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開場
“現有的網絡數據庫里,的確沒有此人(連瀟瀟小區里接觸的男子)數據。”
洛靜帶著方樂和小韓再次做了數據庫對比之后表示。
方樂說:“從錄像里看,這人不像畫過濃妝,那么就是整過容?”
洛靜搖頭:“依我的經驗判斷,不是。”
方樂說:“那洛警官你覺得什么原因這個人面部在數據庫里沒有備案呢?”
洛靜說:“可能性之一,這老年男子是外國人,本來也沒有我國戶籍,之二,就是種種偶然下此人的檔案沒有錄入電腦。”
“外國人就不提了,本國人檔案沒有錄入電腦,可能么?”方樂問。
“電腦辦公大規模普及也沒有超過20年,這男子年歲看著已過六十,檔案以前沒被錄入電腦并非不可能,只是依照常識,沒有被記錄檔案也即欠缺合法身份在這個現代社會長期下來會很不方便,完全的與世隔絕并不容易,何況,這人是居住在連南英所擁有的小區里,你覺得查不到他的檔案會是當初的錄入員工作失誤這么簡單的原因么?”洛靜最后頭反問。
方樂手成八字,想著說:“那我們可以查紙質檔案?”
洛靜搖頭:“查紙質檔案也必須有指向性,就算此人是連南英親戚,他的親戚遠的近的有多少人也不是個一句話能摸清的事。”
“指向性嘛……”
方樂待了一會兒,忽眼一亮,說:“洛警官,小飛,你們還記得陸翊這個人么?”
小韓回答:“就是剝皮懸案里的那個兇手大夫?”
“對,”方樂點頭,“我們當時找到了他的一張陳年照片,卻沒有從數據庫里匹配出檔案,最終得知,原來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小韓驚了一跳,說:“方哥,你說這個人是個死人,可……”
洛靜很快理解了意思,說:“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是個被判定為死亡卻并未死亡,戶籍又被注銷了的人?”
方樂點頭:“是啊,你看,道上這種故事又不鮮見,一個人仇家太多,想消失,就裝死,霉國甚至有證人保護計劃這種協助改頭換面的東東,何況連南英的確道上出身,如果想以詐死的方式保住一個人,也不是不可能嘛。”
洛靜皺眉:“連南英退出黑道已接近三十年了,他過往的關聯人物根本查無可查,至于再往后一些的……咦,你們跟我來。”
“你想到什么了?”方樂雖這么問,但洛靜沒答,他只好盲目跟著走。
三人最終來到了檔案館,洛靜直奔某類檔案柜而去,不久抽出一個檔案夾,方樂看到檔案首頁的文字后,吃驚問:“連南英昔日的車禍案子?”
洛靜點個頭,開始高效地翻檔案,不久將檔案停在一頁上,觀察了片刻,把檔案頁掉頭向方樂和小韓,問:“你們看,像不像?”
只見那是個帶肖像圖的檔案頁,肖像是一個四十四五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辨析下的確跟錄像里的老年男子有點兒像,再看文字說明,方樂吃驚抬頭,脫口而出:“這是昔年車禍案里那名司機!”
洛靜干脆說:“不錯,昔年的車禍死亡的人是連南英的第二任妻子以及當時開車的司機,看來這位司機并沒有死,只是被連南英安置了起來。”
方樂說:“車禍發生在十四五年前,歲數上的確也對得上……我記得前頭袁叔曾說過連南英車禍后收養的女孩子也即連瀟瀟有一種說法是死去的司機的孩子,而連瀟瀟恰巧回國第一天就去見了這個老年男子,和這種說法比對就太吻合了,只是……”
小韓忍不住接出了下面的話:“這個司機既然沒死,為什么要詐死呢?”
是啊,有何必要詐死?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
方樂忽說:“這個叫黃裕民的昔日司機有沒有仇家,和連南英存不存在其他特殊關系?”
洛靜說:“從我之前了解到的資料看,這個黃裕民是在連南英由黑道轉入白道之后雇傭的司機,連南英當時外出開車基本都是黃裕民負責,所以他應該深得連南英信任,至于仇家真的未知,一般的仇家也不必使得連南英這個強勢的人將自己的司機隱藏十多年,何況,隱藏本身是次要的,還有更關鍵的矛盾,你們再看這個。”
洛靜將檔案往前翻了翻,翻到了一系列車禍相關照片那里,方樂和小韓看清洛靜所指的部分后,瞬間就吃了一驚。
小韓結巴說:“這、這不可能吧,燒成這個樣子了,怎么詐死?”
因為被標注為黃裕民的尸體整個外表都焦黑了,一眼看去根本沒有生還可能。
方樂判斷:“看來,當年的車禍還有一些警方根本不了解的幕后啊……洛警官,查么?”
“查。”
“可怎么查啊?”
洛靜想了想,說:“走吧,再去那個小區,咱們去親自拜訪一下這位‘死者’……”
“父親,5000萬不連號的現金已經籌集完畢了。”
連家莊園,負責贖金籌措的連家棟在傍晚之前對連南英匯報說。
“嗯。”連南英僅僅點個頭,坐在太師椅里表情凝重。
連七考慮后說:“老爺,您之前也沒休息好,現在天快要黑了,我覺得您還是早點兒去休息吧,綁匪既然要求我們一天之內將酬金準備齊,那么今天半夜或者明天凌晨綁匪讓我們交贖金的概率很大,老爺您到時必須有足夠的精力應對局面。”
連家棟和連家梁兄弟倆也勸說:“是啊,爸爸,您早點兒去休息吧。”
“我知道了,我會去休息,老七,還有你們哥倆也去睡吧。”
“明白了,爸爸(老爺)。”
一個人在臥室休息的連南英一時卻根本睡不著,即便他比往常更早感覺到了疲憊。
他在聯想。
總覺得,瀟瀟被綁架這件事不是一般的綁架那么簡單。
自最開始的小兒子家梁中槍受傷,到這次的瀟瀟遭綁架,他家族里的兩個后代已經出事了。
依他曾經的黑道老大的直覺,這是一系列有預謀的事件,是有仇家或者敵對方在針對他。
可他連南英的江湖恩怨本該早已了結了,要說和道上人有瓜葛,就是沒多久之前命令護衛將那個外地勢力派來接觸自己的一干人給抓了,而被抓的人到現在為止都還沒被拷問出什么來。
難道,針對自己的就是這伙人?
連南英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絕對錯不了!
他還記得,那次會面,那個人(毛子)說什么想和自己做交易,還說跟昔年車禍有關,說得到了一個什么箱子,總之說話玄乎地要挾自己,語氣狂妄。
而自己不僅沒有答應,還尾隨跟蹤端了他們的窩點抓走了人。
這非但是結了仇,仇還很大!
連南英的思維邏輯越來越清晰。
可問題是,這些到底是什么人……
連南英正要繼續往下想,有敲門聲,連七在門外輕喚:“老爺,您睡了么,有件事情匯報。”
連七平時是基本不會在自己睡下以后來打攪的,除非事情重大,再說他室內有電話,心腹卻親自來敲門,明顯有保密需求。
“門開了,進來吧。”
連七一進門,就湊近低聲說:“老爺,‘他’來了。”
“‘他’?”連南英似乎馬上知曉連七話里的“他”指代的是誰,問:“‘他’來做什么?”
那個人是不會主動來拜訪的,這是十多年的規矩了,而今卻破了,必有非常事。
“‘他’說,跟瀟瀟小姐被綁架,乃至家梁少爺受到襲擊有關,并且‘他’還……”
后面的話是附耳講的,極為謹慎小心。
連南英猶豫了下,簡單說:“請進來吧。”
并沒有第三人知曉,在暴風驟雨前夕的這段時間里,連南英見了什么人,談了什么事……
對于焦躁的人來說,時間是極為難熬的,但沒有人逃避得開。
深夜12點左右的時候,休息下來的連南英被床頭的電話驚醒了。
連七在電話里匯報說:“老爺,第三次送信的人抓到了。”
“什么?!我馬上過去……”
連南英去到的時候,連家棟和連家梁也到了,連七旁邊兩個白西裝正擒著一個站立不穩抖抖索索的男子,后者很面生。
“你是誰派來的?”連南英一開口就威壓感十足。
知道面前的就是最高主子,那男子只是恐慌大叫:“我只是個收錢送信的啊,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連南英根本沒接話茬,側首問連七:“怎么回事?”
連七回答:“老爺,這個人向門衛室那里投送東西,您事先有安排,所以我們的人很敏銳,馬上捉住了他,他投送的那封信在這里。”
連七說著將一封信交上來。
“把他帶下去,該做的做。”連南英吩咐。
連七對那兩個白西裝吩咐:“老爺的意思,你們明白吧?”
“七爺,我們明白。”
白西裝將人帶走后,連南英才展開了信,連家哥倆也湊到了近前。
只見那上面寫的還是一句話:“請在凌晨兩點前把錢裝進拖箱放到某某區公園內湖心亭長凳處,之后令千金會安然歸來,過時不候!”
連南英看完,將信遞給連七,先問哥倆:“你們怎么看?”
連家梁皺眉說:“那個公園我去過,很大,夜里沒人,有四道門,也沒看守,地理也較復雜,而且距離我們家比較遠,爸爸,我還是覺得報警吧。”
連家棟則說:“這大半夜的,警察要是出動,綁匪很容易察覺得出來,那樣的話對小妹就危險了,我們前面既然堅持了用錢換取瀟瀟的安全,這刻改變主意會出問題的。”
連南英沒有評判,再問管家:“老七,你呢?”
“連七沒有意見,因為兩位少爺說的都有道理,花錢可以消災,但匪徒也不排除得了錢卻不釋放小姐,而要是我們不報警,且不被動接受結果的話,我們必須像警察一樣行事。”
“七叔,您什么意思?”連家梁馬上問。
連七解釋:“試想一下,警方是怎么對待綁架事件的?至少在交付贖金的時候,他們會廣泛派出警力以便衣的形式潛伏在綁匪要求的贖金交付地點,然后鎖定把贖金拿走的人,并且加以跟蹤,跟到綁匪的窩點后,捕獲匪徒,解救人質,這需要很多人手,而且這次的綁匪并不使用電話跟我們聯絡,無法用電話定位之類,我們沒辦法走捷徑。”
連家棟此刻贊同說:“七叔說的有道理,想解救小妹,我們必須廣泛派出人手才行,警察能做到的,我們也能做到!”
連家梁嘴唇動了動,想反駁,又停了。
連南英遲疑未語。
連家棟急了,說:“父親,必須盡快下決定才行,從莊園到達那個綁匪要求的公園至少也要一個小時吧,這還是車程,想找到提走現金的人并且對其跟蹤,我們還得提前把人手分散布置吧?這都需要時間呀。”
這時候,將送信人帶下去的白西裝回來匯報說:“家主,那人應該真的只是個被雇傭送信的,我們在他身上找到了幾百塊現金,他說是在路上路過的時候一個人找到他給錢讓他送的信。”
連南英皺眉:“就這些你們就信了?”
白西裝回答:“我們還沒有動用道具拷問,他就嚇得屁滾尿流了,顯得十分膽小,呃,依屬下的經驗,他不是什么道上人物,當然我們會后續繼續問,但覺得還是先來給家主做個匯報更好。”
也就是說,有限的時間里根本沒希望從送信人嘴里得到什么關于敵人的訊息。
連南英徘徊了幾步,忽停下問白西裝:“阿仁,現在我們莊園里有多少可用人手?”
白西裝回答:“能緊急間調動的,大概有幾十號人吧。”
“那好,都調動起來,帶齊裝備,全體跟我出動去執行解救任務!”
“是,家主。”
“爸,您也要去么?”連家梁擔憂地問。
連南英點頭:“我必須親眼看到瀟瀟安全才行。”
連家棟則急了,勸解說:“父親,您可不能去啊,這大半夜的,還那么遠,您要是也去了,中途發生意外怎么辦?而且這要是綁匪特意設計好的陷阱,誘騙您離開,真實意圖卻是想綁架您呢?”
這次連家梁贊同說:“是啊,爸,我們都擔憂瀟瀟的安危,但您也不能有事,您是這家里的支柱啊。”
連七請示說:“老爺,如果您信得過連七,就由連七帶阿仁他們去救小姐吧。”
連南英嘆息一聲,不得不點頭說:“好吧,拜托你了,老七。”
“老爺請放心,找不回小姐,連七不回來……”
于是這個夜間,連七指揮著阿仁阿輝那些本來就準備齊全的白西裝們,不到二十分鐘就開著多輛車全部離開了連家莊園。
夜色深沉,連南英與連家棟連家梁父子三人都焦躁地在家里等待著。
凌晨一點半左右的時候,連七將電話打了回來:“老爺,我們都已經到了公園了,目前在公園內初步查了一遍,沒有人潛藏,我將我們的人分散開了,一部分呈點狀分布于公園內加以監控,剩下的人則坐車分散于公園的四道門外,一旦到時候綁匪派來人進入公園到湖心亭取錢,我們就會跟蹤尾隨上去。”
“嗯,我知道了,千萬不要漏掉取錢的人,你自己也小心……”
同樣聽了這電話,連家哥倆反應又不同。
連家棟說自我安慰般:“七叔是個很會布置的人,有七叔在,小妹應該沒問題的。”
連家梁此刻忽皺眉說:“我總覺得有問題。”
“什么有問題?”連南英問。
“父親,大哥,我雖然不清楚綁架怎么來做,但至少在獲得贖金這件事上,綁匪不是謀求安全可靠么?所以他們大多不會在這種凌晨的時間要求贖金,而是選擇白天、或者剛入夜人流還密集的時候,好得到了錢快速混入人群以擺脫可能的追蹤,而且綁匪要求的贖金獲取地點是大公園的湖心亭,那地方根本沒法開車出入,這個取錢的人不論是進入和離開,都容易被鎖定和追上,不覺得違反常規么?”
連家棟不耐煩地說:“二弟,你是不是電視電影看多了,現實里的綁架哪有那些個僵硬的套路啊,他們只想得到錢,且我們不報警,然后把人放走,如此而已,你考慮那么復雜做什么!”
連南英此刻說:“家梁,稍安勿躁,我們先看看會發生什么吧。”
一點四十分的時候,連七從前線匯報:五個騎著摩托的人抵達了公園,并且步行從一道門進入。
一點五十分,更新:這五個人直奔公園湖心亭,打開了箱子并用手電檢驗,這五人確定就是綁匪。
一點五十五分到兩點整:五人拖著箱子離開了公園,把箱子分別綁在開來的摩托車上駛離,己方人開始匯合并跟蹤。
兩點十分:被跟蹤的五人很是警惕,在岔路口一一分散開了,己方決定分批跟蹤……
大概是緊張,或是不耐煩了,莊園里的連家棟說:“我去上個廁所。”
連家莊園門衛在門口處見到了一個意外的熟人。
“二老爺?您怎么來了?”
來的是一連集團副主席連承業,由于多年前連承業也借住在莊園里,所以莊園里的仆從老人也習慣稱呼他二老爺。
連承業擦了把汗,說:“我聽說瀟瀟出事了,所以趕緊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到忙。”
門衛疑惑地說:“可是,您身后的這些位到底是?”
原來鐵門之外,連承業身后還有二十幾個人跟著。
連承業介紹:“他們是咱們集團的精銳保安,我緊急調過來的,他們興許有用。”
這二十幾人的確也都穿著偏向于黑色的保安制服。
門衛釋然,卻為難說:“可二老爺,莊園里的規矩您是知道的,老爺和管家并沒有告訴我您要來,這樣,我請示一下吧。”
這時候一個聲音抵達說:“是我請二叔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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