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剛才經過門廳，你有沒有發現格蘭芬多的計分沙漏漲了一點？”馬爾福若有所思地問。

        布萊恩還在犯困，他一大早就被拽出了被窩兒：“……嗯？”

        “等著，我去打聽打聽。”

        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學生聚堆閑聊的地方，布萊恩喝了杯咖啡醒神，胳膊支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托腮望著馬爾福變化多端精彩紛呈的臉色，糊里糊涂的腦袋還沉浸在四柱床溫馨安詳的帷幕里。

        真的好困，真的好早，真的有必要把課安排在七點鐘嗎。

        哀怨的思緒沒持續多久，就被小馬爾福打斷。男孩子長長的袍腳利落地掃過地面，身上帶著從學生堆里染上的熱餡餅味之類的煙火氣，然后是領口處一貫的木質香調。

        馬爾福挨在他耳邊說話：“昨晚那個破壞掉宴會的巨怪，聽說被破特和他朋友解決掉了，嘖。”

        太近了……

        布萊恩伸手將馬爾福湊過來的腦袋平移推開，嘴里應道：“嗯，挺勇敢。”語氣漫不經心的。

        他這不愛與人親近的習慣馬爾福早就知道了，因此被推遠也沒生氣，而是狹促地笑笑：“你也覺得他們有勇無謀吧，該不如說果然是格蘭芬多嗎，魯莽、自大，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聽著有點詛咒的意味了，布萊恩一挑眉，倒是什么都沒說。

        哈利波特氣運沖天，舉世聞名的大ip男主角，當然不會輕易就掛掉。

        不過聊這些也不吉利，他另起話題：“其實見識見識危險的神奇生物也有好處，但接觸途徑太少，要么就是霍格沃茨的保護生物課，要么就是自己在野外找，都不太安全。學麻瓜開個動物園兒挺不錯，巫師平日里消遣的地方太少了，神奇生物園應該挺有賺頭。”

        他又隨口謅了幾句：“對瀕臨滅絕的物種也是一種保護嘛，人工育雛成活率總能提高一些。于生物學領域的學者而言也是利好，園區提供良好環境和方案，自上一個神奇動物大師紐特·斯卡曼德之后，已經很久沒有這個方面的人才冒頭了。”

        回想起前世某些糟心的協會，布萊恩頭上出現一滴冷汗：“巫師界有動物保護組織嗎？”

        這個問題對馬爾福來說有些超前，他好懸才從記憶里找到一些能回答的東西：“魁地奇比賽用到的金色飛賊，很久以前是一種叫金飛俠的小鳥，當時差點被捕獵滅絕了，后來被主張納入稀缺生物保護名單。好像沒有正兒八經的組織，現在的人都往魔法部鉆。”

        瞄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布萊恩，馬爾福問：“怎么了？你要辦動物園嗎？”

        這方面的話馬爾福家族倒是能幫上不少。他小時候老想養龍，盧修斯為了他給羅馬尼亞的火龍保護區捐了不少錢。

        “我哪有那閑工夫，走吧，”布萊恩放下咖啡杯，“快上課了。”

        他的野望不在此，晨間閑聊罷了。

        -

        魁地奇杯于十一月份開始舉行，來學校觀賽的外界人士起初不多，時不時地就在校長辦公室前露個臉兒，對學生來說怪新鮮的。

        霍格沃茨近來最熱的話題就是球賽，學院內部有些小打小鬧的賭局，多是壓蟬聯數屆冠軍的斯萊特林勝。

        別說，雖然球打得臟，但確實很能贏。

        布萊恩倒沒關注這些，雖然同宿舍的馬爾福是個狂熱分子，可他一心沉溺書本，不消幾日便學完了煉金術的基礎。

        不過想正式入門，靠自學是不夠的，得找個老師帶一帶。

        小少爺樣樣兒都要最好的，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請斯內普幫忙制藥了。

        最出名的煉金術士當屬尼可·勒梅，他也只從書里認識了這一個。打聽了老爺子的住址，布萊恩修書一封寄去法國，想跟他學習熔煉澆鑄法。

        不知是看在多德里奇這個姓氏的份上，還是單純地想為煉金術的傳播做貢獻，尼可·勒梅答應了他的求學。

        收到回信后，布萊恩張羅起了去法國的事。

        最重要的還是得先請假。

        畢竟僅有的圣誕節假期不好打擾老人家，正是開開心心過年的時候，怕是沒空教學生。

        他也不是這么沒眼色的人，圣誕節上門不是明擺著討嫌嗎。

        挑個什么時候好呢……

        最近幾天馬爾福跑球隊訓練處湊熱鬧去了，被他委托來監督布萊恩好好吃飯的扎比尼給小少爺支了個招——鉆賽事的空子。首場比賽前后沒安排課，正好方便他離校。

        彼時距開賽還有段時間，教師們沒有公布課程安排，布萊恩疑道：“你問了上屆學生嗎？”

        “是，年年如此。”深色皮膚的男巫五官深邃，輪廓線條顯得刻薄，失去了孩子的柔軟感，有著不同于這個年齡的穩重。

        于是這周例行去喝藥時，布萊恩向院長斯內普提了魁地奇杯當天請假的事情。

        “多德里奇先生，怎么，你是不愿意為斯萊特林加油嗎？”慣常的冷嘲熱諷。

        “當然……”小少爺一彎眼睛，“不是。”

        “斯萊特林的勝利是顯而易見的，在您的帶領下，我相信今年也會輕松奪得桂冠。”

        “那就借你吉言了。”斯內普冷哼一聲，態度不好不壞。

        說好話反正不犯法，布萊恩毫不心虛地想。

        有哈利波特這個開了大掛的找球手在，咱們還是勇奪第二吧。

        嘲歸嘲，院長每次幫忙還是很干脆的。

        他從桌上抽了一張羊皮紙寫憑證，羽毛筆唰唰唰寫得極快。

        布萊恩默默伸出手，看著連指甲蓋兒都照不亮的昏黃燈光，也不知道教授是怎么在這樣的條件下寫字的。

        斯內普動作利索，五六秒便完事，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辦公桌后的一方陰暗天地，將憑證丟到布萊恩懷里：“交給管理員費爾奇，他會帶你到最近的車站。”

        “……謝謝教授。”布萊恩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斯內普的腿。

        受傷了嗎？

        剛才就一直聞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原來是教授身上的。

        被三頭犬咬破的傷口恢復周期很長，一直到現在都未痊愈，斯內普這段時間一直避免與人近距離基礎，就是怕被看出端倪。見學生還愣在原地，他稍稍用袍子遮了一下腿，不留情面的趕客。

        “既然不著急走，就幫我批改一下作業吧。”

        布萊恩聞言露出微妙的嫌棄神色，下一秒就轉頭告別。

        看小學生狗屁不通的論文這等人間疾苦，還是交給教授吧，他還想多活幾年。

        上次被忽悠幫著改了兩篇，真心實意地為巫師的學前家庭教育水平默哀。

        好的極好，就比如他的室友馬爾福，連拉丁文都學完了；至于差的……單詞都拼不對。

        不過這也不是小巫師的通病。

        依稀記得前世有個調查——你使用搜索引擎來做什么，位居榜首的原因：檢查單詞拼寫。

        -

        從霍格莫德車站被管家接走后，兩人直接去了國王十字車站的七又二分之一站臺，預備乘坐去往法國巫師村落的火車。

        “少爺，真的不用我陪著一起去嗎？”管家憂心忡忡。

        他家小少爺才十一歲多點，開學前還遭遇了恐怖襲擊，他真的放心不下。

        布萊恩摘下刻著“斯萊特林必勝”字樣的徽章，這是今天早上馬爾福別在他胸口的，說是球隊的應援物。

        墨綠底色，其上是金閃閃的字母，配色很俗，也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設計的。他把徽章塞兜兒里，接過行李，溫聲安撫了管家：“沒事的，我已經和尼可·勒梅先生溝通過了，他會派學徒來車站接我。”

        “可是……”

        管家未盡的關切話語被鳴笛聲打斷。

        兩人一齊抬頭看向鐘表，時針悄然指向數字九。

        到了要發車的時間了。

        “好了，該走了，有事雙面鏡聯系，我會坐兩天后下午的那班車回來。”

        快速交代完，布萊恩直接邁步上了火車。

        被留在原地的管家爺爺嘆了口氣，從西服口袋里拿出備忘錄，記下準時接布萊恩回來這件事，優先程度打了五顆星。

        希望少爺能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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