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張小青(六)
既然沒用,那就棄了吧。
和龐博在一起不光沒有讓張小青的名聲好起來,反而加重了知情人士對張小青的鄙夷。龐博的態度已經暴露無遺,張小青看得分明,在撞見他和別人廝磨后,當即有了決定。
找好房子的那天,張小青和龐博攤牌了。
他回來的時候,張小青正在整理自己的東西。被房東掃地出門后,張小青的很多的東西都被扣下了,所以她除了一些衣物外也沒什么好整理的。跟了龐博的這些日子,她也沒再購置什么新貨,兩個行李箱綽綽有余。
龐博瞥了她一眼,掃到了立在門口的一個箱子。他擰著眉惡聲惡氣地問她在搞什么鬼。
張小青說,我要搬出去。
在她的預想中,龐博應該沒什么反應,他并不在意自己。出乎意料的是,聽了張小青的話,龐博竟然暴怒著摔了她的箱子。
動靜太大,嚇得張小青退到了墻邊。
龐博怒目而視,好像被羞辱了一樣瞪著張小青,他逼近了掐著張小青的脖子說,你一個女表子,也敢甩我?!
原來是這樣。
張小青眼里的懼意被屈辱驅退,她的手腳突然有了力氣。她回憶著安全教育課上教過的動作,趁龐博不注意時抬手戳向他的眼睛,龐博下意識地閉眼要躲,張小青迅速抬起腿頂在他的要害部位,這招聲東擊西成功地把張小青從龐博手里解救出來。
她逃脫了,卻也徹底激怒了龐博。
張小青摸著自己的脖子喘氣,就見龐博面目扭曲地直起身子來,她趕緊往門口跑,龐博迅速地跟了上來,張小青一把擰開門往外撲,龐博緊隨其后抱住了她,樓上剛好下來一個男人,張小青立刻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大哥,大哥,救我!”
身后的龐博卻在這個時候換了表情,他抱歉地對大哥說:“吵架了,您忙您的,不用管我們。”
張小青使勁搖頭否認,一直說:“不是這樣的,別聽他的。”
樓道里的聲控燈早被喊亮了,燈光昏暗地投射下來,張小青看見那個男人皺著眉頭,袖手旁觀。他的眼神里有嫌棄,也有張小青熟悉的精光。
也是,同住一個樓,肯定聽說過自己的“光榮事跡”,想來在家里也不時被耳提面命,不許接近樓下的狐貍精。
張小青說不清那一刻是什么感覺,大概是絕望吧。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幫自己了。
她脫了力,身子直往下墜,被龐博拖死狗一樣地拖進了房里,大門“嘭”地一聲關上。
男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張小青折了龐博的面子,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也許他開始沒有想動手,但受了張小青一腳后,他突然找到了反擊的理由。
他揪著張小青的頭發把她拉進房里,粗暴地把她扔在床上,就像被開啟的潘多拉魔盒,釋放出來更深層次的惡意和獸性,不斷地施加在張小青身上。
張小青已經疼得麻木了,她聞到了血的味道。她死死地掐著手心,將指甲刺進皮肉里,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要記住這一晚的屈辱,她要記住這次的教訓。永生不忘。
發泄完了的龐博把張小青像扔破布一樣扔開,走了。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張小青掙扎著爬起來,忍住疼痛把踢飛的行李重新規整好,分兩次把箱子搬下樓,疼出了一腦門子汗。
她拉著兩個箱子先去了小區的藥店。
“需要什么?”柜臺后面站著一個小姑娘,聽到動靜就招呼她。
“你好,我要買緊急避孕藥。”
那個小姑娘抬起頭看見她突然顫了一下,“你沒事兒吧?”
張小青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臉怕是不太好看,把小姑娘嚇到了。
她半低下頭說:“沒事。請給我藥吧。”
小姑娘關切地走過來,因為店里還有另外的人員,她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遇到壞人了?要報警嗎?”
張小青眼前模糊了一片,她垂下眼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小姑娘讓她坐到門口的椅子上,“你等著,我去拿藥。”
張小青突然不敢看她,她那么純潔善良,那才是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她卻把自己弄成了這個鬼樣子。
她梗著脖子望著門外的夜景,黑漆漆的,就像她的前路。
小姑娘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除了一盒藥,還有一個紙杯。
張小青謝過她的好意,摳出藥片來就著溫水仰頭喝下去。
臨走的時候,小姑娘還囑咐她,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去醫院。
張小青應了一聲,卻不敢回頭。她想,她再也不會來這個藥店了。
張小青憑著一身傷和臨走前留下的房租錢結清了與龐博的糾纏,他們正式成了陌路人。有時在校園里碰見了,也不會分一個眼神給彼此。
經此一遭,張小青暫時斷了旁的想法,專注在學業上。
她獨來獨往,準時來上課完成課時。除了小組作業時面臨無組可靠的窘況外,校園生活還算清凈。
就這么安安靜靜地上了半年,她發現,原來大家并不過分關注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自己的生活要過,曾經的那些丑聞只是他們閑來消遣的話題,誰也不會持續地耗費心神在別人的事情上面。
從前的張小青一出門就覺得人人都在鄙視自己,對自己指指點點,可現在她換了心境才發現,沒人關心她的閑事。偶爾有有色的眼神飄來,不去管它也就沒事了。
時間這是個神奇的東西,它會消磨掉很多不堪的往事。
到了畢業的時候,那些事情完全沒人再提了。張小青還和宿舍里的人一起拍了紀念合照。
這大概就是成長,經歷得多了,經驗就多了。面皮厚加耗得久,什么事都能熬過去。畢竟人總要往前看。
畢業季大家都更忙碌了起來,找工作是每個畢業生的人生大事。有門路的不用愁,沒門路的就四處碰壁。低的看不上,高的攀不起。
張小青也屬于眼高的那群,她想留在城市,又想找一份體面又高薪的工作。這要求不簡單。
眼看著有門路的同學一個個都敲定了工作,張小青急了,眼紅了,她想起來自己也算有門路的——她找上了路遠。
自從被高大姐打過之后,張小青再沒聯系過路遠。路遠也沒再找過她。
張小青曾暗罵過路遠是個縮頭烏龜,如今卻自己吃了回頭草求人。
路遠接到她的電話吃了一驚,聽她說想見一面,就欣然同意了。
為了避人耳目,兩人約在了一間公寓里。
路遠說,這是給張小青準備的房子。只是后來事情敗露了,他就藏下來了,一直也沒動。
張小青聽他這么說,心驀地一下軟了,原來他還惦記著自己。
孤男寡女共處在八面封閉的空間里,有心者一勾,有些事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張小青不光有了住處,還有了外企的工作。
路遠一周里會有三天過來,張小青說不怕被他老婆知道嗎,他說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只要不被女兒知道,老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做小三張小青更熟練了。她還反省了自己過去因為太張揚才招來了謾罵,這次要低調著撈錢。
她很清楚這是一場交易,她出身體,路遠出錢,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很公平。她付出了,就應該得到應有的回報。畢竟老男人不是誰都伺候得了得。
外企是路遠介紹過去的,公司里沒人知道張小青的身份,看她空降還以為她是有后臺的。
張小青一心撲在事業上,力爭做個事業型女強人,一步步走到人上去。
女性在職場上不占優勢她是知道的,有些人能憑著出色的業務能力平步青云她也是知道的。但她既嘗過了捷徑的甜頭,就無法不將主意打在這上頭。
從另一角度看,這也算她的一個“才能”吧。
她可以在客戶揩油時做到面不改色,可以在酒桌上軟著腰和領導調笑,可以言笑宴宴地挨個喝交杯酒。
她的底線越低,能做的事就越多。
她從女職員變為了女公關,到了適合她的位置上去,見天出去應酬。哄得客戶高興了,她的獎金就到手了。
公司里風言風語傳的很快,有人罵她太賤,也有人眼紅她升得快。
女廁所是個是非之地,她親耳聽到別的部門的兩個同事在洗手間議論她的風流韻事,一口一個下賤。可語氣里的酸意,怎么也藏不住。誰讓她的薪水高了她們一倍呢。
張小青面不改色地走出來洗手,說人長短的兩人面面相覷,一時沒了聲音。
張小青抽了張紙擦干凈手,從鏡子里看著她們說:“想學的話盡管來找我,我嘴上功夫了得。”
語不驚人死不休,兩個同事同時皺了眉頭,一臉嫌惡地看著她。
張小青毫不在意地扔掉紙巾走了。
女人的青春能有幾年啊,她既然有這個資本,何不趁著年輕時多搏一些錢財,她不像這些出生就在羅馬的人,她一無所有,還有家里要顧。
往淺了說,這也是一種生活態度。物化自己,以物換物。只是張小青漏了一點,人和物到底不一樣,人有感情,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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