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吃多少給我吐多少
阮綿綿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哪得罪了這個婦人。
只是她沒有原主的記憶,所以只是不動聲色的站著。
婦人身邊坐著一個少女,少女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樣子,長相與婦人有幾分相似。
看著阮綿綿的目光如淬了毒汁般,害得阮綿綿以為她對這個少女曾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讓少女這般憎恨于她。
等等……
女人這么恨另一個女人,一般只有兩個原因,一個就是兩人有殺父之仇,另一個就是有奪夫之恨。
阮綿綿就算沒有原身的記憶,也知道原身這么膽小不可能殺人的,那么就只有一個了……
阮綿綿腦中靈光一現,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婦人,越看婦人越是眼熟,慢慢的婦人的容顏與魏釧箜的容顏重疊在一起。
原來是魏釧箜的親娘小常氏!
“看什么看?沒規矩!”小常氏見阮綿綿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瞪著眼斥責道:“果然是有娘生沒爹養的貨,一點禮儀都沒有!朱嬸子啊,不是我說啊,你這孫女真得好好管管,要是任她這么下去,可丟盡了你們陳家的臉面了。”
朱氏翻了個白眼道:“人家本事大著呢,我又不是親奶,可管不住她們!
“就算不是親奶也是繼奶吧?有道是生親還不如養親呢,何況你跟他們毫無血緣,養了她們這么多年,她們孝順你也是應該的!
“哎呦,別說孝順了,不把我氣死就不錯了!敝焓详庩柟謿獾。
“啥?她們還敢這么對你?簡直就是忘恩負義。不行,我一會可得跟阮家村的族長說道說道。族長要是不給我一個交待,那我可不依!我那揚兒將來可是要考狀元的,怎么能娶這么個不忠不義不孝的東西!”
朱氏刻薄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拍著小常氏的手道:“魏家的,還是你正義啊。”
小常氏得意一笑,回頭看向阮綿綿,臉又陰沉下來:“還不跪下來向你奶奶賠禮道歉?一會去跟族里說,這房子你是要孝順你奶奶的,不能給族里,還有那地也要回來吧!真是不知所謂,好端端的把家產送給外人,真是個喪門星!還有,鑒于你這么不孝順,我們魏家可是詩書傳家的大戶人家,不能娶一個品性不好的媳婦上門,你把東西收拾一下,這就跟我回去吧。以后好好侍候揚兒,為揚兒開枝散葉,等揚兒高中了,自然不會虧待你!哼,要不是你爹一定要把你許給我家,我怎么會納你這種人進門!”
阮蔓青一聽臉色都變了,明明兩家是訂親的,她二妹將來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被小常氏這么一說就變成了妾了,她二妹怎么可以當妾呢?
她腳下一動,就要沖上去跟小常氏評理。
阮綿綿一把拉住了她,嗤笑不已。
怪不得朱氏無緣無故地請他們吃飯,敢情吃的是鴻門宴啊。
她就知道朱氏不會這么死心的把房子與地交出來的,原來是請了個后援。
要是原身,依著原身對魏魁揚的心思,定然會嚇得六神無主,說不定被朱氏與小常氏這么一唱一喝的就答應去跟村長要房要地了。
這么一要就等于得罪了所有村里的人。從此阮綿綿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畢竟哪個也不愿意到嘴的肉吐出來。
村里人窮,一根扁擔都能鬧得兩家打起來,何況這數十年的收益?就算是村長族長也會對阮綿綿的人品產生懷疑,失望于阮綿綿出耳反爾的行為。
沒有了村民,族長村長的支持,阮綿綿還是是被朱氏捏扁搓圓?
沒有了娘家的支持,一個小小的妾室還不是任婆家為所欲為?就算是哪天消聲無息的死了都不會有人關心一下的。
這兩個死婆子還真毒!
阮綿綿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心里越生氣,笑得越甜美。
那一瞬間,她笑得如春花般的爛漫。
小常氏見她不道歉反而在那里傻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笑,笑,笑!笑什么笑?笑得跟花癡一樣!告訴你,你以后進了魏家的門,就給我老實點,別一天到晚想著勾搭別的男人,給我兒抹黑!行了,咱們先去村長那里把事辦完就跟我回去,家里還有一攤活等著你做呢!真是個蠢貨,一點沒有眼力價!納了你還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說著,小常氏就要來拉阮綿綿。
阮綿綿往邊上一躲,臉一沉:“你誰?一來就讓我跟你走?莫不是人販子吧?看你尖嘴猴腮,兩眼無光,頰無點肉,唇厚寡色,一副的克夫樣,居然還好意思出門丟人現眼?要是我都不好意出門,免得嚇壞了花花草草。”
“你……你……你怎么敢這么對我說話?”小常氏又驚又怒,拍案而起:“你知道我是誰么?”
“你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什么東……唔……”小常氏沖口而出,好在最后一個字沒說出口被朱氏嚇得捂住了嘴。
“這位大嬸,你剛才說什么啊?我怎么沒聽清?要不要讓村里人來一起聽聽?”阮綿綿似笑非笑地看著小常氏:“噢,對了,你說皇后娘娘是什么東……后面什么來著?大嬸你倒是說啊,你不是秀才娘子們,我們鄉下人沒見識,就想跟你長長見識呢。”
小常氏臉一陣青一陣紅,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果然是小娘養的賤皮子,心思惡毒!”
阮蔓青見小常氏這么說也不客氣了:“魏嬸子,我二妹知書達禮,心思靈巧,整個村里都說她為人本份善良,只有那些個眼神不好的才會覺得她不好!”
小常氏一聽就火了:“阮二丫,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眼神不好么?”
阮綿綿笑瞇瞇道:“不錯啊,這位嬸子,居然還能聽懂人話。”
“放肆,你竟然敢如此和我舅母說話,還不快跪下賠禮?”小常氏身邊的少女杜瀾見小常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跳出來就對著阮綿綿疾顏厲色道。
阮綿綿瞥了眼杜瀾:“你又是什么東西?”
“我不是東西,我是……”
“噢,你也知道你不是東西?我從來不跟不是東西的人說話,這阮家的門里也沒你說話的份。沒大沒小沒規矩,連上門作客的規矩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家教出來的閨女!
“你……”杜瀾又羞又惱,看向了小常氏,淚眼巴巴道:“舅母……”
小常氏心疼的拍了拍杜瀾,厭惡的瞥了眼阮綿綿,惡狠狠道:“阮四丫,今天你就給我一個話,村長那里你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阮綿綿干脆利落道。
“那行,不去是吧?那就退親!”
阮綿綿正想說退親就退親,這時阮蔓青急了:“常嬸子,這親是十幾年前就訂的,如今你們無緣無故的退親,你讓我二妹怎么活?”
“不退行啊,去把房地要回來,以后當妾!”小常氏得意起來:“對了,剛才得罪了我家瀾兒,你跪下來向瀾兒端茶認錯吧。”
阮蔓青臉色蒼白:“從小父親就教我們要言而有信,既然房地都給了村里,那就不可能再要回來。還有我二妹當時與你家是訂親,可不是給魏家當妾的,讀書人不是講究一諾千金么?你讓我二妹當妾,你這是背信棄義,常嬸子,你這么做魏大伯知道不知道?”
“咣啷!”小常氏拿起了手中的杯子砸向了阮蔓青,臉色森然:“阮二丫,你以為你是誰?拿你魏大伯來壓我么?告訴你,你二妹這樣無情無義之人,我們魏家可消受不起!
本來我還念著你們姐弟不容易,給你們一條活路,既然這樣,阮四丫也別當妾了,直接就退親!
把當初給你們的信物交出來,從此咱們兩家橋歸橋,路歸路!對了,讓你二妹以后不要再來纏著我家揚兒,我家揚兒可是要考狀元的,可不能讓一些個沒皮沒臉的下賤貨玷污了!
朱氏在暗中扯了扯小常氏的衣擺,小常氏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阮綿綿見了眼微閃了閃。
小常氏說到底打的還是那個算盤。這世道對于退親的女人來說就等于沒有了名聲,沒有名聲的女人就是死路一條。
到時小常氏還可以以讓她當妾為條件,讓她去村里把地和房收回來。
真是算盤打得叮當響。
想到剛才從尋金鼠這個包打聽身上得來的消息,阮綿綿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殘的弧度。
“你……”阮蔓青氣得臉都脹紅了“嬸子,這親事可是我爹當初跟魏大伯訂的,想退親是吧?那讓魏大伯找我爹去退去!”
“二丫頭,你這話就說的不地道了吧?誰不知道你爹賣了家里的地一走了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我這要去哪里找你那沒良心的爹去?”
阮蔓青怒道:“常嬸子,我爹是什么樣的人不勞你費心,你管天管地管好自己家男人就好了,你還管到我爹頭上了,你這么熱心,魏大伯他知道么?”
“小賤人,你這是什么意思?沒大沒小的東西,敢教訓起我來了!”常氏臉色一變:“告訴你,阮蔓青,今兒個這親你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我們魏家可不是什么平常的門第,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東西都能進門的!”
阮蔓青反言相譏道:“也不知道當初是哪個求上門要結親的,如今看我爹不在了就欺上門來了?這就是你們魏家的門風么?叫魏魁揚來,我倒要問問他,讀書都讀到哪去了,連一點廉恥都沒有了么?”
“放肆!我家揚兒是什么樣的人,豈是你這小賤人能說得了的?阮蔓青,別給臉不要臉,今兒個你要是不退親,我就把阮四丫的丑事說出去,看你們還有沒有臉賴著這門親!”
“你放屁!”阮蔓青勃然大怒:“你這個老不羞的,自己不要臉去反誣蔑別人去。也不知道哪個年輕時天天往男人屋里跑,姐妹易嫁好聽么?”
“你……你……”常氏氣得指著阮蔓青,一口氣喘不上來。
阮蔓青對著常氏冷笑,她雖然平時軟弱,那是因為沒有碰著她的底線,她的底線就是她的一對弟妹,誰要是敢動她的弟妹,她就敢跟那人拼命。
別看常氏這會子牛氣沖天,其實她年輕時的事誰不知道?
當初她本來是許給魏家村的另一戶人家叫魏風的小伙子,她姐姐則是許給她現在的相公魏皚的,只是她嫌棄自己未婚夫長得不如魏皚風流俊俏,又目不識丁,而魏皚卻長得眉清目秀不說,還是個童生,于是就勾引了魏皚,兩人并且有了首尾。
這事鬧了出來后,魏皚還想著讓兩姐妹效信娥皇女媖娶了兩姐妹,哪知道大常氏是個烈性子,死活不肯嫁給魏皚。最后沒辦法,干脆將錯就錯,姐妹易嫁,大常氏嫁給了之前訂的魏風。而小常氏則心愿得償嫁給了羅風。
不過小常氏長得并不如她姐姐美貌,魏皚當初被小常氏勾上也是起了占便宜的心。哪知道便宜是占著了,卻把本來貌美的姐姐給丟了,所以成婚后魏皚對小常氏并不好,不但經常打罵小常氏,更是在外面沾花惹草,欠下無數的風流賬。
相反那戶人家卻感激大常氏的不嫌棄之情,對大常氏十分的寵愛,在大常氏生下三個兒子后,就當起了家,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小常氏一時成了魏家村的笑話,甚至成了教育子女的例子,這聲名早就從魏家村傳到了別的村里。
阮蔓青之前不擠兌小常氏,只是因為兩家有著姻親的關系,現在見小常氏鐵了心要退親,還辱及阮綿綿,阮蔓青自然是不會口下留情了。
“行,行,你們兩姐妹都不是好惹的,我惹不起還躲得起,今兒個你這親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你要是不退,我這就出門滿村子宣揚阮四丫不要臉,在外面勾搭男人搞大肚子想讓我兒當便宜爹!我倒要看看,這滿村的人哪個還敢娶你這不要臉的妹妹!呸!小賤貨!”
“你敢……”阮蔓青氣得就要沖上去跟小常氏撕扯。
阮綿綿一把拽住了阮蔓青,對小常氏冷著臉道:“你不用這么費勁了,這親我退!”
“二妹!”阮蔓青急得直跺腳:“你怎么可能答應退親呢?退了個親你以后該怎么辦啊?”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一個吃軟飯的男人,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大姐,這親就算小常氏不退,我也要跟他們退的!”
“你……”阮蔓青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阮綿綿,急得說不出話來。
小常氏勃然大怒:“阮四丫,你這個小賤人,你說什么?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吃軟飯的男人?你敢這么污辱我兒,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哎呦,小常氏,你兒子是不是吃軟飯你不清楚么?你家一沒地,二沒生計,這么多年,你兒子的束修錢是哪來的?你家生活的費用是哪來的?你一點沒數么?虧你還能這么理直氣壯的說出來,你心虛不心虛?”
“你……你……”小常氏氣得嘴唇發抖,只道:“等我兒高中狀元,一定要你好看!瞎了你的狗眼!小賤人!”
高中狀元?
阮綿綿冷笑,就魏魁揚這樣的學識,別說考狀元了,秀才都考不上!更別說以后書都沒得念了,還考狀元?考湯元吧。
看小常氏的樣子,想來還不知道她與魏魁揚兄妹之間發生的事,要不也不會急匆匆的過來退親了。
魏魁揚可是知道她手里有錢的,就魏家這種吸血的螞蟥,怎么可能不把她的錢掏光了再退親呢?
“行啊,等你家兒子考上狀元,拿錢砸暈我吧,F在你把之前我爹給你們的訂親信物拿出來,我把你們的信物還你。姐,把信物拿出來!
“二妹!”阮蔓青遲疑地看著阮綿綿,還想最后勸說她一番。
阮綿綿道:“姐啊,你看看,現在他們一家子都靠著咱們阮家養活,供著讀書,還對咱們這么頤指氣使的,把咱們當奴才使喚,將來他們有出息了還能對咱們好么?還有,要是他們沒有出息,我要是嫁給這樣的人家,不得給他們當牛做馬一輩子么?與到時被他們搓磨死,還不如退親,好歹還能有條活路,你說是不是?”
阮蔓青想了想,到底還是看透了魏家一家人的嘴臉,兩其相害取其輕,遂嘆了口氣同意了。
“你的信物在那棵楊樹下藏著呢。”阮蔓青指著院中的一棵大楊樹。
阮綿綿拿起了鋤頭,三下五除二就把泥土給扒拉開了,露出里面一個小木盒。打開木盒,里面是一支木簪子。
“信物是根木簪子?”阮綿綿無語,這原主的親爹該是腦子進水了吧?誰拿木簪子當信物的?明顯就是不重視她嘛!
就這原主的親爹還供著這家人讀書吃用?還把親閨女許了出去?這是跟親閨女有仇吧?
幸虧原主的親爹不在,否則阮綿綿非得剝開這親爹的腦袋,看看這親爹的腦回路是怎么長的。
阮蔓青點了點頭:“你把這簪子當成了寶貝,怕弄丟了,就找了個盒子藏在了楊樹下!
還當成寶貝?
原主的眼該多瞎啊,居然看上了魏魁揚這個渣男。
這腦回路和她親爹有一拼啊。
大概是察覺到了阮綿綿的想法,阮蔓青看了她一眼道:“魏魁揚小時候長得還不錯,加上爹總說他才思敏捷,有狀元之才,你對他自然是上了心!
怪不得這親爹屢試不第呢,原來眼神不好。
阮綿綿簽定無畢后,又看了眼木盒子里的婚書。
這婚書就是常規的婚書,雙方大家長簽字,還有一個中人的見證。
阮綿綿看到婚書上寫著她家拿出去的信物是一根價值五十兩銀子的玉簪子,笑意更濃了。
“小常氏,這婚書與信物都在這里,你們的婚書與信物呢!”
“婚書在這里!毙〕J喜荒蜔┑膹膽牙锶〕隽嘶闀厣弦蝗樱骸敖o,拿去吧?彀盐壹业男盼锱c婚書拿來!
阮綿綿瞥了地上的婚書,眸底一片的寒冷,皮笑肉不笑道:“小常氏,你好象忘了一樣東西吧?”
“什么東西?怎么?你還想訛人么?”小常氏尖叫了起來。
“我家給出去的信物玉簪子呢?這婚書上可白紙黑字寫著呢!比罹d綿冷笑,真是好算盤,扔出一張婚書,昧了玉簪子就想把婚退了?做夢!
“玉簪子啊……”小常氏似乎放下了心,漫不經心道:“我兒要讀書就把玉簪子賣了換錢了,你要實在想要的話,諾,這是當票給你,你自己去贖吧。聽說這玉簪子還是你娘留下來的,放在當鋪里還真不好。”
阮蔓青聽了這話氣得心口都疼了。這年頭沒聽說過把訂親的信物去當掉的,當掉就當掉了,還這么理直氣壯的把當票拿出來讓姻親方自己去贖!
“噢?當票?拿來我看看!比罹d綿笑瞇瞇的接過了當票,看清楚當票上的字后,淡淡道:“這字寫得真漂亮!
“那是,那字可是我兒寫的,你一個鄉下丫頭能見一下我兒的字都是福份,行了,快把信物與婚書給我吧,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回去給揚兒,箜兒做飯呢。”
“做飯?不用做飯了,有了這張當票,估計你家兒子可以去吃牢飯了。姐,咱們走,去縣衙門!”
“等等,你說什么?你別走,你這個賤丫頭,你給我站!”
阮綿綿與阮蔓青,小包子怎么可能理她,早就跑遠了。
小常氏一想不對,也拉著杜瀾追了上來。
這時正好是下午,秋收已經完事了,左右沒事,秋高氣爽的,村里人都在村河邊閑聊擺龍門陣。
看到阮綿綿姐弟急匆匆的樣子,都好奇道:“四丫啊,你們姐弟這么著急的樣子,出了什么事?”
“魏家來退親了,我們這不是找鄉親們評評理么?”
“啥?魏家退親?這是為啥?”
“對啊,魏家怎么能做這種忘恩負義的事呢?要不是阮道諦,他魏魁揚別說讀書了,連吃都吃不飽。阮家養了他們十幾年,他們憑啥退親。俊
阮綿綿冷笑道:“人家是狀元之才,哪看得起咱們這些莊稼地里刨食的?”
“地里刨食怎么了?他們魏家連個地也沒有,沒皮沒臉靠著接濟過日子,還不如咱們刨食的呢!
“對,不行,咱們不能讓他們魏家這么欺負咱們阮家的娃,找魏家村的人評理去!”
“對,評理去!去叫魏皚出來,問問他是不是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走,叫上人一起去!”
鄉親們剛得了阮家的好處,自然不能讓人欺負阮綿綿了,何況這阮家村的姑娘給退了親也影響整個村的聲譽。所以一下都激動起來,一個拽一個準備去魏家村給阮綿綿討公道去了。
阮綿綿連忙攔住了眾人:“各位大叔大嬸,爺爺奶奶,你們的好心我心領了,但是強扭的瓜不甜,牛要不吃草咱們也不能強摁著吃,我阮綿綿也是秀才之女,也知道骨氣二字,他們不愿娶,我便不嫁!之前阮家付出的錢財只當作是喂了狗了,只是這信物卻是我娘留下的遺物,我一定要收回的!”
“說得沒錯!”江氏點頭道:“那魏魁揚就是個人渣,退親就退親,以后二嬸再給你找個更好的,包你幸福美滿一輩子!
阮綿綿笑瞇瞇道:“那我在這里先謝謝二嬸子了。”
“不謝,現在先把你娘的遺物要回來吧。那小常氏呢?她既然來退親總會把信物帶來吧!
阮綿綿露出了悲凄之色:“我請大家幫我作主了,常嬸子說了只退婚書不退信物,因為魏家已經把我娘的信物當掉了!
“啥?當掉了?”
眾鄉親目瞪口呆,他們活了這么久還沒聽過這么稀奇的事,沒聽說把親家的給信物當掉的。
“不……啥時候當的啊?”
阮綿綿冷笑:“五年前就當掉了。”
“?既然把信物當掉了,就是不承認這門親事了,不承認這門親事,憑啥還每月來要束修與生活費。俊
“這二爺您得問常嬸子啊,諾,常嬸子來了!比罹d綿向著小常氏努了努嘴。
小常氏急急的追了過來,才一走近,就看到十幾個對著她怒目而視,讓她頭皮一陣的發麻。
“哎呦,各位大伯大嬸,大兄弟,大妹子都在啊。都聊著哪?”小常氏擠出一抹笑容,熟絡的和眾人打著招呼。
要是平時,她仗著自己的兒子將來是要高中的,向來目中無人,從來不打招呼的。
阮二奶奶冷笑道:“小常氏,別跟我們套近乎,我來問你,你是不是把信物給當掉了?”
小常氏一聽信物的事,不樂意了,她眼一翻,臉一板:“阮二奶奶,叫你一聲二奶奶,那是給你臉,別以為就真當自己是長輩了,什么事都要插一手!這么大年紀還操這心,也不怕突然間給咯蹦了。”
“你……你這是說的什么混賬話?”阮二奶奶氣得說不出話來。
“說的是人話,聽不懂?我就說你年紀大了就好好在家歇著,出來管什么閑事?鹽吃蘿卜操淡心!
鄉下人向來一言不合就上手,阮二奶奶本來就是個爆脾氣,現在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哪還忍得了氣?
她直接就沖到了小常氏的面前,振臂一揮,給了小常氏一個響亮的嘴巴子:“就算老娘不是你們魏家村的人,但也比你長著一輩!你一個沒皮沒臉的浪蕩貨敢罵老娘?老娘打你個老騷貨!有種你去魏家村告狀去,老娘倒要看看魏家村哪個沒大沒小的敢為你這滿嘴噴糞的貨撐腰!”
“你……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小常氏措不及防被扇了一個巴掌,氣得直跳腳,當下摟起了袖子就要跟阮二奶奶干架。
阮二嬸江氏一看,這還得了?居然敢跟打她的婆母?
當下也沖了上去,一把揪著小常氏的頭發,對著小常氏的肚子就是一腳:“小常氏你這個勾引姐夫的騷婊子,你浪遍了魏家村還不夠,還跑到我們阮家村來發浪了?我讓你浪!我讓你打我婆婆!老娘今天踹死你,省得魏家村的那些個褲帶子不緊的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啊……江氏!你敢壞我名聲,我跟你拼了!”
小常氏尖叫著,回過手就要撓江氏。
阮二奶奶怎么可能讓她撓到自己的兒媳們,一把拽住了小常氏的手,還趁機又扇了小常氏一巴掌。
跟著小常氏一起來杜瀾急叫道:“你們快放開我舅母,你們這幫子下賤的村民!我要去報官,讓縣太爺把你們這幫子刁民都拉去砍腦袋!”
這是哪來的奇葩?
眾鄉親都露出奇怪之色。
村里人平時處得再好也有打架的時候,這種婦人打架扯頭發,撓臉皮的事時有發生,打完了出完氣了,過一陣子說不定又好成一人似的,這種事還能讓縣太爺抓了去砍腦袋?
阮綿綿微微一笑道:“好啊,正好我也要去縣衙門呢,我倒要問問縣太爺,這把訂婚信物當了該當何罪!”
杜瀾氣急敗壞道:“阮四丫,你別威脅我們,你以為我們不懂法么?不過是當了一個訂婚的信物,有什么犯法的?”
阮綿綿也不生氣,笑瞇瞇道:“沒錯,當了訂婚的信物確實不犯法,最多被人指著脊梁骨罵人渣而已。不過在把訂婚信物當了的那瞬間,就預示著這親事不存在了。魏魁揚在明知道兩家沒有姻親關系的情況下,還月月來拿束修與生活費,這是什么行為?這是詐騙行為!這位杜小姐,你不是標榜自己是知法的,不知道你覺得詐騙行為是不是犯法呢?你說縣太爺會不會管呢?這進了牢房,魏魁揚這輩子就別想再趕考了!
“你……阮四丫,你怎么能這么做?你怎么這么心狠呢?你簡直就是一個毒婦!虧得我表哥沒有娶你,否則非得被你這毒婦害死不可!”
阮綿綿笑容一收,眼底一片寒涼:“費話少說,公堂上見吧!”
“不要!”杜瀾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哭道:“求求你,阮四丫,不要去告表哥,你這么一告,表哥這一輩子就完了,好了,我答應你,你不就是想嫁給表哥么?我答應了,等我嫁過去后,我讓表哥娶你做小,咱們姐妹兩個一起侍候表哥!”
“滾!”阮綿綿一腳踹開了杜瀾,對著眾人道:“各位大伯大嬸爺爺奶奶,你們可都聽明白了?這魏家連親都沒退,就另訂了她人了,今天這親不是他魏家要退的,是我阮家要退的!”
“退親!簡直是無恥!”
“四丫頭,你放心,我們會把魏家做的好事傳出去的,你就退親吧,這事不會連累你的名聲的!”
“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還訂什么親?要是我家閨女,我就是養一輩子也不會嫁給這么一家東西去!”
“去告他們!讓魏魁揚坐牢去,讓他把牢底坐穿,讓他不把阮家的人當人看!”
“走,我們去縣衙去!”
一幫人義憤填膺,鼓動著阮綿綿去告狀。
“你們誰敢去!”小常氏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披頭散發的沖到了河邊,大叫:“你們要敢去,我就跳下去,到時你們阮家村的人逼死人命,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小常氏,你還真別嚇我們,我們還不是嚇大的!苯侠湫Φ溃骸坝械朗翘煲掠昴镆,你要尋死我不管,你自己要死與我們何干?我們又不是你娘又不是你爹!管你去死?去吧,去死吧!快去吧,死了我一定給你燒紙錢讓你早去早抬胎,免得禍害完我們村里人又在閻王殿里害鬼去。”
“你……”小常氏氣得一口血噴了出來。
她看了眼憑風而立,好整以暇的阮綿綿,怒道:“阮四丫,你贏了!我們不退親了,我們娶你!你現在把當票還給我!”
看到都被逼到死路的小常氏居然還能以這種態度對她說話,阮綿綿對小常氏的佩服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你不退親?我退!”阮綿綿冷笑道:“就你兒子那種人渣,誰稀罕誰嫁去!你想要當票?可以,拿五十五兩銀子來。”
“什么?我們不過當了五十兩,憑什么要多收五兩銀子?阮四丫,你這個小賤人,你是不是鉆進錢眼里了?你瘋了么?”
“誰告訴你這五十五兩銀子是贖當的錢?”阮綿綿譏嘲道:“你沒看到這上面寫著么,贖回時一分利,每年都是利滾利的,現在贖回來至少得花八十兩銀子!而且這么多年了,八十兩銀子能不能贖回還是問題,更有可能這簪子已經被賣掉了。小常氏,你就求神拜佛,求老天保佑這簪子還在當鋪,還能把簪子贖回來賠給我,否則我一定要告到魏魁揚身敗名裂,從此與功名無緣!”
“你敢!”
“你可以試試!”
看著阮綿綿淡然中透著一股子冷漠的寒意,小常氏禁不住瑟縮了下。她有種預感,阮四丫這個小賤人真會為了錢而喪了良心。
“既然不是贖簪子的錢,那你為什么要問我要五十五兩銀子?”
阮綿綿如看白癡般看了她一眼:“你五年前就把簪子當掉了,那說五年中我們阮家與你魏家沒有任何關系,我們阮家憑啥要給你們魏家束修錢與生活費。窟@一年我們魏家至少給你們十五兩銀子,我們少算些,就算十一兩,五年不是五十五兩么?難道你想不還不成?”
“啥?我不但要把簪子贖回來,還要給你五十五兩銀子?阮四丫你想錢想瘋了吧?這種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口?”
“誰不要臉誰知道!比罹d綿懶得跟她多說,不耐煩道:“你給不給?不給我就去告官,讓縣太爺判。不過讓縣太爺判就不是五十五兩銀子了,弄不好,連之前的錢也得讓你們吐出來。”
“你……我……我給你五十五兩銀子!”小常氏一咬牙應了下來,心疼得都哆嗦起來。
杜瀾急了:“舅媽,你怎么可以答應把錢給他們呢!”
小常氏沒好氣道:“不給怎么辦?你代你表哥上公堂去?”
杜瀾瞬間就沒聲了,看向了阮綿綿一眼,竟然盈盈地跪了下去:“阮四姑娘,請你高抬貴手,不要讓我舅媽賠錢了好不好?要是把錢都賠給你家了,我進門就沒錢了,我怎么過日子?要不這樣吧,我答應……我答應……答應你當平妻,以后和你一般大小,這下你滿意了吧!”
說完就嚶嚶的哭了起來,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阮綿綿似笑非笑:“不用了。魏渣人你就自己留著享用吧,比起姓魏的,我更喜歡錢,還錢吧!
“你……你怎么可以這么污辱表哥呢?你太過份了!嗚嗚……”杜瀾哭著撲到了小常氏的懷里,嚶嚶道:“舅媽,我已經盡力了,都讓她當平妻了,為什么她一定不放過表哥呢?”
小常氏安慰道:“別哭了,瀾兒,你就是太善良,不知道人心的險惡啊,有些人啊就是蛇蝎心腸,惡毒的很,這種人早晚得不得好死!”
“可是表哥……表哥怎么辦。恳蝗晃以偾笄笕钏墓媚,我讓她當正妻,我當平妻吧!
“不要!她這種人哪能配得上我兒?讓她當正妻,那我兒豈不是會被以后的官場同僚給笑話死?行了,不就是五十五兩銀子么?我還!等我兒高中狀元,這些錢根本不算錢!”
“嗯,表哥一定會中狀元的!
看著這舅甥兩自說自話,看好戲的鄉親們目瞪口呆,不知道她們哪來的自信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行了,你們要說回家說去,天天做夢中狀元都行,現在寫欠條吧。”阮綿綿不耐煩了。
“寫什么欠條?這當票在你的手上,我還敢賴掉不成?”
“我倒不是怕你賴,我怕你又反悔訛上我,我可不想和你們魏家再有任何關系了。既然如此,今兒個就把親給退得一干二凈。正好眾鄉親也可以做個見證。”
小常氏奇怪地看了眼阮綿綿,其實當票上有魏魁揚的簽字,更能要脅她,沒想到阮綿綿卻偏要她寫欠條。
寫欠條好啊,千年不還萬年不賴,看阮綿綿怎么辦!到底是鄉下人沒見識。
小常氏又以為得了便宜,又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顯出來了。
小常氏那點小心思,阮綿綿都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好笑。
小常氏以為把當票拿回去就可以毀尸滅跡了么?這種當票都是一式三份,一份給了原主,一份給當鋪作賬,還有一份封存起來留檔。
小常氏拿走了當票有什么用?阮綿綿要告魏魁揚的話,直接讓縣太爺去當鋪調證據就行了。
欠條,只是為了證明魏家確實在當掉信物后繼續從阮家拿錢的證據!有了這個證據,魏魁場就算是想不承認自己沒拿錢都不可能了。
不知道魏魁揚在知道自己被自己的親娘坑了一把,會不會吐血!
小常氏不是想毀她的名聲算計她么?那么就讓她最心愛的兒子聲名盡毀,自食其果吧!
小常氏打定主意不還錢,所以欠條寫得干脆。上面寫著因為今日退親,所以把這五年來從阮家拿的錢還給阮家,從此兩家毫無任何關系。至于信物玉簪由于已經當掉,等贖買回再送到阮家來。
小常氏跟著魏皚這么多年,也認識字的,看了幾遍沒有問題,就摁了手印。
阮綿綿也簽了寫,摁了手印,周圍的鄉親也都摁了手印作了證。
兩方人把信物與婚書交換了。小常氏當著眾人面恨恨地把婚書與木簪給毀掉了,然后給眾人留下一個高傲的背影,揚長而去。
阮綿綿笑了笑,對眾鄉親道:“各位爺爺奶奶,大伯大娘,想不想每家分上幾百文的零用錢?”
眾人眼睛一亮:“四丫頭,你是說……?”
阮綿綿揚了揚手中的欠條,笑得罌粟般妖治:“走,咱們找村長去衙門告狀去!”
想到阮綿綿之前把阮家的地和房都送人的手筆,再想到這欠條上的錢,眾人的眼睛都亮得快把太陽光都比下去了。
“太好了,去告狀嘍!”眾人歡呼聲起,興奮的跟過年似的。
看著鄉親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樣子,阮綿綿抿唇而笑,這錢經過魏家就臟了,就算是收回來她也不要。
只要把這事鬧到公堂,魏魁揚這個渣男身敗名裂那是必然的,而她非但不會因退親而毀了名聲,還會博得輿論的同情與好感。
要知道她受的委屈連整個村都看不過去了,都忍不住為她申張正義了,可見她是一個多么能吃苦耐勞,忍辱負重的少女!
她的優良品德一定會很快傳播出去,到那時,她定然成了所有媒人眼中的香餑餑,她自然不會答應,那么這些人就會把目光轉身阮蔓青。
到時就可以給阮蔓青好好挑選了。
村民們拿著欠條高興的跑去找村長與族長商量去了。
“阮姑娘真是好手段,不動聲色之間就毀了一個男人。真是最毒婦人心。”遠遠的飄來一道男人慵懶性感的聲音,磁性飽滿的讓人聽了恨不得耳朵都懷孕了。
阮綿綿回頭一看,眼微瞇了瞇:“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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