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把陳老太埋進坑
周圍村民的神情不是冷漠責怪，就是等著看好戲。
這讓王悠悠心里更加沉重，古代人，比她想象中還要看重名聲、孝道和集體榮耀。
深吸一口氣，對陳老太的謾罵視而不見，回憶這段時間收集到的資料，每一條細細篩選，從而找出方法，解決現(xiàn)在的被動局面。
晚風拂過，冷意浸入心底。
村民聽著王老太的話，一想，好像是那么個道理，爹娘不在，長姐如母，三個小男娃能懂什么，定是有人攛掇。
男娃可是家里傳宗接代的頂梁柱，老了披麻戴孝送他們上山的人。
正經(jīng)人家誰會讓好好的男娃去當乞丐，這山里野菜成堆的長，怎么也不至于混成人人看不起的乞丐。
張?zhí)彝低盗镞M草棚，隨手翻了翻，驚呼道：“娘，她們缸里有糙米，喲吼，還有精貴的小黃米和大白米呢！”
“嘖嘖，還有大鹽粒。”
陳老太立刻停下咒罵，佝僂著小身材板，快步朝著草棚跑去。
“這麻袋不是鋪子里的嗎，這是買的米糧，還有這大鹽粒，少說也得花一百多文，三兒走的時候，可是說的，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拿，賠錢貨，你哪來的銀錢？”
草棚在次傳來“劈里啪啦”的翻找聲，還有層出不窮的謾罵聲，回蕩在整個山腰。
整齊擺放的陶罐，被翻得亂七八糟，有的磕了邊角，有的掉落了瓷片。
陳老太喋喋不休的粗鄙言語，親人的安靜凝視，就像冰冷的刀子，無情的戳進王京的身體，拉著弟弟的手微微顫抖。
王貫想上前阻止草棚里的兩人，卻被王悠悠一把拉住，王白日從迷糊中清醒，對周遭充滿恐懼，抽走被大哥緊握的小手，朝大姐伸開，“阿姐，抱，抱，怕。”
草棚變的雜亂不堪，陳老太氣勢洶洶的拎著大鹽粒，后面跟著一身贅肉的大兒媳，兩人滿載于懷，樂呵呵的朝著山下走去。
“慢著，你拿著的東西，都是我買的，和你們一家有何關系？”
慢半拍的張氏，也終于回了神，不愧是村里出名的潑婦，這罵人都不帶歇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急忙攔住要溜的兩人，“造孽啊，這可都是大丫他們自己掙得，你兩憑啥子拎走？”
看戲的村民也紛紛合力攔住下山的小路。
“呸，她一個賠錢貨，能干啥，這都是我孫子乞討要來的，與其給那黑良心的玩意吃，還不如孝敬我這正兒八經(jīng)的親奶奶。”
“就是啊，親孫子，孝敬自家的奶，有啥問題，就是皇帝老子來了，我婆婆也是有道理的。”
村民們無動于衷，依舊攔著路，教訓孩子他們可以不管，但是，拿娃娃們的口糧，不行。
陳老太把手里拎的東西隔空拋給自家大兒子，朝著攔路的村民喊道：“你們誰敢挨我，我一把老骨頭了，可不興碰！”
她朝著最靠近她的大漢笑道：“咋，你敢碰本老太嗎，哎呦一聲摔了，沒個十兩，本老太可就不起了。”
大漢聞言，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有一就有二，圍觀的村民各個不自覺讓開了路。
陳老太蒼老尖瘦的臉，充滿得意。
王京抿著唇，眼里在無對王家的期盼，悄悄的染上恨意和不甘。
王貫也滿臉著急，眼淚在眼眶里急的打轉(zhuǎn)。
王悠悠輕聲哄了幾句小白，把對方輕輕遞給大京，轉(zhuǎn)身從框里拿出了平時常用的砍刀，面無表情的走向陳老太。
“糧食，是我賣陶瓷碗，換的，屋里還有票據(jù)，或者你們問鎮(zhèn)上的當鋪，一問便知。”
“這些糧食，全部還不夠你們?nèi)乙活D吃的，卻是我和三個弟弟半個多月的救命糧。”
“我和你們王家，無親無故，更于我無養(yǎng)育之恩，我卻念著死去的親娘和未曾謀面的養(yǎng)父，艱難的養(yǎng)著他們的兒子，哪怕窮的只能喝野菜湯果腹，我都從未想過拋下他們。”
“王三柱一家早已被你們趕出族譜，斷絕親緣關系，我們?nèi)绾危c你有何干系。”
她伸出砍刀，直指老太太眉間，冷聲道：“我受母親多年教養(yǎng)，學的是詩書禮儀，敬上禮下，宗婦掌家之道，豈是你一介粗俗老婦可欺的人。”
清冷干脆的聲音，驚醒了圍觀的村民，有些驚訝的看著不同往日嬌俏溫順的王大丫。
“是啊，這四個娃，啥都沒有，以前三柱兩口子在，養(yǎng)的多壯實，再看看現(xiàn)在……”
“這么一說，好像也能理解了，都吃不飽了，這能不靠著行乞混點銅板嗎。”
王貫立馬回屋里，翻出了家里唯一一張黃紙，喊道：“這是阿姐的票據(jù)。”
村民摸了摸頭，他們都不識字，只好把這紙遞給了趕來的村長。
陳老太望著和她差不多高的賠錢貨，瞬間從怔愣中回神，可笑，她吃過的鹽，比對方吃過的米還多，毫不在意的叉起腰，咧著嘴直視道：“賤丫頭，這可是王家村，我老王家的地盤，你敢動我？大柱二柱，你們兩死啦！”
兩個中年大漢聞聲動了起來，一個發(fā)絲夾著白發(fā)，面容蒼老愁苦，另一個年輕些，眼睛充滿不懷好意。
王悠悠絲毫不懼，反而溫和的笑起來，聲音溫柔帶著甜，“你知道嗎，這山上有一種植物叫烏頭，只需要我指甲蓋那么一點點，就能毒死一個村的人，你說，你都讓我和三個弟弟活不下去了，我還會讓你一家，好好的活著嗎？”
“除非你今天殺了我，否則，你拿了我一粒米，我就神不知鬼不覺，偷偷弄死你全家。”
放下砍刀，收斂笑意，歪著頭，無辜道：“放心，弄死你之前，我會先弄死你的小兒子—王言書。”
空氣安靜，眾人似乎沒想過，一個不起眼的女娃娃，竟然能笑嘻嘻的說出殺人全家的話。
連初時對她們最友善的張氏，也吃驚的消了音。
王悠悠不打算簡單放過此事，更不愿輕易放過王家，有些人，你退一步，以為會海闊天空，實則，對方只會覺得你軟弱好欺，更加得寸進尺。
“陳翠花，我敢殺你全家，你，敢殺我嗎”，似笑非笑的睨了老太一眼，王家人神情惱怒，她轉(zhuǎn)頭望向白胡子村長，“縣府養(yǎng)了我十三年，養(yǎng)條狗都有感情，更何況是傾注一切的掌上嫡女。”
說的越多，漏洞就越多，王悠悠適當?shù)拈]了嘴，任他們自己猜測。
王村長摸著胡子，若有所思，前一句是對王家一家人的威脅，后一句，分明是對王家村的警告。
簡單的兩句話，既震懾了胡攪蠻纏的王家，又讓村民心有余悸，再不敢隨意拿捏她。
掃了眼村民，眉頭微擰，一群大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十幾歲女娃利索。
“村，村長，那女”……“王大丫，說的那玩意，真能？”用手掐住脖子，白眼翻滾，疑問道。
他摸了摸胡子，看著村民求知的眼神，點了點頭。
人群突然炸裂開，這烏頭他們可都不認識，真要這樣，哪天被毒死了都沒地說理去，不由責怪的看向惹事的王家人。
“這王家一家子也太過分了。”
“是啊，好歹是親骨肉，哎喲，在毒的人，也不忍心這么害孩子。”
村民的怨氣，鋪天蓋地的朝王家人飄去。
當初她穿過來，本不想和這絕情的王家有瓜葛，只想自己好好賺錢，帶著原主三個弟弟活下去，找到回家的方法。
然而，這陳老太，越發(fā)得寸進尺。
“王村長，我初來乍到，一直盡著長姐的責任，無悔的養(yǎng)著三個弟弟，至于他們乞討的事，雖不是我本意，但確實是我忙于上山，忽視了。”
“您是村長，亦是我德高望重的長輩，聽說王家已經(jīng)把我爹一房趕出，斷絕了關系，可真？”
被一句德高望重，稱呼的王村長，心里有些飄乎乎的，這女娃，說話，他愛聽，更何況這事是真的，村里也都清楚，自然的點了點頭。
王悠悠又朝著村民問道：“各位叔叔嬸嬸，我爹娘，可有犯錯？”
三柱兩口，出了名的老實本分，人還仗義，大多家中的媳婦學的刺繡，都有阿蘭的幫助，齊齊搖了搖頭。
“村長，王家可有寫斷絕關系的文書？”
這，村里大多都不識字，還真不會寫，他誠實的搖了搖頭。
“那這又怎么算斷絕關系？只有口述，無證據(jù)，就算是牢里的囚犯，也是要有證據(jù)才能判罪的，村長，您見多識廣，我所說的可有理？”
村長心口一噎，他們小地方，哪有機會去縣里，更別說看到縣老爺判案過程了，看著村民期盼的眼神，他猶豫了三分，再次點了頭。
王悠悠把村長的猶豫看在眼里，輕笑道：“王家一家，并未出示斷絕書，我爹娘亦未犯錯，有什么理由趕走他們，又哪來的斷絕關系，頂多算分家不公吧。”
“我爹，可是吃不飽，穿不暖，活活凍死在土屋的，證據(jù)，就是我三個弟弟！”
“王家一家人，此舉，堪比殺人，按照我朝律法，其罪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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