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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赤子之心


話說舒九鳴與祈鑒帶回了鎮妖石,風華劍宗一時物議沸騰。弟子閣里,道寧周圍圍著幾個小弟子。

        “師兄,你知道了吧,風鳴上君她竟然帶回了鎮妖石,不是說她拿不回來么?難不成她真的道心純凈?”

        “是啊師兄,這一遭我可徹底看不懂風鳴上君了,她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呸呸呸,憫之師兄是怎么傷的你們忘了嗎?”道寧看起來似乎有點煩躁,猛然起身將身邊圍著的幾個弟子推開。

        “都去練功!風鳴上君是好是壞和你們有什么關系?馬上就是仙門大會了,又想風華劍宗的弟子在比試時得倒數第一么?”

        道寧少見的發脾氣,幾個平日里和他關系好的弟子遲疑的圍了上來,“道寧師兄,你這是怎么了?”

        弟子閣里一時安靜了下來。道寧把頭趔到一邊,默了一會兒道:“抱歉,不該對你們發脾氣。今年依舊沒有長老愿意收我。我,很快就要離開宗門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紅了眼眶。他們也猜到了,今日有幾個與道寧情況一樣的弟子,已經來道別過了。他們原以為道寧還能再留一留,卻不想

        一個小弟子已經哭了出來,“師兄,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是啊師兄,或者,或者你和我們一樣做外門弟子也不可以么?”幾個弟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給道寧出主意。

        但是事情哪里有他們想的那么簡單。

        風華劍宗有規矩,若過了練氣期還未被長老看重收為徒弟,便要離開宗門另尋出路。外門弟子是留給那些沒到練氣期卻有進步空間的弟子的,像道寧這看起來只能留在練氣期永遠無法精進的弟子,風華劍宗不要。這幾年已陸陸續續的走了好幾批像道寧一樣的弟子。

        說白了,風華劍宗不留弱者。

        “你們都別說了。快去修煉吧,別落的像我一樣。”

        大抵是認命了,道寧自嘲過后開始收拾衣物。方才少陽殿來了消息,最快明日他就得離山,眼下他還想和裴憫之與祈鑒告別。

        幾個與道寧關系好的弟子又摟著他哭了一會兒就被道寧打發走練功了。大概真的怕他們落的他這樣的下場吧。

        道寧在弟子閣收拾了一通,發現能帶走的也沒多少東西,干脆給幾個小師弟留下了。

        黃昏時刻,裴憫之氣喘吁吁的趕來。

        “師兄,你來了。”道寧已沒有往日的神采奕奕,眸色都暗淡了下來,他手邊只有一個小小的包袱和他的嬰寧劍,一副隨時都能走的樣子。

        裴憫之見道寧一臉頹敗的樣子,壓下眼中的心疼,道:“我今日去求了十二峰的長老還有我師傅,想勸他們收你為徒,但是”

        但是他們都說風華劍宗不留廢物,道寧資質平庸,留下也是白費精力。

        道寧自然之道長老和宗主會說什么,他自己也不是沒求過,終是他不爭氣罷了。

        道寧吸了吸鼻子,勉強揚起笑來,“師兄,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多虧了你我才能得這二十多年的安穩生活。都怪我資質平庸,不配做風華劍宗的弟子,白浪費了師兄多年的照顧。眼下與師兄告別,我也能安心走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道寧沒有師傅,這么多年只有裴憫之愿意帶他修煉,攢錢幫他買靈劍。今日一別,估計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

        婉約黃昏,原本是弟子們結束一天勞苦的修煉最輕松的時刻,但此時的弟子閣里只有一個傷心的道寧準備垂淚離去。

        “道寧”,裴憫之聲音發澀,“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裴憫之接過道寧身上的包袱,“風華劍宗不止有十二峰長老能收徒。”

        還有一個人,只要她愿意,道寧就走不了。他今日跑了十二峰卻沒去停鳴殿,一來是若別的長老愿意,也不好打擾她,二來是希望實在渺茫,怕道寧失望。但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師兄是說,風鳴上君?”道寧微微瞪大眼睛,隨之又苦笑著搖頭,“連十二峰長老都不愿收我,我怎敢妄求風華劍主收我為徒。”

        他不想再失望一次了,他配不上做舒九鳴的徒弟。

        “上君與十二峰的長老不一樣”,裴憫之一把拉起道寧向外走,“你還記得我撿你回來時你說了什么么?”

        “那時你只有微薄的靈力卻敢獨自一人抵抗犀渠獸,保護暮溪鎮的百姓。那時你告訴我,你想要除魔衛道護蒼生安穩。”

        “道寧,你有一顆赤子之心,別人看不出來但上君一定看得出來。”

        裴憫之看著道寧說話的眼睛亮亮的,“走吧,試一把。”

        空靈劍域里,舒九鳴正與祈鑒拆招。

        雷霆劍不愧是神劍,風華劍見了直起心心相惜之意,舒九鳴收著力與祈鑒對招,打斗中還不忘指點:

        “揮劍時再用力些。若對面是妖,你這軟綿綿的打法遲早被一口吞了。”

        祈鑒得令凝起些靈力來。

        舒九鳴不自覺的加了些力。雷霆劍遇強則強,她的猛攻可以幫助激發祈鑒體內封閉的靈力,加速操控雷霆劍。

        一個時辰過去,祈鑒打得酣暢淋漓。

        兩人又練了一回合,舒九鳴率先收起劍,“今日就到這里吧。”

        “師傅?”祈鑒正打得火熱,不愿就此停下。

        “吃了它”,舒九鳴扔給祈鑒一個靈果,“你的朋友來了。”

        祈鑒一手擦汗,一手接過靈果咬了一口,“朋友?道寧來了?”

        這小子怎么敢上來的?

        祈鑒從空靈劍域中跑出來,就聽見殿外的敲門聲,聽起來還有點著急,他用眼神詢問舒九鳴他要不要去開門。

        舒九鳴無奈的嘆了口氣,“去吧。”

        這還真是養孩子,現在停鳴殿都有弟子敢上來玩兒了。

        祈鑒將舒九鳴不愿意但依然妥協的表情收入眼底,笑了笑去開門。他師傅真是天下第一嘴硬可愛。

        祈鑒小跑著去開門,“道寧?你怎么來了。”一開門,兩張苦瓜臉闖入他的眼睛。

        裴憫之還好些,終究不是他要被趕走。可道寧就不一樣了,眼眶紅紅似是哭過。

        看這架勢祈鑒神色一怔,沉聲道:“道寧,怎么了?”這是遇上什么大事了,都求到他師傅這里了。

        “祈鑒師兄,我”

        “祈鑒師弟,可否讓我們見見風鳴上君,我們有要事相求。”裴憫之做師兄的一馬當先,看起來真的很急。

        祈鑒雖心中有疑惑,但卻忙打開門將兩個人讓進來。

        內院里,舒九鳴正在玉蘭花旁賞花。

        “風鳴上君。”裴憫之拉著道寧跪了下來。

        舒九鳴:

        祈鑒:

        “你們若想結道侶,不必問我。”

        舒九鳴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只是眼前這兩人悲愴的樣子實在太引人懷疑,好像她是阻攔二人私奔的惡毒婆母。

        “上君誤會了”,裴憫之頂著紅了的耳根道,“我們來是想求上君,收道寧為徒。”

        裴憫之說完這句話道寧將頭低的更低了些。

        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來,舒九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道:“我為什么要收?”

        她堂堂風華劍主、四方五海第一劍修,憑什么收一個資質平平見了她就腿打顫的小弟子為徒。

        “上君,道寧已過練氣期,再無人收他便要被趕下山,他在凡俗世早已沒有家人,風華劍宗就是他的家,求上君留下他吧。”

        道寧看著裴憫之替自己低聲下氣,心中一酸,連忙俯下身道;“求上君,留下我,我會努力的。”

        祈鑒看著伏在地上的兩個人,心里一時有點不是滋味。他記得上次道寧就說過他沒有師傅,因而遇到鬼車只能求助同輩的裴憫之。

        這也太苦了。

        祈鑒看向舒九鳴,若是她能收的話

        舒九鳴看著眼前這三人有點頭疼。她的惡名呢?怎么現在不管用了?這人不是怕自己怕的要死嗎?

        還有這到了練氣期沒長老收就走是什么意思?風華劍宗什么時候有這種規矩了?

        “先起來,”舒九鳴揮手給了幾人蒲團,“先講清楚風華劍宗何時改了收徒的規矩,我怎么不知道?你說的練氣期是怎么回事?”

        自從收了祈鑒為徒,舒九鳴對“收徒”兩個字已經沒那么反感了。

        裴憫之見舒九鳴沒有一口回絕,忙答道:“回上君,是這一百年間慢慢改的。百年前那一戰我們風華劍宗元氣大傷,在仙門大會上屢次墊底。宗主和幾大長老為重回往日巔峰,便定下了這樣的篩選制度。他們說,風華劍宗不留弱者。”

        “什么?弱者?”舒九鳴聽完裴憫之的話深深皺眉,“能入風華劍宗的就沒有弱者。他們當劍靈臺是死的么?”

        “師傅,什么是劍靈臺?”祈鑒看向舒九鳴。

        舒九鳴懶得解釋,沖裴憫之揮揮手。

        裴憫之見狀忙接過話,“劍靈臺是風華劍宗存放先人靈劍的劍冢,每個弟子入門前都需在劍靈臺接受先人劍靈的考驗,唯有資質合格才能進入風華劍宗。能進風華劍宗的本就是人中龍鳳,‘弱者’一說其實并沒有準確的衡量標準。”

        百年前風華劍宗便有規矩,修道一事因人而異,有人天賦異稟、有人大器晚成,但無論是什么,只要道心純凈,經過了劍靈臺的檢驗,就永遠是風華劍宗的弟子,風華劍宗將永遠庇護。

        誰曾想這百年竟徹底改了。

        舒九鳴沉了口氣看向道寧,“劍靈臺給你的斷詞是什么?”

        劍靈臺的斷詞可看出一個人的道心,值不值得的留這才是判斷依據。

        只見道寧低了低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赤子之心。”

        舒九鳴聞言挑眉。赤子之心,乃最純粹干凈的道心,善惡之間絕不動搖;大是大非之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看不出來,這膽小的弟子竟與她一樣是個“赤子之心”,風華劍宗幾百年也不過出了幾個。

        這左霆是什么意思?十二峰的長老難道看不出他的特別竟還求到她這里?

        舒九鳴轉過身沉了口氣。

        留還是不留?赤子之心少見,這么走了確實可惜,可若是留有一個祈鑒已經夠她頭疼的了。

        許是看出舒九鳴的為難,裴憫之默了默,抬手道:

        “上君百年獨居,猛然間多了首徒應當多有不便吧。若道寧在此,有許多事可讓他來做。”

        這是拜師不成,要將道寧送過來當灑掃弟子了,這可比外門弟子還不如。祈鑒看向裴憫之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佩,能屈能伸,這人真是厲害啊。

        舒九鳴自然也聽出裴憫之話里的意思,抬手扶額,看向道寧的眼中依然有些猶豫,“這樣你也愿意?”

        道寧見狀忙俯下身,“弟子求之不得。”

        聽著道寧斬釘截鐵的話,祈鑒微怔:“你為何非要留在風華劍宗,哪怕做個伺候人的灑掃弟子?去凡俗世快活逍遙不好么?”

        祈鑒實在不理解,當神仙有什么好的?

        只見道寧聞聲抬頭,臉上再無往日的嬉皮笑臉,道:“斬妖除魔是吾輩之責,只有留在風華劍宗我才有機會修行大道,才有機會拯救蒼生。”

        斬妖除魔?祈鑒摸了摸下巴,原來不是為了做神仙。

        心既有鴻鵠之志,就算有苦也都不算得苦了。

        “你既然這么有勇氣,為何一開始見了我如此害怕?”

        舒九鳴不解的看向道寧,這人此刻與第一次見時可表現的完全不一樣。

        只見道寧羞赧的低頭,躊躇了好一會兒,看了看裴憫之道:“那時宗門風傳,上君您殘忍暴虐,一言不合就廢了憫之師兄的修為。我本就修為不足,若是沒了修為,就更沒法留在風華劍宗了。”

        原來如此。

        舒九鳴聞言無語的扶額。

        看來這風言風語是該管管了,這都把她妖魔化了。她一個上君,要一個練氣期的修為干什么,她又不是妖。

        舒九鳴看了眼地上的道寧,看來他不是個缺乏勇氣的人。罷了,收一個也是收,收兩個也是收,都是帶孩子而已。

        而且,道寧應當十分有用。

        “你留下吧。”舒九鳴淡淡開口。

        話音一落,道寧與裴憫之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滿是激動。這是答應了?

        “多謝上君。”

        “多謝上君!”

        兩人雙雙朝舒九鳴拜了下來。裴憫之看向舒九鳴的眼神中又多了些熾熱,他就知道,風鳴上君一定不會讓道寧走,她的道心要比這風華劍宗的任何人都純凈。

        “師兄,我留下來了!我不用走了!祈鑒師兄,太好了!”道寧到底是孩子心性,也不顧舒九鳴就在旁邊,拉著祈鑒二人轉起來。

        祈鑒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他也喜歡道寧。遇鬼車鳥那次,道寧也原本可以拋下他獨自逃命,可他卻始終堅持著帶祈鑒一起跑。萍水相逢便能以命相救,這人是個好人。

        院里的四人各有各的喜悅,黃昏之后便是漆黑夜幕籠著風華劍宗。內院的玉蘭花散發出悠悠清香,飄蕩在四人中間。

        此刻道寧還沉浸在自己不用離山的喜悅里,全然不知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他。

        “道寧”,舒九鳴紅唇輕啟。

        道寧“啊”了一聲,一回頭只見舒九鳴掌風揮來,一個通體鎏光的玉蘭花印朝他打來,迅速隱入他的眉心,額間隱隱閃著光。

        “上君,這”

        啪,裴憫之一把拍上他的后腦勺,“傻子,這是玉蘭花印,快叫師傅。”

        玉蘭花印是舒九鳴的命印,只要她收徒便要為其打上玉蘭花印,意在昭告四方五海這是她風鳴門的弟子。

        “師傅?!”道寧徹底愣在原地,不是灑掃弟子么?

        舒九鳴淡淡一笑,“百年來風華劍宗只出過三個‘赤子之心’,你是第四個。如此可貴,怎能只當一個灑掃弟子?”

        “上君,我我怎么配做您的弟子,我”道寧的淚已經滾下來,他一個練氣期弟子,他何德何能?

        “莫要妄自菲薄。”舒九鳴自然知道道寧在想什么,她緩步走過去,道:“你可知三千風華中的大弟子仇連山?”

        仇連山?那是誰?道寧搖了搖頭。他入門晚,好多事都沒聽說過。

        好在裴憫之似乎有所耳聞,開口問道:“是那個在百年前萬惡出籠時,用自己的身魂,殊死一搏守住風華劍宗山門的仇連山?”

        舒九鳴滿意的頷首,道:“不錯,是他。百年前,風華劍宗曾有一支強大的劍陣,由三千筑基期以上的弟子組成,因驍勇善戰除妖無數,被贊為‘三千風華’。仇連山便是三千風華中的第一人。”

        舒九鳴看向道寧,“他二十歲至練氣,一百歲才筑基,但這不妨礙他從三千弟子中脫穎而出成為第一人。那八十年里,他潛心修仙,數次下山除妖,救百姓于水火,直到百歲筑基后成為三千風華的領頭人。當年萬惡出籠,人人避之不及時,是他賭上神魂俱裂守住了風華劍宗的山門,保下了現在的風華劍宗。他與你一樣,是‘赤子之心’。”

        “修煉一世,最后連魂魄都散盡了。可他死前說,他不悔。”

        停鳴殿一時靜寂無聲,只有安詳的玉蘭花輕輕搖曳,三人都認真的看著舒九鳴。

        舒九鳴用寥寥幾語還原出一個英雄以及一個輝煌的時代。此刻裴憫之與道寧眼中是熾熱的“心向往之”,就連祈鑒這樣無心修仙除妖的人也聽的熱血澎湃。

        原來大道三千,三千風華,只要道心堅固,一心為著斬妖除魔守護蒼生,就永遠走在正確的大道。管他什么練氣什么筑基,修仙修的是“善”,是九死不悔的勇氣。

        舒九鳴面色沉靜的看著面前三人,這對她來說是永遠珍藏的回憶,是她活下去守護蒼生的意義。

        道寧眼眶再次紅了起來,看向舒九鳴,“我也可以么?我也可以成為那樣的英雄么?我沒有天賦,我就算再努力也趕不上憫之師兄這樣的人,我很沒用”

        天賦與努力大概是每各修道者都會迷茫的地方。眼看著別人十幾歲筑基,百歲至金丹,量誰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走這條路,是不是配走這條路。修仙界人才濟濟,真的需要一個平庸的人么?

        舒九鳴看著道寧,抬起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人可以輕易否定另一個人的價值。天賦固然重要,但瞄準一個目標努力向前,有萬夫莫當之勇,這更是可貴的能力。”

        勇氣和努力比天賦更可貴?

        若是換做別人說這些話道寧指定是不信的,可眼前這人是舒九鳴,四方五海第一劍修,十八歲筑基的天才,他信,他堅信不疑。

        撲通一聲,道寧向舒九鳴跪下,聲音有力道:“弟子道寧,拜見師傅。”

        三叩頭。道寧將自己性命與信仰交托于舒九鳴。他是四方五海第一劍修的徒弟,他立志要做下一個英雄。

        “起來吧。”

        道寧吸了吸鼻子站到祈鑒身側,儼然是停鳴殿的一份子了。

        見道寧已解開心結,舒九鳴看向祈鑒,“你帶他去休息吧。”

        她還有話問裴憫之。

        祈鑒帶道寧向內殿走去,裴憫之頗有眼色的沖舒九鳴作禮,“上君請問。”

        舒九鳴早知這人聰明,當下也不繞彎子,“風華劍宗現在如何?”

        什么如何?哪方面如何?舒九鳴并未明說,但裴憫之自然之道她說的是什么意思,當下苦笑道:

        “實力為仙門末流,只有‘往日第一仙門’的頭銜好聽些。”

        舒九鳴蹙眉,“仙門末流?這百年都未建起劍陣么?”風華劍宗過往能立于世,靠的便是獨一無二的“劍陣”,四方五海無任何仙門能比。

        裴憫之輕搖頭,“經百年前一次大戰,宗門元氣大傷,就算有個小劍陣也只能殺殺鬼車那種級別的妖,若是碰上別的只怕難敵。而且因前宗主那事有資質的弟子都不愿拜入風華劍宗,我們沒有高階修為的弟子組劍陣。這百年各大仙門對風華劍陣虎視眈眈,若不是有虛彌仙尊與您鎮守宗門,只怕風華劍宗就完了。”

        聽著裴憫之的話舒九鳴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繼續問道:“那近百年可有交界鎮遞貼,讓風華劍宗下山除妖的?”

        裴憫之輕搖了搖頭,“甚少。”

        怪不得。

        怪不得劍陣建不起來,弟子們都沒機會下山除妖增長修為,還如何能重建三千風華?

        “這些事我竟絲毫不知道”,舒九鳴看向裴憫之,神色嚴肅道:“左霆從未與我說過。”

        裴憫之垂下眼,他當然不會說。

        舒九鳴深吸了口氣,“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明日先將我收道寧為徒的消息放出去,就說我與宗主過不去,不滿他的決定。有我作例,那些與道寧情況一樣的弟子應當暫時不會被趕走。之后”

        “上君”,裴憫之眼中滿是不忍,打斷舒九鳴的話,“您還要給自己潑多少臟水?”

        這人究竟還要扛多少罵名才夠?

        裴憫之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他原想著不管舒九鳴收不收道寧為徒,對外都要給道寧按個“灑掃弟子”的頭銜,這樣他從元神殿掌燈自降為停鳴殿的“灑掃弟子”,各長老與宗主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舒九鳴眼下直接放出收徒的消息,這不是打他們的臉,給自己樹敵么?

        然而舒九鳴看起來并不屑于這種“保全”,她揮揮手,“無防。之后你若有空就將近百年來風華劍宗發生的事一一告訴我,我自有安排。”

        看著舒九鳴,裴憫之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知道那三個“赤子之心”,有一個就站在他眼前,而他卻永遠都只能仰望這顆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明珠。

        他永遠都不會像舒九鳴這般赤忱。他有太多要顧慮了。

        知道勸不住,裴憫之也不費這力氣,“是,上君。”

        裴憫之正要走,突然腳步頓了頓,恍然大悟的回過頭,“莫非上君收道寧為徒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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