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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三日后見真章

  玖荷看他拿著這書有點像是燙手的山藥, 連力氣都不敢用了,去小書房又找了一塊布, 給他把書包了起來。

  這漢子沖她一笑, 原本看著有點嚴肅嚇人的臉色竟然也有了幾分憨厚, 遲疑片刻道:“這便是那位姑娘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也笑了笑, “正是她!

  “這般懂事,您很是有福氣!

  兩人又說了兩句話,老夫人叫謝嬤嬤將人送了出去,只是轉頭便不見了玖荷,又聽見廚房里頭霹靂當啷的響,兩人進去一看,只見玖荷已經熟門熟路的收拾起東西來了。

  “……分成小鍋燉的半生不熟,再凍起來好生存著, 要吃的時候拿出一塊來, 很是方便呢。”玖荷一邊說,手下卻是不帶停的, “這屋里腥氣, 小心熏著您!

  老夫人也不做聲, 只說一句慢慢來別累著,又拉著謝嬤嬤出了廚房。

  “我竟然有些不忍心問她……”老夫人道:“她連這個都會, 想必……罷了, 橫豎已經是我娘家來的侄孫女兒了, 我當她一家人便是!

  謝嬤嬤也點頭, 道:“若是少爺跟小姐也像她這么懂事就好了!

  說到這兒,老夫人原本還有點喜色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道:“我現(xiàn)在才知道我原來是想錯了,我原先想著陶敏成了親,又有了孩子,他夫人又是國公府里出來的,若是我再插手,豈不是叫人生厭,沒想孩子卻叫養(yǎng)成了這個樣!

  謝嬤嬤急忙安慰道:“小少爺雖然有點耳根子軟,脾氣還有點蔫,但是單心地善良肯聽人勸,這一條就是什么都比不過的,至于小姐——”謝嬤嬤想了想,“至少今后不管嫁去什么家里,都不會吃虧的。”

  “哼,”老夫人冷笑了一聲,“她那點心思還以為掩蓋的有多好,你都能看出來,還有誰看不出來呢?你看看就是玖荷,才來不過一個月,對她也是恭恭敬敬的警惕心居多!

  “還不算晚,”謝嬤嬤道:“您慢慢教著總是能教過來的!

  “罷了,不說這個,晚上有野鴨子吃了,你叫老謝打點酒回來,他也禁了這許多日子,怕肚子里的酒蟲都要鬧起來了。”

  謝嬤嬤笑瞇瞇的道了聲謝,出去找她爹了。

  常嬤嬤在后頭看了一個夠,直到玖荷進去廚房開始收拾那些野味,老夫人跟謝嬤嬤兩個也回去屋里,她這才又出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出去找她嫂嫂了。

  “送柴火來了!”常嬤嬤語氣有點酸,“還有小半副虎骨呢,這可是好東西,據(jù)說過兩日還有鹿肉送來。老夫人回了兩本書,那人高興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這算什么?”宋嬤嬤滿不在乎道:“回去國公府里頭什么都沒有?別說鹿肉了,每年就是整鹿都能送上好幾十頭來,就說你們老夫人看得跟命根子一樣的書,國公府里頭那個大書房,三面墻的書柜呢,滿滿當當?shù)亩际菚!?br />
  常嬤嬤覺得話題有點偏,加上又有點做賊心虛,生怕別人看見她出來,急忙又道:“你估摸著晚上再來,我先回去了。”

  宋嬤嬤應了一聲,常嬤嬤左右看看沒人,小心回去了,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看門的老謝手里提著酒壺回來,嘴里還樂滋滋的哼著小曲兒,常嬤嬤閃身躲在柱子后頭,心里卻想他喝了酒,晚上哪兒還能清醒?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們!

  想到這兒,常嬤嬤倒也沒那么緊張了,身形一閃,想著未來的美好日子,又將身上的衣裳理了理,覺得自己已經是個體面人了,這才趾高氣昂回了屋里。

  因著要收拾這些野味,玖荷忙了一天,直到二更的梆子響了這才歇下。原本以為累到了這個地步,頭一挨著枕頭便能睡著,可是翻來覆去的心中越發(fā)的焦躁,怎么都平靜不下來。

  這院里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個常嬤嬤。

  原本該是睡覺的時候,可是她卻一身整齊的坐在桌邊,兩手緊緊攥在一起,屋里并沒有點燈,淡淡的月光映照在她臉上,顯得她表情分外的猙獰。

  約定一起動手的宋嬤嬤沒能進來,不管她們兩個怎么哀求,看門的老謝就是不放人,只說想敘舊出去敘,陶家的小院子里容不下宋嬤嬤這么尊貴的婆子。

  兩人又不敢多說,更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來,便只能分開了。

  可是這到了晚上,常嬤嬤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要她動手,她是不敢的,可是白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她哪兒又能甘心呢。

  要么……先去看看?今天送了這么些柴火過來,萬一他們沒放好呢?萬一……萬一真的失火了呢,她總得去看看才能安心吧。

  常嬤嬤跟鬼上身一樣,說著連自己都覺得鬼迷心竅的理由,拿著火折子偷偷往后院去了。

  玖荷依舊沒有睡著,而且這人一睡不著就喜歡呼吸亂想,她不由得想起上輩子的事兒來,比方老夫人是今年年底過世的,一想到這個,她愈發(fā)的睡不著了。

  她上輩子那么些年生病基本都是自己熬過去了,說一句久病成良醫(yī)一點都不心虛,照她看老夫人吃得好睡得香,身上雖然有點小毛病,但是絕對到不了就在這么短短一個多月里頭生了重病過世的地步。

  那是怎么回事兒呢?出了意外?

  這時候能有什么意外?陶家的日子過的平平靜靜的,鎮(zhèn)上的人對老夫人多有敬重,一看她出來買東西,不用說都會多給一些,讓她想殺殺價都開不了口。

  陶家人口簡單,老夫人就陶大人這么一個兒子,她的貞節(jié)牌坊,還有陶大人的官身,說起來基本都是族里享受到了,所以這族里對老夫人是有求必應,沒求也要隔三差五的來看一看,對老夫人的身子,他們比老夫人還要上心。

  那還有什么?

  玖荷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這時候唯一能稱得上是意外的,只有齊家派來的嬤嬤了。

  玖荷皺了皺眉頭,她才來就看見老夫人被氣得暈了過去,又想那宋嬤嬤似乎說了明天就走,明天她非得盯著她上了馬車才算完。

  “是不是累過勁兒了?”謝嬤嬤的聲音在黑暗里頭響起,帶著一點擔憂,“活兒是做不完的,你年紀還輕,天氣又冷,千萬別虧了身子!

  玖荷搖了搖頭,忽然想起屋里沒點燈,道:“也不是累,就是心里燥的慌,我去倒碗水喝。”說著她披上棉衣就穿鞋下地了。

  屋里其實是有水的,只不過是溫熱的。謝嬤嬤一見她穿衣裳就知道她想去喝涼的了,想勸她別去,可是話沒說出口就想起自己做姑娘那會兒也是一樣的貪涼,又想老夫人怕冷,這屋里的火的確是燒得熱了一些,便道:“只能喝兩口,解解饞便是。”

  玖荷上輩子可是深深的體會到一直喝涼水最后是個什么結果了,這輩子可不想再來一次了,不過她也沒跟謝嬤嬤解釋太多,只應了聲是便出去了,又仗著自己年輕眼神好,連燈也沒點,就這么出去了。

  外頭冷風一吹,玖荷原本有點發(fā)脹的頭腦總算是冷了下來,原先的那點燥熱也被寒冷的北風吹沒了,她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裳,正想回去,忽然聽見廚房里頭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可不行!廚房里頭可都是她今天才收拾好的山珍野味,可不能叫耗子給叼去了,她隨手從墻邊拎起根木棍,提著就往廚房去了。

  玖荷躡手躡腳走了過去,可是越走越覺得不對,怎么廚房門是打開的?這可不是鬧耗子了,這分明是進賊了!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賊怎么會去偷廚房?

  玖荷手里的棍子捏的更緊了,她半躲在半掩的廚房門口朝里頭一看,里頭有個人在爐子跟前蹲著,身材不高,頭上挽著發(fā)髻,分明是個婆子,還是個有點眼熟的婆子。

  玖荷眉毛一瞪,“常嬤嬤,你這是要做什么!”

  “。 背邒咭宦曮@呼,嚇得跳了起來,玖荷這才看清她手里的東西,一把干稻草,一個……油**子?!

  玖荷提著棍子就往里頭走,常嬤嬤明顯愣了片刻,將手里油**子猛地朝地上一扔,沖著玖荷就沖了過來。

  雖然玖荷有了防備,不過她這小身子板跟常嬤嬤硬撞是一點都撞不過的,當下她一個閃身讓了開來,不過又將手里棍子一橫,往她腳底下一扔,常嬤嬤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嘴里悶悶的一聲呼痛。

  可是不等玖荷過去,她立即拐著腿站了起來,連蹦帶跳往外頭跑了。

  玖荷想追她,可是那油**子摔在地上,干稻草被她扔在爐子邊上,已經有火星冒了出來,而且不過一呼一吸間,這火苗就連成了一片,玖荷這才看見廚房里頭滿都是散落的柴火,若是她晚上沒出來,這肯定就是一場大火了!

  若是火苗引燃院子外頭才堆好的柴火堆,那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該死的!”玖荷終于明白這意外是什么了!

  玖荷咬咬牙,先跑去院子里喊了一聲著火了,又將外頭的棉衣脫下,在院子里的水缸里一泡,又給自己身上潑了水,這才捧著滴滴答答滴水的棉衣沖進了廚房。

  這個聲音她太耳熟了,這不正就是上輩子收養(yǎng)她的孫氏一直放在心尖上,養(yǎng)的十好幾歲了還混在家里沒個正經差事的張發(fā)嗎?

  “你又作什么死!”不遠處的大床上傳來孫氏半夢半醒的聲音,“讓你跟弟弟睡是讓你照顧弟弟的!不是——”

  電光火石間,玖荷的手已經先于她的腦子做了決定,她飛速拿起床頭晾著的一碗水,這是因為秋天熱燥,孫氏怕張發(fā)晚上口渴放在那兒的。

  玖荷將這水往張發(fā)褲子上輕輕一斜,裝出剛醒之后含含糊糊的樣子道:“娘,弟弟又尿床了!

  “晦氣鬼!”孫氏想翻身坐起,只是天氣日漸寒冷,又是大半夜睡的正香,她不過掀了個被角,就再起不來了,“定是你偷懶了,睡前沒叫你弟弟上茅房!

  玖荷冷笑了一聲,總之這家里不管出什么事情,都是她的不對。

  黑暗里,她的嘴角上浮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來,上輩子的她原以為爹娘對弟弟特別好,是因為頭胎生了她這個閨女還傷了身子,后來又過了四年才終于得了這么一個兒子。

  不過經歷了那樣一個上輩子,她至今也還記得孫氏雙手捧著玉佩,用那樣鄙夷的語氣說出“小娼婦”這三個字兒時候自己的心情。

  一點都不覺得驚訝,雖然不傷心,可是卻又覺得麻木,是因為太痛了嗎?

  “愣著做什么!還不給你弟弟換衣裳!”

  孫氏的聲音再次響起,將玖荷的心思又拉了回來,現(xiàn)在看來,其實他們日常相處間就能看出來端倪了,玖荷上輩子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懷疑了又能怎么樣呢?

  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

  玖荷穿了鞋子下床,視線飛快地在這屋里掃了一圈。她今年不過才十三歲,可是這家里大半的家當都是孫氏從她身上壓榨出來的,甚至后頭到她死的那九年,她的月錢還給家里蓋了間新房子。

  玖荷從衣柜里頭摸出來張發(fā)的褲子,這也是用她賺來的銀子置辦的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舊衣裳,玖荷冷笑了一聲,這輩子她不伺候了!

  “磨磨蹭蹭的!還要不要睡覺了!”孫氏又是一聲喝。

  玖荷嗯了一聲,忽然察覺到手底下一個略顯硬硬的物件。

  她心頭猛地一跳,該不會是——玖荷飛快的伸手下去摸,口中又打馬虎眼道:“怎么收的這樣靠里!

  果然是!

  據(jù)孫氏說,是撿到她之時,她身上帶著的玉佩。

  玖荷摸了這東西出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藏在哪里,索性含在口里,又去床邊給張發(fā)換了褲子,這才將玉佩塞在了她枕頭底下。

  “把你弟弟抱過來。”孫氏又吩咐道。

  玖荷將張發(fā)放到大床上,裝作很是委屈的樣子道:“娘,那我呢?”

  果不其然,孫氏很不耐煩道:“他只尿了一半,你繼續(xù)睡便是,明早起來記得把被子褥子都曬了。”

  玖荷嗯了一聲,回到小床上躺下,沒了聲音在旁邊,她也能仔細想想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了,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該怎么辦?

  繼續(xù)待在這家里?不是,不是家。

  “什么時候了?你爹怎么還沒回來?”

  張發(fā)今年不過八歲,正是吃睡長的時候,上了大床頭挨著枕頭便睡著了,不像孫氏,夜里醒了便要走了困勁兒,一摸身邊被窩還是涼的,自家漢子還沒回來。

  玖荷看了看外頭的月亮,透過并不清楚的窗戶紙高高掛在正當空,她道:“子時?爹不是說請許久沒見的朋友喝酒去了?”

  孫氏罵罵咧咧說了一句“哪兒來的銀子充大頭”,翻了個身面朝里,顯然是打算繼續(xù)睡覺了。

  玖荷卻看著這一點點都不明亮的月亮睡不著了,她手伸到枕頭底下,狠狠的摸了摸那玉佩,玉佩表面并不光滑,硌的手都有點疼,雖然活了兩輩子,加起來也見過不少世面了,甚至上輩子到死她的親爹娘也不曾露面,可是玖荷心里不免生出點疑問來。

  她的親爹娘究竟是誰呢?

  玖荷將這玉佩拿出來對著微弱的月光看了兩眼,的確如孫氏所說,這玉佩通體晶瑩,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頭一點瑕疵都沒有,甚至在那一點點透過窗戶紙照進來的月光映襯下,顯得很是白潤。

  能換不少銀子,玖荷越發(fā)的不解了,上輩子……上輩子孫氏為什么沒把這玉佩當了呢?

  外頭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還有隨即響起的三更的梆子。

  床上的孫氏翻了個身,嘴里罵罵咧咧道:“敲敲敲!還叫不叫人睡覺了!”

  玖荷立即將這玉佩又藏在她那用破布縫的枕頭里頭。

  “開門!開門!”門口傳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音,孫氏一下子翻身坐起,道:“這個死鬼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還不快去開門!”

  她瞪了玖荷一眼,“難不成叫你爹在外頭凍著?”

  “娘!备鷮O氏躺在一個被窩的張發(fā)又被驚醒,扯了扯孫氏道:“冷!

  孫氏急忙躺下,摸了摸他的腦袋,“睡吧,你爹回來了,叫你姐姐去開門,你繼續(xù)睡。”

  在孫氏因為害怕打擾到兒子,因而刻意壓低了的聲音中,玖荷不急不慢的穿好衣裳,搓了搓已經有點冰涼的手,出了屋子打開了院門。

  打開門便是撲鼻的酒氣,**被他口中的好友扶著,看見是玖荷開的門,便又抱怨了一聲,“也不給我留門!還當不當我是你爹了!”

  若是上輩子的玖荷,便要覺得委屈了,可是現(xiàn)在——她只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不當,便側開了身子,躲過了那一位友人的視線,“麻煩您將他扶進來!

  “好說好說!备**不一樣,那一位友人雖然也是一身的酒氣,可是臉上分毫不見醉態(tài),甚至腳步還筆直筆直的,扶著他絲毫不見亂。

  里頭孫氏聽見動靜,急忙穿了衣裳,又點了油燈出來,伸手接過**,客氣道:“多謝!币晦D頭對著玖荷又嚴厲了起來,“還不快去燒水!”

  那友人卻沒撒手,反而道:“張大哥這會有點迷糊,嫂嫂一人怕是扶不住他!

  玖荷急忙趁著沒有人注意她,一個閃身悄無聲息去了廚房,捅開爐子又添了些柴火,又去院子里的水缸里頭舀了兩大勺水做上,那邊孫氏已經跟那友人說了兩句話,叔叔嫂嫂的稱呼上了。

  這個人她記得清清楚楚!

  上輩子也是一樣,這人送了她爹回來,借口因為天黑外頭不好走,又因為他是外地過來的,也怕被巡街的衙役盤問,便在她家里歇了一個晚上,第二天……

  呵呵,玖荷冷笑一聲,就跟她爹說要將她賣去窯子里,又說最近時興要她這樣半大還看著有點稚嫩的小女孩子伺候,隨隨便便就能賣出去十幾兩銀子來。

  孫氏也很是動心,要知道想她這么大的姑娘,沒什么突出的手藝,就是賣出去簽了死契做丫鬟,也不過五兩銀子頂天了,況且又是被這人帶到外地去賣了,也不會被人戳脊梁骨罵。

  后來她是怎么逃過去的呢?生生在秋天的冷風里頭下了狠手把自己吹病了,孫氏舍不得給她請大夫,每日就是土方子或者去土地廟里給她求香灰喝下去,硬是拖了快一個月才好。

  本來就不是很健康的身子,又病了一個月,雖然最后病是好了,不過原本看著很是單薄的人,連衣服都撐不起來了,不管穿什么都是罩在身上飄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她一個月都沒下地干活,不管是孫氏還有**,又或者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都過得焦頭爛額的,知道了沒她不行,之后這事兒也就再也沒提過了。

  “怎么還不好?”廚房外頭傳來孫氏的聲音,只是因為有外人在,孫氏倒是沒怎么罵她,吩咐道:“客人今天留在我們家里休息,你去收拾收拾西邊那間屋子,再端個火盆過去!闭f到火盆,孫氏咬著牙有點心疼,道:“熱水先端去給客人,好好伺候著。”

  玖荷道了聲是,孫氏出去伺候。

  玖荷又等了片刻,上輩子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罷,這輩子——她索性盛了半熱不冷的水出來,又等了片刻,這才端著一盆僅僅有點熱乎氣的水出去給那客人,也不等人說話又急忙出來,道:“還得給爹爹燒水。”

  只是不過就這一眼,她便看見那人的眼神在她身上瞟了好幾眼,惡心!

  你愛找誰找誰,她是不伺候了!

  回到廚房,玖荷索性挑了幾根才砍下來的柴火,又潑了一瓢水上去,這才將這味道極其嗆人的火盆端了過去,那人起壞主意她是阻止不了,便用這睡也睡不著,又有點折磨人的環(huán)境來回報他吧。

  “罪臣去藥鋪買了一錢麝香,花了二兩銀子!彼f著便將這盒子打了開來。

  玖荷只覺得一股刺鼻的氣味傳開,嗆得她不住的咳嗽。

  陶大人稍稍跪遠了一些,眼神從殿里眾人臉上一一劃過,皇帝,睿王爺,睿王妃,還有世子,以及眾位大臣,還有侍衛(wèi),敢跟他對視的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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