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質疑
曾經涉及過黑道,活躍在中山市,又曾經耳聞過,姓這個稀有姓氏……
方樂聯想了半天,猛然醒神。
啊,不會是“那個人”吧?
方樂一下從轉椅上坐直,先掏出手機挑選著下載了兩張圖片,又離開四隊在分局內亂逛,終于找到了一處適合拍攝的圖像區,咔嚓了一張。
之后他找了個僻靜區域,請醫院讓病房內的老黑轉接電話。
“小方,什么事?”
“老黑,記住,我下面的話是嚴肅的。”方樂一開口就是這樣的正宗語氣。
“好的,你說!崩虾谶M入角色很快。
“我下面將給你發送兩則帶圖的短信,第一則短信里有兩張圖,你先把這兩張圖并列著展示給病床上的重傷男子,并說這是我讓你做的,看他什么回應!
“好的,沒問題。”雖然意圖上摸不著頭腦,但指令本身很簡單。
“得到回應后,你再用第二則短信里附帶的圖片展示給他,再看他有什么反應!
“明白了!
“我兩則短信已經先后給你發過去了,你做完事情后給我回個電話……”
醫院那邊,懷著狐疑老黑回到病房,對病床男子說:“你醒著吧,還記得前面那個和你交流詢問你姓名的年輕人么?他讓我給你看兩幅圖,你來看看吧。”
老柯說著用手機將兩幅圖并列著展示出來。
病床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看向老柯的手機,他雖然打定了主意不再與眼前的警察交流,但好奇心畢竟擋不住。
沒想到奇跡就發生了,病床男子看著那兩幅圖,開頭平靜無波,但在緊接著的下一時刻,雙目猛然睜大,并連眨了眼睛!
老柯萬分不解,為求保險問:“你這是……肯定的意思么?”
病床男子再次眨眼,回答這一問。
而他臉上雖然纏滿紗布,但那股隱約的興奮感抑制不住。
“好了,那個年輕人還讓我再給你展示一個圖片,麻煩你再看一下吧。”
老柯調出第二則短信里的附圖給病床男子看。
沒有想到,看清那張圖的瞬間,男子從喉嚨里嘶吼出聲,雙目似在求饒,萬分恐懼的樣子。
還不止是恐懼,他的表達里還蘊含著憤怒與不甘。
下一時刻,病房內儀器指數大變……
方樂沒想到,自己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老黑的回復,其間他一度想直接去醫院,又怕分局里有了什么新情況自己不知曉,所以電話一來,他就急迫地問:“怎么樣,他看了圖什么反應?”
老黑在那頭回答:“他眨了眼,并表示這是肯定的意思!
方樂立馬高興起來,哈哈笑說:“這就對了,果然如此,我猜的沒有錯!”
但老黑接下來就說:“可我給他展示第二幅圖片的時候,他突然發病,搶救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你說什么?!”
方樂的欣喜戛然而止,即刻反問:“發病什么意思?”
“就是前頭發作過的那種癥狀,受刺激突然發狂。”
“你是說,第二幅圖片使得他受了刺激?具體是哪一方面的刺激?”
方樂徹底冷靜了下來。
“依我的觀察,像是恐懼、憤怒、震動那類負面情緒,主治醫師說他這是被激發了不好的回憶,并質問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激發了不好的回憶……這是怎么回事……這不可能啊……”
方樂一下子大腦當機,喃喃自語。
那邊老黑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沉聲說:“小方,雖然我不知道你給他看三幅圖的意思,但是你的第二幅圖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黑叔您請講……”
掛了電話后,方樂徹底混亂了。
事情的一部分他猜到了,但另外的一部分,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范疇。
不行,他得找個人商量,而且是高度信任乃至信任列表里用一千種方法篩選也依舊會高居榜首的人!
咦……
洛靜怎么沒在了?
方樂在辦公室里雙目四掃,卻沒看見他想找的人,不但是洛靜,連小韓等都沒在。
他趕緊扯住一個整理東西的內勤:“你看見洛警官了么?”
對方說:“洛警司啊,她下班回家了吧。”
方樂這才發現,時間上已經是傍晚了……
一種警惕讓洛靜躲了起來。
從分局回家的一路之上她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而且并非一人,是團體合作的模式。
可是她是刑警,這種盯人手段并不能瞞得過她。
不過在路上不好動手,只能下了車再說了。
躲進拐角后,她迅速將這些天特許配戴的警槍掏了出來,快速開保險,上膛,動作一氣呵成,然后靜聽逐漸迫近的腳步聲音,等到腳步抵達最近時,她猛然從拐角閃出,以屈蹲式持槍平舉向前。
槍口下一位提著購物袋的小區居民嚇得目瞪口呆。
莫非是自己這些天忙于查兇想多了?
方樂自己先回到了家,又琢磨著洛靜也到了家后,給警花打電話,手機卻不通。
他當然沒想到,洛靜的手機彼時正放在家里角落充電……
下一天,西沙分局局長李華一早就帶著前天傍晚之前收集來的高層下屬們的釣魚計劃建議親自去往市局遞交,直到下午才會回歸。
而在此之前,方樂終于找尋到了跟警花獨處的機會,他將自己上一天沒機會講出的發現講了一遍,洛靜聽完后半天才說話:“方樂,你要知道,隨便懷疑我們的內部同志并不是一個好習慣,何況你根本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
方樂急了:“可間接證據也能證明事實啊,你難道不相信我的判斷?”
洛靜搖頭,說:“我不是不相信你,但這件事不是我所能置評的,你如果真想印證你的推論,最好去找孫大反映,而且在孫大表態之前不要再給第三個人講!
“好吧,你說得也對……”
等著前來辦事的一個內勤離開后,方樂獨自一人進了大隊長辦公室,并返身把門從內部插上。
正在辦公桌后辦公的孫川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斥責說:“你小子又搞什么?別怪我沒告誡過你,這次我們對付的不是尋常刑案罪犯,而是一個數量龐大持先進武器的團伙,你要是一直呆在分局里也罷了,絕不要到時候跟著出去,警察執行任務可沒工夫顧慮你的安全!
沒想到方樂完全沒接這話茬,也沒有任何的嬉皮,而是走過去嚴肅地說:“叔,我必須給您匯報一個發現的情況,這關乎咱們西沙分局的內部穩定!
“哦?”
抬頭看了看方樂,排除了是在開玩笑后,孫川暫停辦公說:“給我講一講,什么發現這么重要?”
“我覺得一中隊長王濤有問題!”
方樂打頭就是個結論性的斷語。
“你說王濤有問題?他什么問題?”
孫川也即刻嚴肅起來。
方樂說:“叔,您知道四隊前頭共接手了兩樁案子吧,一樁是一個男子受了重傷到診所求助被診所大夫報了警,一樁則是航拍案,現在航拍案已經成了釣魚案,而前一個傷害案則由于關鍵線索不足而擱置。”
“說重點。”孫川催問。
“叔您聽我慢慢分析啊,那個重傷受害的男子住了院,我前兩天白天是在醫院陪著這個人的,期間我用自己的方法問了出來這個重傷男子有個稀有的姓氏,并且將對應著他的名字的兩幅圖組合起來給他看,這就是那兩幅圖!
方樂用自己大一些的平板電腦給孫川展示了那兩幅圖。
孫川一看,滿腦迷糊:“一條魚、一只鴿子,你這是什么和名字對應?”
方樂說:“因為那個重傷男子名稱或說外號就是‘魚哥’啊,魚是水里的魚,鴿和哥是諧音。”
“原來是這樣,”孫川點頭,“不過你為什么用兩幅圖來指認名字,而不是直接寫出字來問那個人呢?”
方樂說:“因為我是讓老黑去問的,而老黑叔前頭嘗試和他交流,在本來有進展的時候他卻突然拒絕了繼續交流,我以為是他對老黑叔起了戒心,所以用圖片轉看的方式暗示受傷男子放心回應我的問題,但老黑后頭在電話里卻提到了一個情況,就是之前之所以交流過程中斷,是在病房外走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老黑離開病房和那個人進行了交談,聲音不低大概傳進了病房里影響到了受傷男子,而那個走廊交談對象就是一隊長王濤!”
“你就是因為這個懷疑王濤有問題?”孫川皺眉,“這太牽強了!”
“當然不僅因為這個,”方樂趕緊強調,“其實在這兩幅代表著名稱的圖讓那個受傷男子看過以后,我還請老黑向他展示了另外一幅圖!
“什么圖?”
“是我從分局里某處墻上拍下來的一中隊長王濤的頭像,而那個人看見王濤的頭像后突然恐懼下發病,這種發作之前他被送進醫院時出現過一次,醫生的解釋是這是痛苦回憶被激活后的癥狀,叔叔您想,王濤在走廊外頭的疑似出現讓受傷男子閉了嘴,而看到他的頭像又讓他發病,王濤肯定跟他的受傷有關呀!”
“嗯,你的敘述邏輯上沒有問題……”
“咦,不對,”孫川琢磨后卻猛然質問,“按你的說法,你懷疑王濤是在那個受害人看見他的頭像之后,可是在懷疑之前,你為什么展示完魚和鴿子就要給受害人看王濤頭像呢?”
的確,以孫川的縝密不可能漏掉這個思維上的矛盾。
而這正是方樂希望看到的效果,他果斷說:“因為王濤本來就該知道這個魚哥甚至相互認識啊,我讓老黑展示王濤照片,原本也是進一步證實受害人是我所猜測的‘魚哥’的補充手段!”
“你說王濤和這個魚哥認識?”
方樂點頭,說:“不錯,叔,您還記得不到一年前的那樁街頭連環搶劫殺人案么?那個案子里牽涉到過一對叫林興邦和林小滿的父女倆!
孫川回憶了下,說:“我記得,那案子怎么了?”
“那個案子最開始兇手被懷疑跟第一個受害人的個人私仇有關,而第一個受害人死前又曾經讓秘書將錢送出去作為好處費,而這些錢被送去的對象據那秘書后來講就是個叫魚哥的人,魚哥只是外號并非表示本人姓魚,表示道上如魚得水的意思,當時分局里還開過一個會,會上說是要調查這個魚哥,王濤就主動請纓說自己去查,后來他還通過魚哥獲得了一個關鍵情報幫助了我們最終抓住了那一個案子的真兇,所以王濤怎么和魚哥不認識呢?”
“嗯,好像是有這么回事,照你這么說,王濤的確有可疑處……可是方樂,不久前王濤曾在會上被李局質問通過線人調查情報如何了,王濤說沒找到人,我問過李局,李局解釋王濤是為了查出風衣人的情報去找過道上的線人,如果那個線人就是指魚哥,那么王濤的行為其實說得通,不能就因為他的照片激發了醫院里受害人的病癥就說他跟案件有關!
孫川明顯更追求穩妥。
方樂辯駁:“可是反過來想,王濤的做法也符合嫌疑人的行為啊,叔您看受傷男子是自己逃跑的,傷害他的人肯定怕他泄露什么,所以必須在其和警方接觸并告密之前將他找到除掉后患,但王濤并不知道這個男人具體去哪里了,現在怎么了,只能推斷他可能住進了某家醫院,所以他找到李局,用查風衣男那幫人做幌子去醫院找人,這樣就算被問到也有借口和理由掩飾了不是么?”
孫川思考了一會兒,卻還是說:“你的推導大致合理,但流于臆測!
方樂說:“想證實很簡單啊,讓王濤去和醫院里的那位受害者直接見上一面對質就好了,受害人肯定會有激烈反應的!
孫川問:“那個人能說話么?”
“不能。”
“寫字呢?”
“也不能,他身上骨折太多,被纏了夾板以及繃帶!
“這樣的話,你所謂的激烈反應就不能作為對王濤參與了傷害受害人的指控!
“那、那我們可以在小本子上設定指控問題,當著王濤的面讓受害人一一選擇是否認可啊。”
孫川否決說:“不可以,這樣與單方面誘供是一個行為性質!
“但我們就什么也不做么?”方樂不滿了。
“你想我做什么?”
“將王濤控制起來,停職、調查、審訊啊。”
“方樂,你要知道,王濤是分局一中隊中隊長,沒有充足的證據,就算是我乃至李局,也沒有權力動他,當然我可以安排人私下調查他,但這需要時間!
“可我們沒有時間了吧,叔!
方樂手壓在桌面上,說:“今天下午李局就要從市里帶回來那個釣魚計劃并執行了吧,一中隊長王濤肯定會參與,但這樣本身涉及到兇案的人有資格參與這么重大的行動么?萬一出了問題怎么辦?我們總得未雨綢繆以防萬一吧?”
方樂身為后輩,少有這么直接意見上持續對抗孫川的時候,偏僻孫川被懟得無話可說,最終不耐煩地揮揮手說:“好了,好了,你出去吧,你說的我會考慮的!
將方樂趕了出去后,孫川思考了好一會兒,忽然打辦公室電話:“老袁么?你過來一趟……”
出來后感覺自己的意見還是沒有得到重視,方樂很委屈。
但沒有辦法,他不是官場上人,做不了官場的主,只能期待釣魚計劃里王濤的角色被邊緣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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