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遇蛟
“你和狼王交手了?”賀蘭澍明知故問。
“對。”我靠在椅背,樓下還在叫價——
“宜康公主金枝翡翠彩寶冠!”
賀蘭澍對沏茶有著不一般的愛好,侍女已經(jīng)為他換上了一套新的茶具。他一邊沏茶一邊感嘆似的說:“它現(xiàn)在依然是今楓涯的狼王,長壽狼一般活十五六年,它在六歲時成為狼群首領(lǐng),九歲成為狼族之王,真好奇它的統(tǒng)治會延續(xù)多久。但無論如何,它已經(jīng)是一個傳奇了。”
多數(shù)人都認為狼是狡詐陰險的,睚眥必報。但今楓涯的狼大不同了,或許是在那樣艱苦的環(huán)境下,沒有什么是正面來一架解決不了的。
狼王,他究竟受過多少傷才贏得了這無上的榮耀?這一路拼搏,是否值得?當他開始衰老時,他又是否會憤憤不平?
他最終,又會走出怎樣的結(jié)局?
我有些疲憊,過了會兒才說:“躍央,繼央人叫他‘躍央’,意為‘無雙的王’。我輸給他兩招,再來一次,可能還是會輸。我覺得他無愧于‘無雙的王’這個稱號。你沒有見過他統(tǒng)領(lǐng)狼群的威嚴,也沒有見到他迎敵時的果決。你說他是個傳奇,但你不會高看這頭狼,認為它不過是一個有點能力的畜生。”
賀蘭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靜靜地聽著。
我想到那一晚寂寥的夜,我想到我在那時感受到的安寧,因為陸騫說他喜歡這個地方,蒼茫的天和廣袤的地,一切都在順其自然地走著,人與狼,草與霜,皆為愛子。
我最近總是多愁善感,懷念往昔,尤其是那些沉默寡言的故人,我想我是做不到他們那般堅毅的。
我是心有不甘的無能者。
“可是我敬佩他,”我頓了頓,仰頭閉眼,“他很像陸騫……”
但陸騫身邊從無千軍萬馬,他只有我一個拖油瓶。
賀蘭澍長長地嘆息:“你很想他啊,明玉。”
我之所以和賀蘭澍來往,是因為我可以和他談起陸騫。
蓮青憎恨陸騫,所以她不愿意提及他,他永遠是她的苦楚。
那么我呢?我永遠懷念陸騫。
“因為沒有陪他到最后,所以痛恨自己的懦弱,拒絕再為別人付出,害怕是對他的不公。明玉,你活得好累。”
我閉著眼笑笑,“賀蘭澍,你有時候就是太聰明,所以有點兒討人厭。”
賀蘭澍很輕地笑了笑,“為什么過得這么辛苦呢,明玉……”
“我不知道,”我坐直了睜開眼,“可能因為總有人讓我去冒險。”
賀蘭澍又開始沏茶,話鋒回轉(zhuǎn):“和我說說愁苦女吧,我感覺你有些不想提及她。”
“沒有不想說她,就是……”我想了想,如實道:“覺得我和她有些相似。”
“怎么說?”
怎么說?
很難說。
天亮后我依照手稿上歪歪扭扭的地圖再走了一遍,鬼目探和俏孟婆跟在后邊動不動就抱怨。我聽著實在上火,剛想發(fā)作就被俏孟婆一聲驚呼截住了。
“蟒蛇!”我順著她的視線一看,一條三丈多的巨蟒正壓著軟趴趴的草叢游過來。
“嘖嘖!”鬼目探一聽就是來勁了,他平時就喜歡和有毒的混在一起,不論是毒手還是毒物,他都有興趣。巨蟒一般無毒,但今楓涯的蟒蛇可拿捏不準。
這條巨蟒必定感應(yīng)到了前方有攔路虎,但他前行不停,更不改變方向,一對赤目陰森詭異。這是一條綠得發(fā)黑的蟒蛇,蛇背有一條紅線,有成人大腿粗壯,一路游一路碾石壓草的動靜。
這蟒蛇眉間有一小片灰褐色的鱗片,怎么看都很怪異。
“真是送上門了!”鬼目探摩拳擦掌,興奮地舉著燒火棍,看樣子他準備直接打暈。
我看見俏孟婆白了一眼鬼目探,不知為何我就想笑。
不過還沒等我想好要不要笑,那條蛇已經(jīng)瞬間提速游到了我們面前,騰地一下竄高,露出印著一條金蛇的腹部,乍一看實在瘆人,再看也好不到哪去。
“嘶嘶!”還未等我們有所反應(yīng),那蛇已經(jīng)張開血盆大口伸出鮮紅蛇信,不費力地噴出一口紫色煙霧。
一呼一吸間,我就因為反胃而干嘔,聽聲音另外兩人直接吐了。
臭蟲的屁都沒這么臭!
有沒有毒也不重要了,多聞兩口都能醒不過來。
我一咬舌尖,憑直覺揮劍,鬼目探和俏孟婆也動了兵器。明顯一道鞭風剌過右臉,即使沒碰到,我還是感到火辣辣的疼。
我好像刮過一片銅墻鐵壁,尖銳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我一陣頭暈?zāi)垦#蕊L撲面時下意識提劍格擋,又是一聲撞擊。
我被震得往后一退,鬼目探和俏孟婆兩人已經(jīng)沒了動靜。身邊的煙霧散不盡,我屏息狂挽劍花,此時防御才是上策。
突然腳下一陣動搖,一股吸力將我直接拽下,經(jīng)歷片刻的黑暗,我直接率進了寒潭里。
潭水冷得刺骨,我奮力上游,身邊似乎縈繞著什么。
我十分不喜深水,常常心慌氣短。
我猛地涌出水面,用力抹了把臉,環(huán)顧四周,入眼一周堆成小山的夜明珠和其他寶石。
我有些愣怔,懷疑自己眼花,要不是冷得哆嗦可能還會以為是在做夢。
忽然小腿上一緊,水下有東西正在往我身上爬!
我駭?shù)脺喩頀暝瑔芰藥卓谒好劍轉(zhuǎn)得快,砍到一塊硬東西后總算松了口氣。我迅速往岸邊游去,幸好這寒潭并不大。我急忙爬上岸,頭也不回地走了好幾步才轉(zhuǎn)身認真打量起這塊地下藏寶洞。
這洞看起來不深,那蟒蛇從頭掛到尾也差不多了。我沿著小潭繞了一圈,靠著巖壁的都是珠寶首飾,那些個夜明珠都有鴿子蛋那么大。我隨腳踢了踢,嘩啦啦地落,又掉出一個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發(fā)著瑩潤的光。奇怪的是這些寶貝都沒沾上多少灰塵,難道有人住在這里?
我警惕地走到被藤蔓和蛛網(wǎng)遮住的那個隱蔽入口,一條通往不知何處的通道,幽深漆黑,還有一股很濃烈的腐臭。如果有人能忍受這道氣味,那我也算大開眼界。
我替受苦的鼻子扇了扇風,不禁有些為難。如果這條路就是離開這個地下洞穴的出路,那我即使自帶掌扇旋風,也說不定會被熏暈過去。
巖壁上爬滿了青苔,石頭與石頭嚴絲合縫地卡在一起,我試著用從靴子里摸出的匕首扎了扎,石塊毫無損傷。
我不得不再次看向那個入口,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原本平靜無波的寒潭開始晃動,冰水像是煮開了似的咕嘟咕嘟冒泡。
我一手匕首一手軟劍,那條巨蟒自我跌下洞穴后便不知所蹤,由是我也無法斷定這是否是它的老巢,畢竟這里除了玉石什么也沒有。
晃動越來越劇烈,我略一思索,矮身撿了兩頂寶冠向著潭正中扔了過去。
顯然是砸到了什么,我凝神聚氣,卻忽然聽見一聲怪異吼叫,那叫聲十分凄厲,又帶著明耳人聽得出的憤怒。
“吼!!!”
我拿著兵器的手一抖,不敢置信地看著從寒潭中騰升的龐然大物。
蛟!
賀蘭澍聞言一怔,匪夷所思道:“蛟?明玉,你所言當真?”
我見他如此驚愕難免有些爽快,這瞎子在我面前總是當百曉生,所以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我肯定道:“當然,尖頭細頸有直角,藍背赭胸有白紋,不像蛇也不像龍,你說不是蛟是什么?”
賀蘭澍若有所思地點頭,“傳說濁不濁曾在荒寒之地與一食人雄蛟斗法,一道一蛟大戰(zhàn)一天一夜,惡蛟戰(zhàn)敗法力盡失,被判永生永世封禁之刑,直至骨化血散元神俱滅。如此一來,想必那荒寒之地便是今楓涯了。明玉,那食人蛟有沒有傷到你?”
賀蘭澍果然還是賀蘭澍,他不說我根本不知道這潭蛟還有這等來歷,不禁有些后怕。“這倒沒有,你不是說它法力盡失了么,它從寒潭中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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