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調查印證了方樂前頭的預感。

鄒同家里，什么有用的都沒搜著。

交通方面，也沒有找到林興邦20號那一夜搭乘過任何載具的證據。

專案組核心成員再次開專案會議，分析現階段案情。

依舊是李華、孫川在座，不過李局居于次位，由孫川主導。

此外，二隊長曲建國、三隊長邱軍也在。

曲建國說：“根據現在的案情概況，如果找不到能推翻鄒同證言的證據，只能判定林興邦那一夜并沒有犯案時間，即沒有犯案了。”

邱軍則說：“可問題是，五案一體，他被抓獲時的確攜帶有前兩案的兇器和贓物，他關于五案的整體描述也與現場概況基本相符。”

袁大偉也說：“若說前兩案，任何關注新聞的人都能說出是如何犯案的，即便他不是兇手，因為這兩案報紙上大肆報道過，但后三案則不然，報紙沒有從警方這里得知詳情，就算有報道也模糊又模糊，不是相關人是不可能詳細點出犯案地點、襲擊經過的，而且后三案至少是第三、第四案受害人是全身遭到毆打，與前兩案傷情類型不同。”

此時孫川見座位較靠后的洛靜欲言又止，就問：“小洛，你有什么意見？”

洛靜猶豫了一下，說：“目前的情況，是林興邦后三案的作案嫌疑降低，前兩案撇不清，那么，我們不妨假設，他后三案的確沒有犯案，那么，他獲知作案細節的唯一途經，就是從后三案的兇手那里獲知，而他知道兇手是誰，卻還是自己包攬了罪行，只能說……他是在為誰頂罪。”

為誰頂罪？

曲建國分析說：“林興邦平時無惡習，無欠債，社會關系簡單，也沒有和誰過從甚密，他也沒有父母妻子，要說起來，僅有一個女兒。”

邱軍此刻問：“小洛，聽說之前，林興邦的女兒林小滿來分局自首，是么？”

洛靜說：“是在她的父親被捕不久后，但她自首前曾要求看過案情資料，后面的口供也像是在復制他父親的話，加上第一案時她應該在上學，所以對她的自首暫時沒有采信。”

曲建國又問：“那林小滿那一夜到底在哪里呢？”

洛靜瞅了旁邊的方樂一眼，說：“應該是在外面，深夜11點半才回家。”

曲建國拍桌說：“那就對了，林興邦要為誰頂罪，最大可能就是他的女兒，而目前看來，那夜不在場證明更欠缺的，也是他的女兒，而且林興邦是從家里攜帶出來兇器和贓物的，如果是他女兒犯案，很大可能就將部分東西藏在了家里，父親發現后逼問出女兒后面的事，所以認罪頂罪，甚至是女兒的作案他原本就知情并是指導者，兩人分散作案，曲建國做了前兩案，女兒模仿他做了后三案，并設計了鄒同這一出，以在后面被調查時相互排除，女兒的自首只是演戲而已！”

林小滿是演戲？

末座的方樂不由撇了撇嘴。

局長李華卻對曲建國的話點頭贊同，問四隊人：“第一案的時候，林小滿在學校上課的證明可以絕對確認么？”

袁大偉回答：“按照時間點來說，第一案的犯案時間應該是在高中的第三節課到第四節課之間，西沙二中距離第一案的車程用時倒是不算長，不排除她擁有作案空間，我們隨后會細查這一點。”

“嗯，我說完了……老孫，最后你來吧。”

孫川說：“那么，按李局的意思，派人去學校查林小滿第一案的不在場證明，以及后三案20號那夜她的具體行蹤，確認了這點后，再開會議……”

這兩次的調查倒是迅速，不過一個小時，兩項調查就先后出了結果。

林小滿第一案上午在校內的證據源自她一位女同學兼好友的供述，說兩人第三節下課后一起閑逛，并去學校小賣鋪買了零食，但那小賣鋪沒有攝像頭，店主也記不得那天的事了，然后兩人吃光了零食，10點20多分的時候才回教室，回去晚是因為后面兩節是自習課。

至于20號那晚，林小滿7點離開了家和朋友匯合，去往了西沙區的一處迪廳，一直在那里跳舞直到11點多出來并分開。

二次臨時會上，李華認為兩個證據都不充分，將林小滿判定為了新的高度嫌疑人，但由于目標是學生，他人道地表示并不明查，而是全方位監控住林小滿，依舊由四中隊負責。

從會場出來，方樂問洛靜：“洛警官，你真的覺得林小滿會是個兇殘作案的人么？”

洛靜沒有回答。

她同樣不愿意認為那個18歲的高中生女孩兒會是兇手，但是偵破案件不能感情用事，懷疑和調查與否，要根據邏輯推理。

此后，曾停在林家那片兒胡同里的那輛黑色吉普就又停在了西沙二中的外頭，里頭是洛靜、方樂跟小韓三人組。

由于需要多點監控，其他成員都分散派了出去，包括學校里、林家附近。

可惜往下的監控一無所獲，一個整天，林小滿的行蹤都是上學放學，之后就是去警局逼迫警方放她的父親，還威脅要市長那里告狀。

而由于父親的事，林小滿也沒有再去玩過。

小韓這時候說：“師姐，老是這么監視也不是辦法吧，她如果真是犯人，肯定害怕被警方監視了，還會主動露出做了案的破綻么？”

洛靜無奈，說：“可也只能這樣，林小滿只是個剛成年的學生，又沒有直接證據，不適合提審她。”

方樂猶豫了一下，說：“如果你們不覺得‘殘忍’，我倒有個辦法。”

洛靜扭頭看他，問：“殘忍？什么辦法？”

方樂說：“林興邦被拘捕時身上只攜帶了兇器和部分贓物，他家里又沒有找尋到剩余的贓物，那么它們哪里去了呢？絕對不會是銷毀了，因為那些東西價值不菲，還包括三十多萬現金。”

洛靜說：“警方一早就在找尋剩余的贓物了，林氏父女所涉及到的任何場所都有在找，甚至包括城市里的儲物柜，但一直無線索。”

方樂說：“她要是真想藏，警方真的能搜出來？而我的這個辦法，卻有一定概率讓她自己主動去取出贓物……當然我是說她的確實是兇手及對贓物下落知情。”

小韓萬分好奇，問：“方哥，到底是什么主意呀，這么神奇？”

方樂說：“你們湊頭過來。”

等他嘀嘀咕咕說完了那個主意，小韓立馬拍手說：“這個主意真好，方哥，你真了不起！”

洛靜則皺眉，她終于理解方樂前頭鋪墊里“殘忍”的意思了。

但是……

她掏出手機打電話請示：“袁隊，對于監視林小滿，方樂提出了一個辦法，就是……”

打完電話，洛靜掛斷后，說：“袁隊答應了，已安排人去辦了。”

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洛靜本能拿起來，卻發現有來電的是方樂那邊。

方樂接電話說：“喂，老馬啊，什么事……你說那些檢材有結果了？好，我馬上就去……”

洛靜問：“怎么回事？”

方樂說：“自林家家院里運輸回去的檢材徹底檢查完了，看馬輝的意思，是查到點兒什么了。”

洛靜一下重視了起來，說：“我跟你一起去。”

小韓趕緊說：“師姐，那我也去。”

洛靜卻說：“不，你留下，繼續等林小滿放學出來。”

啊？

小韓苦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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