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極品找上門
阮綿綿抬頭一看,居然又是之前進鎮前攔著她的那個書生,也就是她所謂的未婚夫魏魁揚。
淡淡地瞥了眼魏魁揚,阮綿綿又低下頭和小包子挑起了筆。
因為運輸的不當,有的筆的狼毫啙出來了,有的是筆桿壓得掉漆了,還有直接是筆桿給壓裂。
毛啙出來的肯定不能要,字寫得好壞全在狼毫上呢。筆桿掉漆的倒是沒問題,哪支筆寫到最后不會掉漆啊,至于筆桿壓裂的也沒問題,綁上細線也就可以了。
阮綿綿倒不是買不起好的,這不是得掩人耳目么?自然要做得到位。
她把挑中的筆放在一起,等一會小二來了向他談價錢。
見阮綿綿只顧著和小包子說話,根本不理自己,魏魁揚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竟然一個箭步沖向了阮綿綿,抓向了阮綿綿的手臂。
阮綿綿靈巧的一讓,冷著臉道:“你做什么?枉你讀了這么多的書,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著不認識的女子拉拉扯扯,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你說什么?”魏魁揚不可置信地瞪著阮綿綿:“你居然說你不認識我?”
“你很有名么?是哪家大儒啊?是咱們青天大老爺?還是風流名士?我得認識你?”
“哈哈哈……”書肆里的人都大笑了起來。
魏魁揚羞得滿臉通紅,指著阮綿綿惡狠狠道:“阮四丫,你瘋了么?你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你就不怕我不要你么?對了,你說,你怎么會有這么多錢買紙?你的錢都是哪里來的?是不是做了不干不凈的事掙來的?告訴你,你要是做了什么不要臉的事,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算了,你愛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我也不會娶你的。
你既然有錢,那給我買幾支筆吧,正好我的筆壞了,還有再買幾方硯,別忘了,我要上好的云硯,墨也來幾塊,不,來個十塊吧,十塊徵墨就行了,還有馬上要交束修錢了,給我五兩銀子,對了下周我們同窗聚會,我要買件長衫,你拿五兩銀子來吧,另外再給個十兩我零用就行了,暫時就這些了,你把錢給我,把東西給我買了就趕緊走,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丟人現眼!”
阮綿綿聽了驚呆了,說實話,她兩輩子為人,能把她給驚住的人還屈指可數,這魏魁揚還真是蝎子耙耙獨一份。
這不要臉的程度簡直就是刷新了阮綿綿的下限!
一面不遺余力的可勁糟踏她,一面又說不會娶她,既然不要娶她,那就跟她毫無任何關系,憑什么要問她又要錢又要東西的?
這還是人說出來的話么?
“看什么看?你再看我也不會娶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要是有點自知之明,快把錢給了我,趕緊走吧!嘁,真是晦氣!”
魏魁揚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似乎多看阮綿綿一眼都是對他的污辱。
“呵呵。”阮綿綿笑了起來,眼底一片冰寒凍水,一字一頓:“真是人至賤則天下無敵!”
“說得好!”
這時一個墨衣飄飄的男子大贊一聲。
眾人看了過去,只見男子二十歲的模樣,身穿黑色長袍,腰間掛一雙魚吉祥墜子,腳蹬盤云鑲繡長靴。
男子烏發如綢,僅用一支白玉簪子簪著。
他面容清雅雋逸,膚如凝脂,狹長的鳳眼流轉波色琉璃碎光,兩條劍眉入鬢,鼻高而唇秀,讓本來偏女性化的容顏多了幾分英挺的銳利。
又是一個美男,還是個大富大貴之人。
阮綿綿覺得古代的風水還真是好,這美男一個接一個的出現,比在現代可養眼多了。
“什么人?什么人敢在這里大放厥詞?”魏魁揚怒目而視。
“我看大放厥詞的是你吧!”墨衣男子冷笑道:“本公子活了二十年了,還第一次見到如你這般無恥之徒!一面與這位姑娘撇清關系,一面又厚著臉皮要這要那,簡直顛覆了本公子對人性的認知!”
“是啊,剛才我聽了魏書生的話,我都驚呆了,這哪是人說的話啊?簡直就是畜生啊!”
“別介,說畜生都是抬舉了他!養條狗還知道報恩呢,魏書生居然理所當然的否定了與阮姑娘的關系不說,還恬不知恥的問她要錢,真是丟盡了我們男人的臉!”
“平日里看他人模人樣的,哪知道竟然是這種貨色,虧我還跟他一起吃過飯!現在想來真恨不得吐出來了!”
“大嫂,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哥呢?我哥是你的夫君,你這么做可是犯出了七出之條的!”
一道憤憤的女聲傳了過來。
阮綿綿一看,原來是之前和魏魁揚一起的少女,也就是小包子說的魏魁揚的妹妹,魏釧箜。
只見魏釧箜一臉憤怒地走進來后,看到墨衣公子眼睛瞬間一亮,立刻變成一副嬌羞的樣子,竟然婉婉裊裊的走向了墨衣公子,對著墨衣公子就是行了個禮,露出委屈之色:“公子,你千萬不要聽信我大嫂的話,她一向臉皮厚,整日里糾纏著我大哥,我大哥對她避之不急才說出那等話的,你放心,我這就把她趕走,不會讓她在這里污辱了你高貴的眼。”
魏釧箜一轉身,頓時如惡靈附身,完全沒有對著墨衣公子楚楚可憐的模樣,一副狠厲的神情:“大嫂你還要不要臉?你可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大哥的女人,你怎么可以當著我大哥的面勾引別的男人?得虧是墨公子不跟你計較,否則你就等著浸豬籠吧!行了,現在你趕緊把身上所有的錢留下,帶著你弟弟回家吧,這里可不是你這種人能呆的地方!”
阮綿綿冷笑,這魏釧箜為了怕墨衣公子看上她,所以當著墨衣公子的面叫她大嫂,就是為了絕了墨衣公子的念想。
魏釧箜想對那墨衣公子做什么不關她的事,可是不該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毀她的名聲。
他們兄妹倆一個個都當她是泥捏的好欺負是吧?
她冷眼看向了魏釧箜:“這位姑娘我認識你么?”
“你居然敢說不認識我?”
得,到底是兄妹,用詞都是一樣的。
既然湊上來找羞辱,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阮綿綿微微一笑:“噢?我該認識你么?難道你很有名?跟怡紅院的頭牌一樣的有名?還有,我可是云英未嫁的少女,怎么會是大嫂呢?難道你家有看到別的女人有錢就認人為嫂的習慣?莫不是你家全靠這么認嫂子過日子供你家大哥讀書的?噢,對了,你是不是還有幫別人改姓的習慣啊?你哪只耳朵聽到那位公子姓墨啊?”
墨衣公子微微一笑,適時道:“本公子姓白,祖宗傳下來的姓,還沒有改姓的打算。”
“哈哈哈……”眾人聽了又是一陣的哄笑。
“白公子,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待人家嘛!”魏釧箜撒嬌般的跺了跺腳,兩眼還透著幽怨之色。
白公子正色道:“魏小姐請自重,本公子與你不熟,千萬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本公子說話,免得引起誤會,對了,本公子也不喜怡紅院那套作風。”
“哈哈哈……”眾人笑了起來。
有好事之人叫道:“魏小姐,白公子不鼓怡紅院那套作派,我喜歡啊,你來勾引我吧!”
“我也喜歡,來吧。我已躺好。撲我吧!”
魏釧箜又羞又急:“阮四丫,你這個賤人,你這么算計我,讓大家都笑話我,你現在滿意了?你這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小……呃……你居然敢打我!”
魏釧箜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阮綿綿。
阮綿綿掏出一塊絲絹慢條斯理的擦著手,淡淡道:“打都打了,你還問我敢不敢打你,你腦子果然有病,還病的不輕,魏姑娘,有病得治,快去百草堂看看腦子吧。”
“哈哈哈,這魏姑娘還真是有病,人家阮姑娘都打了她,她還說敢不敢的問題!”
“不但有病還有妄想癥,你沒看到她剛才對著白公子發浪的樣子么?搞得我還以為她是白公子的小妾呢,弄了半天,白公子根本不認識她。”
“她還自以為是說白公子姓墨,哎呦,我的媽啊,這幫人改姓的事都做得出來,她腦子里該進了多少水啊?”
“你……你……你……”魏釧箜氣急敗壞的指著阮綿綿就要破口大罵,可是看到周圍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的模樣,她又露出委屈之色:“嗚嗚……大嫂,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以后會聽你的話,多做家務活,多掙錢給你用的,你不要這么對我好么?大哥……你勸勸大嫂……嗚嗚……”
魏魁揚心疼的摟住了魏釧箜:“妹妹別哭,大哥會幫你出氣的。”
回頭對阮綿綿吼道:“阮四丫,你還要怎么樣?你看你把我妹妹氣的?你還是不是當大嫂的?還不過來向她陪禮?”
阮綿綿臉色一沉,怒道:“姓魏的,你們兄妹是不是腦子都有問題?我什么時候嫁你了?怎么就成她大嫂了?你們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去衙門告你們一個毀人名聲的罪!”
“你都和我訂親了,難道還能不嫁給我么?”魏魁揚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了白公子:“難道你還真看上他了,想紅杏出墻?”
魏釧箜流著淚弱弱道:“反正你都和我大哥訂親了,早晚就是我大嫂,早叫晚叫又有什么的?”
阮綿綿氣樂了:“魏姑娘,聽說你訂親了,你是不是天天看到你未婚夫就叫夫君啊?呀,沒想到堂堂秀才家的閨女就這么恨嫁,難道你與你未婚夫早就洞房了,所以直呼夫君了?”
“你胡說!阮四丫,你敢壞我名聲,我跟你拼了!”
魏釧箜羞憤不已,伸出爪子就要往阮綿綿臉上撓。
阮綿綿往邊上一讓,冷笑:“這不是你說早叫晚叫沒區別的么?怎么到你身上就成壞你的名聲了?噢,原來你也知道你說的話是壞人名聲的啊?那你是不是有意壞我名聲啊?既然你有意壞我名聲,那我報官也有依據了,鄉親們,人們可得給我作證啊。”
“阮姑娘,你放心,我們給你作證!”眾人笑著都應了。
“你……你……你一個鄉下賤丫頭有什么名聲?壞了就壞了!你能和我比么?”魏釧箜氣急敗壞的吼道。
“你才是鄉下賤丫頭!你連我姐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小包子怒了,頭一低,跟個牛似的沖了上去,對著魏釧箜就是用力一推。
“啊……救命啊……”
毫無準備的魏釧箜尖叫著摔了個四仰八叉,連裙子下的褻褲都露了出來。
“妹妹……”魏魁揚又驚又怒,連忙跑過去扶魏釧箜。
阮綿綿足尖一動,一支狼毫筆滑到了魏魁揚的腳下,魏魁揚腳下一滑,整個人就撲向了魏釧箜。
“啊……”
魏釧箜一聲尖叫,被魏魁揚壓了個實。
“哥……哥……唔……好疼啊……唔……你快點……你快點……”后面的“起”字,魏釧箜疼得說不出來了。
“別怕,別怕,哥這就……呃……”后面的“起來”兩字,被阮綿綿一針扎在了魏魁揚的痛穴上,痛得他縮回去了。
“唔……好疼……疼死我了……”
“這就好了,馬上就不疼了,妹妹,快別哭了,一會就不疼了。”
眾人:……
阮綿綿站在那里,笑得陰險。
這對話真是太經典了。讓每個人都會浮想連篇啊。
“哎呦,魏姑娘,你叫得真是銷魂啊,是不是平日里總是這么叫喚啊?怪不得把未婚夫叫夫君呢,原來是駕輕就熟了啊!”
“哎呦,魏書生,你跟你親妹妹對話對得這么熟練,是不是這種事經常發生啊?”
“天啊,那豈不是說魏姑娘不但有夫君早有了一腿,還跟魏書生也……天啊,這也太恐怖了吧?”
“沒想到魏姑娘是這么放浪的人,虧我還曾心儀過她,把她當成了心頭的白月光呢,現在想來不如一只雞。”
“蔣兄,有什么可懊惱的?心動不如行動,反正魏小姐又并不在乎貞潔,玩玩還是可以的嘛,要不咱們一起吧,三人行也挺刺激的。”
“對了,別忘了一定要叫上魏兄,哈哈哈……”
別看書生們讀的是圣賢書,可是越是讀書人越是內騷,開起車來更能讓人恨不得鉆到地洞里去。
魏魁揚臉色鐵青,扶起了魏釧箜,魏釧箜羞憤欲絕,把臉埋在魏魁揚的懷里,嚶嚶的哭了起來。
魏魁揚又是羞惱被人這么議論,又是心疼自己的妹妹,對著阮綿綿就吼了起來:“阮四丫,你這個惹禍精,你現在滿意了么?你還不過來向我妹妹賠禮道歉?”
“向她賠禮道歉?”阮綿綿挑了挑眉:“我做錯什么了么?”
“你還沒做錯么?要不是你,我妹妹能受到這樣的羞辱?”魏魁揚咬牙切齒道。
“我一直好好的和弟弟在這里挑筆,是你自己跟瘋狗似的沖上來對著我一頓吼,吼完了還問我要東西要銀子的,沒理你吧,你又想非禮我,被我說破了,你妹妹又來敗壞我的名聲,怎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么?你妹妹都欺負到我頭上了還不讓我反擊啊?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是屬螃蟹的橫著走么?你妹妹是自取其辱!讓我道歉?可以啊,問問這里的秀才老爺們,問問他們到底是誰的錯!我還不信秀才老爺們讀了這么多書還分不清是非來!”
這里的書生哪有一個是秀才的,要是秀才的話早就進縣里去求學了。
不過不是秀才不等于他們會拒絕這種稱呼啊。被阮綿綿這么一稱呼頓時一個個心情愉悅,滿面春風,好似真的成為了秀才一般,對阮綿綿更是好感倍增,加上跟魏魁揚本來沒有什么交情,現在聽了阮綿綿的話,一個個都大聲道:“阮姑娘,你沒錯,不用道歉!”
“謝謝各位,各位果然是讀圣賢書明德曉理。”
“阮姑娘好學問啊,這等深奧之理張口就來。”
眾秀才本來只是湊個熱鬧,現在聽阮綿綿這么一開口,頓時都驚艷了,越咀嚼阮綿綿這話越覺得有道理,對阮綿綿都露出了尊重的眼神。
阮綿綿笑著對眾書生拱了拱手,瀟灑如風:“多謝各位秀才老爺的抬舉!”
白公子也笑瞇瞇的看著阮綿綿,眼中流光異采更盛。
這真是一個鄉下小村姑么?
鄉下小村姑能說出讀圣賢書明德曉理這話?
白公子的眼中劃過了興味的神色。
阮綿綿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因為對她這種雙料博士來說,這話簡直就跟喝白水那么簡單,她哪知道會引起這么強烈的反響來。
阮綿綿又看向圍在門外的百姓們,道:“眾位嬸子伯伯,大哥大姐,你們說我錯了么?”
門口看熱鬧的本來就覺得魏釧箜不對,這名聲大于天,把一個明顯未嫁的少女稱作大嫂,那不是敗壞人名譽么?這種女人還有誰會幫啊?何況剛才魏魁揚親兄妹摟在一起,那聽起來難以入耳的對話,更是對魏釧箜印象差到了極點。
于是眾人又是異口同聲地叫道:“姑娘,你沒錯!我們挺你!”
阮綿綿又是一陣的感謝,然后譏嘲的看著魏魁揚:“魏書生,現在你還認定是我的錯么?”
魏魁揚面紅耳赤,大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要休了你!休了你這個潑婦!”
“休了我?我是你誰啊?你就休了我?你有病吧?看你們兄妹的名字,一個胃潰瘍一個胃穿孔,果然都是病的不清!”
“你……”魏魁揚雖然聽不懂胃潰瘍胃穿孔是什么意思,但明顯知道不是好話。
他指著阮綿綿道:“就算你還沒嫁給我,但你身為我的未婚妻,那就是我的人,你竟然敢對著眾人羞辱未來的夫君,你就是犯了七出之條!難道我還不能說休你么?”
“哎呦,快休了吧!求休!”阮綿綿高聲道:“你一個二十歲的男人,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讀書不成,算賬不能,文不成武不就,你親妹除了吃就是玩,都十幾歲了連個花也不會繡,你家里要地沒地,要田沒田,你家人是要人品沒人品,要人性沒人性,哪個嫁到你家都是祖宗不積德,倒了八輩子血霉!”
“哈哈哈,阮姑娘說得好!”
“這順口溜編的,真是順口,阮姑娘好學問!”
“魏書生,求休啊,你休了人家就是救人一命啊,你這是積陰德啊!”
“你們……你們……”魏魁揚氣得話都說不利落了,末了,臉露陰鷙之色,恨恨道:“眾位可聽到了,不是我魏某人不仁,是她不義!她這是嫌貧愛富,要紅杏出墻!”
“嘁,魏魁揚,你說這話要不要臉?嫌貧愛富?你家是剛貧的么?好象你家沒訂親之前更窮吧?這么多年,要不是我家接濟你家,供你們一家吃喝嚼用,給你交讀書認字的束修錢,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在這里趾高氣揚的和我說話?你一面用著我家的錢,一面還把我當下人頤指氣使,你哪來這么大的臉?噢,對了,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就當著大家通知你,從今以后我家不會接濟你一錢銀子了,我們的婚約作廢!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就算是他日高中榜首,我也不會有一點的眼紅!但請你有點骨氣,別跟個螞蟥一樣吸我們的血!養了你小二十年了,你也該知足了!我又不是你娘,你還賴上我不成?”
“你說什么?你憑什么不給我錢?你瘋了么?你不給我錢,我怎么讀書?我吃什么用什么?我怎么求取功名?將來我怎么娶嬌美妾?你這個狠毒的毒婦!你這是想害死我么?你怎么這么惡毒?你還是人么?阮四丫,我真是看錯了你!”
魏魁揚又驚又怒,對著阮綿綿就破口大罵。
魏釧箜也不哭了,指著阮綿綿就大罵:“小賤人,你這個小賤貨!你不把錢給我們用,你想倒貼野男人么?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啊?居然拿了我的嫁妝錢,我娘的養老錢,我哥的讀書錢去養野漢子,你這是要浸豬籠的!你要是敢不給我們錢,我們就去告官!讓你身敗名裂!”
眾人聽了瞠目結舌,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關鍵是還說得這么理所當然,這還是人說的話么?
別說只是未婚妻,根本就沒有養未婚夫的義務,就算是真正的夫妻,拿妻子的嫁妝來用也是丟人的事。
關鍵是魏書生居然能這么理直氣壯的說要拿著未婚妻的錢去養嬌妻美妾,這是畜生吧!
“哎呦,大家聽聽,這就是魏書生和他妹妹所說的話,用未婚妻家的錢說得這么義正嚴詞,這到底是讀的什么圣賢書啊?難道讀得連禮義廉恥都沒有了么?送你一個對聯:一二三四五六七,禮義廉孝悌忠信!”
其中一個書生腦子快,脫口而出:“這不是王八無恥么?{忘八無恥}阮姑娘果然好文采,出口就成聯。”
書生只一贊完,又羞愧不已,因為他們都是魏魁揚的同窗,魏魁揚這么不要臉,他們自然是羞與為伍的。
門口看熱鬧的婦人們都怒了,她們哪個沒生閨女,想著要是自己家閨女議上個這么個東西,那不得把她們氣瘋啊?
于是有人就道:“呸,還讀書人呢,我看他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就是,吃著未婚妻家的,用著未婚妻家的,還不把未婚妻當人看,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還有那個魏姑娘,更是不要臉,這么小小年紀就把嫁妝放在口中說,還說人家阮家占了她家的嚼用錢,呸,別人的錢跟他家有屁關系啊?”
“她怎么不跟縣太爺說縣太爺的俸祿是她家的呢?她還等著縣太爺的錢當嫁妝呢。”
“哎呦,咱們可離這家子遠一些,要是被他們訛上了,咱們家一家子都得給他們當奴才使喚了。”
“得虧現在還沒當官呢,當了官一定是個陳世美。”
“問問他是哪個書院的,出這么個不要臉的東西!我們以后孩子可千萬不能和他一個書院。”
“對啊,能教出這么個不是東西的人,估計書院的品行也不行!”
眾人議論紛紛,本來還只是攻擊魏魁揚,到最后竟然說到了書院的學風了。
阮綿綿微微一笑,得,這魏魁揚別想再讀書了,拿再多的錢也沒哪個書院肯收他了!
不過,他也應該沒錢交學費了。朱氏都被趕出阮家了,田也被收了,以后連個收入也沒有了,根本不可能再供他了。
在眾人的譴責聲中,魏魁揚帶著魏釧箜灰溜溜的跑了。
“嘔,快滾吧!”
眾人起著倒哄,有的甚至拿爛菜葉扔兩兄妹。
“哎呦,眾位鄉親,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小二笑瞇瞇的疏散著人群。
眾人見沒啥戲好看了,也都散了。
不過還有熱心的大嬸拉著阮綿綿道:“姑娘,別怕,要是那王八蛋再敢問你要錢,你來找我,我叫朱嬸子,就在書肆邊上擺攤,每逢集我都在這里賣鴨蛋的。”
“謝謝朱嬸子。”
“不客氣。唉,那王八蛋真是氣死我了!”朱嬸子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經過這么一鬧,阮綿綿也沒有心情討價還價了,估計剛才的事引起了小二的憐憫之心,竟然給出的價錢比阮綿綿心理價位還低。
阮綿的又買了幾塊墨一方硯,小二也給了個底價,還送了本翻舊的千字文給她。
帶著筆墨紙硯,阮綿綿與小包子離開了書肆。
經過了餛飩鋪子,兩人要了兩碗餛飩,一碗小餛飩,一碗菜餛飩。
小餛飩就是薄薄的一張皮子里面放了指甲瓣那么點大小的肉糜。菜餛飩就是正常的餛飩,有青菜香菇餡的,薺菜肉餡的。
阮綿綿要了一碗薺菜肉餡的,說是薺菜肉餡,其實肉很少,幾乎看不到。
不過餛飩的湯是大骨頭熬的湯,特別的鮮香濃郁,和餛飩混在一起,那味道是鮮美的不得了。
兩人吃得興高采烈,直呼好吃。末了還各添了一碗骨頭湯,把兩人的肚子都吃得滾圓滾圓了,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到了等牛車的地方,村里人都已經在那里等著了,看到阮綿綿來了,紛紛問她剛才在書肆的事,一個個透著關心。
阮綿綿把事情經過詳細地說了遍,聽完后,把村里人又氣得仰倒,都罵魏魁揚不要臉,直說一定要把親退了。
阮綿綿笑著感謝了大家,她就是要鄉親們這句話,畢竟退親的人有礙名聲的。
她倒是無所謂,如果她的男人因為名聲而遲疑的話,這種男人她還不嫁呢!
但她怕影響阮蔓青,阮蔓青比她還大一歲呢,又是古人,古人十八就得嫁人的,要是過了二十,那就嫁不到好男人了。
所以,村里人的輿論是非常重要的。
村里人看到阮綿綿買了許多的東西,又是奇怪阮綿綿哪來這么多錢。
阮綿綿遂說賣了蟬蛻和浴巾的錢買的東西。
小包子滿村摘蟬蛻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本來只以為是小子們摘著玩的,畢竟這玩意兒每年都泛濫了,沒想到這玩意居然是藥,還能賣錢。
大家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阮綿綿,可勁的問她是不是真的,就差逼著她發誓了。
最后阮綿綿沒辦法,哭笑不得的發了誓,還指點他們去百草堂賣。
頓時,眾人沸騰了,一個個后悔不已。后悔這么多年生生的放棄了這眼前的掙錢機會。
不過想到還有機會來錢,一個個磨刀豁豁準備大干一場。
這白來的錢,誰不要啊?
村里都被小包子摘光了,阮綿綿知道村里人肯定會有想法,于是也打了預防針,
說家里住的神醫告訴她不止蟬蛻能賣錢,村里其實還有好多草藥都能賣錢的,等哪天有空就教給村里人。
這話一說口,牛車上有人本來還惱阮綿綿吃獨食的頓時也眉開眼笑了,也不計較阮綿綿把村里的蟬蛻都摘光的事了。
一路上心急的阮二嬸江氏又追著阮綿綿問,阮綿綿也不藏私,把常見的幾種草藥告訴了村民。
這些草藥也許賣不了多少錢,但關鍵時候也是能救命的。
村民這才知道平日里當成雜草拔掉的居然是草藥,一個個后悔莫及。
回去時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快,不覺得就回到了村里了。進了村婦人們都緊趕著回家了。
出來一天了,都擔心家里的活計,也想著去摘知了殼。
小包子問阮綿綿要了六十個銅板去找小伙伴分錢去了。
阮綿綿把東西都搬進了廚房,布匹什么的都拿到了屋里。
進了屋,果然看到賈氏正躺在阮蔓青的房間里,看到阮綿綿后,只是從鼻子里哼了聲,然后轉身背對著阮綿綿。
阮蔓青連忙跑出來,帶上了房門,把阮綿綿往她屋里帶。
“二妹……”阮蔓青露出了歉意:“她畢竟是娘,現在被奶趕出來了,沒地方住,所以……”
說完,阮蔓青心虛地看著阮綿綿,她知道這個家是她二妹撐起來的。沒有二妹,他們姐弟根本不可能過上現在的日子。
阮綿綿恨死了賈氏,她卻收留了賈氏,這怎么說都對不起阮綿綿。
可是賈氏是她親娘,難道她眼看著自己親娘無家可歸么?本來賈氏就活得艱難,現在又傳出了克親的惡名聲,她要再不管賈氏,讓賈氏怎么活?
阮綿綿看了眼阮蔓青,淡淡道:“你不后悔就行。”
“不后悔,不后悔!”阮蔓青立刻喜出望外:“你放心,我會管著娘的,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阮綿綿點了點頭,又提醒道:“香胰子的事我都談好了,一塊五百文,這玩意兒做起來容易,你自己想好怎么保密吧。”
阮蔓青心頭一凜,要是沒有賈氏住在家里,三人怎么折騰都沒事,現在有了賈氏,這保密功夫還真是想辦法了。
阮蔓青只是善良,又不是傻的,能不知道賈氏的德行么?這香胰子的配方如果被賈氏知道了,會引起怎么樣的后果,阮蔓青想想都會打一個寒顫。
阮蔓青扯出一抹牽強地笑,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是為了說服阮綿綿:“這配方是咱們示未來的立身之本,娘就沉央一個兒子,應該不會那么糊涂吧?”
“嗤”阮綿綿也不回應,只嗤之以鼻來表示自己的態度。
阮蔓青的心一下沉了下去,臉色也不好看了。
“開門,快開門!”門外傳來大力的拍門聲。
阮綿綿微皺了皺眉。
阮蔓青不悅道:“這是誰啊,拍門拍得這么大聲!”
門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了一個少女,少女一身淡紫色綢布上衣,下穿同色的百折裙,頭上簪了一根銀簪子,簪嘴里還掛著一滴水珠狀的紅寶石。
少女是阮綿綿的堂姐秦蓮兒,秦蓮兒是秦青云的親生女兒,今年十五歲,與阮蔓青不但是同年,而且是同月同日同時生,只不過秦蓮兒比阮蔓青晚出生一刻鐘。
雖然與阮蔓青是同時生的,可是過得卻是迥然不同的日子。
秦蓮兒可算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主,在陳家的地位只低于她親姑姑陳寶珠。從小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深得朱氏的疼愛。
雖然與阮蔓青一樣大,但身高卻比阮蔓青高出了一個頭,發育的也很好,雖然不說是前凸后翹吧,但胸前也是鼓鼓的了。
秦蓮兒一向高傲,不但看不起阮家姐弟,也看不起陳家幾個堂兄弟姐妹,因為她認為陳家的錢都是她親爺的,陳家都是吃的都是她家的食。而且她爹還是一個童生,將來考上狀元,她還是狀元家的小姐。
阮蔓青看了眼秦蓮兒,笑道:“三妹妹怎么來了。”
秦蓮兒不耐煩道:“是奶讓我來叫你們回去吃飯的,反正我叫過了,你們回不回去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秦蓮兒說完,扭著屁股就往回走了。
阮蔓青愣了愣,看向了阮綿綿。
朱氏被他們姐弟設計了趕出了阮家大宅,還連十八畝地也沒有了,恨都恨死他們姐弟三了,現在還要請他們吃飯?
這簡直比天上下紅雨都困難!
太詭異了!
反常即妖。
阮蔓青沉默了一會,看了眼阮綿綿:“二妹,咱去不去啊?”
“去!”阮綿綿冷笑:“干嘛不去?不去豈不是讓他們有攻奸咱們的機會了?到時別人會說朱氏大度,不跟小輩計較,而我們成了不孝不懂事的人了。我們要不去,不正好趁了朱氏的意了么?”
“那行,我把沉央叫著一起去吧。對了,還有娘。”
阮綿綿淡淡一笑:“賈氏不會去的。”
朱氏叫他們去擺明了不懷好意,賈氏才不會去當炮灰。
阮蔓青不信,進去叫賈氏,果然賈氏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不去了。
阮蔓青回來時臉色很不好看。
阮綿綿也沒說什么,這種事碰到多了,阮蔓青才會涼了心,要是她總說賈氏不好,弄不好激起了阮蔓青的反叛心理,反而影響姐妹的感情。
小包子滿頭是汗的跑了回來,進門就說看到了秦蓮兒碰到村民就說朱氏請他們去吃飯,他擔心出什么事,就急忙的趕回來了。
阮綿綿笑了笑,幫小包子擦干了頭上的汗。
一路上碰到了相識的村民,打招呼道:“二丫,四丫,沉央,你們奶叫你們回去吃飯啊?”
“三嬸,剛才三堂姐來是這么說的。”
阮綿綿也笑著回答。言下之意,秦蓮兒這么說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三嬸也知道朱氏是什么樣的人,笑了笑就走了。
阮綿綿看著前面遠遠的秦蓮兒,果然每看到一人就跟人說是朱氏叫他們回去吃飯的。會說話的就說朱氏是個疼人的長輩,不會說話的就說是不是涮鍋水今兒個放多了,才讓姐弟三回家吃的。還有一些人不得罪朱氏也不幫著朱氏,只是一笑而過。
阮蔓青抿了抿唇,嫌棄道:“秦蓮兒明明就不喜歡跟這些鄉親打招呼,偏偏裝著這么懂禮,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小包子湊上來道:“我知道,我知道。”
阮蔓青樂了,啐道:“你這個小東西,什么都不知道還你知道?”
“我咋不知道?”小包子不服氣道:“三堂姐這是在積攢名聲呢!前些日子我聽到三嬸嬸跟三堂姐說三堂姐到了相親的年紀了,讓三堂姐別老用居高臨下的眼光看著村里的人,這樣容易得罪人,到時得罪了村里人,說了三堂姐的壞話壞了三堂姐的姻緣就得不償失了。”
“哎呦,沉央不錯嘛,還知道得不償失這四個字呢,行啊。”
阮蔓青笑著開起了小包子的玩笑。
小包子得意道:“那是當然,我也偷偷去私熟聽過好幾次課呢。”
阮蔓青的笑容微僵了僵,看著小包子的目光里充滿了歉疚。
阮綿綿撫了撫小包子的頭:“以后不用偷聽了,咱光明正大的上課去,對了,今晚二姐就教你千字文,念不好我可要罰你的噢。”
“不會,不會!”小包子高興道:“我一定會好好念。念得比二姐還好!”
“哎呦,真有志氣!那你就以我為榜樣吧。”
阮綿綿還真不是自戀,她一個雙料博干,曾經的高考狀元,就算到古代也應該算是一個狀元之才吧。
阮蔓青看著兩人說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三人不一會就來到了陳家的大門口,才到大門口就聽到家里傳來熱鬧的談笑聲。
阮綿綿詫異地回頭看向了阮蔓青,這都要被趕出去了,還能這么開心?
阮蔓青聽了一會,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姐,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么?”
看著阮蔓青的表情,阮綿綿知道阮蔓青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阮蔓青默不作聲,過了一會才堅定道:“二妹,你放心,姐決不會讓他們這么欺負你的。”
阮綿綿一頭地霧水,看向了小包子。
小包子用比她還茫然的目光看向了她。
阮蔓青長吸了口氣,然后走進了院子里。
才進院子,正談笑著的人頓時停了下來,目光都落在了三姐弟的身上。
朱氏本來笑著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惡狠狠地瞪著姐弟三。
文氏則在一邊吃著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只看了一眼姐弟三就挪開了眼,仿佛三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阮綿綿把目光落在了陪著朱氏坐著的一個婦人身上,那婦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頭發梳得整齊板正,插了支有些發黑的銀簪子。身上穿著紫黑色的細棉對襟衫,下身則是黑色的細棉襦裙,腳上蹬著一雙鵲登高枝的弓鞋,弓鞋看上去還是新的,應該是才上腳的。
婦人額窄鼻勾眼倒吊,唇薄色淡顴骨高,臉上沒有三兩肉,從相書上來說是屬于刻薄短壽之相。
一見這種長相,阮綿綿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什么好東西。
果然,婦人目光犀利地盯著她,如刀子般剜著,那樣子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肉剜下來。
------題外話------
小劇場與文無關:
男主:作者,你閨女對我冷暴力。
作者:啥叫冷暴力?
男主:就是我要一夜七次,她只肯兩次。這就是冷暴力。
作者:這還得了?我罵她去!身為妻子怎么連丈夫都不能好好侍候呢?
男主:不要,不是她的錯,她說我兩次就天亮了,不能白日宣淫。
作者:……你這是來顯擺的吧?
咬牙切齒的作者:老公,你看看,你看看你女婿,一夜兩次,一次半夜,你再瞅瞅你自己?我要你一夜一次,一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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