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養(yǎng)對兒女是叉燒05
安陽侯侯夫人送長女出嫁后, 就毫不留戀的帶著小女兒小兒子出京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偌大的京城, 迅速傳揚開來。
都道是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千里。
安陽侯府嫁女,京城關(guān)注的人尚且不多, 可安陽侯侯夫人前頭說長子長女不孝, 后頭把不孝的女兒給嫁出去了, 便離開京城, 聽說還給兒女分了家產(chǎn), 長女出嫁, 嫁妝就是分給她的東西, 嫡長子襲爵, 也要繼承家族七成的產(chǎn)業(yè),那位侯夫人也給留下來,只給次子帶了侯府三成的產(chǎn)業(yè)、給小女兒的嫁妝, 還有她自己的嫁妝走了。
聽說還留下了與長子長女斷絕關(guān)系的書信。
京城百姓不禁道:“安陽侯夫人果真烈性!那安陽侯世子和大小姐……也忒的不懂事了。”
有知道的消息更多的便道:“可不是么?聽說安陽侯夫人給世子原先安排的媳婦, 可是郡主女兒,其母湖陽郡主深受太后皇后喜歡,其父更是朝中的實權(quán)官員。給長女安排的夫婿, 也真真是家底豐厚的青年才俊, 英俊瀟灑,少年進士,前途無量。
偏他們二個不同意,一個執(zhí)意要娶混跡市井的女仵作, 一個則要嫁給克死三個妻子的鰥夫。嘖嘖,莫說是那金尊玉貴受不得氣的侯夫人了,便是我這等升斗小民,若是遇到這等不識好歹、不孝不悌的兒女,大約也是要打出家門的。養(yǎng)兒防老,這等兒女,養(yǎng)來何用?”
一時間,即便是堅決不喜他們婚事的母親已經(jīng)走了,姜飛鸞和姜永寧的日子也不算好過。
姜飛鸞已然嫁人,因成婚五年不能生子的約定,她現(xiàn)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娘家。可母親突如其來的這一舉動,直接將他們兄妹放在了火堆上烤,兄妹二人的名聲越發(fā)壞了。
姜飛鸞在大將軍府,面對著滿心想著打壓她、唯恐她會苛待自己孫兒孫女的婆婆,桀驁不馴的三個嫡出子女,表面懦弱實則看不起她這個不孝之人的庶子女,大將軍的四個正經(jīng)的妾室、兩個揚州瘦馬的通房,還有一堆妄圖攀附大將軍府但看不起她的極品親戚……
姜飛鸞:“……”
她簡直每一日,都在煎熬和痛苦之中度過。
她想要后悔,偏偏不能后悔。
原先還希望哥哥出孝后,入官場為官,能夠做她的倚仗,為她做主。
然而哥哥盡管是安陽侯世子,身有爵位,但朝廷以孝治天下,哥哥不孝的名聲已然落實下來,如今母親走了,竟不帶著人千里尋親,找回母親,請求母親的原諒,反而是在母親走的當天,就去了那個女扮男裝的仵作的家里,將人給接到了府中。簡直不孝!
如果僅僅如此,倒也罷了,偏偏姜永寧還開了庫房,拿著重禮去請人認下了那個女仵作做義女,自己也尋了個長輩做干親,如此就算是二人都有了長輩,可以論親,并真的在進行中,想來再過幾日,就要正經(jīng)成婚。
完全沒有去尋找母親,或是請求母親原諒,愿意聽從母親的吩咐,或是跪求母親同意這樁婚事后再成婚的想法,而是,直接就不去過問母親的想法,母親說了不要他這個兒子,他也就權(quán)當自己死了娘,就真的自己給自己辦起了婚事。
這簡直叫所有的御史都對其彈劾了起來。
姜永寧無官職,卻有爵位,御史對其也能彈劾。
只是如今在位的帝王脾氣古怪。
他原先看不上安陽侯府,覺得安陽侯府最初沒有站在他這邊,支持他奪嫡,便是看不起他,因此不肯重用安陽侯府。連姜永寧的爵位,他都是想要壓個一二十年的。
但現(xiàn)下姜永寧被御史們聯(lián)合彈劾,并請求皇帝奪其爵位,給安陽侯府的次子的時候,這位皇帝又覺得,老安陽侯沒有眼光,那么,繼承安陽侯府的讓你,最好就是個沒本事的笨蛋,這樣才能叫老安陽侯死后都不安寧。
因此完全拒絕了這件事,還要叫姜永寧做安陽侯!
朝臣嘩然。
然后御史們朝臣們開始勸諫皇帝,請皇帝不要做此等事,使得天下人都以為,皇帝看重的人才,是不孝之人,叫天下人都不孝不悌,天下大亂。
皇帝:“……”說的就跟你們都孝順似的!
奈何朝臣們一遍遍的上奏章,皇帝雖覺,老安陽侯就該有個荒唐的繼承人,不配有一個孝順乖巧能干的繼承人,現(xiàn)下也只好妥協(xié),不將姜永寧的世子爵位擼下來了,但也不給其升做侯爺,更不會給其授予朝廷官職。
皇帝有些遺憾,可這姜永寧和他沒甚關(guān)系,知曉沒眼光的老安陽侯會死不瞑目,在地底下也過得不好,皇帝也就安心了。
于是,姜飛鸞一心想要哥哥進入官場做官,像前世那樣官運亨通的事情,是不可能發(fā)生了。
姜永寧又努力了半個月,見無人幫他,徹底絕了此生的官途,心下郁郁。即便仍舊愛著他千辛萬苦求來的心上人,可對著姜飛鸞這個“始作俑者”,到底是心涼了。
姜永寧是這樣對著自己的新婚妻子祁蓮說的:“我心中唯有蓮妹,此生非蓮妹不娶。若是母親不應(yīng),我原先想的法子,是日日月月年年的枯等,絕不娶旁人,也絕不碰旁人,母親最是疼愛我,時日久了,知曉了我的決心,母親定然是會妥協(xié)。這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祁蓮曾經(jīng)是個眉眼間頗有幾分棱角的漂亮女人,現(xiàn)下那幾分的棱角因著妝容或是其他,都圓潤了起來,聞言眨了眨眼,看著姜永寧道:“那相公后來怎的會惹惱了母親?”
姜永寧嘆道:“是妹妹求我,說她與大將軍有了首尾……若是我不應(yīng)她,她只怕連剪了頭發(fā)做姑子都不成,只能去死。我就只她一個……她和二妹兩個妹妹,平日里與她關(guān)系更是最好,如何能見她去死?
自然只能聽從了她的話,與她一道去求母親。只母親那時恰好正懷念父親,照顧生病的二弟和二妹,自己也病了。我和妹妹一說此事,母親越發(fā)氣得病得厲害,然后便誤會了我與妹妹……”
姜永寧神色間頗有些復(fù)雜:“這才真正惹惱了母親,叫母親以為我和妹妹都不孝順,才帶著弟弟妹妹回鄉(xiāng),又有了今日,我不能做官的事情。妹妹當日,真真是糊涂了。”
祁蓮卻覺,這并沒有甚不好。
她在現(xiàn)代時候是個無所畏懼的女法醫(yī),一次意外去世,才叫她來到了這個古代世界。
祁蓮喜歡自己的職業(yè),以自己的職業(yè)為榮,在現(xiàn)代時,因為自己的職業(yè)而被人嫌棄冷漠過,可祁蓮自己堅持,并不覺自己有錯。等到了古代,恰好又是孤女,無人管束,便想要繼續(xù)堅持,因此才會女扮男裝,去做了仵作。
在做仵作,幫助京兆尹查案的過程中,因祁蓮超前的鑒定手法,為京兆尹查案提供了許多幫助。京兆尹覺得她是個人才,因此對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到底少不了許多人拿她的女子身份說事情。
直到她遇到了姜永寧。姜永寧肯護著她,幫著她,站在她的身前,幫助她擋去那所有惡意的目光,姜永寧喜歡祁蓮,祁蓮自然也喜歡上姜永寧了。
蓋因祁蓮在古代生活的久了,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代女法醫(yī),也就是少數(shù)人有偏見,她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誰也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而古代對女子苛責(zé),將仵作也看做是“賤業(yè)”,對她向來指指點點,即便是欣賞她才華的人,也大多是要求她把會的東西都寫下來,等將來成婚了,可以送給夫君,叫夫君憑借這些東西揚名。
祁蓮彼時聞言,險些被氣笑。
然而大環(huán)境對一個人的影響非常大。
祁蓮才穿過來不到一年的世界,周圍的男男女女女、老老少少,全都是這樣勸說祁蓮的。日子久了,連祁蓮都懷疑她的想法,是不是錯的。
她住在市井之中,明明是繼承了原身父母留下的房產(chǎn),偏偏有三五年沒聯(lián)系過的族人過來收房,只因她是女兒,并非能傳宗接代的兒子。對方便要來收房,還大言不慚,即便到了官府,官老爺也是要把房子判給他們的。
祁蓮去問了衙門師爺,聞言果真如此,心中悲憤,自是無法抑制。還好有姜永寧一心喜歡她,幫她解決了這件事,還將房子想法子過戶到了她的名下。但祁蓮已經(jīng)在一日日的與封建社會的舊思想的斗爭之中,開始不斷妥協(xié)。
她甚至在想,穿越前看的那些小說里面,她最愛看的就是穿越女主反抗舊制度,活出自己的精彩來,最厭煩的就是那類明明有著獨立的思想,卻強迫自己去適應(yīng)這個古代社會,還和這個古代社會的女子一般,去要求那些試圖反抗的女子也遵從古代社會的準則,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熟讀女則女戒女訓(xùn),比古代社會的土著女子,還像土著。
盡管后一種題材也頗受歡迎,祁蓮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甚至在想,若是換了她穿越,一定能把握住機會,即便不能改變那個時代,至少也不能叫那個時代改變自己。
她堅持男女平等,堅持自己應(yīng)當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和自由,堅持外出工作的權(quán)力,堅持向周圍的女性訴說,她們原本該有的權(quán)力。
奈何,祁蓮設(shè)想的很是美好,一朝穿越,她卻發(fā)現(xiàn)她根本什么都改變不了。
就連她自己,也在周圍人一日日的有意無意的“洗腦”之中,開始逐漸的逼迫自己去適應(yīng)這個社會,就連去做仵作,也開始戴著帷帽,帶著人高馬大的婆子去,更在家里給自己尋了個懂規(guī)矩的“嬤嬤”和女先生,教導(dǎo)她規(guī)矩,努力適應(yīng)規(guī)則。
可她畢竟是拋頭露面過的,也接觸過許多死尸,更給男性死尸親手剝過衣裳,還剖開過對方的肚子,察看其死因……
祁蓮做過這許多的“不規(guī)矩”的事情,更是無父無母無親無故,有刑克之名,因此即便她想努力適應(yīng)這樣扭曲的時代,畸形的社會規(guī)則,讓自己在扭曲和畸形中,盡可能的過得好一些,這個社會也根本不肯再接納她。
偶爾有人上門提親,也是提出叫她做妾。
——就是這樣,對方還是高高在上的語氣,仿佛肯叫她上門做妾,不是上門做丫頭,就是一種施舍了一般。
而這偶爾的幾人里,除了有一人是南方富商,純粹看上了她的姿色外,其余人看重的,則是她一身的破案技巧,想要納她為妾,也不過是用一個好聽點的名頭,將她的一身本事,據(jù)為己有,或是拿這等本事來邀名,或是送上去獲取更大的利益。
祁蓮每每想到這些,都渾身發(fā)寒,汗毛聳立,只覺畏懼不已。
而這等情況下,姜永寧還肯娶她,祁蓮自是歡喜的。
只是,姜永寧在這等情況下娶她,安陽侯府的侯夫人真的愿意嗎?
她嫁過去后,婆母能善待她嗎?還是要像一些婆婆那樣,給她立規(guī)矩立到她瘋掉,或是干脆叫她無法生育,等再過幾年,姜永寧對她的感情淡了,再讓她“病逝”或者進庵堂,一輩子不出來了?
別說這種事情不會發(fā)生,祁蓮之前沒有被封建規(guī)矩嚇退的時候,在外面經(jīng)常晃蕩,早就聽說了許多這類故事。那些外地的她無法驗證,但有幾個就是京城里的,祁蓮是親自跑去見過的。
甚至還見到了一個類似教養(yǎng)院的地方,里面收容的就是被家人送來的女子——
無論是親生父母、后父后母、親兄嫂、親弟弟弟媳、兒子侄子外甥、族中長輩、祖父母外祖父母、舅舅舅母、丈夫或主母等,只要是這些人能證明親屬關(guān)系,還能給錢,這個教養(yǎng)院就會“收容”這些女子,將這些女子強勢性“請”進來后,就會安排她各種干活洗腦。
教養(yǎng)院里面也只有女子在,保證這些送進來的女子的“貞潔”。
可是,女子折磨起女子來,更會叫那些被“收容”的女子有苦說不出,且那些人還學(xué)會了洗腦這項偉大的技能,“教導(dǎo)”的那些被送進去的女子越發(fā)的規(guī)矩內(nèi)斂,幾乎沒有了任何的脾氣和主見,只要有人能接她們逃離教養(yǎng)院那個苦海,教她們做什么她們都是肯的。
更何況還有許多人,是故意送人進去,且心甘情愿的花錢養(yǎng)著人一輩子,叫對方在教養(yǎng)院里吃苦一輩子的。
祁蓮彼時聽說這個的時候,只覺恐懼無比。
跟她說起這件事的是位婆婆和她的兒媳婦,二人都是女子,都覺這個教養(yǎng)院是個好地方,能把那些壞了品性的女子教好,還不打不罵的,也不用自己費腦筋,簡直好的不行。
祁蓮卻只覺渾身發(fā)抖。
——這比現(xiàn)代那些不良的戒網(wǎng)機構(gòu)還要可怕!
至少戒網(wǎng)機構(gòu)還有出來的一天,還會被媒體曝光,父母送孩子進去,也大都會把孩子接出來,那些孩子吃盡苦頭后,出來也會學(xué)聰明一些,年少的他們無法回報“好心”送他們進去的父母,可是,莫欺少年窮,只要他們愿意,他們總會成長到讓可以掌控他們的父母畏懼的地步……
……
祁蓮也是那個時候,才終于開始對這個她瞧不起的封建制度妥協(xié)。
她畏懼這個地方,沒有人權(quán),沒有法制,沒有平等。有的所謂的規(guī)矩和傳統(tǒng),只教她惡心。
可她身為單身女性,也的確不能繼續(xù)做仵作下去了,所以才會愿意嫁給安陽侯世子姜永寧,又不愿意嫁給對方。
她哄著姜永寧說出只娶她一個的誓言,哄著姜永寧答應(yīng)她為正妻,她沒甚嫁妝,姜永寧也愿意給她出,她沒有長輩,姜永寧說可以給她找干親……
祁蓮便覺,這真的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古代大腿。
可是,祁蓮還是深深的畏懼著那個不曾謀面的“婆母”。
按照此時的規(guī)矩,那個婆母是姜永寧的母親,便占著孝道和大義,怎么對她都是可以的。就是逼她去死,只要姜永寧的母親不是自己動手,官府也不會對她如何。
祁蓮當真是太害怕了。她更怕自己年老色衰,會被送去什么“教養(yǎng)院”。
直到她聽說,姜永寧的母親對長子長女失望,帶著小兒子小女兒離開了。
即便后來又直到姜永寧因此而無法入朝為官,祁蓮也當真是慶幸了。
太好了!她可以在這個可怕的吃人的封建社會活下去了!
因此祁蓮在聽到姜永寧的話語之間,流露出對于進入官場的渴望時,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并依偎在姜永寧的懷里,溫柔道:“相公,事已至此,你再責(zé)怪妹妹也是無用。留在京城,只怕也要受那些言官御史的責(zé)難。
相公,我們不如去游覽各地的名山大川,用我們的雙腳,去丈量這片土地,看遍美景,嘗遍美食,許是我們再回京城的時候,兒女雙全,妹夫和妹妹,也能為我們在皇上和皇后那里周旋,相公將來,也能有再踏足官場的一日。即便不能,我們的孩兒,也是有可能的。”
祁蓮這番話,本意是想著,姜永寧的侯府世子的名頭,在遍地都是貴人的京城不值錢,但離開了京城,這個名頭還是很受人敬重。
且等出了京城,其余人便只知道她是世子夫人,不會去過問她的娘家來歷,不會知道她曾經(jīng)是個低賤的仵作。
她可以真正風(fēng)光起來,受人尊敬。
姜永寧聞言,卻是若有所思。
他道:“蓮妹此言有理。我已然有了不孝之名,不易洗脫。有這等名聲,除非母親可以親自入京,為我證明,否則,我必須要立下大功,使朝廷看重于我,方能重新有前程。
眼下在京城,我無施展余地,若是如蓮妹所說,雙腳丈量我朝廷的土地,將各地的物價、民生、風(fēng)土人情、地理山川等記載下來,不為良臣,亦能做名士。
如此我便不枉來這世間一場,此乃妙計。蓮妹,多謝你了,如今也只有你會真心實意為我著想。”
姜永寧抱著心上人,只覺滿心溫暖。縱然是被母親舍棄,世人誤會,可是,有心上人在懷,心上人還愿意陪著他走遍大好河山,好為將來重新踏入官場做準備。
“得此良妻,夫復(fù)何求?”
祁蓮卻是渾身僵硬。
她其實,并不想要姜永寧做官的。姜永寧不做官,只有爵位,她便能陪著姜永寧,雖無官場風(fēng)光,卻也能自在一生。
而姜永寧一旦踏足官場,哪家的官宦夫人,能瞧得起她?瞧得起她生下的孩子?
姜永寧卻是難得表現(xiàn)出了他的強勢。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曾經(jīng)的姜永寧得不到心上人,故此在心上人嫁給大將軍霍明才后,枯守半生,不肯成婚,延續(xù)后代
姜永寧對母親失望,對弟弟妹妹也失望,幸而二弟成才,二妹嫁得良人,二人對母親至孝,對死了兩個丈夫歸家的長姐敬重,才叫安陽侯府順利延續(xù)。
現(xiàn)在的姜永寧輕而易舉的娶到了心上人,沒有任何人在他眼前進行阻撓。反倒是原本在姜永寧看來,順理成章應(yīng)有的仕途,因為他堅持娶心上人而沒有了,姜永寧便開始對自己的仕途開始執(zhí)著。
就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已經(jīng)到手的玩具吸引不到他的注意力了,他最愛的,始終是鄰居小朋友的玩具。
祁蓮正想著自己的這個決定,也不知是好是壞。若是她無法早些誕下孩兒,只怕那收容女子的“教養(yǎng)院”,當真有可能是她的歸宿。畢竟,她這個妻子,的確不符合這個時代女子的典范。
姜永寧卻又道:“蓮妹,你驗尸的那些手法技巧,也都說與我聽,未免這些人都忘了我,我們走之前,就寫一部有關(guān)驗尸和破案的書,可好?”
祁蓮心中一涼,抿了抿唇,揚起臉來時,已然笑容滿面:“相公,我都聽你的。”
京城的兩個叉燒兒女究竟如何,葉大佬已然是不管了。
原身道,隨他們?nèi)ァ?br />
那便隨他們?nèi)ァW笥疫@二人都比較渣,也就是本性頗有些自我和自私,他們自然會努力讓自己過得好,犧牲身邊人的利益。
姜永寧是男子,天生在這個時代有。
姜飛鸞志在皇后之位,想來即便答應(yīng)了成婚五年不能有孕的條件,她也有法子能叫那位大將軍對她愧疚,并提出些能叫她在大將軍府地位提升的主意來。
畢竟,重生對姜飛鸞來說,本身就是一個大優(yōu)勢。
坐在安穩(wěn)的馬車里,葉梨掀開簾子,看著簾子外的山川,心中將京城想了一遭,末了想到,她果然還是先顧好自己和兩個小的好了。
姜永寧和姜飛鸞沒了她,說不得日子能過得越好。
至于將來,她也總能保得下二人的性命。
葉梨正想著,馬車就停了下來。
原來已經(jīng)到了傍晚,只是他們這次運氣不太好,沒有行至可以借宿的地方,而是到了一座山腳下。
葉梨這次出行,帶的侍衛(wèi)是侯府養(yǎng)了幾代的,極其忠心。侍衛(wèi)頭領(lǐng)姓錢,錢頭領(lǐng)從前頭回轉(zhuǎn),策馬行至葉梨的馬車前,低聲說了要在外露宿的事情。
侯府庫房的東西極多,葉梨在挑選東西的時候,也是特特挑選了不少實用的好東西,因此他們隨身帶了帳篷被褥等物,就算是露宿,也并不畏懼。
一眾侍衛(wèi)和仆從都忙碌了起來,不過一刻鐘,葉梨就從馬車到了簡單的帳篷里坐著。坐墊還是府里拿來的,茶水都烹制好了。
姜永安和姜來煙也被暫時安置過來。
葉梨看著兩個小家伙坐馬車坐的有些蔫,到底還支撐得住,這才放心,又詢問一旁的林嬤嬤:“把那些孩子們和老人家也都安置好了。覃先生智謀過人,單獨安置,叫他的侄孫好生照顧他就是。”
林嬤嬤笑道:“主子放心,這些主子吩咐過一回,咱們就都放在心上啦。還覃先生,莫說旁的,單單是覃先生拿出來的那許多個方子,叫主子和少爺小姐能用藥膳調(diào)理身體,還能學(xué)上面的養(yǎng)身功法,對咱們就是貴客。再沒有對覃先生無理的。”
不過林嬤嬤也知道,主子為甚多囑咐這一句。
旁人倒是還好,那些是主子救來的“人才”,對主子感恩,人也乖覺,且都是正常人,吃喝拉撒自己就能照顧自己,有的還帶了自己的奴仆;
可那位覃先生,聽說是幼年、少年和青年時太過聰慧,以至于到了晚年,腦袋反而不能承受這份智慧,以至于“聰明的瘋了”,只偶爾時候才會清醒。
可覃先生這偶爾的清醒,給出的東西便是真正的好東西,也難怪會叫主子看重。
葉梨微微頷首,將此事放下。
等到半個多時辰后,外頭就都安靜下來,一眾仆從連晚膳都做好了,端上來還是八菜一湯,四碟點心。
葉大佬:“……”真擔心從這個世界離開,暖水瓶倒了她都不想扶了。
爾后淡定的用膳,拉著姜永安和姜來煙說話,詢問二人功課等,見兩個小的身子倒是還好,現(xiàn)下每日吃喝都是藥膳,早晚也會行至少五百步鍛煉身子,并未有生病的跡象。只是呆坐馬車里,著實無趣,看書費眼,至多是背書,或是下棋,并無多少趣味。
葉梨見狀,想了想,便當場畫了格子,將跳棋、五子棋的玩法告訴二人,叫二人先將就著玩,等回鄉(xiāng)后,再叫匠人們做出新的玩具來給他們玩。
還畫了可以做成布偶的兔子、貓、老虎等,這些倒是不麻煩,叫身邊的侍女瞧了,用碎步片或是別的東西塞到里面,做成布偶,拿給兩個孩子玩。
并道:“等到了家里,你們還能叫人給兔子、貓兒多做幾身衣裳換著穿。”
其實換裝游戲,還是做成|人形比較好。奈何如今的社會形態(tài),還是做成動物形狀好些。免得真叫人以為是在扎小人,行惡事了。
姜永安和姜來煙果然很感興趣,二人最近活潑了許多,嘰嘰喳喳的就商量起來,你要哪個,我要哪個。
葉梨則是起身,往帳篷外行去。
其實這個朝代對女子的要求的確嚴苛,但是規(guī)矩么,越往上去,反而越發(fā)寬松。
葉梨乃是侯夫人,現(xiàn)下更是這些人真正的主子,見她出了帳篷,完全不覺有異,都恭敬行禮。
她還招了錢頭領(lǐng)和幾個走過這片地方侍衛(wèi)過來,詢問附近的山頭。
一名年老的侍衛(wèi)便為難道:“不敢蠻主子,這附近的山頭,瞧著郁郁蔥蔥,若是買下種上果樹山核桃等,也的確能賺些錢財。可咱們靠近的這幾座山頭上面無人,但再往老家去,距離老家一日馬程的地方,卻是有兩個山頭,都被土匪占了的。
那些土匪聽聞并不是壞人,只是七八年前的流民日子過不下去,方才上山。待想下山時,又……真真是下不了山,只能做了土匪,卻也是劫富濟貧……”
侍衛(wèi)訕笑了一聲,“當然也只敢對行商下手,要的也不甚多,對官宦人家是敬而遠之的。”
否則他們也是不敢在這里露宿的。
葉梨卻是心中一動。
原本她是想要帶著姜永安和姜來煙在姜家的老家待上一年,一來是買些奴隸,或是收攏些流民小孩子,帶回來仔細教導(dǎo)上幾年,順便洗腦,對她忠誠,現(xiàn)下或許還小,可等長大些了,自然能用;
二來就是母子三人,都該留下養(yǎng)養(yǎng)身體,等一年后,身子養(yǎng)好了,就可以換一個不會連累姜家和葉家宗親的身份,離開這里,做事情也方便。
葉梨覬覦著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可她現(xiàn)下只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而已,女子身份,想要坐到那個位置,必須要抓住準確的時機。
在那之前,她要做最充足的準備。
原先她是想要用旁人的名義買下個山頭行|事,可現(xiàn)在么,既然有現(xiàn)成的人叫她用,因何不用?
兩日后,葉梨一行人到了安陽侯府的老家,安定下來,修橋鋪路,建了男子和女子學(xué)堂,教家鄉(xiāng)的女孩們能去免費讀書。有些人送了女孩子去,有些人沒送。葉梨也并不插手。
時代的前進,總要一步一個腳印。
7382系統(tǒng):
葉大佬:
嗯,她向來嚴于律己,寬以待人。她的前進,還是可以跨步而行的。至于這世間的其他女子,葉梨愿意給她們時間和機遇。
葉梨帶著兒女在家鄉(xiāng)銅縣養(yǎng)了三個月,姜永安和姜來煙比在侯府時越發(fā)的自信從容,身子骨也養(yǎng)回來不少,葉梨自己的身子更是養(yǎng)好了,便借著要出門訪親的名頭,帶著她這幾個月里,訓(xùn)練的人,往那兩座土匪山去了。
這些訓(xùn)練的人里,一部分是侯府原先的侍衛(wèi),一部分則是葉梨在京城救來的那些對朝廷心生怨氣的人,一部分則是她到了銅縣后,采買的少年奴仆,訓(xùn)練了三個月,也算卓有成效。
而這次,葉梨帶著他們?nèi)ネ练松剑褪亲屵@些人好生實戰(zhàn)一番,也,徹底上船,跟著她行|事,不能背叛。
土匪山上的土匪們:“…………”
其實給錢給糧亮下刀子就行了啊啊啊,真心不用來打的!多傷和氣啊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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