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禮部侍郎家白夫人真的帶媒人上門提親來啦。”海棠急急跑回來和江婳說。

        之前消息早就散開了，那還能有假的？

        江婳頭也不抬，繼續翻書，“怎么了，你也想嫁人啦？”

        “姑娘！”海棠被江婳這一說羞紅了臉。看著江婳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海棠愁得不行。連三房的姑娘都能說上這么好的親事，真是替自家姑娘郁悶。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海棠為她跑上跑下，事事上心，盡管比不上知秋，但是想到在這陌生的地方還有人一心一意盼著自己好就覺得窩心，江婳慢慢也把她劃入了自己人的圈子里。

        江婳抬頭看著海棠的眼睛，說：“萬事不必看著別人過活，人生在世冷暖自知，自己過得舒坦就很好了，不必強求更不必怨天尤人。”

        “奴婢明白了。”

        “那就去廚房拿些糕點過來，還沒到午膳，有點餓了。”江婳揉揉小肚子。

        回來長安半個月了，天天吃那么多也沒長胖些，那就還能繼續吃。

        ——

        話說禮部侍郎白大人的夫人帶著媒人上門，正好今□□廷休沐，江柏暄和江柏暉都過來會客。

        知道白家來求娶的是家的女兒，大家心情都不錯，畢竟江家的小輩也只有江子鈺定了親。

        一開始相互寒暄還很融洽，媒人也十分盡力把白家大公子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何氏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直到媒人說道，“府上大小姐溫和知禮，白夫人上門提親”

        “求娶大小姐？夫人是不是搞錯了？”何氏猛地站起來大聲問道。

        媒人一下子被打斷住，臉上十分不悅。

        白夫人也不滿何氏莫名其妙的質疑，立即回道，“求娶的就是府上二房大小姐江婳，沒有錯。”

        何氏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怎么變成了江婳呢。瞬間想到些什么，滿臉怨恨地瞪向蔡氏。

        江柏暄和蔡氏也是一臉震驚，合著人家是看上了自家女兒過來求親的？但自家可沒有這個想法啊。

        “我們府上打算和白公子議親的可是五姑娘，怎么又變成了三姑娘了呢？”何氏不死心，雖然問的是媒人，可卻是眼盯著蔡氏說的。

        這下白夫人也算是明白了這到底怎么回事，上次何氏過來和自己搭訕說起兩家以前的交情，笑著說做個兒女親家多有緣，就以為今日媒人上門說的是三房姑娘。但白夫人可從來沒想過和何氏結親，不過是江尚書家的侄女罷了。

        一時之間也覺得無語。

        蔡氏看何氏現在把錯往自己這兒推更加不滿，但是江家內里的彎彎繞繞不好擺到外人面前，“白夫人，我和我們老爺對我們家姑娘的親事已經有了打算，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這白家也是做的不厚道，如果是上門來和三房提親倒也正常，畢竟和何氏有私底下談過。這和何氏談過又突然帶媒人來求娶阿婳算是怎么回事。

        蔡氏也沒想到其實這白夫人和何氏壓根就沒正經談過這門親。

        話說這白家幾年前和江家關系還不錯。江柏暄和白大人是同科，后來都進了翰林院，年紀相仿，兩家老夫人聊得投緣常有來往。

        后來因為江柏暄看不上白家為往上升手段不干凈，再加上白老夫人過世，所以兩家才漸行漸遠。

        白夫人來之前打聽到江家大小姐剛回來未定親，雖說是嫡長女，但是自小養在外地，禮儀規矩差些，怕也攀不上更高門戶的人家，說給自己家的兒子也能算是門當戶對。有個做吏部尚書的岳父，兒子也能謀個好差事。

        本來沒想過江家能當下就答應，但是更沒想過蔡氏會直接拒絕，且這江家三房還誤會了白家求親的對象。

        這次上門求親委實尷尬，白夫人也只好打算改日再上門。

        待白夫人和媒人離開，何氏的臉色當即垮了下來，一句話不說直接回了院。

        也不只何氏生氣，蔡氏也生氣著呢。這白家真是好大的臉，這么著急忙慌地帶著媒人上門來，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家在相看呢。

        沒多久府內的人都知道了今天白家帶著媒人上門說親說的是三姑娘江婳，沒定下來前三房都認定了是五姑娘，私底下都在嘲笑之前三房多得意現在就該有多羞憤。

        前腳白家人剛走，后腳消息就傳到了江媛那里，去打探消息回來的丫鬟回完消息就低著頭縮在一旁生怕被殃及。

        江媛氣得白了臉紅了眼眶，一揮手把旁邊的花瓶打碎，轉身進了里間趴在床上大哭起來。

        說不上白家，或者被求親的人換做長安里其他人家的姑娘都不至于讓江媛這么生氣，但居然是江婳！憑什么是江婳，一個除了身份其他一無是處的草包。

        何氏從前廳離開就立刻往走江媛的院子，看到房內有打碎的花瓶，女兒正趴在床上嗚咽哭著，更覺得心疼。

        “阿媛不用難過，這個白家也不過就是個侍郎，那個白公子能不能留在長安做官還另說呢，日后自會還有更好的郎君等著我們阿媛。”何氏摟著江媛安慰道。

        其實江媛知道這是自己能有機會攀上的最好的親事了，如果不是白家公子明年就要從翰林院出來尋差事，正好自己伯父是吏部尚書，像她一個六品小官家的姑娘哪里有機會去爭一爭呢。

        “相不上也就罷了，為什么偏偏是江婳。娘，我真是不甘心，我哪里比她差。”江媛趴在何氏的懷里恨道。

        “哼，這也就是白家一廂情愿罷了。”何氏冷笑。

        剛剛在正廳里一時氣上心頭才會想著是不是蔡氏故意的，現在冷靜下來了也想得明白。

        盡管何氏平時與蔡氏不對付，但也還算是了解蔡氏的為人，她是絕對不會在江媛已與白家議親后還讓江婳去議親的。

        何氏也不想想人家白家也沒和她說要議親，不也一樣是自己一廂情愿。

        ——

        聽雨軒的人知道白家上門提親，但也都以為是向四姑娘提親，和自家姑娘沒有關系就沒有去打聽消息。導致了江婳是蔡氏過來找她才知道來龍去脈。

        江婳一整個懵住，“怎么會是我呢？娘和白夫人提過？”

        “那倒是沒有。哪里有一家兩個姑娘都去和同一個男子議親的。”蔡氏現在還氣著呢，“三房沒談上這門婚事，你三嬸和堂妹那要是說話不中聽你也別往心里去。她們想議親是她們自己想的事，親事是白家自己來求的，這和我們可沒有關系。”

        蔡氏怕江婳顧忌著家中姐妹情分心里過意不去。按蔡氏想的，要不是有江柏暄這個做吏部尚書的伯父，三房別說想議親了估計連消息都沒路子知道。

        不過蔡氏倒是誤會江婳了，別說江媛了，連對江婉都沒什么姐妹情分，遠遠比不上知秋。江婳又不是傻子，次次江和江婉媛暗搓搓地排擠她，才不會覺得對不起江媛呢。

        退一萬步說，這事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既然父親母親沒有勸著自己去相看，那想必就是不滿意這門親事的。

        ——

        怕蔡氏起了念頭考慮這門親事，何氏以防萬一，還是讓身邊的嬤嬤去找人給蔡氏的娘家嫂子提了個醒。

        上次蔡夫人過來找蔡氏說想給自家二兒子求娶江婳，見蔡氏沒有回絕，覺得很有希望，這些日子甚為得意。

        但是這幾天過去了，也沒見蔡氏回話過來叫她過去細說，又怕有什么變故，再加上聽到有人私傳蔡氏在給江婳相看人家了，所以就匆匆上門去尋蔡氏打算把話說開來。

        但是沒等蔡夫人把話說開，蔡氏就已經猜到了蔡夫人想說的話，“嫂嫂上次和我說的給阿婳說親的事就不必再提了，阿婳剛回來，親事也不著急這么快定下。”

        蔡夫人一下子就急了，“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讓阿婳和衡兒先定婚，大可后面再挑吉日完婚就是。”

        蔡夫人看蔡氏一臉為難，就知道自家小姑子是不愿意結這門親了。

        但是自家女兒和江子銘說不上也就算了，但是一個養在從商的伯父家的姑娘，這教養配自己兒子還有什么不滿的。

        “這事就算了，阿婳和衡兒不合適。”蔡氏覺得自己已經很委婉了，不滿娘家嫂子這么咄咄逼人，語氣也跟著強硬起來。

        娘家是在自家微末時給過幫助，但是這些年可沒少回報，不然父親怎么能那么輕易調回長安，且這些年自家老爺也沒少在官場上幫著大哥、侄兒。

        “如何不合適？”

        “阿婳與衡兒相處不多，且衡兒與他的妾室有多年情分。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以后兩個孩子過不好傷的是兩家的情分，這親事就不必再提了。”

        蔡氏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蔡衡納有妾室，如今拿這個來當借口，說白了就是不打算結這門親事。

        況且這世上納妾的人家多了去了，又有幾個人家能像江家這般。但是不管怎么生氣，蔡夫人也沒有辦法，畢竟形勢比人強。

        蔡夫人和蔡氏不歡而散，特別是蔡夫人堵著一口氣走出來的，剛巧在回廊里碰上江婳迎面走來。江婳收到消息說外祖家的舅母上門就急匆匆往蔡氏的院子來，看蔡夫人此時滿臉怒容，就知道她和母親談崩了。

        “舅母。”江婳走近后行了個福禮。

        蔡夫人氣結，這門親事剛說起的時候蔡氏是有些動搖的，現在這么堅定地回絕，肯定是江婳自己不同意才能讓蔡氏改了主意。

        現在看江婳笑意盈盈的臉簡直想把她給撕爛，“可當不得大小姐的禮，大小姐可是心中有大前程的人，我倒是也盼著大小姐能說個王公貴族人家。”

        只怕你高攀不上！蔡氏說完就提步離去。

        江婳也沒放在心上，轉頭回了聽雨軒窩在書房里看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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