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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五章03


姜禾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吳志誠并不在,只看見莊玟站窗戶邊上,似乎在照顧水族箱里的熱帶魚。

        “老師有事出去了,你在這里等會吧。”

        姜禾哦了一聲,就坐在椅子上等,她又是個閑不住的,椅子還沒坐熱就湊到了莊玟旁邊去看魚,卻發現里面一只魚都沒有,疑道,“魚呢?”她清楚地記得她半個月前第一次來的時候,里面紅尾的藍尾的游得很歡快。

        莊玟正在給水族箱換水,也是嘆了口氣,“都被你吳老師養死了。”

        姜禾張大嘴巴啊了一聲,驚訝道,“吳老師辦公室就這一活物,我還以為他很喜歡熱帶魚來著。”

        “他是很喜歡,”莊玟笑,“但他養不活,每回都是我來照看,我這才走了半個月,一回來,又都死了,他還沒發現,每天還往里面扔魚食呢。”

        姜禾這才看見這水族箱里飄著的確實有很多魚食,相當多,甚至讓她疑心這些魚是不是都被撐死了。她摸摸下巴奇道,“熱帶魚不是很好養嗎?”

        “是很好養,所以我也很好奇你吳老師每回都是怎么給養死的。”莊玟撈著里面一坨坨的魚食,拽上換氣管的時候發現果不其然被魚食堵住了,兩人對視一眼,頓時感覺這回魚的死因相對比較明朗,姜禾尤其感覺自己的命途很渺茫。

        莊玟看出她心中所想,打趣道,“所以你還是要多孝敬你吳老師,不要惹他生氣。”

        姜禾覺得這話很有道理,贊成地點了點頭,“莊老師你這新魚還沒買吧,不如就包在我身上了!”

        莊玟笑瞥她一眼,將換氣管拉出來塞到了她手上,“幫我拿著。”

        姜禾穩當當地拿著換氣管,看水族箱的水都被抽出來了,才意識到莊玟這是打算給水族箱來個大清潔。里面的觀賞植物,石座,珊瑚礁也一并被她都拿了出來,在地上鋪了一溜,又紅又綠倒是很好看。莊玟手上不停,給她解釋,“那些魚也不知道死了幾天,我看還是整個清理一遍得好。”

        姜禾贊同地點頭,將手里東西放到一邊,給她打下手,全然忘記自己這趟來找吳志誠其實是為了正事。她又一向話多,這時候正是同莊玟搭話的好時機,一股腦把自己憋了好久的好奇心都釋放了出來,先是問,“莊老師,您同吳老師是怎么認識的呀,我看你們關系很好。”另半句吞下去了,吳老師看著可不像是個會有朋友的人。

        莊玟倒也不隱瞞,挺隨和同她聊天,“我在警校讀書的時候,他是圖書管理員。”

        姜禾驚訝道,“圖書管理員?”她瞅了一眼辦公室里兩大排書架,書還是歪歪扭扭地擺著,又努力想象了一下吳志誠管理的圖書館,嘖嘖了一聲。

        莊玟隨她目光看了一眼,也笑了,“老師他確實沒有什么管理圖書的能力,所以那時候我就幫他打理了。”

        看來彼時圖書就是此時熱帶魚了,可見活物還是沒有死物運氣好,姜禾心里默默哀悼了一下死去的無數熱帶魚,又問,“我聽老黃說,吳老師原來也是臥底出身,怎么又去做你們的圖書管理員呢?”

        莊玟拿了把小鏟子樣的東西,正在梳篩水族箱里鋪底的白沙碎石,聞言頓了下,猶豫了下才回道,“他最后一個任務的時候暴露了身份,就被安排到我們學校做圖書管理員了。”

        “這樣啊……”姜禾恍然,不禁在想自己以后是不是也會踏上同樣的路數。

        似乎也是被勾起了回憶,莊玟說得多了些,“那時候我在學校成績不好,自己生悶氣就天天去圖書館躲著,一個警校的圖書館,平常根本沒人去,更沒人管里面的書亂糟糟的,我就每天打理,一本本碼齊,算是給自己解壓……”不知怎的,說到這的時候,她帶上了些笑容,“后來,就同吳老師認識了,那時候還不知道他曾經是個臥底……”

        “成績不好?”姜禾的關注點有點奇怪,心說校長曾經也會成績不好呀。

        莊玟看起來被勾起了傷心往事,嘆口氣道,“我是我們那一屆的千年老二,永遠被壓一頭。”

        姜禾正在搬一塊挺大的觀景石,聞言差點砸了自己的腳,她放下石頭,佩服地朝莊玟豎了豎大拇指,感嘆了下學霸的世界實在叫人高山仰止,讓她頓時對自己之后的臥底學習生涯很有壓力。

        莊玟挑了挑眉,“我從小到大都沒拿過第二,進了警校自然不服氣。”

        聽到這姜禾問出了縈繞自己心頭已久的問題,“那莊老師您做過臥底嗎?”

        臥底本來是個挺隱秘的事情,但在這個地方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正常,姜禾覺得這體驗也挺新鮮。

        “我呀,我做過的,但……”莊玟神色暗了暗,“我失敗了。”

        姜禾正想出聲安慰,畢竟臥底確實不是人人能當的。莊玟倒挺坦率地說,“我不是這塊料。畢業的時候答應做臥底不過是爭口氣而已,誰知道差點把命搭進去。還是吳老師把我救出來的,所以我很感激他。”

        姜禾想不到兩人之間還有這些前塵往事,想緩和下氣氛,便打趣道,“那救你一條命的話,你給他養魚換水倒也不虧。”

        莊玟笑了,正要把角落里最后一坨沉木水榕拿出來,突然頓住了,“咦?”

        姜禾湊過去看,“怎么了?”

        莊玟拿手撥開水榕葉,一尾灰魚正趴在魚缸最角落的內壁上,大概之前被枝葉遮住了,一直未曾發現。她小心翼翼地將魚從內壁上剝下來,放在手心里,魚翻動了下身子。

        姜禾驚喜道,“哇,它還活著!這是什么魚?”

        莊玟也很是驚喜,“是清道夫,專門吃污垢的,可以凈化水質。”

        姜禾奇道,“還有這種魚?”

        莊玟點點頭,“我早就聽說這種魚生命力強,沒想到這么強。”

        “能在吳老師手底下活下來,那是挺頑強的。”姜禾忍不住貧嘴,又低著頭湊近了些,仔細觀察了一番,嫌棄道,“這魚長得好丑呀!”

        莊玟笑,拿手指點了點清道夫的頭,清道夫在她手心里扭了扭身子,“我覺得還挺可愛的。”

        吱呀,辦公室的門響了,吳志誠終于回來了,看見莊玟姜禾,還有兩人身邊擺了一溜的石頭水草,嚇了一跳,“你們這是在干嘛?”

        姜禾指了指莊玟手里的清道夫,一本正經道,“幫你挽救殘存的生命。”

        吳志誠湊過來,因他個子高,莊玟把魚捧著抬高了些,拿到他臉邊,臉上有股孩子氣的純真,“老師你看,這條清道夫還活著。”

        吳志誠并不買賬,皺著眉毛說,“這什么?好丑。我魚缸里還有這魚嗎?”

        姜禾也在旁邊附和點頭,對莊玟表示,看了沒,全天下只有你覺得這丑魚可愛。

        莊玟沒理他們,將清道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邊的水桶里,又放進去了株水草,清道夫繞了一圈藏到里面了,看來對自己的新窩很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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