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三日后見真章 宋嬤嬤起身關了門, 小聲道:“你知道什么。”
看見自家嫂嫂這樣子, 明顯是要說什么隱秘了,常嬤嬤急忙屏息靜氣, 全神貫注聽著。
“你們家的這一位老爺,已經入了上頭那一位的眼了!”
常嬤嬤一驚, “太后?”
沒想宋嬤嬤翻了個白眼,道:“太后垂簾聽政, 風頭正盛, 哪兒是那么容易巴結上的,我說的是當今圣上!”
“當今圣上?”常嬤嬤有點疑惑, “圣上今年是十二還是十三來著?還是小孩子呢,等他能親政至少也五六年過去了, 哪兒還能記得住我們家老爺。”
“這你就不懂了,”宋嬤嬤擺出一副你鄉下地方待久了, 已經跟不上潮流的表情,道:“陛下書房里的桌子里頭有個小屏風, 上頭寫著不少大臣名字, 說是將來等親政了要親自褒獎的,你們家老爺只要這幾年別犯事兒,注定要飛黃騰達了。”
“再說太后權勢雖大,又一手遮天,但是你想想她還能做幾年?還不如早早的在圣上身上下注, 將來大把的好日子呢。籠絡好了陛下寵臣的孩子, 將來咱們國公府也就有了再次興盛的機會了。”
常嬤嬤皺了皺眉頭, 雖然覺得這法子有點迂回,不過也曉得不過是兩個孩子,對國公府來說添兩張嘴吃飯而已,一本萬利的生意,怎么都不虧的,當下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再去說一說?要我說你上次也太直接了些。”常嬤嬤埋怨了一句。
宋嬤嬤笑了兩聲,“誰知道你們家里這個老太太如此精明?”她說了這一句又急忙打岔過去,“說起來若不是你在,我也搶不到這個好差事,你想想,如果這一次辦成了,你也能跟著一去回去國公府了,到時候我們也能跟老太君身邊的王嬤嬤一樣,一家子住個小四合院,還能有丫鬟伺候,得了體面的差事,就是少爺小姐見了你,也得好生尊稱一句常嬤嬤了。”
常嬤嬤陷入這美好的夢境里頭不可自拔,宋嬤嬤也沒去打擾她。半晌常嬤嬤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走走走!再去說一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年我也是國公府出身的丫鬟,斷斷不能伺候這鄉野村婦終老的!”
“正是!”宋嬤嬤也跟著站起來,將衣裳拉平,“若不是咱們家里沒有適合的女孩子了,老太君原先的意思是不如再嫁一個庶女過來。”宋嬤嬤嘆氣,“老太君這真是——原先我們幾個都覺得幾個庶女也養的這么精細,總覺得是虧了,沒想……還是老太君精明。”
常嬤嬤附和道:“可不是,夫人天天說國公府的日子好,尤其是臨死前兩個月,不然我也沒這么容易說動小姐。”說著常嬤嬤又囑咐一句,“小姐心里是同意了,但是面上你卻不能說破。”
宋嬤嬤笑了兩聲,“你當我不知道?這姑娘家的性子,我在國公府里頭看了不知道多少了。”
兩人一路走著,常嬤嬤又說了方才老夫人的話,兩人商量了對策,宋嬤嬤又在街上隨意買了兩樣糕點,跟著一起去了陶家。
常嬤嬤提著東西去回報老夫人,宋嬤嬤則去依依屋里坐了會兒。
“快過年了,我也該回去了。”宋嬤嬤語重心長道,雖然方才她們兩個商量著不能戳破小姐的心思,可是這事兒光靠她們兩個出力,老夫人是肯定不會松口的,所以也得稍稍逼一逼這姑娘,沒道理光盼著坐享其成,名聲有了好日子也過了。
“這……”依依一瞬間低了頭掩蓋住自己眼神,抬頭便又是平常那副溫溫柔柔的表情了,“嬤嬤回去替我問外祖母好,母親去了,我也不能在她身邊盡孝,這心里著實難受。”
宋嬤嬤心里偷偷樂了樂,這姑娘語速都變快了,要說她不想回去國公府過那進門出門都跟著丫鬟,舉手投足都有人伺候的日子,她第一個不信!
那邊常嬤嬤將東西放在桌上,也是一樣的說辭,“臨近過年了,她說再來給老夫人道個別就該回去了。”
謝嬤嬤給玖荷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你看我說的不錯吧。
玖荷有點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她說還要再道別呢,這是以退為進,重點是還要再見老夫人一次。
謝嬤嬤有點愣住了,半晌笑了笑,心想橫豎也就這一次,還能翻起什么花兒來?
“畢竟也算是親家派來的人,你帶她進來吧。”老夫人不急不慢嘆息一聲:“見了這次,以后怕是也沒機會再見面了。”
聽見老夫人這話,縱是常嬤嬤這等臉皮,也不由得紅了紅,“我這便去叫她進來。”
“您別跟她一般見識。”玖荷借著倒茶的功夫沒忍住勸了一句。
老夫人沖她笑了笑,道:“你看我可是老糊涂了?都氣過一次的事情,如何還能叫她來第二次?”
玖荷不好意思低頭笑道:“要不您別說話了,那邊派來個婆子,我們招待便成,您是老夫人,怎么好親自跟那邊的下人打招呼的呢?”
老夫人有點感謝她的回護,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我們家里沒有那么多規矩。”
“我也覺得。”謝嬤嬤上來說了一句,“那姓宋的婆子說話太不客氣了,哪兒有把您當成親家太太的意思?再說當初成親,他們可是求爺爺告奶奶扒上來的,她是沒見到還是怎么?現在來裝大爺了。”
玖荷咳嗽了一聲,那邊常嬤嬤已經掀了門簾,帶著她嫂嫂宋嬤嬤來了,不過還有兩個意外之客。
小少爺跟小姐也過來了。
老夫人眼睛瞇了瞇,掃了常嬤嬤一樣。
這等眼神……常嬤嬤不由得有點害怕,略略低了頭,可是轉念又一想,是在這小民家里終老,還是能回到國公府享福,成敗就看這一次了,當下又挺直腰板抬起頭來,笑瞇瞇道:“我嫂嫂就要回去了,今兒專門買了東西來給老夫人問安的。”
她帶來那東西玖荷也掃了一眼,不過是街上尋常之物,要說用心,那是一點沒有。
老夫人嗯了一聲,道:“你有心了。”又問:“準備哪日回去啊?可曾看了黃歷選個好日子?天氣冷了,路上怕是又要下雪,路上至少得留出二十天來才好,而且還得計算好了,中間在哪幾個城鎮里頭歇息,萬一要是一天沒趕上,后頭的路程可就走的不舒服了。”
宋嬤嬤哪兒想過這個,她根本連馬車都沒訂呢,當下被問的啞口無言,求助的眼神往常嬤嬤身上去了。
玖荷看了都快笑出聲來,平日里老夫人不顯山不漏水的,尤其是上次老夫人被她氣得暈了過去,她還以為老夫人這性子是那種耿直到不行的,不過……現在這樣剛好!
常嬤嬤急忙上前一步道:“她來的時候是國公府派了馬車過來的,要走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宋嬤嬤松了口氣,連忙順著這個意思又說了兩句。
老夫人舉起茶杯來抿了兩口,不急不慢嗯了一聲,道:“路上小心。”旁的竟是一句話也不多說了。
玖荷十分開心,只是宋嬤嬤就沒這么舒服了,她心里暗暗罵了一句,又扯開了話頭。
“您別怪我舊話重提,先夫人還做姑娘的時候便是我們老太君最最喜歡的女兒,我一來看見依依就跟當日看見先夫人一樣,若是能讓我們老太君再看一看,她心里都不知道有多開心。”宋嬤嬤說著說著,竟然還紅了眼圈,裝得別提有多真了。
玖荷故意咳嗽了一聲,將她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氣氛破壞的一干二凈。
宋嬤嬤狠狠瞪了她一眼,道:“說句不吉利的話,我們老太君翻過年去就六十了,還不知道能過幾個年,您就連這點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滿足她嗎?她不過就是想見見這一對苦命的孩子啊。”宋嬤嬤說的自己先哭了起來。
可是屋里幾個人,老夫人不動聲色,謝嬤嬤跟先夫人還有她帶來的陪嫁常嬤嬤一起耳濡目染十幾年,這些人是個什么脾氣早就摸得一清二楚,看見她哭也不過是翻了個白眼,將頭扭過一邊去了。
不過屋里坐著的少爺小姐兩個聽了這話,都不約而同的紅了眼眶,陶行別過頭去,依依更是用手帕蓋了面,似乎已經哭出來了。
謝嬤嬤一聲嘆,又去轉頭看玖荷,只見她惡狠狠的瞪著宋嬤嬤,似乎下一個動作就是撲上去了,謝嬤嬤想起她先前說的那句“不能說老夫人跟陶大人的不是”,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只是又有點感慨,這一家人有的時候還不如這半路出家的。
這個聲音她太耳熟了,這不正就是上輩子收養她的孫氏一直放在心尖上,養的十好幾歲了還混在家里沒個正經差事的張發嗎?
“你又作什么死!”不遠處的大床上傳來孫氏半夢半醒的聲音,“讓你跟弟弟睡是讓你照顧弟弟的!不是——”
電光火石間,玖荷的手已經先于她的腦子做了決定,她飛速拿起床頭晾著的一碗水,這是因為秋天熱燥,孫氏怕張發晚上口渴放在那兒的。
玖荷將這水往張發褲子上輕輕一斜,裝出剛醒之后含含糊糊的樣子道:“娘,弟弟又尿床了。”
“晦氣鬼!”孫氏想翻身坐起,只是天氣日漸寒冷,又是大半夜睡的正香,她不過掀了個被角,就再起不來了,“定是你偷懶了,睡前沒叫你弟弟上茅房。”
玖荷冷笑了一聲,總之這家里不管出什么事情,都是她的不對。
黑暗里,她的嘴角上浮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來,上輩子的她原以為爹娘對弟弟特別好,是因為頭胎生了她這個閨女還傷了身子,后來又過了四年才終于得了這么一個兒子。
不過經歷了那樣一個上輩子,她至今也還記得孫氏雙手捧著玉佩,用那樣鄙夷的語氣說出“小娼婦”這三個字兒時候自己的心情。
一點都不覺得驚訝,雖然不傷心,可是卻又覺得麻木,是因為太痛了嗎?
“愣著做什么!還不給你弟弟換衣裳!”
孫氏的聲音再次響起,將玖荷的心思又拉了回來,現在看來,其實他們日常相處間就能看出來端倪了,玖荷上輩子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懷疑了又能怎么樣呢?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玖荷穿了鞋子下床,視線飛快地在這屋里掃了一圈。她今年不過才十三歲,可是這家里大半的家當都是孫氏從她身上壓榨出來的,甚至后頭到她死的那九年,她的月錢還給家里蓋了間新房子。
玖荷從衣柜里頭摸出來張發的褲子,這也是用她賺來的銀子置辦的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舊衣裳,玖荷冷笑了一聲,這輩子她不伺候了!
“磨磨蹭蹭的!還要不要睡覺了!”孫氏又是一聲喝。
玖荷嗯了一聲,忽然察覺到手底下一個略顯硬硬的物件。
她心頭猛地一跳,該不會是——玖荷飛快的伸手下去摸,口中又打馬虎眼道:“怎么收的這樣靠里。”
果然是!
據孫氏說,是撿到她之時,她身上帶著的玉佩。
玖荷摸了這東西出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藏在哪里,索性含在口里,又去床邊給張發換了褲子,這才將玉佩塞在了她枕頭底下。
“把你弟弟抱過來。”孫氏又吩咐道。
玖荷將張發放到大床上,裝作很是委屈的樣子道:“娘,那我呢?”
果不其然,孫氏很不耐煩道:“他只尿了一半,你繼續睡便是,明早起來記得把被子褥子都曬了。”
玖荷嗯了一聲,回到小床上躺下,沒了聲音在旁邊,她也能仔細想想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了,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該怎么辦?
繼續待在這家里?不是,不是家。
“什么時候了?你爹怎么還沒回來?”
張發今年不過八歲,正是吃睡長的時候,上了大床頭挨著枕頭便睡著了,不像孫氏,夜里醒了便要走了困勁兒,一摸身邊被窩還是涼的,自家漢子還沒回來。
玖荷看了看外頭的月亮,透過并不清楚的窗戶紙高高掛在正當空,她道:“子時?爹不是說請許久沒見的朋友喝酒去了?”
孫氏罵罵咧咧說了一句“哪兒來的銀子充大頭”,翻了個身面朝里,顯然是打算繼續睡覺了。
玖荷卻看著這一點點都不明亮的月亮睡不著了,她手伸到枕頭底下,狠狠的摸了摸那玉佩,玉佩表面并不光滑,硌的手都有點疼,雖然活了兩輩子,加起來也見過不少世面了,甚至上輩子到死她的親爹娘也不曾露面,可是玖荷心里不免生出點疑問來。
她的親爹娘究竟是誰呢?
玖荷將這玉佩拿出來對著微弱的月光看了兩眼,的確如孫氏所說,這玉佩通體晶瑩,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頭一點瑕疵都沒有,甚至在那一點點透過窗戶紙照進來的月光映襯下,顯得很是白潤。
能換不少銀子,玖荷越發的不解了,上輩子……上輩子孫氏為什么沒把這玉佩當了呢?
外頭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還有隨即響起的三更的梆子。
床上的孫氏翻了個身,嘴里罵罵咧咧道:“敲敲敲!還叫不叫人睡覺了!”
玖荷立即將這玉佩又藏在她那用破布縫的枕頭里頭。
“開門!開門!”門口傳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音,孫氏一下子翻身坐起,道:“這個死鬼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還不快去開門!”
她瞪了玖荷一眼,“難不成叫你爹在外頭凍著?”
“娘。”跟孫氏躺在一個被窩的張發又被驚醒,扯了扯孫氏道:“冷。”
孫氏急忙躺下,摸了摸他的腦袋,“睡吧,你爹回來了,叫你姐姐去開門,你繼續睡。”
在孫氏因為害怕打擾到兒子,因而刻意壓低了的聲音中,玖荷不急不慢的穿好衣裳,搓了搓已經有點冰涼的手,出了屋子打開了院門。
打開門便是撲鼻的酒氣,**被他口中的好友扶著,看見是玖荷開的門,便又抱怨了一聲,“也不給我留門!還當不當我是你爹了!”
若是上輩子的玖荷,便要覺得委屈了,可是現在——她只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不當,便側開了身子,躲過了那一位友人的視線,“麻煩您將他扶進來。”
“好說好說。”跟**不一樣,那一位友人雖然也是一身的酒氣,可是臉上分毫不見醉態,甚至腳步還筆直筆直的,扶著他絲毫不見亂。
里頭孫氏聽見動靜,急忙穿了衣裳,又點了油燈出來,伸手接過**,客氣道:“多謝。”一轉頭對著玖荷又嚴厲了起來,“還不快去燒水!”
那友人卻沒撒手,反而道:“張大哥這會有點迷糊,嫂嫂一人怕是扶不住他。”
玖荷急忙趁著沒有人注意她,一個閃身悄無聲息去了廚房,捅開爐子又添了些柴火,又去院子里的水缸里頭舀了兩大勺水做上,那邊孫氏已經跟那友人說了兩句話,叔叔嫂嫂的稱呼上了。
這個人她記得清清楚楚!
上輩子也是一樣,這人送了她爹回來,借口因為天黑外頭不好走,又因為他是外地過來的,也怕被巡街的衙役盤問,便在她家里歇了一個晚上,第二天……
呵呵,玖荷冷笑一聲,就跟她爹說要將她賣去窯子里,又說最近時興要她這樣半大還看著有點稚嫩的小女孩子伺候,隨隨便便就能賣出去十幾兩銀子來。
孫氏也很是動心,要知道想她這么大的姑娘,沒什么突出的手藝,就是賣出去簽了死契做丫鬟,也不過五兩銀子頂天了,況且又是被這人帶到外地去賣了,也不會被人戳脊梁骨罵。
后來她是怎么逃過去的呢?生生在秋天的冷風里頭下了狠手把自己吹病了,孫氏舍不得給她請大夫,每日就是土方子或者去土地廟里給她求香灰喝下去,硬是拖了快一個月才好。
本來就不是很健康的身子,又病了一個月,雖然最后病是好了,不過原本看著很是單薄的人,連衣服都撐不起來了,不管穿什么都是罩在身上飄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她一個月都沒下地干活,不管是孫氏還有**,又或者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都過得焦頭爛額的,知道了沒她不行,之后這事兒也就再也沒提過了。
“怎么還不好?”廚房外頭傳來孫氏的聲音,只是因為有外人在,孫氏倒是沒怎么罵她,吩咐道:“客人今天留在我們家里休息,你去收拾收拾西邊那間屋子,再端個火盆過去。”說到火盆,孫氏咬著牙有點心疼,道:“熱水先端去給客人,好好伺候著。”
玖荷道了聲是,孫氏出去伺候。
玖荷又等了片刻,上輩子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罷,這輩子——她索性盛了半熱不冷的水出來,又等了片刻,這才端著一盆僅僅有點熱乎氣的水出去給那客人,也不等人說話又急忙出來,道:“還得給爹爹燒水。”
只是不過就這一眼,她便看見那人的眼神在她身上瞟了好幾眼,惡心!
你愛找誰找誰,她是不伺候了!
回到廚房,玖荷索性挑了幾根才砍下來的柴火,又潑了一瓢水上去,這才將這味道極其嗆人的火盆端了過去,那人起壞主意她是阻止不了,便用這睡也睡不著,又有點折磨人的環境來回報他吧。
這漢子沖她一笑,原本看著有點嚴肅嚇人的臉色竟然也有了幾分憨厚,遲疑片刻道:“這便是那位姑娘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也笑了笑,“正是她。”
“這般懂事,您很是有福氣。”
兩人又說了兩句話,老夫人叫謝嬤嬤將人送了出去,只是轉頭便不見了玖荷,又聽見廚房里頭霹靂當啷的響,兩人進去一看,只見玖荷已經熟門熟路的收拾起東西來了。
“……分成小鍋燉的半生不熟,再凍起來好生存著,要吃的時候拿出一塊來,很是方便呢。”玖荷一邊說,手下卻是不帶停的,“這屋里腥氣,小心熏著您。”
老夫人也不做聲,只說一句慢慢來別累著,又拉著謝嬤嬤出了廚房。
“我竟然有些不忍心問她……”老夫人道:“她連這個都會,想必……罷了,橫豎已經是我娘家來的侄孫女兒了,我當她一家人便是。”
謝嬤嬤也點頭,道:“若是少爺跟小姐也像她這么懂事就好了。”
說到這兒,老夫人原本還有點喜色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道:“我現在才知道我原來是想錯了,我原先想著陶敏成了親,又有了孩子,他夫人又是國公府里出來的,若是我再插手,豈不是叫人生厭,沒想孩子卻叫養成了這個樣。”
謝嬤嬤急忙安慰道:“小少爺雖然有點耳根子軟,脾氣還有點蔫,但是單心地善良肯聽人勸,這一條就是什么都比不過的,至于小姐——”謝嬤嬤想了想,“至少今后不管嫁去什么家里,都不會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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