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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鈴兒的行刺


想到蕭秋華,君王復利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他陷入了往事中。兩個人相處如山間泉水,甘甜、靜謐,一個說一個聽,卻都聽得歡喜。君王復利為了能見到蕭秋華,先接近他的哥哥蕭景,混熟悉后,頻繁出入蕭家,終于紙包不住火,引來北冕城議論紛紛,當時蕭秋華已經有婚約,卻還是跟君王復利做出了丟蕭家顏面之事,蕭啟星堅持不同意退婚,君王復利也怕他父王知道這件事,便草草迎娶了蕭家的二女兒,蕭索加。蕭秋華從來沒有抱怨過君王復利,她是這樣一位聰慧、善解人意的女子。但君王復利就不同了,君王復利直到蕭啟星去世,都不肯原諒他當年的固執和拆散,還有蕭景,君王復利記恨了他很長一段時間,恨他當初對這段感情的視而不見。
  索加王后嫁給君王復利這一年才剛滿十五歲,她也不知道君王復利與他姐姐有這樣一段情,蕭家借口蕭秋華病重,將婚期拖后一年,蕭索加進宮那一年,她姐姐便也借養病之由去了城南外祖父程家,此時蕭秋華已經懷孕了,蕭啟星覺得此事丟了蕭家的臉面,一直都隱瞞著。索加王后嫁給君王復利的第一年,生下了緣遙,蕭秋華在生緣遡時血崩而亡,君王復利便將這個出世了一個月的嫡長子一起抱到了萬華殿,對外宣稱是雙生子。他將對蕭秋華的一腔愛傾注在緣遡身上,望子成龍的他對緣遡格外看重,要求嚴厲,絕不允許緣遙行差踏差一步,可就是這樣一個兒子,卻在陪伴了他五年后,便離他而去了。君王復利的眼睛泛著淚花,看向辛彥之的目光,變得蒼老,他似乎看到了嫡長子緣溯……
  再定睛一看,辛彥之的身后站著一個女子。君王復利認得她,正是緣遙的嫡王妃,辛家玄女辛洛,君王復利準備轉身離開,一柄銀刀貼身而過。
  “護駕。”劍洪嘹亮的嗓音在武安王府上空跌起,虎賁軍全都圍到了君王復利身邊,劍洪在旁邊嚴厲地呵斥著虎賁中郎將鄧漢炎。
  鄧漢炎低著頭,他不敢看劍洪大將軍的眼睛,更不敢看君王復利。他看著那柄銀刀從鈴兒的衣袖中飛出,若不是被一身灰衣的男子用石子彈了一下,這柄銀刀有可能傷到君王復利……
  “大膽……”君王復利沒有半分膽怯,他反而上前了兩步,他看到銀刀飛來的方向,猙獰的面目嚇到了鈴兒。鈴兒只見過君王復利兩次,一次是她因呂繼才進宮時,還有一次是國婚宴樂當日,遠遠地站在殿外,他慈祥和藹地看著她,一直都在微笑。而今日,他終于又變回之前那個復利,滿臉皺紋,眼露兇光,眼神像一把刀子,扎到鈴兒臉上,嚇得她全身都在哆嗦。
  君王復利慢慢走過來,走向辛彥之,辛彥之藏在袖袍之下的手也在打哆嗦,這種時候,他總是會變回那個自己:西夷國的辛彥之,被君王復利的吼聲嚇得七零八落。擦過他的肩膀,君王復利走向鈴兒。
  “辛家玄女……”君王復利來到鈴兒身邊。
  鈴兒并沒有向他行禮,她知道,今天應該是她的死期了。她迎著君王復利的眼睛。“大王還記得守護西南邊境的河宗蒙嗎?”
  提到河宗蒙的名字,君王復利已經咬牙切齒。“通敵國的謀逆之徒,家臣還改不了奴性嗎?方才銀刀是你……”
  “父王,兒臣看到了刺客。”緣熠急忙上前跪在地上,想分散一下他父王的注意力,若是他父王對鈴兒有了殺心,任誰也勸不了。
  “不是王妃娘娘,是穿灰衣的男子。”緣熠手一揮,準確地指向了穿灰衣的男子,男子也沒有想逃的打算,被虎賁軍上前團團圍住。緣熠回頭看了一眼鈴兒,她站在原地,眼睛里的恐懼已經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失望。因為失望,眼睛里面沒有任何東西,她的嘴唇還是在哆嗦。就像在南郊,她拉著他的袖子,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緣熠的心痛了一下,夾雜著心酸,讓他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大膽緣熠,還不快給寡人讓開,這不關你的事。”君王復利一抬腳踹到了緣熠身上,這一刻,他將對他母妃恃寵而驕心生出的嫌惡一并算到了他身上。提起的拳頭抖了一下,又松開了,他一分心,就沒有那么多的內力來會聚他的魔殺劍了。
  緣熠的心恍惚了一下,在眾人面前,他父王毫無情面地踢開了他。他聽到他父王對他說,讓開,不關你的事。這口氣,儼然他就是一個外人。在他父王心中,終究只有緣遙一個嫡子,緣弘一個兒子,就連最基本的父愛也不平等。
  “五,五殿下!”鈴兒看著緣熠。
  “都當寡人眼瞎了嗎,銀刀明明是從后方扔出的。寡人親自審,說,是不是辛洛指使你的?”
  鈴兒平靜地等著最后這一刻的到來。曾經在北冕城堡,在國婚宴樂當日,她也帶了這把銀刀,若當日不是遇到了林懷柔,也許那一日就是她的死期了,她茍活了幾日,就是為了有機會能親手殺了復利。
  “我堂堂西夷漢子,根本不認識什么辛不辛洛,今日是替萬萬千千的西夷人來取你的狗命的。”灰衣男子沒有跪,被鄧漢炎用劍砸到膝蓋上,才勉強將他摁到地上。

  鈴兒抬頭看著灰衣男子,萍水相逢,素未謀面的男子,為何要擔下這行刺之名?她轉頭時,身旁的青衣男子不見了。方才,是他拉住了她。
  “王妃娘娘,現在不是時候,有劍洪將軍在,你殺不了他。”
  “你是誰?”鈴兒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四十多歲的樣子,蓄著胡子,修剪地齊整而干凈,一身青色布衣穿在身上,顯得他平易近人。
  “來自西南,志同道合之人。”
  “放手,我的事,不用你管。”鈴兒火氣上來,誰都攔不住。
  “小人只問一件事,在奉國寺時,王妃娘娘有一塊龍龜玉石,是哪里得來的?”
  “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去奉國寺?”鈴兒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正是小人,有眼無珠,第一日在奉國寺,差點兒失手行刺了娘娘。”
  平生,鈴兒對坦誠之人總會少些防備之心,更何況,今日她也會在這個世上消失,關于她的一切,她都會帶到地下。“我父親給的。”
  “父王,辛洛是兒臣的王妃,但不會有違逆之心。”這是辛彥之的聲音,從他的聲音里能聽出里面的堅決和果斷。
  君王復利怒視著緣遙,藏在衣袖下的一雙手一直在哆嗦,在緣遙身上,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對蕭秋華的感情,固執,倔強。可成為君王,不僅不需要感情,更不能感情用事。緣遙回江波殿,一次次親手毀了所有人的希望,從最開始的悔婚,到現在在眾人面前替辛洛求情,如此執迷不悟,他已沒有根基撐起北冕國。他的兩條眉毛變成了一條線,白色的眉毛已根根倒立起來,他的內力已習慣性提到了手上。
  “好大的膽子,數次忤逆寡人的命令,你是想反嗎?這王位你來做可好?負了寡人對你的期許,也負了你的子民,你哪有一點兒嫡王子的樣子?”
  “大王洪福齊天。”眾人紛紛向君王復利行跪拜禮。
  “父王!”不等辛彥之行禮,君王復利已一掌擊到他右腿膝蓋位,他膝蓋一彎,一條腿跪倒在地上。
  作為北冕國的君王,君王復昨不允許任何人觸碰他的威嚴,為了穩固千秋基業,更為了北冕國的基業,他不畏手染鮮血,掃除一批又一批對陛下之位有覬覦之心的人。現如今,他的兒子,公然挑釁他的權威。因為辛洛,因為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他數次挑戰他作為主君和父親的權威。君王復利想到了天宿廳和星宿,一直以來,是天宿廳的紫薇座命在支撐著江波殿,君王復利想借這個機會,來徹底算一算他與天宿廳的賬。嫡王妃,緣遙說不換不行,可借行刺之名,換了正合適,這也是削弱星宿和天宿廳的良機。
  “辛洛是兒臣的王妃,兒臣對父王絕無半分私心,也求父王放過辛洛,兒臣愿以性命換辛洛之命。”
  跪在地上,辛彥之看到了鈴兒眼睛里的恐懼,辛彥之的膽子也大了,他的語氣變重了,已經沒有剛才的和緩。鈴兒的眼淚,讓辛彥之的心也被抓緊了,他心頭顫了一下。
  “那寡人就讓她消失。”君王復利一字一字像石頭一樣擲在地上。武安王府的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心是被捏在君王復利手上的,他稍一用力,即可取你性命。無論是君權還是父權,他不接受任何人反駁他,也沒有一個人敢跟他討價還價,這種討價還價的代價是昂貴的,唯有毀了辛洛才能解他心頭之氣。
  “大王,求大王開恩。”劍洪也跪到地上,接著,所有人都替辛洛求情。
  “連你也要反了嗎?”
  “好,好,是覺得寡人老了嗎?”
  緣遙從他父王起伏的胸口和握起的拳頭知道他父王已經動怒了,接下來,也許又是必須用流血來解決的事了。這個場景讓緣遙覺得熟悉——他全身顫抖,眉毛不停地抖動。他父王在他面前有著永遠殺不完的人。
  緣遙看著那道白光像銀針一樣,散向辛洛。辛彥之也看到君王復利提起的手臂,他想起阿郭的話“魔殺劍本無劍”。在危險之際,他轉身撲向鈴兒
  “鈴兒!”辛洛聽到緣熠叫她的名字,她抬起頭時,緣熠的身體向她倒來。
  對緣遙來說,這兩個人都不能失,辛彥之是他手上的王牌,他承不了魔殺劍,若是失了他,他手上的牌就打光了。
  “辛洛!”辛洛聽到緣遙叫她的名字,她抬起頭時,緣遙的身體向她倒來。
  緣熠的后背被魔殺劍劃過,拉出一道長長的傷口,血液立刻染濕了他的衣服,他摸了摸傷口,痛到骨頭,但是他沒死,當鮮紅地血液濺到緣熠手背上時,他才看到倒在他面前的江波殿的永一師父。方才,是永一師父用內力將他推了一下。
  “永一師父。”辛彥之趕緊上前扶起緣遙。一直以來,他以為緣遙對鈴兒是提防加排斥,所以才遲遲不同房,可方才,他替她擋了魔殺劍。
  君王復利皺起的眉頭就像他縮在一起的心,他第一次用魔殺劍時,殺了他的叔父平春君,第二次魔殺劍卻落在緣熠的身上。君王復利覺得似乎魔殺劍被下了咒符,難道這就是緣遙練習魔殺劍走火入魔的原因嗎?他轉身憤而離開了。
  “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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