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什么養兒防老,養老防兒還差不多!
回到六爻居。
姜行娓便讓谷雨把玉佩收起來。
谷雨今兒也算見識到了老夫人的刻薄做派,怕自家小姐日后再受欺負,說:“小姐,要不奴婢找個匠人將玉佩修補修補,您掛在身上當個護身符也好。”
“傻丫頭,這玉佩能救人,也能殺人,知道嗎?”
不是人人都能拿著雞毛當令箭。
天子之物,用來震懾聞家人尚可,若是戴在身上四處招搖,難免惹禍。
“可是小姐,咱們好不容易有一樣能保命的東西,就這么壓箱底太可惜了。”
姜行娓捏捏她的小臉:“不可惜,你都說了這是能保命的東西,當然得需要保命的時候再拿出來,若用的多了,聞家人不一定次次吃咱們這一套。”
谷雨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遂不再堅持。
姜行娓累了,卸了妝發躺在床上,腦子里卻不停地在思考……
想要在這高門大院過得好,要么有權,要么有個硬氣的靠山。
婆婆莊氏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但要拿下這位婆婆,自己就得對她有用。
如今婆婆面臨的問題很明顯:兒子、女兒和孫子。
聞家大郎二郎什么情況,她還不清楚,暫時無從下手。
女兒雖然不大聰明,但能教,需要看準時機。
至于孫子……這個問題迫在眉睫。
聞老夫人若一直撬不開婆婆的嘴,恐怕很快會從她這兒下手……
想著想著,姜行娓硬逼著自己睡去,畢竟這院子一到夜里就沒法兒睡。
隔日,仁遠伯府的白幡盡數撤去。
姜行娓又起了個大早,裝扮一新,去正式拜見公婆和聞府各房長輩。
然而沒等她跨出六爻居的門,就被徐媽媽攔住——
“六少夫人,老夫人請您去壽安堂一趟!”
姜行娓客氣地說:“今日要正式拜見公婆,可否稍后再去壽安堂請安?”
徐媽媽冷聲教訓她:“六少夫人懂不懂規矩,敢讓老夫人久等!”
姜行娓挑眉。
不是吧,這才一晚上老夫人就沉不住氣了?
“六少夫人,請!”
姜行娓見徐媽媽一副請不動她就不走的架勢,決定先去壽安堂一趟,并給小滿使了個眼色,讓她去通知莊夫人一聲。
結果小滿還沒動,六個丫鬟婆子就把谷雨和小滿一起堵住了!
姜行娓有點兒意外。
還是有備而來?
看來是真把過繼的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
正好,老夫人要不出招,她還沒法兒拆招呢!
姜行娓跟著到了壽安堂,老夫人頭上帶著抹額,裝得病懨懨地躺在榻上。
徐媽媽站在一旁,板著張臉大聲道:“六少夫人,作為新婦,請跪下聽訓!”
規矩還挺大,姜行娓老實跪下。
“你既然嫁進了聞家,從今以后就是聞家的媳婦,以后事事都應該以聞家為先,明白嗎?”
“孫媳明白。”
“明白就好,這女人一旦嫁了人,娘家就不再是家,兄弟姊妹都只能算得上是親戚,逢年過節走動一下就行了,而且你早年喪母又沒有外祖家,往后若有個萬一,只有婆家能成為你的依靠,所以你應該對婆家事事順從。
“現在有一件事頂頂緊要,你是六郎的媳婦,本該替六郎生兒育女,但因為你克夫的命格,害得六郎年紀輕輕就沒了,為了不讓六郎這一脈絕后,你就過繼個孩子吧,人我都替你選好了,徐媽媽,去把旭哥兒領過來。”
姜行娓:“……”
果不其然。
“老夫人,過繼一事事關重大,孫媳不敢擅作主張,是否該請示一下公公婆婆?”
“你公婆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你放心把旭哥兒領回去吧。”
姜行娓:“……”
這是趁著婆婆莊氏不在場,把繼子強塞給她。
只要她把人領回去了,老夫人便能對公婆說她是自愿的,到時候婆婆莊氏再想阻攔,也不好開口了。
兩頭騙,這老太太真有出息。
“老夫人的吩咐,孫媳不敢不從,但容孫媳問一句,旭哥兒是咱們府上哪一房的子侄?”
知己知彼,她才好衡量下手的輕重。
“旭哥兒不是伯府生的,是我娘家侄女的嫡孫。”
姜行娓:???
老夫人是不懂律法,還是在與她開玩笑?
大鄴律令。
無子者,許令同宗昭穆相當之侄承繼,先盡同父周親,次及大功、小功、緦麻。如俱無,方許擇立遠房及同姓為嗣。并不許乞養異姓為嗣,以亂宗族。立同姓者,亦不得尊卑失序,以亂昭穆。
就算真不懂法,也該知情理吧?
高門大戶將血脈看得那么重,二房三房的子侄理應是首選,就算二房三房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也可以選做嗣子兼祧兩房,萬萬沒有過繼表親的道理!
不讓她與娘家走動,倒是把自己的娘家人直接塞進了伯府里!
“這就是旭哥兒,旭哥兒,從今以后她就是你的母親了,叫母親。”
“母親!”
姜行娓抬眼看去,是個五歲左右的小公子,渾身的行頭都是極好的,養的細皮嫩肉敦實有加,打一進來眼珠子就在骨碌碌地轉。
她一看就不喜歡。
聞老夫人見她不應聲,一張老臉立馬垮了下去!
“你是個寡婦,沒有丈夫依靠,手底下若再沒個孩子,以后老了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這可是為了你好!
“老婆子我也是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但我有兒子啊!有了兒子就有底氣!要不是我堅持把幾個兒子拉扯大,哪有今天的榮華富貴!旭哥兒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但養養就親了,以后肯定孝順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姜行娓也覺得是時候了。
“老夫人一片慈愛之心,孫媳自當遵從,這孩子我就先領回去了。”
“你還年輕沒生養過,不知道怎么養孩子,我房里的媽媽丫鬟都是調教過的,你一并領過去,平日里由她們照料旭哥兒就行。”
這是不僅要強塞嗣子,還要強塞丫鬟婆子,把她的院子看得牢牢的防著她呢!
姜行娓依舊微笑著點頭:“老夫人思慮周全,孫媳感激不盡。”
聞老夫人見她識相,臉上露出兩分滿意,揮揮手讓她退下。
“我去前廳給公婆請安,你們領著哥兒先回六爻居。”
兩個婆子六個丫鬟聽命,帶著旭哥兒先出了壽安堂。
小滿氣得咬牙切齒:“這老夫人句句都在打壓貶低小姐,哪有這么做人長輩的!還塞了這么多人進咱們院子,太氣人了!”
谷雨也跟著擔心:“小姐,眼下可怎么辦?若不收這孩子,老夫人怪罪,若真收了這孩子,伯夫人那邊肯定不高興。”
姜行娓看著旭哥兒抗造的小背影,笑了:“無妨,她今日怎么把人塞給我,明日就得怎么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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