別處:“我觀對方領頭人武藝不錯,行事果決,絕非無名之輩。這樣的人,怎么會放逐于朝堂之外?””

        “這可不稀奇。”荔枝在一旁插話,“林將軍比那賊人還厲害得多,不也被放逐于朝堂之外?”

        這話一出,林景云瞬間變了臉色。

        荔枝久不在京,又是常年跟在蕭紀邈身邊,對朝廷壓根沒有多大敬畏之心,因此主子面前隨意評價朝廷人事,并不少見。

        林景云卻是見識過皇權(quán)朝堂的,眼前半坐半躺著的,可不就是至高無上的皇族。他的侍從說這話,是試探?還是……已經(jīng)懷疑……

        她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不敢望向高賢王,立馬從凳子上站起,半跪在床前:“王爺,臣絕無此心!”

        “林將軍,快請起。本王并非疑你……荔枝!”蕭紀邈急得要去扶她,奈何手臂劇痛,只得惡狠狠瞪著荔枝。

        荔枝嚇了一跳,忙去攙扶:“林將軍,您……您快請起……是仆的不是,嘴巴沒個把門的……”

        林景云抬眼覷蕭紀邈的臉色,見他蒼白著臉,倒還和氣地說:“荔枝多嘴多舌慣了,請將軍勿怪。”

        林景云心一松,站了起來。

        蕭紀邈又請她坐下:“林將軍不必緊張,其實本王也很好奇,陛下究竟為何這般……放逐將軍。”

        他重重強調(diào)“放逐”二字,林景云心頭一驚,仿佛又回到在軍中最后那段時光……

        突然,她微微一顫,晃過神來,心中暗嘆:高賢王好本事,一句話就能擾亂人心神。

        她努力做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臣不敢妄測上意。”

        蕭紀邈看她戒心重重,無可奈何,又瞪著荔枝。

        荔枝頂著王爺快要殺人的眼神,只好硬著頭皮再次向林景云請罪。

        林景云半信半疑,但也搖手示意無妨。

        正混亂著,林景云腦中靈光一閃,忙道:“是了!”

        雖說林景云在軍中久負盛名,但蕭紀邈可也不差啊!他對于大燕百姓而言,地位絕不低于任何一個武將。什么樣的大燕軍人會對開疆拓土、穩(wěn)固邊疆的高賢王毫無負擔地下手,卻在聽到林景云的名號后不戰(zhàn)而退?

        這太不合理了!

        若是大燕軍隊的人,哪怕已經(jīng)退伍,對如今風頭正勁、載譽而歸的高賢王,不心存敬愛,少說也會遲疑,必不是這般趕盡殺絕的態(tài)度。

        “那些人,未必是大燕人啊。”

        蕭紀邈一聽,頓時也目光一沉:陳州府與吳國、后唐接壤,互相往來頻繁,人口往來也多。幾大世家?guī)缀跻谧∵@陳州府的天了,招徠一支隊伍進入陳州府,亦非難事。

        現(xiàn)在要知道的就是,這些武人是什么身份?背后是否涉及賣國?若是在伍的軍人,就這么進入大燕國境,怕是不出十日就要攻入洛陽都城了!

        蕭紀邈立刻起了殺心,這幾大世家,留不得了。

        蕭紀邈立刻吩咐荔枝:“拿紙筆來,本王立即寫信回京。”

        蕭紀邈強撐著,抖著手寫了信,已是支撐不住,面無血色地倒下了。林景云一驚,奔上前兩步,扶住了他,免了他臉砸書案之災。再一看,蕭紀邈已經(jīng)又昏睡過去了。

        荔枝忙上前幫忙,將小案撤下,林景云俯身將蕭紀邈放好。

        到了傍晚,蕭紀邈醒了。不久,荔枝又來找林景云。

        二人站在廊下,林景云不用抬頭,就能看見低矮的屋檐下的冰柱。

        “林將軍,仆有個請求,請將軍這些時日,留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看王爺對林將軍將事情和盤托出,荔枝知道,王爺并不介意林將軍知道這些事,林將軍必是值得信任的。

        此時王爺身邊缺人,自己又得各處奔走,還是留下林將軍為好。

        林景云卻有些出神,聽見荔枝的話,緩緩問道:“此事重大,或涉兩國邦交,這些人已是無所畏懼,王爺必是要四處調(diào)兵……他讓你去哪兒?”

        荔枝一時遲疑,林景云沒在乎他的反應,略帶思索道:“此處駐兵的,就是隰縣,但隰縣也屬陳州,難說有沒有問題……而且平常時節(jié),不得隨意調(diào)動駐邊軍隊。

        那么,離得最近的就只有許州了,許州接近都城,安排夏老將軍鎮(zhèn)守,夏老將軍是絕對的忠心朝廷。”

        “是……”荔枝不得不承認,林將軍確是厲害,句句與王爺所說無二。

        “我去請夏老將軍吧。”林景云轉(zhuǎn)過頭看著荔枝,眼神認真,“我與夏杰老將軍當年同守河東道,也曾聯(lián)手抗敵,稱得上是過命的交情。我去,能節(jié)省許多時間。”

        荔枝卻不敢答應,只是道:“將軍,您說的,王爺也想到了,只是……只是仆等無能,實在護不住王爺,只好求將軍不要離開……”

        林景云卻打斷他:“你們是臘八那日出發(fā)的,今日是十八了吧,即便是押運糧食的隊伍慢些,也該到了。”

        大隊伍一到,蕭紀邈便算安全了。

        林景云說得對,荔枝啞然,但仍不敢應承這件事,只好去請示蕭紀邈。

        待他再回來時,就見林景云已經(jīng)給自己的大棕馬佩戴好了鞍轡,旁邊還有兩匹匹驛站的替馬,也已整裝待發(fā)了。

        荔枝將信和一小塊玉玨交給她,說:“王爺說了,謝將軍大義。”

        林景云沒多說什么,抱拳道:“這匹小紅馬就煩請照顧了。”此去急行,不適宜帶著小紅馬。

        荔枝應下,林景云便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其實林景云倒不是為了大義——實在是高賢王讓她感覺很是危險——此人當真會蠱惑人心,還是離得遠點好。

        荔枝回房去復命,如此這般一說,蕭紀邈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只是重傷在身,笑得有些無力。

        “鳳梨等人如何了?”蕭紀邈吃下藥,問道。

        荔枝答道:“鳳梨已經(jīng)盯著陳州知府將糧食放進糧倉,糧倉周圍都有人看守。”

        “讓鳳梨來見我。”

        話音未落,門外就響起一道爽利的嗓音:“王爺,我早已到了。”

        不等蕭紀邈說話,門外人就推開了房門。

        一女子身穿紅色勁裝,頭發(fā)高高束起,后邊跟著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這便是鳳梨和山竹。

        老大山竹最是守禮,進了門低著頭,進了房間就先行禮請安,卻聽見三妹鳳梨驚訝地喊:“王爺,您的臉這是怎么了?誰掐你啊?”

        山竹趕忙抬頭去看,果然,王爺蒼白的臉上兩道青紫的掐痕,看起來既觸目驚心又曖昧。

        蕭紀邈眼帶疑惑和凌厲,看向荔枝:“掐?”

        荔枝撲通一聲跪倒:“王爺,不是!仆不敢!”

        待荔枝迫于壓力,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來,鳳梨和山竹已經(jīng)憋笑憋得臉都青了。

        蕭紀邈氣得頭疼。

        自己頂著這張臉,還在林景云面前抱怨臉酸牙疼,。

        她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卻還是云淡風輕的樣子,其實心里不知道怎么笑。

        一想到這,蕭紀邈恨不能當場暈倒算了!

        可林景云早走了,無可奈何,只好裝出一副兇惡樣子,瞪著眼說:“去給本王拿雞蛋來!”

        鳳梨連忙搶出門去拿雞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一心為主,誰知腳剛一踏出門,就爆出一陣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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