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郎赴宴
大乾朝重視人才選拔,士農(nóng)工商,考上秀才便有了功名,成為四民之首——社會的精英階層。
南州省經(jīng)濟文化發(fā)達,社會精英階層的業(yè)余生活頗為豐富,宴飲賞花、郊游野趣兒,酒樓言歡都是風(fēng)尚。
這個時代,能讀得起書的,家中都小有薄資,讀書之余亦追求精神物質(zhì)上的滿足。
如周二郎這般,集全家之力勒緊褲腰帶牙縫里省出錢來供孩子讀書的人家?guī)缀跎僦稚佟?
讀書亦需要氛圍和督促,幼童懵懂,那有幾個真喜歡讀書而不喜玩耍的,普通人家父母大字兒不識一個,見識更是淺薄,眼前的溫飽才是正理兒,考科舉入仕對他們來說簡直天方夜談。
周二郎情況特殊,一來他屬于“學(xué)神”范疇,二來周老爺子不僅是官迷,還是超級夢想主義者,擱現(xiàn)代定能說出一句,“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xiàn)了呢!
所以,他拼了老命也要供兒子讀書。
周二郎平時在書院不好四處結(jié)交,非是他不懂經(jīng)營人脈,他看得通透,人脈本質(zhì)上需要利益的等價交換。
他來學(xué)院的唯一目的就是考科舉,簡單、直接,且唯一,一切干擾他讀書的事情能免則免。
其他同窗考不上科舉,人家有退路,他則不然,只能進,不可退!
他退了,兒子鈺哥兒就沒希望了,周家就沒希望了,這么多年的辛苦都將付諸東流。
這次參加同窗林士杰的生辰宴屬實推脫不得,這位同窗的家族乃是南州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百年望族,有名的書香門第,聽說家族中有長輩在朝中頗受器重,乃是炙手可熱的官場新貴。
人家既是開口邀請,他不來便是不給人面子,不識抬舉,這樣的人家他推辭不得,更加得罪不起。
只不過爹給的那幾粒碎銀留不住了。
也不知道大哥劈了多少柴賣,云娘繡了多少帕子,大姐砍了多少野菜喂雞,娘又賣了多少雞蛋,老頭兒到底積攢了多久才積攢下這么多。
普通的農(nóng)戶,平時收入都是按銅錢計數(shù),爹必然是特意跑去鎮(zhèn)上用銅錢換了碎銀。
因為城里一些高檔的買賣場所,掏銅錢出來是會被人笑話的,爹是怕自己去買那奢侈的湖衣被人小瞧了去。
心疼歸心疼,該辦的事得辦好,周二郎在墨云閣精心挑選了一支兔毫毛筆,紫毫和霜白毫這種奢侈品不在他考慮范疇,選了支花毫中的精品。
一行書院學(xué)子行至林府大門前,就見那林府大門樓共分兩層,足有兩丈余高,門樓頂層青瓦覆蓋,雕梁畫柱,四角屋檐高高翹起,呈現(xiàn)出展翅欲飛、直上青云之勢。
下面大門兩側(cè)各蹲守著一只一人多高的漢白玉石獅子,栩栩如生,霸氣鎮(zhèn)宅。
此時林府門前張燈結(jié)彩,大紅燈籠高掛,來往賓客非富即貴、絡(luò)繹不絕。
周二郎面兒上不顯,內(nèi)心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林府幾個在門口迎客的管事,都是眼光毒辣的,瞧見周二郎身上的儒生打扮,知道這一行人是學(xué)院那邊兒來的,笑呵呵上前恭迎,只是那笑意淺得很,禮貌性的假客氣。
顯然,被林府的陣勢鎮(zhèn)住的不只周二郎一人,一行人言行舉止間不自覺就帶出拘謹(jǐn)緊張,甚至有個別學(xué)子緊張慌亂中竟然向那林府的家仆躬身回禮,待反應(yīng)過來,臊得面兒上通紅。
相比之下,周二郎雖然受到震撼,但人繃得住,能裝,緩步上前,將準(zhǔn)備好的禮盒遞過去。
接待的管事見眼前的書生雖穿著樸素,衣料較他人差了一大截,但其身形挺拔如松,容姿之清俊秀美竟是世所罕見,連他這般見多識廣的都要忍不住贊一句,好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俊書生。
他又見周二郎舉手投足間不卑不亢進退有度,不敢小覷,忙雙手接過,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周二郎點頭,跟隨著前邊兒眾人往宅院里走。
林府的宅院極大,亭臺樓榭,曲徑回廊,丫鬟家丁訓(xùn)練有素地穿梭在往來賓客中,端茶倒水,井然有序。
不遠處,偌大的人工湖里荷葉如蓋,荷花亭亭,湖邊空場上搭了戲臺子,伶人咿咿呀呀唱個不停。
依據(jù)客人身份地位的不同,安置的場所也不同,周二郎一行人被引至偏廳流水席。
眾人一一落座,還未正式開席,案桌上只擺了蔬果點心等小食。
細看去,那盛放食物的盤子竟是瑩白如雪,纖薄潤透,精致得過分,這對只用過灰不溜秋粗瓷碗的周二郎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世上竟還有如此漂亮的碗碟,當(dāng)真讓人賞心悅目,食欲大增。
再瞧那盤子里的各式小點心,更是見都沒見過,更不知道是什么做出來的,吃起來是何等味道,但僅從外觀上瞧著,便覺著味道一定差不了。
一個個小巧玲瓏的,尤其是盤子最上邊兒那塊兒花瓣形的點心,晶瑩透亮,層層疊疊,顏色由白到粉漸變上去,星星點點的桂花糖若星子般散落點綴,又有焦黃色的糖絲纏繞其上,當(dāng)真是巧心思。
如此美味,若是能帶回去給鈺哥兒嘗嘗該多好。
正想著,忽覺有人碰了碰他胳膊。
側(cè)過頭去,卻是臨河鎮(zhèn)的老鄉(xiāng),鎮(zhèn)上薛神醫(yī)家的三兒子——薛良。
大乾的讀書人喜歡著裝艷麗,薛良今日穿了一身綠衫,眉淡耳闊、長相富態(tài),十分喜氣。
薛良俯身過來,輕聲道:“平時只知豪門望族里定是富貴奢侈,今日一見方覺自己見識淺薄,壓根兒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富貴!
他伸手指了指擺在面前的點心,“看見這幾塊兒點心沒,寶香齋里最貴的那一檔,就這一小盤,起碼要2000文。”
2000文?
周二郎微微蹙眉,自家麥田,趕上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好年景,畝產(chǎn)能達到兩石已經(jīng)是頂了天,按照市面價格,一畝地能有6000文的收入已經(jīng)實屬不易,家里人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原來才不過抵得上人家餐桌上的3塊兒點心而已。
正感嘆著,忽聽得一陣躁動喧嘩,循聲抬眼望去,卻是林士杰進來了。
周二郎跟著眾人一塊兒起身相迎,卻見林士杰竟是穿過眾人徑直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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