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舊事舊人
這個掌柜脾氣有點大,不好相處。
這是楚若成的第一印象。
實際上,游子吟的脾氣不是今天才大起來的,心里不舒坦卻是老早的事了。
他出京城轉了一圈,也回到了那個曾經讓他不敢面對的回龍場。
沒料到,那個女人居然也是回龍場的,之前一直以為是岳安縣的。
文家,一直是他懷疑的對象。
可惜的是,這么多年都沒有找到有利的證據。
也就是說,當年做下的事都被塵土掩去。
文家的勢力在昌洲已經大過了天。
這還不是讓他生氣的地方,最生氣的是:某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在鎮上開了一家茶葉作坊。
那是在賺錢嗎?
根本就是在送死。
他就不信當年游解兩家茶葉作坊一夜之間消失的事她一點兒都不知情。
細查之下才發現,原來這個女人和文家還有過節。
讓他痛心疾首的是她居然是和文家一個二不掛五的擦邊少爺和離的人。
真是好好的一棵大白菜被豬拱了!
這也不難理解為什么放著好好的京城產業不打理跑到這兒來作死了。
女人做事總是很感情用事的。
說做就做,她也不想想怎么能活。
文家發了言,她一根鮮葉也收不上來。
就這樣還沒出手就得被文家整死。
游子吟氣歸氣,但到底還是出手幫了她的忙。
其實吧,這種事情真的不知道是誰幫誰。
當年的舊事從官場上走于自己一點兒利都沒有了。
從江湖上走也說不過去。
以牙還牙,做生意是吧,那就從茶行走著瞧。
游子吟已經決定了不管楚家作坊在回龍場做的茶是好還是壞,他都讓人一并全買,而且是大張旗鼓的買下來。
所以,才會有兩艘大貨船去了回龍場。
讓游子吟不解的是,她明明要在回龍場做生意,怎么又讓親弟弟到了京城?
這個弟弟,怎么說呢,游子吟看得有點生氣。
根本就是有點膽小怕事的樣子。
如果是自己,親姐在那邊戰斗肯定會一起出力。
派人一打聽后更讓游子吟生氣:這混小子居然在楚若男最艱難的時候斷絕了關系。
斷了關系還跑到作坊來做事。
原本是讓做過稱記帳輕松事的,游子吟壞心大起:派他去搞搬運。
“什么?”張梅每日里灑掃回來就很累了,以往的時候楚若成還會自己做飯吃,今天居然喊自己給他煮一碗飯。
“我實在是累不下來了,又累又餓,我先睡一會兒。”楚若成這時候深深的相信那天旁邊的人說的話:這個四月掌柜明顯的就是公報私仇,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他不僅不另眼相看,還特意將自己派去做重活。
說的是重要的人物做重活!
這根本就是瞎扯淡。
可是,他忍了。
做就做吧,活兒總要人來做。
“怎么可以這樣,咱們告訴娘去吧?”無緣無故的讓自己的男人做重活,張梅對楚若男的那個掌柜一點好感都沒有。
“也不算是無緣無故了。”楚若成苦笑搖頭:“人無完人,誰人沒有犯錯的時候。”
原來罰他做重活的理由是那天他來了,一看自己過的稱后皺了一下眉,然后又親自去過了稱。
結果,就差了那么一斤。
是的,一斤之差也是在范圍之內,可是他就是那么倒霉偏偏被四月給遇上了,為此通篇大道理說得這個事情比天塌下來還嚴重,最后就被調離了那個過稱的差事。
“別去麻煩娘了。”楚若成對張梅道:“娘能讓人給我找一份差事不容易,我算是看出來了,姐姐不在京城,這兒就是那個大掌柜說了算。”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張梅氣憤的說道:“也不知道你姐是怎么想的,放著自己親親的兄弟不重用,卻去相信一個外人。對了,那個人長得好看不?”
什么意思?
“你想啊,你姐來京城這么些年,好不容易打拼出了這些產業,卻交給他,這其中若是沒有點什么怎么也說不過去。”張梅自作聰明的說道:“你得給你娘提個醒,文家那事兒就是個例子,可得小心了,別被人算計了去。”
哪有這么倒霉的事!
再見夏季芳時,楚若成還是忍不住問了親娘那個四月掌柜的來歷。
“娘也不清楚,但是娘知道他對這些產業很上心,你姐將一切事情都交由他打理也從來沒有出過什么岔子。”夏季芳對四月還是挺喜歡的,這孩子每次來都叫自己嬸子叫得甜甜的。
“娘,您說姐和離這么多年了,她就沒考慮過再成親?”張梅說的次數多了楚若成難免也就要認真了。
“你姐啊。”說起女兒夏季芳長長的嘆了口氣:“我也說過她多少次了,可惜每次她都不聽,還讓我不要擔心。”
看同齡的人兒女成群,就算是比她小的衛強如今也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哪有不擔心的道理。
可是,夏季芳卻也明白自己再不能插手女兒的事。
文家的婚事是自己給她添了麻煩,才讓她不情不愿的出了嫁。
再嫁從已,夏季芳不想再讓楚若男為難。
“娘,您覺得那個四月掌柜如何?”楚若成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姐姐有沒有考慮考慮?”
“這孩子倒是一個極好的,可是你姐沒那份心思。”夏季芳說道:“你姐這人啊,一心鉆到了錢眼里了。原本說好回去是接你余爺爺進京,哪知道一回去又辦了一個作坊。我看她是窮怕了,這才想要多掙銀子,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不在意。”
也就是說,娘是看得起四月掌柜的,只是姐姐不同意。
“她還說了,一個人單身挺好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夏季芳嘆息一聲:“對了,你在作坊干得如何,四月掌柜對你好吧?”
“娘,都挺好的!”姐無心不代表那個掌柜無意,不過,最好是無意,若不是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這么個小心眼的男人不值得姐姐托付終身。
他深深的知道,姐姐這輩子已經受過一次罪了,不能再一次受騙。
楚若成一心想要打探那個四月的底細,可是知道他的人少之有少。
聽說黑牛是他帶來的,可是這個黑牛長得牛高馬壯的還有一幅生人勿近的臉,楚若成不敢輕易冒險。
為了姐姐的幸福,只好暗中關注。
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捏在自己手中,不然……
張梅也很郁悶,每天在李大官人家灑掃院子,一不小心又得罪了這個得罪了那個。
一個灑掃的婆子哪有什么多人來得罪。
皆因為她態度沒擺正。
自由身和簽約下人是有區別的。
“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回岳安縣去。”張梅覺得不管怎么樣,那兒還有自己的宅子。
“我不回去,要回你回。”按照楚若成的想法是等元寶的傷好了以后就回岳安縣。
可是那天趁著張大夫坐診他去了院子看兒子。
小子長高了一頭,臉上的疤痕好了很多,關鍵一點是:先生夸贊了是一棵讀書的好苗子。
也是夏季芳提起了衛強,這么鮮明的榜樣樹立在了面前,楚若成不多想都不成。
“咱們元寶真要是會讀書,回去以后送進學堂也沒有這個先生教的好。”楚若成羨慕兒子生逢了時,想當年,自己想要認幾個字還去給文青山當了書童。
兒子這待遇就差請書童了。
在宅院里有單獨的先生授課;下了課還有幾個婆子伺侯他吃飯穿衣,閑著的時候就陪著奶奶散散步,講講書上的故事。
兒子還說他想跟著張爺爺看醫書。
這么多理想要去做,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沒有本事讓他啟蒙晚了,如今還要殘忍的掐斷他的夢想不成。
所以,他是斷斷不會回去的。
張梅很生氣,一連幾天都不理楚若成。
楚若成也無所謂,張梅的脾氣一直很壞,要不然也不會和娘和姐姐過不去。
曾經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以為日子能過下去,后來才發現,該狠心的時候就得狠心,若不然就不是一個大男人。
其實,他也很郁悶。
最近在作坊上做事被很多人孤立了。
無他,因為人們都覺得他是大東家的弟弟,回頭怕他告黑狀。
其實,好好做事誰管誰呀。
也就是那個四月掌柜多嘴惹的事。
他要想找他當面對質,可是卻總是神龍不見首尾。
問黑牛,黑牛說他很忙沒空理自己。
是的,他就是那么**,直接說沒空理自己。
楚若成就這么被人徹底的忽視了。
“楚若成,有人找你。”這一天剛上工將一挑成品茶挑進屋子門外就有人喊他。
四月掌柜?
因為他找了好幾次了,這次總算來了。
結果,出門一看卻是老熟人。
“你怎么來了?”看著眼前的人楚若成不知道是該請他坐還是打他出去。又想著這是姐姐的作坊,這人不會是來該破壞的吧,畢竟文家與姐姐已經是誓不兩立了。
“若成,真的是你。”文青山看著眼前的瘦瘦的小子驚喜的說道:“剛才從城的時候我一眼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于是將事辦完就尋了出來,沒想到真的在這兒見到了你。”
“是我,你有事嗎?沒事就請你離去吧。”楚若成淡淡說道。
這個和自己一起做過不少壞事。當然最后受罪的都是自己。
“若成,你在這個作坊做事?”左右打量了一下:“規模倒是挺大的,你在這兒當掌柜?你的茶樓呢,沒有開了嗎?”
還好意思和自己提茶樓,楚若成這會打他的心思都有了。
“這個作坊的管事在哪兒,我想找他談一談合作的事。”見楚若成不理自己文青山連忙說道:“文家要在京城開作坊了,到時候去昌洲運茶成本太高,你將我介紹給這兒的管事,到時候我會讓他多關照你的。”
“多謝你的好意。”楚若成想起岳安縣的種種:“你們文家的關照我真是受不起。”
雖然與楚若男和離了,但是和楚若成的關系他覺得也沒有這么惡劣啊,看著楚若成嘲諷的臉文青山不明白了。
“你走吧,我和你沒有什么關系,我更不會將這兒的管事介紹給你。”楚若成就不信文家在岳安縣做的事他一概不知。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若成,你確定是文家做下的嗎?”文青山聽完大吃一驚:“會不會是你得罪了別的人,然后他們冒名來做的呢?”
“文大少爺,你還真是太天真。”楚若成笑了:“我是開茶樓的,笑迎八方客從未得罪任何人,倒是你家,文爺已經明確的說過我對不起他,所以不會再賣茶給我,而且會讓我后悔。”
他確實后悔了,后悔和姐姐斷了關系讓姐姐生氣。
“若成,這里面一定有誤會。”文青山道:“我聽爹說你姐在回龍場開了一個作坊,其實她可不必這樣,畢竟她是一個女人。”
女人就該相夫教子不是嗎?
“我姐是女人,但是她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的女人。”楚若成這會兒覺得文青山裝蒙的樣子特別惡心。都和自己的姐姐和離了,還表示著關心,這是說明他有多情深嗎?
“若成,我和你姐的事還是因為她沒有孩子,但是她又不接受萌萌,所以……”文青山覺得他不是那種薄情的人,一切皆因為楚若男太好勝。
“這么說來你們有孩子了?”楚若成不明白姐姐怎么這么倒霉。
“我和萌萌生了一個兒子,挺乖的。”文青山嘆息一聲:“若是當日她同意讓萌萌進門,那孩子也能記在你姐名下,我們也不至于鬧得現在像仇人。你姐真的太爭強好勝了,其實這根本沒什么的事的!”
惡心人!
都和離了還說姐姐不對。
楚若成曾經也覺得姐姐不該那么強勢該軟一些,女人嘛,強勢過了是會吃虧的。
可是如今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文青山的言辭后又覺得姐姐做下的事是對的。這個男人就是花言巧語,明明想要左擁右抱卻將責任歸于姐姐這邊。
一個這么能干的姐姐怎么可能會接受小妾的孩子,大戶人家的規矩他不懂,但是也明白小妾和正室總有斗不完的戲。
這時候,楚若成接受了姐姐和離的原因,恨只恨自己蒙在鼓里太久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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