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燕正在新租的倉庫里，胖嬸報了個地址，張凡直接指揮季治朝著新倉庫而去。
  新倉庫就在桃花縣里，在租的房子的另一邊。
  倉庫面積很大，四周用紅磚圍起，上面用頂棚遮住，旁邊放了幾個小型集裝箱，開了門窗拉上電線，就是臨時休息的地方。
  張凡趕到的時候，就看到碎了滿地的泡菜壇子，胖嬸和其他人把李春燕圍著，李春燕坐在一個還算完好的泡菜壇子上，眼神失焦神情恍惚，就這么坐著。
  “我們沒上兩天班，工錢就算了，大家都一個村的。”
  “李春燕，我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胖嬸也在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趕緊振作起來。”
  張鐵根咬著牙道：“剛才我就該揍那群人。”
  胖嬸呵斥道：“春燕有自己的主意，你別添亂了。”
  “嫂子，你怎么了？”
  聽到動靜，大家立馬讓開一條路，胖嬸急切道：“張凡，你嫂子最喜歡你了，你快勸勸你嫂子。”
  張凡快步上前，把手搭在李春燕的脈搏上，劉春燕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點驚嚇，他喊了幾聲：“嫂子。”
  李春燕恍若未聞，眼眸都沒動一下。
  看樣子得先找準(zhǔn)病根，才能把李春燕喊醒。
  張凡急切道：“我嫂子怎么了？”
  胖嬸焦急道：“剛才有一群人沖進(jìn)來，要找你嫂子要錢，說是你嫂子借了高利貸，讓你嫂子還錢，還把泡菜壇子都砸了，對方說合同，就算報警都沒用。”
  張凡眼眸閃過一道亮光：“給我看看。”
  胖嬸趕緊去拿放在一邊的合同，遞給張凡：“還有，買泡菜的老板，說春燕借了高利貸，屬于欺詐行為，要讓賠錢，這些蔬菜再不處理，全部都得壞掉。”
  “咚——”身后傳來重物落地聲，張凡轉(zhuǎn)頭就看到白柔兒出現(xiàn)在倉庫門口，地上灑了一地的酸梅湯。
  她臉色驚慌，踩著高跟鞋快步跑來，險些跌倒。
  這里一片狼藉，她猜測這里發(fā)生了一場打斗，待看到張凡身上沒有傷，她松了一口氣在，這才把擔(dān)憂的視線看向李春燕。
  “春燕姐，你怎么樣了？”白柔兒看李春燕沒反應(yīng)，詢問的眼神看向張凡。
  張凡微微搖頭，示意他不知道，他掃了一眼手里的合同，兩份都是復(fù)印件。
  他先看的是泡菜合同這一份，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合同上面除了正常的泡菜數(shù)量、價格、履約時間等規(guī)定，還有一條附加條款。
  若是乙方，也就是李春燕和白柔兒如果借了高利貸，甲方可認(rèn)定乙方風(fēng)險較高，不僅有權(quán)利立即終止合同，還要求乙方進(jìn)行賠償。
  賠償一半的標(biāo)的金額，也就是250萬。
  張凡眉心微微隆起，這金額如此巨大，簡直就是不平等條約，當(dāng)時白柔兒怎么會簽下？
  白柔兒此時也驚呼一聲：“這不是我們簽的合同。”
  她白皙纖細(xì)的手指，指著合同最后一個條款道：“賠償合同，當(dāng)時是沒有的。”
  張凡：“有原合同嗎？”
  白柔兒點點頭：“在我辦公室里，等我取來。”
  她跑得很快，沒多久，沒多久就風(fēng)塵仆仆跑了過來。
  張凡看到白柔兒臉色慘白，便知道事情不好，果不其然，白柔兒聲音顫抖道：“合同變了。”
  合同是一式三份的，上面有三個人的簽名，還按了紅色的大拇指印，張凡拉著白柔兒的大拇指比對了一下，這份合同是真的。
  這份合同是真的，而且白紙黑字，就算告上法院，也沒有勝算。
  白柔兒的呼吸急促，眼前陣陣發(fā)黑，生意還沒做起來，就要賠出去250萬。
  張凡仔細(xì)看著那條霸王條款，眸中突然精光一閃。
  他看到這條合同的間距和其他條款不一致，而且還比其他條款要斜。
  看起來就像是，在一張紙上打了兩次。
  泡菜合同放在鼻子下嗅了兩下，果不其然，兩行墨水的味道不一致。
  借款合同標(biāo)注利息的地方，顏色也有些不對勁。
  兩份合同都有問題！
  他看著手里的兩份復(fù)印件，腦中亮光一閃，把兩份復(fù)印件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竟然聞到同一種香味，香味還很特殊。
  果然如他所料，這兩份復(fù)印件出自同一個人之手，畢竟這一切太過明顯了。
  兩撥人同時找上門，還知道同時找復(fù)印件，以防原件被毀，太過巧合。
  一臉驚慌的白柔兒抬眸看來，看到張凡若有所思的眼神，便知道張凡有了自己的主意，她心里的慌亂瞬間鎮(zhèn)定不少。
  張凡心里有了個大致方向，需要去驗證一下。
  他給白柔兒使了個眼色，白柔兒會意，立馬道：“春燕姐，這合同有問題，你先別急，我想起來我有個朋友，專門解決這種糾紛的，他一定有辦法。”
  李春燕眼神依然空洞，白柔兒接著道：“你這樣張凡會擔(dān)心的。”
  提到張凡，李春燕空洞的眼神逐漸聚焦，她看到張凡的剎那，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張凡，嫂子對不起你，我害了你，那人明明說是銀行貸款，是正規(guī)的，我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胖嬸上前一步抱著李春燕的腦袋，趴著她的后背安慰著：“你放心，你絕對能度過這個難關(guān)。”
  張凡：“嫂子，你絕對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李春燕不說，他都知道，都是為了給他看病才會被高利貸的人下套。
  他心里涌上一份愧疚，要是早點坦白，就沒這么多事了。
  就算這兩份合同都是真的，他銀行賬戶也能還清。
  “嫂子，我有話要對你說。”張凡忐忑道，他現(xiàn)在坦白，不知道李春燕會生氣成什么樣子。
  但是他知道，要是他再隱瞞下去，李春燕恐怕會更生氣，不能再拖延了。
  李春燕被白柔兒扶進(jìn)集裝箱，張凡走進(jìn)來后，白柔兒看了張凡一眼，就退了出去還順手把門關(guān)上。
  李春燕坐在凳子上，張凡站著低垂著頭，小聲道：“嫂子，我有件事要和你說，其實我已經(jīng)不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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