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張小青(五)
面對看好戲的路人,張小青可以偽裝著自己不在乎。可一旦有善意斜出,她就不知道該怎么自處了。
那個男人投來的眼神充滿友善,好像真的只是擔心她的狀況。
張小青久違地找回了自己的的自尊,一伸手把人推了出去,擋住狼狽不堪的自己。
那個男人叫龐博,這是張小青后來知道的。
龐博是個好人,這是張小青一開始的定論。
那天張小青把他關在門外后,過了不知道多久,門就又被敲響了。張小青聽到敲門聲,猛然被嚇了一跳,她已然被高大姐嚇出陰影了。
可這次,敲門聲溫和有序。只響了三聲,似乎只是為了引起門內人的注意。
張小青忐忑地湊到貓眼上,看見了剛才那個扶她的男人轉身離開的樣子。
等他走后,張小青好奇地打開門,門口的地墊上放了一個塑料袋,她拿起來一看,里邊是消腫祛瘀的藥膏,還有一包創可貼。
她眼睛里有點濕,使勁眨了眨眼,把袋子提進門了。
后來,張小青又在小區里碰到了龐博兩次。他會主動跟她打招呼,問她的傷好的怎么樣了。
第三次見的時候,張小青被房東趕了出來,受著一堆東西無措地蹲在門口。
龐博一眼看出了她的窘境,他問,你有地方去嗎?
張小青搖了搖頭。
龐博說,你可以先來我屋里,就我一個人住著。
張小青同意了。雖然她還拿著路遠給的卡,可她不想一個人待著。
就這樣,張小青和龐博以合租的名義住到了一起。
龐博的房子比張小青那間大,兩室一廳,龐博說,正好幫我分擔房租了。
張小青住進去以后才知道了龐博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而龐博卻從高大姐的辱罵中把張小青的情況摸了個透。
誰掌握主動權一目了然。
都說距離產生美,那離得近了,面目自然就暴露無遺了。
對張小青雪中送炭的龐博,關起來門來后慢慢露出了真面。或者說,讓張小青看到了更立體全面都他。
張小青接觸過的男人不多,但她也知道男女之間的界限在哪兒。路遠那樣道貌岸然的人在剛接觸時都會先端著幾天,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可龐博從一開始就沒有顧忌。
他會堂而皇之地裸著上半身在屋里走動,會在進廁所的時候故意不關門,會意有所指地說一些渾話。
張小青覺得不舒服,但她又念著龐博曾經伸出的援手,說服自己說他是一個好人,不要小人之心,以己度人。
又過了幾天,龐博的下褲也不見了,只松松垮垮地穿著一條四角褲在張小青面前晃悠。
張小青借口回房,他就順勢跟著她進去。
更有甚者,他會在張小青洗澡的時候敲浴室的門,驚得張小青心直跳。
后來她知道了,龐博也是x大的學生,比她高一屆。
既然是一個學校的,多多少少也聽到過關于張小青的一些流言吧。既然聽過,又為什么愿意幫她呢?
張小青直接問了出來,龐博溜了眼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最后只說了一句,流言蜚語而已。
張小青很矛盾,她既察覺到了龐博的不懷好意,又不愿意放開他的一點慰藉。
現在的她,在這個城市里無親無故,在學校里算得上臭名昭著,在這個小區也會被指指點點。
雖然她告訴自己走自己的路不用理會那些惡意,可她終究還是得在社會里生存,還是得過這種群居生活。
那她就只能尋找一點安慰。
龐博就是這點安慰,拉著她讓她繼續活下去的安慰。
與虎為皮,焉有其利。人情更是得還的。
龐博晚上又跟著張小青進了房間,這回他沒走了。他直接上了張小青的床,還拍著一邊讓她躺下。
明示到這個程度,張小青再不能裝不懂了。
她皺了下眉,做著最后的掙扎,問他這是干什么?
龐博支著頭笑著看她,還不明顯嗎?他又拍了拍身側的位置,說,來。
張小青早就不是什么純情少女了,她也不想裝成懵懂無知的樣子。但她也不愿意隨隨便便就交出自己。
她說,床小,睡不下兩個人。
龐博輕蔑地笑了笑,眼里的鄙夷昭然。他說,裝什么裝,跟我玩這一招?
他坐起來一伸手把張小青制于身下,一只手就將張小青的兩個手腕固在頭上壓住,他說,你不是早就別人玩過了嗎?
張小青眼里掠過一絲羞憤,片刻就消失了。
是啊,她早就跟了人,不干不凈的,還扭捏什么呢?現在這個情況,難道不是早就預料到的嗎?
張小青卸了力氣,任龐博為所欲為。
龐博急吼吼上下撲騰,張小青卻徹底歇了勁,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任他擺布。
她眼角不停地滑下淚水,她在哭自己認錯了人。那一點安慰也沒了。
人生在世,有的錯能犯,有的錯一旦犯了,就翻不了身了。
張小青經歷過才體味出這句話的真意來。
她以為善良的友鄰,不過也是烏合之眾中的一個。他也懷著對自己的成見,懷著不可告人的私意面對自己。把她看成人盡可夫的妓。
這不公平。
張小青知道社會對女人的要求高,但她想不通為什么對男人的要求那么低。
和路遠的婚外情被曝光后,只有她被唾棄辱罵,而他卻好好的,活得和以前一樣好。家庭也沒有破裂,生意也沒有受影響。
張小青在網上看了很多老總出軌的新聞,結局都是小三被網友追著罵,老總和原配依舊和睦。
偶爾看到一兩個罵老總的,也都有人為他們開脫說,男人嘛,正常。有錢人,更擋不住。
張小青氣不過,沖動之下找去了路家,想和高大姐理論一番,問問她為什么不收拾她老公,只會欺負自己。
臨進門,張小青退縮了。路悠悠快高考了。
張小青感覺自己的生活一團糟,不該是這樣的。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逆來順受。
兩間臥室空出來一間,張小青和龐博徹底住到了一起。
什么都發生了,再矜持,未免也太做作。
龐博就像撒了小米逮回麻雀的獵人,喜不自勝地享用著自己的獵物,毫不客氣地物盡其用。
所為必有所圖,愿者上鉤,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
張小青麻木地接受了現狀,正式轉為龐博的女朋友。
這是她自認的,算是一點自我安慰。龐博從來沒這么說過。
他們在一個學校上學,卻從來沒一起走過。
龐博會和好友們說自己和張小青住在一起,引來他們的一片起哄聲。
他眉眼全是得意,知無不言地把私密的細節全部說給好奇的聽眾。自然換來換了同類的敬意。
“兄弟,服你!”
但也僅限于此,對外,龐博從來不提張小青,更不提他們住在一起。
在學校,他也就還是一個有點名聲的風云人物。不乏有女生的青睞追捧。
龐博也樂得和她們做戲。葷腥吃得起勁,偶爾來點清湯也別有風味。
張小青不是不知道,但她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龐博不拿她當回事,她的話就沒有一點分量。
一節課下了,張小青途徑小樹林要到另一個樓去上課,正巧聽見了龐博的聲音。
順著聲音,張小青看到了他把一個女孩抵在樹上,女孩的衣服被一只手頂起了不規矩的形狀。
張小青瞥了一眼,就走開了。
好像也沒那么在意。
張小青想,這也是一種各取所需吧。互惠互利的事,她也沒什么資格指責龐博。只是這女朋友的帽子,她不能再自作多情地頂著了。
她轉身朝校門口的方向走去,心情不好,這節課不想去了。
出了校門,對面就是一條步行街。玲瑯滿目的,什么都有。這種商鋪就靠大學生們賺錢,賣的也不貴。
張小青走過路口,隨意地逛著。
路遠給她的錢讓她存起來了,今時不同往日,她得省錢了。
路過一家服裝店,張小青進去試了兩身裙子,都沒買,遭了店主一個白眼。她無所謂地退出來。臉皮厚還是有好處的。
街邊也擺了些賣衣服的攤位,張小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簡易的架子上掛了她剛剛試過的那條裙子。
她走過去問,老板,這條裙子多少錢?
蹲在地上理貨的女人聽到聲音抬起頭,笑瞇瞇地說,50,不搞價。
張小青伸手把裙子拿下來,摸了摸布料,還不錯。她又翻看了一下領子上的標簽,問道:“有沒有m碼的?”
“有。”那女人應著,就開始翻找起開。
突然從一邊跑出個女娃來,手里舉著棉花糖叫“媽媽”。
理貨的女人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對張小青說,你稍等啊,這兒沒有,我去店里拿一下,很快就回來。
還把那個女娃往張小青身邊推了推,好像要她看著她。
張小青愣了一下,看著那女人穿過街道進了一間門店,店門上寫著“佳怡服飾”。
她一邊思量著這個女人的生意頭腦,一邊注意著身邊舔著棉花糖女娃,心底忽然生出一種琢磨不住的感覺,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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