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9章 車禍降臨重歸于好
我和秦淮河就這樣分開了,這不是我的錯,我們終歸是要分開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人總會被推動著往前走,卷入人潮人海,卷入新的征途。我覺得就是這樣的,分開是必須的,只是早或晚的事兒,那早點兒就早點兒唄。
他上了什么初中我不知道,我上了什么學校他一定也是不知道的,我們就像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再也不會出現在彼此的世界里。
這是我想要的結果,應該也是他想要的吧。
如果不是周末休閑時看到的一條新聞,我們一定會并行到老,再無交集。
本來,我是從不看新聞的,也幾乎不看電視,只是周六偶爾會和媽媽一起看《快樂大本營》,這是我們家傳承下來的娛樂項目,也是唯一可以一起看的節目。
何老師是媽媽的偶像,也是我所敬重和喜歡的公眾人物。當我們在周六的晚上守候在電視機前的時候,當我們被逗得一起哈哈大笑的時候,我就在想這還真是挺好玩的,我們班有一半以上的同學不知道“快本”這個節目,也不知道何炅是誰,我就覺得自己好像比他們都厲害似的,笑得就更起勁了。
廣告的間隙,媽媽換到了我們當地的臺,正在播放新聞。
“快,快看,快看,好像是…”媽媽還真是吵,我和爸爸我們都在看哪,我們都看到了。
“好,好像是…”爸爸哆哆嗦嗦地說。
“是他,是他媽媽”我喃喃地說。
秦淮河靜靜地躺在血泊中,聞訊趕來的媽媽癱倒在他身旁。
“這孩子,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呀。”媽媽嚎著,一句話反反復復地說。
“怎么能讓孩子騎自行車呢?怎么能自己騎自行車呢?怎么不走慢車道呢?”爸爸一連串地問著,沒人回答他。
爸爸媽媽都認識秦淮河的媽媽,我們幾家連誼野炊過。
媽媽非要騎車去現場被爸爸一把拽住了,“昨天的事兒,你去現場干什么?”
身邊人的事兒,誰的心里都無法接受這樣的慘禍,再加上當媽的同理心,讓媽媽坐那兒哭啊哭啊的,沒完沒了,還越哭越痛。
“這可讓人咋過呀。”“天不都要塌了嗎。”“可憐的孩子呀,一定很疼吧。”“安全第一呀。”“災禍無情啊。”
媽媽成了祥林嫂。
我很堅強,看完了報道才轉身回到了臥室,關上門的那一刻,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肆意泛濫。
他是我的同桌,六年的伙伴兒,他那么的活潑好動,他愛笑愛鬧,他一定很疼很怕吧。
當他身后傳來長長的刺耳的剎車聲的時候,他一定不知所措了。當他被車撞住在空中飛起的時候,他會不會想到他真的變成了一只鳥,他喜歡的飛鳥。他一定很遺憾沒有用自己的翅膀飛翔吧,如果飛起來了他也不會這么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不管承不承認,秦淮河曾有恩于我,他給予我很多的幫助,他靜靜躺在血泊中的畫面在我的腦海中循環播放著,我頭疼欲裂,似乎腦漿倒灌到了胃里翻江倒海攪騰著。
我想吐,惡心的厲害,當天便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中都是血在汩汩地流,不知道從哪里流出的,也不知道要流向哪里。
一個人影喜悅地向我跑來,好像是秦淮河,我伸出手來想要緊緊地拉住他,在我就要拉住他的一剎那,或者說是我已經拉住了他,他居然灰飛煙滅,沒了蹤跡。
鮮血像三月的桃花,一陣狂風襲來,四處飛濺,落了我一身,我沒有驚慌著去躲,而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我拼命地喊“秦淮河”,沒有人回答我,回音震落了桃花,又一波桃花瓣萬般不舍又無可奈何地紛紛飄灑下來。
媽媽說我可能是受了刺激,被嚇住了,一直做噩夢說夢話,我但愿這只是夢一場,我愿意將我的翅膀借他一用,我曾用心地梳理羽毛,或許對他有用,可我只是將自己藏了起來,在他需要我的時候,把自己藏了起來,我甚至將導致秦淮河受傷的這場車禍歸罪于自己,我無法化解,反而更感沉重。
在學校的大門口,秦淮河被一輛疾馳而過的汽車撞倒,他只需要拐個彎就到學校了。
“因為學校離家較遠,平時我們工作忙,也沒時間接送,便給他買了個自行車式的小型電動車,想著可以省點兒勁。每次都也交待他走自行車道,今天都怪我下班晚做飯遲了,孩子趕時間才走上了機動車道,誰知道,誰知道…”
秦淮河的媽媽不停地念叨著,像說給鏡頭前的我們,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說給躺在血泊中的秦淮河。
她用喋喋不休的語言,表示自己還活著,仿佛她一停止說話,就會像兒子一樣靜靜地不能說話、不能動。她不能這樣停止不動,她要把兒子喚醒,不能讓他有事兒,兒子還要上學還要長大還要娶妻生子哪。
救護車急急地駛來,秦淮河被放到擔架抬上了車,呼嘯著遠去了。
主持人沉重地說:“孩子是家庭的希望和未來,這樣慘痛的事件,給所有家庭敲響了警鐘,值得我們深思。”
不幸中的萬幸,爸爸媽媽天天監督他帶著頭盔,秦淮河的命保住了。
只是全身多處破損,流了很多的血,身體極其虛弱。右腿腳踝處、左胳膊肘部粉碎性骨折,這都需要時間慢慢恢復,爸爸媽媽高高興興地給他辦了休學,比起兒子的命,別說休說一年了,就是休學十年,秦淮河的媽媽說都是值得的。
“以前總是逼著孩子學呀學的,這次算是有了深刻的體會,什么學習了、成材了、人中龍鳳了,在生命面前統統一文不值。”
說出來有點不道德,我也感謝這場車禍,爸爸媽媽也看開了許多,心態也平和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我和秦淮河又成為了舉世無雙的好伙伴,我們以哥們相稱,似乎更加親密了。
好久好久沒聯系的我們兩個的媽媽,再次走到了一起,媽媽有時間就去醫院替換著照顧秦淮河,她說她要用實際行動讓秦淮河看到我的誠意,真是的,我的誠意不應該是我來表達嗎?
不過,我還是挺高興可以看到媽媽的誠意的。
媽媽說,之前因為我的緣故,她都沒好意思再與秦家有聯系,主要是怕我難為情,想著過些時間再說吧,正好出了這檔子事,她便一刻都不愿意等了,當做則做,等待只會徒留后悔。
知女莫如母,媽媽知道我擔心秦淮河,她每次回來,就跟爸爸說秦淮河的事情。
“秦家那小子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真為他的家人感到高興。”
“小河會翻身了”“小河拆繃帶了”“小河恢復的可好了,快該出院了。”
我總會裝作喝水了、上廁所了的跑出來,磨磨嘰嘰地打探完畢再回去。
“明天,小河要出院了。天哪,可真不容易呀。”周五晚上我剛到家媽媽便放出了這么一個爆炸信息。
“這可真是太好了,天大的好消息。”爸爸夸張地扯著嗓子喊。十平米的空間,兩個人說話用得著這么大的勁嗎?
我白了他倆一眼,背著書包回了臥室。
唉,這倆活寶,知道我默默地關注著秦淮河,所以每次都故意放出風來。
兩個多月了,其實我早就想去看望秦淮河了,又一直下定不了決心,總怕他會不希望看到我,反而讓他心情不好,對恢復不利。
跟媽媽說說,想讓她拿個注意吧,她向來是再把問題甩給我:“自己看,準備好了就去,沒準備好就再準備準備,人這一輩子會有多少個6年,珍惜你們的友情。我們周圍的人很多,但朋友,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好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我相信秦淮河會原諒我的。
還記得,當我走進秦淮河的家,阿姨熱情地拉著我的手不知道怎么親才好了。
真是的,不用問我也知道,我那快嘴的媽媽一定是把我和秦淮河之間的隔閡告訴了她,她為他的兒子失而復得我這樣的朋友,至于激動成這樣嗎?
我的心里更加的忐忑了,像有無數只小蜜蜂“嗡嗡嗡”地在天靈蓋下撒歡,導致我的耳朵也聽不進任何的聲音,只是看著阿姨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這是把我當成了知己嗎?
我想我是個大姑娘了吧,這樣的場合應該安慰兩句才對,我也在說她也在說,但我誰的聲音都沒聽進,誰說了啥都不知道。但好像都說得特別投機開懷,最后,還激動地抱在了一起,阿姨的懷抱跟媽媽的懷抱不是有些區別的,但都很溫暖。
好不容易第一關過去了,經過阿姨的批準我可以去看秦淮河了。我像受了一場大刑一樣,兩腿發軟,頭腦發暈。我狠狠地用手掐了自己一把,也沒覺出疼來,心倒是蹦得沒有那么快了。
我真看不起自己:天天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俠,見個躺在床上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都能把我緊張成這樣,如果以后讓你開個飛船進個太空啥的,可如何能勝任呢,真是愁人,沒出息。
物極必反,以毒攻毒。我在心里把自己罵了千遍,把自己詆毀了萬遍,才終于鼓起了勇氣。
走向他的臥室,透著門縫看到他打著石膏的腿和胳膊,看到他眼巴巴地看向窗外,我的心揪成了一團,亂糟糟地攪纏在一起。
聽到敲門聲,秦淮河頭都沒有回一下。
“媽,你搞啥呢,進來吧。”他的語氣里滿是調侃,這是我熟悉的秦淮河,我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下來。
“嗨!”我沒敢進,我不是他媽,我怕他看到我會不高興。
秦淮河猛地轉過頭來,可能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他呲牙咧嘴的樣子被我全收眼底。不過,他變得還真是快,瞬間便鎮定了下來。
“進來,傻瓜。”他懶洋洋地喊著。
我恨得牙,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秦淮河還是這個德行,不傻都被他叫傻了。
不過,他這樣一叫,我立馬變身成功,恢復到了原樣。
“最近都吃啥不干凈的東西了,滿嘴噴糞的有礙大氣污染治理啊。”
秦淮河“噗”的笑出了聲。
我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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